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3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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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关卓凡的势力还远没到“专擅”的地步,他需要合作者,需要尽量少的人在暗地里使绊子。
其二,接下来的许多新政,不论之前做了多少“赎买”,一定还是有人反对的。有的人脑子已经锈死了,你向里面灌多少润滑油都是没有用的。所以,关卓凡需要一个人在前面替他“挡雷”。
关卓凡的如意算盘是:收买人心的政策,他自个领衔,或单独上折;得罪人的政策,推恭王领衔。
恭王不愿意?不愿意你还做什么军机领班啊?
担不担心恭王在下面捣乱、在背后捅刀子呢?
恭王对待政敌不是个狠角色吗?
不担心。
从历史资料和现实表现来看,关卓凡认为,恭王是一个只能打“顺风仗”的人。
风向在他这边的时候,确实气势如虹;但风向一变,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祺祥政变一仗,恭王打得确实漂亮。
辛酉之前,恭王一直为文宗压制,从没有掌过实权,已憋了许久。祺祥一役,算是他出山第一战,犹如毕业论文,反复绸缪,十年寒窗的苦功都倾注在里面,所以一拿出手,立时博得满堂华彩。
可是,既然之前没有掌过权,办过事,也就没有受到真正的政治斗争的琢磨,包括“挫折训练”。
辛酉之后,意气奋发,以为天下事无不可为,两宫皇太后也不放在眼里。以致在两宫面前,听到“有人参你”,失态咆哮。
紧接着被慈禧兜头一棒,天堂落到地狱,顿时懵了。
惊慌失措,任人摆布。
这一切,绝对不是一个成熟的政治家应该有的作为。
原时空的恭王,再入军机之后,小心谨慎,畏首畏尾,锐气尽失,已无复当初的任事之勇,好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是在“韬晦”,但这是无所做为的“韬晦”,说到底,是被吓怕了。
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奕的骨子里,其实是一个脆弱的、不自信的人。
祺祥政变中,恭王对肃顺、端华、载垣施以非必要的辣手,关卓凡认为,根子就在于他对自己的不自信。
关卓凡不认为这种人会是一个值得敬畏的对手。
当然,也要防着。
原时空,杀安德海之时,恭王还是小小地“雄起了”一把的。
*(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主任委员()
不过,杀安德海的主角,是皇帝和丁宝桢,背后的靠山是慈安,恭王不过是在程序上配合了一把,其实是这个事件中最小的一个角色。
要他自己来干,或者说此事要他来发难,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
当年在内务府大骂安德海,声称要小安子的脑袋的恭王,早已过眼云烟了。
而且,如果他不配合,就是得罪皇帝侄子和慈安太后——这个,恭王也是不敢的。
曾国藩和他的幕僚赵烈文,曾经有一段议论恭王的对话,比较有意思。
赵烈文对恭王的评价,先从长相说起:“见恭邸小像,盖一轻俊少年耳,非尊彝重器,不足以镇百僚。”
曾国藩说:“然貌非厚重,聪明过人。”
赵烈文说:“聪明信有之,亦小智耳。”
然后就开始了苛刻的批评:“至己为何人,身处何地,似全未理会。身当姬旦之地,无卓然自立之心,位尊势极而虑不出户庭,恐不能无覆悚之虞,非浅智薄慧、涂饰耳目之计所能幸免也。”
曾国藩叹息着表示赞同:“恭邸极聪明而晃荡不能立足。”
赵烈文对恭王的评价,不算公平。恭王也曾有“自立之心”,可被嫂子夹头夹脑一顿乱棒,从此彻底没了脾气。只好如曾国藩所言,“晃荡不能立足”。
虽不公平,但却准确,恭王再入军机之后的样子,就是赵、曾给他画的这副像。
本时空,恭王会表现得更好吗?
次日,军机叫起,关卓凡奏请求设立“奉恩基金”。
之前,折子就已经递进了内奏事处。两宫皇太后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便当场允准。
军机大臣回到军机处,军机章京随即写旨。军机大臣会阅旨稿,曹毓瑛略作润色,关卓凡首肯,发军机章京校对誊抄,然后用黄匣进呈。
两宫看了一遍,没有可加减之处,于是取出印章,母后皇太后用“御赏”印,圣母皇太后用“同道堂”印,明黄旨面,朱痕宛然。用印后,谕旨装回黄匣,由军机处转内阁,“明发上谕”。
不过半个上午,一桩轰动京城内外的重大政策便出台了,效率实在惊人。
本来这种重大政策,一向是要“交议”的,即由王公大臣、翰詹科道,充分发表意见,朝廷再决定是否实行。
但关卓凡暗示:不必强人所难。
宗室不必说了;普通的旗员,虽然不能从“奉恩基金”中直接捞什么好处,但也绝不会反对。
可汉员就不然了。本来就对旗人不服气,这个“奉恩基金”,尺足加二地给宗室恩典,厚彼而薄此,瞅着心里怎么会舒服?可如果站出来反对,就是和整个宗室作对,又怎么张这个嘴呢?
所以,“交议”的话,只会“叫”大伙儿“不容易”。
所以,不如就“宸衷独断”了吧。
这个政策确实是有副作用的。但关卓凡认为,资源有限,现在要集中力量抓主要矛盾。面面俱到,谁都想讨好,谁都不想得罪,就什么事也不用办了。
而且,并非所有汉员都反对这个政策。京内京外,反应截然不同:地方督抚,几乎一面倒的支持这个政策。曾国藩、李鸿章、左宗棠等大佬,纷纷上折表示,“奉恩基金”乃“巩固国本”的“善政”。
这个现象实在有点奇怪:“奉恩基金”是要“新政”掏银子的,可办“新政”的争先恐后地抢着说:宰我!宰我!
