混在东汉末-第4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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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紧急召刘修入宫议事。
“怎么会这样?”天子气急败坏,脸sè煞白,眼神散乱,嘴chún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嘴角堆着一堆白沫。
“陛下,请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不等刘修说完,天子就尖声叫了起来,“都到这个时候了,朕还能稍安勿躁吗?”
“陛下,你是一国之君,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乱了方寸。”刘修见天子这副模样,顾不得失礼,大声说道,“乱的不过是区区汝南一郡,其他各郡还在观望,他们要做的就是赶走张角,而不是造反。”
“不是造反?”天子愣了片刻,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颓然坐下。
“是的,汝南虽然大乱。可是袁家没有任何举动,袁家手握黎阳营。但是他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动静,袁隗闭门谢客,汝南的人也没有打出袁家的旗号,这都已经说明了问题。”
子茫然的应了一声:“那现在该怎么办?”
“臣身为卫将军。京畿的安全自然是臣的职责。臣即刻赶赴旋门关,若袁绍有任何不臣举动,臣将立刻解除他的武力。”
“你不能走,你走了,朕怎么办?”
“陛下。八关都尉皆是陛下安排的人选,与袁家没有什么关系。颍川有董卓在,轘辕关、大谷关无恙,有臣在旋门关,东线可保安全。皇甫嵩在雍营。西线可安,北军五校尽在京师,又有骠骑将军、车骑将军的两千人马。京畿能有什么问题?”
天子转了转眼珠。总算又对准了焦。
“陛下,当今之计,在于稳住朝廷,不要让事态进一步恶化。”刘修松了口气。又接着劝道,“请陛下立刻召三公九卿、诸将军入朝议事。然后命令执金吾关闭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这样袁氏一门就只有袁绍一人在外,想他也不至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然后再下诏切责张角,发还汝南诸家的家产,然后派人入豫州,平息事态。”
天子已经六神无主,刘修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刘修刚刚出宫,他就按刘修的建议召三公九卿入朝议事,令执金吾宋奇护卫洛阳城,北军中侯卢植赶往北军,指挥北军五校戍卫京师。
在洛阳乱成一团的时候,刘修带着亲卫营赶往旋门关。在旋门关,他看到了刘虞和张角。
刘虞非常沮丧,他已经脱去了官服,穿上了囚犯的赭服,以示待罪。他没和刘修多说什么,了解了京师的情况后,他立刻赶往洛阳,去向天子请罪。
张角却非常镇定,他静静的看着刘修,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圣姑根本就没有失踪?”
刘修莫名其妙:“你什么意思?”
“圣姑根本就没有失踪,从头到尾都是你的一个圈套,借着这个理由,你坏了我的洛阳靖庐。”张角不紧不慢的说着,好象就在说别人的事情,既看不出jī愤,也看不出懊恼。“我实在想不明白,你和我一样都是出自寒门,都对这些世家豪强的巧取豪夺不满,都想为天下的百姓造福,可是你为什么现在要这么做?”
刘修没心情和他说这些事,他站起身来,厉声喝道:“你少跟我东拉西扯的,英子在哪里?”
张角一愣,诧异的看着刘修。刘修的脸sè焦急,眼神中只有愤怒,却没有心虚,看起来并不像他猜测的那样。“圣姑真的失踪了?”
“屁话!”刘修大怒,从手里上取下指环拍在张角面前:“我知道你想要这个指环,我也可以给你这个指环,可是你也应该信守承诺,把英子还给我。你什么屁话,你以为我在自编自演,故意生事?”
张角目光留恋的在指环上停了片刻,眉头渐渐的耸了起来,他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这么说,我们都上当了。”
“上什么当?”刘修也觉得有些不对,张角的神情似乎不像在讨价还价,英子如果真在他的手里,他现在只会和他谈条件,让他交出使用指环的方法,而不是说这些。
“我以太平道大贤良师的身份发誓,圣姑的事,我真的不清楚,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不是我太平道中人做的。”张角举起手放在心口,很郑重的说道:“我承认我欺骗了你,我想在十天之内找到圣姑,用她来和你交换这件神物,但天意如此,我发动了附近的所有道众,也没有打听到圣姑的下落。”
刘修很吃惊,英子不是太平道的人掳走的?那她去了哪儿?
“我觉得,我们可能都被人利用了。”张角见刘修如此,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应该是有人劫走了圣姑,嫁祸于我太平道,yòu你与我火并,他们好从中渔利。”
刘修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袁家的影子:“袁家?”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的嫌疑最大。”张角站起身来,走到廊下,背着手,看着远处湛蓝的天空。“你平了我的靖庐,又让天子怀疑我的忠诚。逼得我不得不提前攻击袁家以平息天子的疑心。可惜,事出仓促。我准备不足,功败垂成。汝南大乱,前面的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袁家卷土重来。天子要向汝颍人交待,谁来承担这个后果?当然是我张角。”
张角长叹了一声,“只可惜,三年的筹划,毁于一旦。”
刘修在考虑着英子的下落。如果张角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确可能是中了袁家的计了,袁家劫走了英子,栽赃太平道,逼得他和张角火并。他们从中渔利。袁家人脉广,门客中的奇人异士也不少,要做到这一点并不难。如果真是他们干的。那以太平道的实力找不到英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这***也太衰了吧,被人当枪使了?刘修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现在就回去找袁隗要人,可是转念一想。手里一点证据也没有,袁家能认吗?
