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姑有点愁-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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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封印着什么,她没告诉我,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太过可怕的东西。”
那么巧,山上有通往虚无境的节点,封印着不知什么妖魔鬼怪,沈时又是山上的土地神。有些事太过凑巧,往往令人怀疑,这些是人有心安排好的。
不过这些事他也不用太过关心,说到底他只是地藏菩萨座下的神兽,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提点几句。
沈时颔首道谢,偏头目光落在山头,仅存的那点食欲消失得一干二净。原以为当上神仙就能闲散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辟出一块园子,种花种草药,下山给人算命。可人算不如天算,她碰上许多麻烦事,连自己最初的打算都快忘了。
她呼出口气,舀着冷掉的鸡汤,心情不怎么美妙。
谛听见她情绪低落,将话题一拨,问道:“还有第三桩事,是我十分好奇的。”见沈时看过来,他微微一笑,“就是你和白泽的事,他如今可来找过你?”
他自然晓得如今白泽就坐在她身边,这么问无非是试探沈时,满足一下他的好奇心。沈时不出所料地摇头,他瞥了白泽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
“那你现在可还想见他?”
沈时沉思许久,笑道:“嗳呀,换做以前还想见一见道声谢的,如今还是不要见的好。我都碰上那么多麻烦事了,往后肯定还有更麻烦的,若是再见面神君定会被我牵连。”她眉眼弯弯,看着清亮的鸡汤,“本来么,从前也算受他庇佑,若是我风风光光的,倒还能同他炫耀。若是一身狼狈,他肯定会嫌弃我,还会说我这么久依旧是个菜鸡。”
谛听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瞥了眼捏紧勺子的白泽,语气放缓些:“真话还是假话?”
沈时眨眨眼睛,抬眸看向谛听,道:“半真半假吧。”
谛听莞尔:“我有没有说过,你和白泽有几分相似?”见沈时不解地看着自己,他道,“没什么,就当我没说过。”
大约是被白泽养过一段时日的缘故,他们确实有点像,说话时的神情很像,连行事作风都有点相似。谛听专心喝着鸡汤,不打算告诉他们,沈时也没追问。
她想不明白自己和白泽有哪里像了,白泽懒散嘴巴毒,喜欢戏弄人,还老是仗着自己厉害就欺压她。可她就不一样了,她素来觉得自己可怜,弱小,又无助。是以她很怂,特别怂,简直不能更怂了。
沈时叹息一声,碗里忽然多出一只鸡腿,她错愕地看向身旁的大白,随即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大白能懂得体贴主人,她觉得很欣慰,顿时把白泽抛到脑后。鸡肉炖的酥软,配着鸡汤一起咽下,着实美味。
待吃饱喝足,沈时结了账往外走,谛听说先回地藏菩萨处便和他们告别。临走之前,他揉了几下大白的脑袋,意有所指道:“记得要护主些,不能枉费沈姑娘给你喂了那么多肉。”
白泽面色不虞地看着他,从前他都没发觉,谛听这么喜欢八卦。碍着沈时在场,他只得装乖巧点点头。谛听朝他们摆摆手,转身往远处走去,面上笑意顿时消散。
又要回到空荡的地府,抄写经文,不能随意跑出去。当年他也像沈时那般,呆在一处山头,高兴就下山走走,不高兴就窝在山头不理事。可惜,如今再无法像当初那般自由。
沈时回过神,拉着大白的手低声道:“好了,我们去别处逛逛吧。”
镇子上新建财神庙,比先前的更大,供奉的财神像也变了个样。月老庙倒还是原先的模样,只是那株枯死的桃树已变成一株新的桃树,上头系着好些红线。
她在镇子上逛了许久,大白一直沉默不语。她琢磨着许是方才他吃得不开心,便问他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大白摇头说吃的很饱。她细细一思考,带他去买发饰。
瞧见铺子里有缀着铃铛的发饰,她挑了两个,往大白的脑袋上比对会,而后伸手凑到他眼前,问道:“看看喜欢哪个,若是都不喜欢就跳别的。”
白泽看着她手里的发饰,好奇道:“你为什么喜欢挑有铃铛的?”
第209章 陷入茫然中()
沈时也不晓得自己从何时起喜欢铃铛的,她沉吟片刻道:“瞧着小巧可爱,晃几下还能有声音,远远的,跑几步就能听到声音。”她盯着手里的铃铛,思绪渐渐飘远,“若是你走丢了,我循着声音就能找到你。”
回过神,沈时笑道:“嗳呀,其实男孩子头上戴着铃铛不好看,还是换别的。唔,这个发带不错,簪花也很好看。你自己看看,喜欢哪个我就给你买。”
白泽看着她手指在匣子里挑拣,抿着唇没说话,本来他是想给沈时买的,但沈时却想着给他买。他伸手握住沈时的手腕,一时间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好一会他才轻声道:“不用给我买,我不需要。我们去买点心吃,你不是还喜欢吃烧鸡么,多买几只烧鸡回去。”
沈时愣了下,将手里的发饰放回去:“那就些挑几根发带,你的头发很长,得用发带束好,不然走路都很不方便。”她又比对一下,好奇道,“大白你是不是长高了?”
因着发觉大白长高衣服短了,她匆匆结账带着他去成衣铺里,给他买几件冬衣。她坐在铺子里的圆凳上,手里捧着杯热茶,一晃神便想起当年白泽带她来买衣裳的景象。那时白泽也在外头等着,只是天气没这么冷。铺子里的老板娘还给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她很喜欢。
瞧见大白走出来,沈时还有些恍惚,耳畔有人在问她:“好看么?”
