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清-第10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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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对于敦柔,关卓凡拿不出任何真正像样的筹码。
*
第二零五章 难,难,难!()
关卓凡再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提升敦柔的身份了,固伦公主、亲王福晋,这个身份,高的已是无以蔑加——他又不可能再折腾出一个女皇帝来!
物质上的补偿,对于敦柔的出身来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何况,再怎么补偿,比得了她堂姊的“富有四海”么?
总不能比照慈禧的例,也替她修一个颐和园什么的吧!
是,恭王“世袭罔替”了,可是——
唉,之所以锡加恭王“世袭罔替”的恩典,最重要的目的,确实是为了安抚敦柔,至于安抚恭王和“恭系”,反在其次。不过,这一招,安抚恭王和“恭系”,自然是有效的,可是,说到安抚敦柔——
也不能就说没效,只是,这个效力能去到几分,关卓凡是一点儿底儿也没有的。
毕竟,女儿是女儿,老爸是老爸,不是一码事儿。
何况,也不晓得,这个女儿,对这个老爸,是不是原本就一肚子怨气呢?照关卓凡先前的分析,敦柔可是把自己的“釐降”,看成了“和亲”呢!
锡加恭亲王“世袭罔替”的谕旨明发之后,关卓凡一度觉得,自己对敦柔已经“有所交代”了,可以心安理得的留在乾清宫了。不过,这份“心安理得”,本就是“皇帝的新衣”,穿在身上,实在不算踏实;现在,被明氏轻轻一戳,关卓凡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了。
唉,一个皇帝、一个公主——总是他在两个老婆之间挖的坑太大了,不晓得拿什么才能填的平!
如果——如果啊——抛开名位纠葛,敦柔对夫婿本人是欣赏甚或爱慕的话,许多事情,会好办的多,可是——
嘿嘿,欣赏、爱慕?
有可能吗?
不知道。
对于自己在敦柔的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形象,关卓凡一直是模模糊糊、没有一点儿谱儿的。
他的女人,白氏、明氏、慈禧、慈安、扈晴晴、杨婉儿、雅克琳、米娅……一路数下来,直到皇帝,也包括两个“试婚格格”——翠儿和小熙,甚至,算上属于“露水夫妻”性质的大浦庆,每一个女人,关卓凡都清楚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都明白自己于对方的价值所在——哪怕这个价值,只是纯粹的肉体和利益的交换,譬如,大浦庆。
敦柔是唯一的例外。
每一思及,敦柔到底会如何看待自己的“这个人”,关卓凡的眼前,就是一片迷雾。
自己的能力——纵横捭阖、杀伐决断、治国治军,对于这个女人来说,有多大的意义?有多大的价值?
不晓得。
这都不晓得,就别奢谈什么“欣赏、爱慕”了。
有时候,关卓凡会想,一样是女人,一样是难侍候,他倒宁肯去对付敦柔的那位“皇额娘”。慈禧和他,其实是真正的“知己”,就算反面成仇,就算最终走到了“白刃不相饶”的那一步,彼此依旧是相互吸引和欣赏的——说到底,他和慈禧,是一路的人。
他和敦柔呢?
唉,不晓得啊!
关卓凡默然无语,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明氏看在眼里,心下不安,可是,该说的话,她不能不说。
在她看来,关卓凡和敦柔之间,敦柔和皇帝之间,积患经已甚重,若不尽早有所更张,矛盾迟早有爆发的一天。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何况,这不是普通人家,这是大清的“第一家”!这个家如果不和睦,莫说家里的人不安生,只怕,整个国家,都要不安生了!
真到了那一天,不但平平安安的日子过不成了,自己又如何向远在大洋彼岸的姐姐交代呢?
“王爷难,”明氏缓缓说道,“皇上,其实也是挺难的,我想,对于王爷的为难,皇上只怕不晓得说什么好呢!”
关卓凡心中一动。
他听出明氏话里藏头露尾的意思来了:皇帝如果足够“贤惠”,本来应该主动劝谏夫君,“一碗水端平”的,何至于这么多天,一直将夫君拢在自己的身边儿?
这就是皇帝的“为难”。
可是,这倒未必能怪皇帝。
皇帝虽然在紫禁城长大,但此番入宫,她的身份,不是公主,是皇帝,而怎么做皇帝,绝非因为她有一个皇帝爸爸,打小耳濡目染,就能够无师自通的,特别是,她还是一位几乎自古所无的女皇帝。
某种意义上,皇帝此番入宫,其实是“两眼一抹黑”,实在很需要夫君呆在身边,拿明氏的话说,“看着、帮着”,就算她主动对关卓凡提出,你去“一碗水端平”吧,关卓凡十有八九,也不会弃紫禁城而就小苏州胡同的。
不过,无论如何,皇帝毕竟没有主动开过这个口。
事实上,再怎么需要关卓凡“教皇上怎么做皇上”,他也不至于一天都不离开紫禁城的——你看,昨儿个、今儿个,不都是在朝内北小街过的夜吗?
