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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部分

灵殊-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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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躲到她的壳子里了,戴一个轻松自然半真半假的笑:“有人给我下过血咒,不能爱人的,你可信?”

    “怎么样的血海深仇呢?要下这样的咒?”

    仇?这次江离真的想笑:妈妈,你是爱我的呀,所以不许我纠缠进女人的悲剧里,你用性命要我保证始终冷静,可是——可是女儿想知道:爱一个人要盲目到什么地步,才会把祝福做的像仇敌的诅咒——爱一个人要热切到什么程度,才会以性命相交付?

    内心已经山呼海啸,江离却没有回答陈浩南,只恍惚笑一笑:“你放开我。”

    他一愣。

    “请放开我。”她低低道,“不然我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他才发现他们原来都还坐在地上,于是放开手臂。亭外雨已下的大了,寒气如水般浸过来,她打个冷战,慢慢站起来,抱了琴,低头走出去。

    “等一下,你膝盖破了!——外面雨太大。”

    是,难怪膝上咝咝的抽痛。江离又想笑。都是她逾距,她不安分,活该她不得平安。

    喜儿来了,是给陈浩南送伞来。他是陈浩南的小厮,给少爷送伞原是分内的事。陈浩南却把伞给江离。她也没推辞,也没说话,只低了头望外走。

    天色暗暗的,雨下的很紧,闷雷仍隐隐的在天边滚,她一言不发,低了头急急离开他。

    “你是不是怕我?”他看着她的背影,问。

    怕?她的心在跳她的血在血管里奔。“呵妈妈,”她心道,“你在担心我,你也想问这个问题?妈妈,我不怕他,我不爱他。”

    那时往枕竹轩送伞的其实还有一个人:白芷。

    白芷没有进枕竹轩。她站了一下,就回去了。

    江离平日里闷闷的低眉顺眼,原来是个闷骚小蹄子,心眼全放在肚子里呢,亏的小姐白这么疼她。白芷愤愤的。

    上官蕙脸上就有些青青白白,一会儿,冷笑一声道:“倒看她不出……好丫头,不愧是我使的人。”

    管事的王大娘也很是替小姐不平,愤愤道:“这头角流脓的浪蹄子,不如绑上她到老爷太太面前发落去……正经勾引起姑爷来,这成了哪一门的规矩了?”

    上官蕙摇了摇手:“闹出来,大家面上需不好看——这事,不许给我传出这园门子去。”

    天际的雷一阵阵炸开,小姐的脸是青白色的,白芷想说什么,门“咣”的开了。

    门口是江离,好象被风吹进来的一蓬植物,**乱糟糟,一手擎着把被风吹折了的伞,一手死搂着抠着湿溜溜的琴,抠不住,弯腰用膝盖顶着,膝盖摔的黑糊糊,一抹血印子……

    白芷瞪着她,忽而尖声叫起来:“你把小姐的琴怎么了……?!”

    该死该死该死。江离也很害怕。她摔裂了小姐的琴尾了。在轩里她一失手,竟摔坏了小姐的琴了……可是她们为什么都这样瞪着她?为什么她们的脸都是青白色的?怀里的琴好象一个已死的婴孩一样,滑溜溜硬绷绷,江离想把它放下。上官蕙剜了江离一眼,江离不由得手一松。那琴就滑下去了。江离瞪着它,它就在我眼皮底下滑下去摔下去了。黑沉沉的雨往下倒,溅起来的水珠子闪着光,好象黑墨里弹起来的铁珠。(。)

第三十七章() 
这样,江离居然摔了小姐至宝爱的琴,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王大娘与白芷瞪着她,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上官蕙却没有发火,只是像看到什么秽物一样,把脸扭开,对王大娘道:“捡几片碎瓷片子,让她外头跪着去。”