毛茸茸的领子围着,衬得小少年愈发可爱,他弯着眉眼,透出股温润灵动。沈时含笑赞叹句好看,也不介意价钱贵,爽快地付过账。等白泽换回衣裳,她领着打包好的冬衣便带着他在街上转悠起来。
沈时问白泽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只要他点头,沈时必然会买下来。她买东西时格外豪气,也不问价钱,仿佛想把自己身上的钱都花光。白泽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是哪不对。
手上拎满东西,沈时才停下来往山上走。她将东西收进铃铛里,牵着大白的手,没发觉身旁的小少年盯着自己的手腕。
白泽忽然开口问道:“你喜欢铃铛是因为手腕上的这个铃铛吗?”
沈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听他重复一遍才恍悟。难怪大白一路上都沉默不语,原来是还在介意铃铛的事。她抿嘴无声一笑,道:“这是一位故人送的礼物,我喜欢铃铛与它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很久以前,在檐角会挂上风铃,风一吹就会发出声音,将飞鸟吓走,以此保护庭院里的花草,被唤作护花铃。后来,铃铛被用来警醒和保护。”
这些是沈时在古籍时瞧见的,她曾问过师父,这些是不是真的。那时师父说,都是写着骗骗小孩子,没有被做成法器的铃铛压根就不能用来保护人,寻常的铃铛也就做个摆设。
当时她就当个杂谈听过也没当真,如今这番说词用来哄哄大白倒也不错。她和大白说起铃铛故事,故事临近尾声,恰好走到山顶。她从铃铛里取出点心,放在供桌的盘子上。
身后传来脚步声,沈时转过身见到个老人家,手里提着个篮子,大约是眼神不大好,她眯着眼睛小步往前。老人家走到供桌前,从篮子里取出果子放进盘子里,颤着手将线香凑到烛火前点燃。她口中念叨着什么,将线香插进香炉里。她双手合十,在土地像前弯腰拜了几下,随即转身步履蹒跚地往外走。
沈时看着她,瞧见她身上的死气,这个老人家活不了太久,来土地庙里也没许愿让自己多活几年。她说,希望下辈子还能遇见自己的老伴。老人家身上有别的线香味道,大约是把镇子上所有的寺庙走了一遍,都许下这个心愿。
一个很奇怪的心愿,沈时无法理解这样想见一个人的心愿和执念。凡间的话本里时常写着情比金坚,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之类的话,可凡世哪有那么多深厚的情谊,她所见更多的是情谊破碎。
相聚皆是缘分,可有思念可留记忆可生念想,却不必强求。
沈时晓得自己的感情寡淡,很少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是以看得开,也不强求些什么。她总是混混沌沌过日,图一时的安宁,从未细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当她见过师父的转世,又成为土地神后,一时间不知自己该干些什么。
那会她晓得自己会有一段很漫长的岁月要活,若是什么也不做,必定会陷入茫然。如今她似乎能看见自己的结局,琢磨着自己没有太长的岁月可活,除却会遇上的麻烦,她还剩下多少空闲的时日来做自己的事。
思绪回笼,沈时发觉自己已回到虚无境,茶水冒着热气,抿一口解了糕点残留的甜腻。她没和君九提起自己在梦里见过的景象,自然也没告诉他,束时当年在明镜里做的事,或许连君九也不晓得,她是束时强行催生的,用来承载邪气的媒介。
沈时叹了口气,听君九问道:“你心情不好?”
她摇摇头:“也不是心情不好,近来的事情有些多,脑袋里想着就回不过神。你看,现下还是我们三个一起喝茶吃点心,和以前没多大区别,可实际上变了很多事情。”她想起桩事,问道,“对了,我睡了有多久?”
君九掐着算着,不确信道:“大概有十年吧,也可能更久,我没仔细算过。你说变了很多么,确实如此,十年对我们来说不算长,可心境确是不同了。你在梦里可有见到什么有趣的事?”
沉默片刻,沈时低笑道:“都很有趣,我见到很多人,想起很多事。有束时殿下,有五味子,很多以前见过和没见过的。头一回晓得,原来过去的我比现在的我强上许多,心性也好,修为也好,都远胜于现下的我。”她摩挲着茶杯边沿,雾气蒙上眼睛,她眨了两下,嗓音又低哑几分,“不过,醒来觉得自己都变得不像原来的自己了。说起来,我以前闲着也想过若是自己想起过去的事会变成什么样,可到底没经历过,想像总会和现实有偏差。我,有点怀念当初什么也不记得的自己。”
第210章 同床共枕眠()
沈时忽然有点明白,为何那时过去的她会说和她不一样,确实不一样,她也不晓得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心里从未有过的茫然,明知自己该静下心来,只要冷静下来就能破除迷障。
寒风吹来,沈时回过神。天色在不经意间变黑,她抬眸望着天上的圆月,长叹口气起身回到屋里。她取下簪子,脱下外袍窝进被窝里,被褥有点冷,她用灵力捂暖。外头突然想起敲门声,不多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灌进些许冷风。
屏风上映着团影子,沈时愣了下,随即瞧见大白绕过屏风走到她床边。他抿着唇不说话,神色间不难看出又几分犹豫。沈时握住他的手,轻嘶了一声。他的手很冷,像是在雪里冻过。
沈时问道:“你怕冷睡不着吗?”见大白摇头,她想了想,“那是怕黑不敢一个人睡?”
白泽没回答,他要怎么说,是他同情心作祟想来安慰她?在外面吹冷风想让自己清醒点,结果被吹傻了,脑袋一晕一懵一冲动就敲门进来了?他说不出来,身体渐渐回暖后,越想越觉得自己脑子是被门缝夹了。
“今日破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