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14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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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本时空,关卓凡为这场战争设定的直接和间接的战略目标,远较原时空为大、为高——
直接的战略目标——将法国的政治、军事存在逐出东亚和东南亚。
间接的战略目标——
第一,送中国入世界列强之列——哪怕暂时只能做个二流列强,也是好滴呀!
第二,彻底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而有了第一、第二,方有第三——
接下来的十年中,大刀阔斧,深化改革,将改革推入“深水区”;同时,抓住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机会,利用后发优势,“弯道超车”,初步完成工业化,使中国真正成为世界第一流强国。
如果输掉了海战,就不能真正打赢对法战争,什么“直接、间接”,什么“第一、第二、第三”,皆无从谈起,而且,较之原时空,更会另多出来许多的副作用。
原时空,法国虽然一个法郎的便宜也没有赚着中国的,面子殊不好看,但是,里子还是有的——毕竟,越南稳稳的捏在手里了,部分的战略目的达到了,所以,也算是有台阶下的。
对于战争的结果,一方基本满意,另一方亦不为己甚,因此,中法的和约,是真正的和约——没有哪一方不服气,总想着日后回来找场子;因此,为双方带来了真正的和平——尤其是中国,经此一役,保有了近十年的宝贵的和平,直到甲午战争爆发。
本时空,若输掉了海战,谈和约的时候,顶多只能狐假虎威——“狐”是中国,“虎”是普鲁士——要求法国人放弃升龙、沱灢,退出北圻、中圻;不可能要求法国人连南圻也不要了,整个儿退出越南。
战场上得不到的,谈判桌上,也许能够得到一丁点儿,但绝不可能过多。
如是,中国就同“七星期战争”中的意大利做了难兄难弟了。
这也罢了,关键是,如此一来,中、法两国在越南,就会形成一个对峙的局面——中国须在越南大量驻军,耗费大量资源,则只剩下了北圻、中圻的越南,非但不能成为中、法之间的战略缓冲,反真成了中国一个巨大的包袱了。
而法国人恢复元气之后,为了越南,中、法一定还有一战。
则关卓凡挑起对法战争,非但做不到他的“直接、间接”和“第一、第二、第三”,反得罪了一个大头子,背上了一个大包袱,意义何在?所为何来?
如果“惨胜”呢?
结果其实同战败差不了太多——在自己的家门口,都只能够“惨胜”,跑到人家的地头上——越南虽同中国接壤,但对于海战来说,却不折不扣是法国人的地头——如何可能确保必胜?
如是,越南的制海权,还是在法国人手里,中、法双方,还是要在升龙—北宁—山西一带对峙;和谈的时候,还是拿不到真正的好条件——还是只好像“七星期战争”中的意大利那样,吃人家普鲁士的一点残羹剩饭;还是绝不了后患——法国人既输的不服气,恢复元气之后,还是会回来找这个场子。
所以,这个海战,关卓凡是只能胜,不能败;而且,只能大胜。
但是,对于胜利,他又没有任何的把握。
所以,压力山大呀!
甚至,关卓凡一度有些后悔——
我是不是太心急了一点儿?毕竟,如果本时空的历史照原时空的时间线走,还有两年,普鲁士和法兰西才会大打出手,再给我两年的时间准备,这场海战,取胜的把握,会不会更大一些?我干嘛一定要挑一八六八年同法国人翻脸呢?
看到这儿,不少书友可能开始凌乱了:好吧,就算关卓凡压力大——掉头发啥的,可是,这关婉贵妃啥事儿呢?
*
第一百七十七章 万人如海一身藏()
狮子以为,大约是这样子的一个逻辑线——
巨大的压力骤然移除,随之喷薄而出的,就是口沫横飞——或曰之“倾诉”;其核心内容,大致是:“我多了不起!”或者:“我多不容易!”——前者炫耀,后者叫苦。
而某种意义上,此二者,其实也是一码事儿——叫苦,本质上其实也是一种炫耀。
这是人的一种自我释放的需求——压力愈大,需求愈大。
关卓凡虽做的到“临大事以镇定”,但他的性格,绝非“慎独”一路,因此,同大多数人一样,他也是有这种“自我释放”的需求的,而且,因为他的压力远超常人——他要为之负责的,不仅仅是他个人的荣辱生死,更有整个国家和民族的兴衰;他的“自我释放”的需求,也就尤其之大。
关卓凡的“自我释放”,当然不能也不必选择炫耀一途——他不做任何炫耀,别人也已经将他当做神来看待了,自己吹自己“我多了不起”,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也起不到“自我释放”的功用。
那么,很自然的,他的“自我释放”,就是“我多不容易”了,即——“叫苦”。
但他的“叫苦”,不能太过直白。
他无法将自己之前的忧虑和盘托出——不摆明穿越者的身份,就说不清楚,他的那些忧虑,到底从何而来?
这个身份,终其一生,他也无法对本时空的任何一人明言的。
因此,他选择了从纯军事的角度“自曝其短”——
我本来是介么短的,却办了辣么长的才能够办成的事儿——我不容易吧?
呃……我了不起吧?
“炫耀”也好,“叫苦”也罢,只要是“倾诉”,就得有一个对象,这个对象,该是谁呢?