    平日小丫头子有了错,也尽有到太阳底下跪瓷片的。如今江离这样不识本分,真是打也勾打的死了,只罚到雨里跪着,小姐实在仁善,江离该赶紧叩头谢恩才是。

    ——可是为什么江离脸色煞白、狂乱的张大了眼睛?——到这时候,才知道她眼睛是这样大的——王大娘见不的这种狐媚样,本来调教小丫头就是惯的,一手就把她提起来,要拎到外头去。

    狼子野心,杂种子开不出牡丹花来,这婢子在小姐跟前十几年学来的修养全不见了,居然挥手挥脚抵抗,疯了也似。

    上官蕙只背着她们站着,冷冷的。

    不该抵抗,江离知道抵抗也没用的,她在上官家,这么根基深厚的世家,她能插了翅膀翻上天去?——但是她怕雷雨天,从心里发毛出来的怕。照理说是不该有记忆的。她妈妈送她到上官家时也并不是雨天。白狐死时才是雨夜。那时,被当作孤儿留下来的江离忽然在床上惊坐起,两眼直直的,看见,雨一股一股扭下来好象蛇一样,一场噩梦。让人即使逃离不出去,也想抵挡。

    王大娘被她的抵抗激起性子来,翻掌施出了擒拿手。

    但是江离,江离眼睛里返出奇异的光,王大娘手掌挨上去就被弹开。江离退后,每一步踩裂一块楠木砖。空气冷下去,似乎绕着她的身子,有一团奇妙的气旋。

    王大娘“噫”了一声:“这是哪条道上的邪功?”

    上官蕙转过头来,愣了一愣,失声道:“妖魔?!”

    江离知道她妈妈是妖。也知道妖是不见容于世的。白狐用最后的力气保护女儿逃了出来,再去赴死。她用一死给这次事件画上一个句号。让人们不再寻找她的踪迹、也就不会发现她有一个女儿。她用血给江离下了个咒,只要她的血还在江离身子里流,江离就不会爱人。她希望女儿活的平凡些。

    如果你够平凡,别人就不会跟你为难;如果你不为谁心动。也就不会为谁心痛。白狐的心愿,江离记着。

    可是……江离不由得想:妈妈不知道,平凡人也会怕、也会冷、也会痛……她自己不是个凡人,这些平凡人的事,妈妈不知道。

    妖女居然一直潜伏在上官家的后花园里!这简直是武林的祸患。上官家的耻辱,于是整个上官庄园都被惊动了。

    锋芒四射的兵刃,向江离杀来。江离从台阶打了几个滚,逃到花园里,全身泥污,刚刚好避过这些杀招,但衣服已经被划裂。她站起来,只不过面对更多的包围者。

    又有一个人如流星般赶来。

    那人不断加速。当他加入战团时,正好会是他速度的最高峰。

    江离并不是听不见他破开的风声,然而在她疲于应付的战团中。生死只是时间问题,她实在分不出余力来应对这个人了。

    这个人迅速接近战团。

    包围圈中的上官家丁们眼中现出恐惧的光芒,纷纷躲到一边。这个人的目标竟不是妖女,而是把上官家的人打开!

    他是谁?妖魔同党?呵不。他是陈浩南!

    妖女快要伏诛的时候,竟然、竟然上官家未来的姑爷跑出来打救她!

    这简直是个太荒谬的故事。

    太童话了吧?当你落难时,会得有个英雄来搭救你……江离越加相信这是个梦。也许她妈妈从来就没有救出她。她从来没有被上官家当作孤女收留。她就在逃亡的夜里,陷入永世之梦,不能醒来。

    陈浩南也不知是梦是醒。他不能自已。

    上官世家的当家老爷子得知始末,并确定未来姑爷没有神经错乱之后,试图跟他讲理:“江离是我们上官家养了十几年的使女。若是有错,略加惩戒也是应当的,可是?”

    陈浩南不得不点头同意。

    “妖魔是武林公敌,若这婢子确是妖魔孽种。侠义中人都该合力诛之,可是?”