反倒是不办、甚至反对“新政”的大皱眉头,愤愤不平——当然,不是为“新政”不平。
在京的宗室,犹如滚开了水。尤其是爵位较低的宗室和闲散宗室,激动异常,一个个口沫横飞地嚷嚷:“我说什么来着?关三主事,就是比恭六强!强太多了!”
一大堆黄带子,满北京城地乱窜,各个衙门到处打听:什么时候派银子?派多少?哪个衙门办这个事?
可能经手其事的衙门,如户部、内务府,也十分紧张,因为这是每年过手一百几十万两银子的“大活”,而且,年年都有!
消息很快出来了,这个差使落到了一个叫做“顾问委员会”的衙门头上。
大伙儿愕然,这是个什么衙门?什么时候设立的?
刚刚设立,只有一块牌子,一个“主任委员”,两个“委员”——通衙门就这三号人。
品级可不低,“主任委员”从一品,和部院尚书、都察院左右都御使,是同样的品级。
户部、内务府之流自然失望,但宗室们却兴高采烈。朝廷居然专门为这个“奉恩基金”设立了一个衙门,还是从一品,可知有多么重视这个“奉恩基金”——这个“奉恩基金”,一定会兴旺发达的!
进一步的消息出来了:“管部”的就是关贝子。
这就不消说了!
于是黄带子们一股脑儿涌到了“顾问委员会”去。
“主任委员”容易见不到,两位“委员”笑容可掬,总是这么回答的:
“‘奉恩基金’由各地新办工矿之盈利按例拨付,这个‘盈利’有多少,得一家一家盘账;还有,这个‘例’定多少,要请旨。呃,这个‘例’不好定太高的,是吧?不然不成了杀鸡取卵了吗?
“各位爷也是晓得的,咱们的新式工矿还不多,所以刚开始这几年,‘奉恩基金’一定是有亏空的,这个亏空,怎么填,也要请旨。”
总之,什么时候派钱、派多少钱,这些关于时间、数字的问题,都没有一个确实的答复。
但几个概念很快便形成了。
第一,“奉恩基金”是和新式工矿捆绑在一起的,也就是说,是和“新政”、“洋务”绑在一块儿的。
第二,新式工矿还不多,“新政”也好,“洋务”也罢,还非常单薄,单靠现有的这几间“企业”,是不足以支持“奉恩基金”的。
第三,“奉恩基金”不好长期亏空的,不然,必无以为继。
黄带子们都有点急了,那你们倒是赶快多办几间“新式工矿”啊。
“委员”连连点头,说道:“各位爷的意思,我们一定转告郭主委,郭主委一定会上奏朝廷,加快开办‘新式工矿’的。”
“郭主委”,“顾问委员会”的“主任委员”,郭嵩焘。
这是一个再叫人也想不到的任命。
郭嵩焘刚刚被左宗棠从广东巡抚的位子上赶了下来,明发上谕“着郭嵩焘来京”。来京干什么呢?原来是坐这个位子啊。
大伙儿原来都以为郭嵩焘倒了大霉,没想到人家一进京,正二品的巡抚变成从一品的“主任委员”,升官了!
只是有人提出疑问:这个“顾问委员会”既然负责为“奉恩基金”筹资,“主任委员”难道不应该由一位宗室来做吗?
很快便有聪明人给出了答案:“‘顾问委员会’是要和各地的督抚打饥荒的,你叫一个宗室来做,这些账,算得明白吗?想想人家郭筠仙,是什么出身啊?”
有疑问的恍然大悟:“郭嵩焘从曾国藩幕中出身……对啊,由他来和地方打交道,督抚们要买账的!”
于是都赞叹:“关贝子真会用人!”
对于郭嵩焘的任命,最出乎意料的,还是郭嵩焘本人。
郭嵩焘抵京之后,实在不想住广东会馆;他虽然是湖南人,可现在身份尴尬,也不好住湖南会馆,于是和军机上打了招呼,就住在老朋友潘祖荫的家里。
每天和潘祖荫切磋书法金石,貌似逍遥,可始终等不到陛见的通知,其实无比气闷。
*(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人生都是可怜虫()
不久前,军机处奏准,进京陛见的官员,入宫之前,不禁和周围往来。外省官员进京陛见,并非甫一抵京便能获得召见,因为要“排班”,常常是要等上好几天的。这些官员在京的日子有限,这么呆在公馆里无所事事,实在是浪费时间。
当然,京籍的官员,陛见之前,还是不能回家的。
郭嵩焘也四处走动了一番,但不论相交深浅,都只能虚安慰他,因为确实没有人知道对他的安排的“的信”。
有人说,恭王去留未定,关贝子还在上海,总得等这个天字第一号官司有了眉目,才谈得上下面的人的出路的。
这倒是见得深。
郭嵩焘只好耐着性子等。
终于“等来了”。
等来的不是通知入觐的时间,而是任命他为“顾问委员会”的“主任委员”的上谕。
和上谕一块儿过来的,是崭新的一品朝服,亮红珊瑚顶子,仙鹤补服。
郭嵩焘目瞪口呆。
到潘祖荫家传旨的是醇王——这个传旨的钦差的身份也出乎郭嵩焘的意料。
领旨谢恩之后,郭嵩焘小心翼翼地向醇王请教,这个“顾问委员会”,是怎么一回事?
醇王笑着摇头,说道:“我也不晓得。‘管部’的是关逸轩,他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