在这个问题上,狮子以为,大多数的男人,都会和关卓凡达成共识——
“倾诉”的对象,首选者,既非同性朋友,亦非父母兄弟、妻子情人,而是——红颜知己。
何况,到了如今的地位,关卓凡已经没有什么真正意义的“同性朋友”了——一个都没有。
同时,在本时空中,他也没有什么“父母兄弟”——他当然不会将他的“二哥”当成兄弟。
至于“妻子情人”——在身边儿的,都不能真正交心;能交心的,都不在身边儿。
那么,婉贵妃算关卓凡的“红颜知己”吗?
“红颜”不必说,“知己”呢?
事实上,关卓凡和婉贵妃的交往并不深,并不敢说自己已经真正的了解了这个女人,但是,以下几点,关卓凡却是可以确定的——
第一,婉贵妃极晓得分寸,口风极紧,自己同她说的话,不该外泄的,她绝不会说给第三者听——一句也不会。
第二,她对自己,应该多少是有好感的——应该不是我自作多情吧?
嘿嘿。
不过,这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她之荣辱,幸与不幸,已经和我绑在了一起,某种意义上,她和我,算是“利益共同体”甚至“命运共同体”。
第三,对于婉贵妃的思维方式,关卓凡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的思维、逻辑,某些地方,同自己很相像;或者说,接近于自己那个时空、那个时代的人的思维、逻辑。
也就是说,比较“现代”。
因此,她能够轻易理解我之所说、之所想。
这,就很有“知己”的感觉了!
第四,婉贵妃的知识结构,也有助于她成为关卓凡的“知己”。
关卓凡的女人,大多都聪明,包括被视作“老实人”的慈安——小事情上,慈安的反应,确实要慢一些,但她其实是一个有大智慧的女人;不过,论及“知识结构”,女人和女人,可就天差地别了。
即便像慈禧这种聪明得之于天的女人,也不能不吃读书少的亏——譬如,对“于史有征”,慈禧有着一种莫名的的信任,凡关卓凡在她面前引经据典,以为自己的观点的佐证,绝大多数情形下,都会产生很好的效果。
但有两个女人,关卓凡在彼面前,从不引经据典——一个是敦柔,一个是婉贵妃。
原因很简单,她们脑子里的“经典”,比关卓凡还要多。
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头,这两个女人给关卓凡的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敦柔给他的是压力,压的他啥话也不敢说,只好“藏拙”。
婉贵妃则完全相反,关卓凡明明知道,“经典”一道,婉贵妃远比他渊博,但是,在她的面前,他非但没有任何压力,甚至还很乐意“露怯”,并向她“虚心请教”。
书读的多,当然更有助于政治、历史、军事方面的沟通和交流——换一个人,譬如白氏,虽然生死可与君共,但关卓凡若同她交流政治、历史、军事方面的问题,就难了——白氏没读过书,这些东东,是她的“盲点”。
还有,极难得的是,婉贵妃书读的虽然多,但完全没有任何“读死书”的毛病,似乎在任何问题上,她都不存在什么“执念”,沟通、交流之时,随时可转到关卓凡的思路、逻辑上来。
反观敦柔的书,读的就有点儿“死”了。
关卓凡有一种感觉,如果在政治、历史、军事方面交流而意见不一致的话,自己想说服敦柔,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当然,他们夫妻俩,也从未发生过“在政治、历史、军事方面交流而意见不一致”的情况,因为,他俩几乎从未在这一类的问题上,进行过什么交流。
所以——
关卓凡怎能不把婉贵妃当成自己的“红颜知己”呢?
在这个时空里,他几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女人了呀!
所以,又怎能不抓住机会,“自我释放”一番呢?
这就是他为何如此积极——甚至都有点儿等不及了,一从“关大营”出来,就赶紧往紫禁城跑。
说来惭愧,他介么积极,还真不是为了皇帝的教育。
事实上,对于苏窦山大海战的复盘,在“关大营”的时候,就已经做了一遍了,在婉贵妃这儿,其实是又重复了一遍——当然,没有在“关大营”的时候那么详尽;但是,同施罗德和田永敏一起“复盘”,和对着婉贵妃“倾诉”,能是一码事儿吗?
哼。
最后,说一、两句关卓凡的“孤独”。
何以解孤独?——同压力移除而“自我释放”一样,也是需要“倾诉”的。
孤独的人的“倾诉”对象,更加要首选“红颜知己”了。
而关卓凡的孤独,既来源于“高处不胜寒”,更来源于他的穿越者的身份,以及他从事的事业——无古人,无来者,不能回头,难知成败。
他是这个世界、这个时空的“另类”——唯一的“另类”;他高居于世人之上,为亿万众仰目,但他的真实的身份和真正的理想,是真正的“万人如海一身藏”。
狮子可以想象他的那种刻骨蚀心的孤独感,但是,他到底孤独到了一个什么份儿上,狮子却永远不可能真正了解、真正体会。
只能希望,路还长,关三,请走好了。
*
第一百七十八章 王爷,您真是太贴心了……()
婉贵妃回到景仁宫的时候,已近酉正,即快到下午六点钟了;她是差不多申正、即下午四点钟到的乾清宫,也即是说,她在乾清宫,同关卓凡整整“对坐”了一个时辰——两个小时。
昼长夜短,天色还亮着,但宫里传膳传的早,这个时候,是早就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