    他没法否认。

    “皓南。”老爷子叫的慈祥而威严,“你在干什么?还不快把妖女拿下?”

    有道理,他知道这是应该的,可是——他该死的做不到。江离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要杀她。比杀自己还下不去手。上官蕙在看他,泪水涟涟的眼神,比拿刀逼他还厉害……但是不行,这件事不是他能为她做的。上官蕙是所有人的女神,是他的梦,而江离……江离是他的心。

    于是老太爷暴喝一声:“上官皓南已被妖女迷失心性,大家快上。这笔血帐,都要算到妖魔头上!”

    愈加有道理了,他想笑,江离先笑了。冷冷的带点嘲讽的笑,凉凉的带点悲哀的笑。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她要有这样深的眼睛了。不是这样深的眼睛,藏不下她的心。

    这个充满道理的世界,不该有心的。

    (上官皓南,我算看清你了,你哪里是什么贵公子呢?你也游离在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外。你是出生在很偏冷的旁支吧?你能爬到今天的地位,也是要咬定牙关刀光血影才挣出头的吧?呵,可是你还是融不进上流社会,你也不过是一只荒野的兽。

    ——可是你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你只管勾好脸照着戏文唱下去就好,小姐公子佳偶天成……你为什么要翻出这个俗套?

    你爱我?为什么?)

    他抱着她离开,镖打在身上。她的皮肤是和眼睛一样冷的,她的血却和他一样烫。

    她是妖女么?江湖拼杀刀光血影,谁比谁干净多少?

    她是贱种么?笑里藏刀勾心斗角,谁比谁高贵多少?

    他爱她,为什么?或许他们是同一类人,即使都藏好自己的心,也会忍不住被彼此吸引,而不小心露出本相。

    ——可是她不爱他,为什么?她还能爱谁?

    (我爱我自己,但这样是不够的,心里的火会越烧越小。我的心在融化和发痒,像有只猫在连蹭带咬,很奇妙和难熬。妈妈,你不让我爱他吗?)

    江离在他怀里不安的挪动,他笑了:“我们安全了,前面有破庙,我们进去休息一下。”

    (“我们安全了。”妈妈也这样说过,她的意思是我可以安全了,她的尸体可以安全了。

    我不安的看着他。雨停了,他的眼睛很亮,他的怀抱很暖,他的肩膀很宽。)

    江离突然抱紧他,他微笑着叹一声,靠着柱子闭上眼睛。

    这世界好象只剩他们而已,她可以爱他了吗?

    (妈妈的血咒,其实不是无法可解的,上官皓南。

    让妈妈的血离开我,我就可以爱你。只是我怕痛。

    现在身上都是伤口在静静流血了,我才发现这也不是很痛的;起码在刚划开的时候,只是“飕”的一凉,有一种静静的欢畅。)

    全身都是伤,背后那支镖再偏一寸三分就能当场要了他的命。但他仍是笑着,闭了眼低低唤:“江离。”

    “我不是江离。”她说,“江离是他们给我的名字,不是妈妈给的。”

    “那妈妈该叫你什么呢?星星?还是小公主?”

    “不,”她笑,“是宝宝。”

    “呵,宝宝。”

    (“宝宝。”他叫我。很陌生啊,有多久没听到这两个字了呢?久得都陌生了自己的名字,久的都忘了自己曾是谁的宝宝。

    伤口在痛了。原来它们都是不愿愈合的,当停止流血时、当不得不收缩时,它们就开始抽痛和剧痛了。

    我笑着反手在他身后,悄悄划开了手腕。

    冷雨冷江里做一株冷草,纵使能平安活上一辈子,也不如能爱上爱你的人,在血流干的片刻,做他疼痛而暖和的宝宝。

    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融化,好像春天里的冰,带着水泡破裂一样的叹息,轻轻流走。

    妈妈?我不怕他,我很爱他。)

    怜星写完了最后这几个字:“我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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