冲动是魔鬼。已经误判了一次,不能再重蹈旧辙。刘修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张角的自我标榜,他没什么兴趣,就算没有英子这件事,他也不会支持张角。他在天子面前说张角有养寇自重的嫌疑,虽说有给张角上眼药的意思,但也不完全是诬蔑。
“你现在去哪里?”
“我要去洛阳。”张角转过身,平静的看着刘修:“我会面见天子,向他请罪,汝南的事是我做的,我自然要承担后果。”
刘修眉头微锁。
“德然,我想和你说几句话。”张角忽然缓和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刘修略微考虑了一下,示意王稚和许禇退下。张角的武技虽然很精湛,道术据说也已经到了狮子吼的境界,但要想在他有戒备的情况下伤他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刘修伸手示意:“大贤良师请说。”
张角回到案前,与刘修面对面的坐下,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来慢慢的饮了一口。“我是你引荐进入朝中为官的,按照规矩,我虽不是你的门生故吏,却于我有知遇之恩。”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刘修撇了撇嘴,不屑一顾。他可不敢指望张角把他当故君。
“我知道你为什么后悔,因为你觉得我太冲动。”张角从容的笑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刘修:“可是我要说的是,你在并州的新政是施行不下去的,到头来,你和我一样,都会惨败而归,甚至会比我更惨。”
刘修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想用工商之利来换取世家豪强手中的土地,用土地来安抚百姓,用工商之利来满足世家豪强的贪婪。”张角不紧不慢的说道:“可是你忘了一点,人的贪yù是没有止境的,这些人会吃下你给的工商之利,可是他们却未必肯舍弃手中的土地。民以食为天,粮食是最根本的保障,如今大汉天灾频频,非旱即涝,欠收是常有的事,粮价一天一个样,这个时候,谁会放弃土地?”
张角冷笑一声,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刘修:“大汉最肥沃的土地都在山东,凉州、并州,不及山东一郡,你在并州能行得通,但到了山东,你会输得一干二净。并州是条小鱼,你还能用yòu饵,可是遇到山东的大鱼,你不仅钓不到鱼,还会连饵都丢了。”
刘修眯起了眼睛,沉思不语。
“最后你会发现,你只能采取和我一样的办法,那就是杀。可是,你同样会发现,你已经把鱼养得太大了,他们已经成了猛兽,会连你一起吞噬掉。”张角嘴角歪了歪,用手指点了点刘修,一字一句的说:“到了那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养虎为患。”
“对付这些贪婪的人,除了杀,没有第二条路。”张角长身而起,微微的弯着腰,俯视着刘修:“杀光这些吸血的蠹虫,天下自然太平。”说完,哈哈一笑,扬长而去。
刘修一动不动的坐着,看着张角从他的眼前消失。张角失败了吗?他不这么觉得。张角做错了吗?似乎也不能这么说。至少他觉得张角的话不完全是空话,指望当权者的道德,不如指望妓女洁身自好。既得利益者从来不会自愿的放弃自己手中的权利,中国历史上的改革大都以失败告终,连王安石、张居正那样的奇才都身败名裂,他又怎么敢保证自己就能成功?
不错。他是得到了天子的信任,可是王安石、张居正又何尝没有得到天子的信任。他们最后不还是失败了吗?何况论执政能力,论官场上的权谋,他和王安石、张居正那样的人比简直不值一提。
那他有什么资格说能改革成功,把大汉引向富强?
刘修第一次感到有些mí茫。难道我错了。这世道本来就像张角说的那样,只有杀,杀光那些贪婪的蠹虫,天下才能太平?
“将军?”荀攸走了进来,见刘修坐在那儿发呆。轻声叫了一声。
“啊?”刘修一惊,掩饰的问道:“什么事?”
“将军,张角已经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该起程了?”
“我们?我们要去哪里?”
“当然是黎阳。”荀攸轻声笑道:“当今之计,要先控制住袁绍。不能让他轻举妄动。黎阳营如果有任何举动,都有可能引起一场祸事。”
修一拍脑门,连连点头。起身就要走。荀攸摇了摇头:“将军何必亲自去。将军应该坐镇旋门,派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刘修有些惭愧的笑了笑,他被张角的话扰得有些心神不宁,乱了方寸。听了荀攸的话。他才冷静下来,略作沉思:“那谁去比较好?”
“就让我阿叔去吧。”荀攸笑道:“袁绍身边的何yóng、郭图都与我阿叔亲近。让他走一趟是最合适不过的。”
刘修犹豫了一下,生怕袁绍疯了,把荀彧给扣下了,或者干脆杀了,那他可就亏大了,到目前为止,荀彧可是第一个主动认可他的豪强子弟。不过荀攸说得也有道理,荀家是颍川豪强,就算袁家要反,也不至于敢把荀彧怎么样。
“那就有劳文若了。”
……
荀彧穿着一身素sè丝袍,骑着一匹白马,身后跟着李逸风和周鸣,施施然的来到了袁绍面前。袁绍穿着整齐的战甲,头上没有戴冠,只有一顶幅巾,面如冠玉,雍容大度。身后站着颜良、高览,二人一个手里捧着一顶青铜胄,一个手里捧着前将军的印绶,按剑而立,威风凛凛,虎视眈眈。郭图、何yóng、审配、逢纪等人两边坐定,表情严肃,沉默不语。
荀彧大大方方的上了堂,行了礼,然后微微一笑:“将军这是要去练兵,还是要去攻城?”
袁绍有些语塞,攻城?那岂不是说自己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