唉,怎么也该给小苏州胡同那边儿打个一、两次的花胡哨呀!
关卓凡终于说话了。
“嫂子的教训,我不敢不领,只是……唉,事到如今,该怎么办才好呢?嫂子必有以教我!
说话的时候,他脸上那种阴晴不定的神情不见了,变得霁日光风,甚至,语气之中,还带着一丝调笑。
明氏的回答却是很郑重的:“‘教训’什么的,我可不敢当,不过——”
顿了顿,“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女人的心,尤其要软一些,夫妻朝夕相处,慢慢儿的下水磨功夫,公主心里头就算有什么疙瘩,也总有解开的一天的——王爷你说,是不是呢?”
关卓凡不由颇为失望。
首先,“朝夕相处”是不可能的;其次,“慢慢儿的下水磨功夫”,实在也不是关卓凡对待女人的风格。
倒不是说,关卓凡一定不能对自己的老婆低声下气——这没什么丢脸的,而是他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是好几头的家,摆在其中一头家的时间、精力,一定是有限的,“慢慢儿的下水磨功夫”,这个,呃……
还有,敦柔不是普通的女人,“人心都是肉长的,女人的心,尤其要软一些”,放在她身上,也不晓得——
嘿。
唉!
*
第二零六章 特权子弟()
唉,看来,明氏其实并没有什么灵丹妙药,至少,没有上一回白氏的“打破金钟罩”带来的那种醍醐灌顶之感。
当然,关卓凡也没有理由要求明氏必能拿出什么灵丹妙药来。
“是,嫂子说的很是,”他点了点头,“事情的利害,我都是晓得的,该做的,我都会去做,这个事儿,你们姐儿俩,就不必太挂心了。”
话说到这儿,两人都一时言尽,书房内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哦,对了,”明氏打破了沉默,“有一个事儿,要跟王爷回的——”
微微一顿,“家塾的两位先生,教西学的史先生,说是在他们国内的‘大学’,谋了一个教职,开了春就要回国;教国学的王先生,家里的老亲下世了,要回籍穿孝,已请了长假——我看他的意思,其实就是辞差了。”
关卓凡一怔。
所谓“史先生”,大号叫做史密斯,乃是美利坚人士,“西学”水准的高低,犹在其次,关键是他会说中国话,再找一位书既教的好、又说得一口流利中国话的洋人,并不容易,可惜了!
关卓凡微感困惑:这个时代,做一个大国的掌国亲王的家庭教师,名声、地位,并不在大学教职之下,待遇就更加不必说了,关卓凡给家塾西席的“束脩”,是一年二千两银子,美国的大学,就算是名教授,也不可能拿的到这么多的薪水,何况,史密斯大约还算不得什么“名教授”。
或许,因为只有一个学生,年纪又轻,教授的东西太过简单,史先生觉得所学不得展布?——家塾原先是有两个学生的,小芸出洋之后,便只剩下小虎一个学生了。
人各有志,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了。
至于教国学的王先生——
“王先生的老亲——”关卓凡疑惑的说道,“我记得,他的父母,都已经亡故了呀?”
“不是父母,”明氏说道,“是一位族叔,王先生的父亲过世的早,小的时候,母子俩多承这位族叔照应的。”
“哦……”
两位西席,撞到一块儿辞差,可真是有点儿不巧了。
“我已经关照账房,”明氏说道,“两位先生,每人多致送五百两的‘束脩’——王爷看看,合不合适呢?”
“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关卓凡说道,“这些事情,你拿主意就好了。”
略略沉吟了一下,用安慰的语气说道:“你也不必着急,过了年,再找新老师就是了,耽误不了小虎的学业。”
明氏一笑,“看王爷说的,我哪儿有着急呀?”
微微一顿,“我想,教西学、教洋文的先生,只好到外头去找,这是没有法子的;不过,,学习国学,似乎不必一定要在家塾,送小虎去旗学就好了——自己请老师,一年要多花二、三千两的银子,何必呢?”
“咱们家,”关卓凡笑了笑,“倒不在意这几千两银子的……”
“不是这么说,”明氏说道,“再大的家业,该花的钱,花;不该花的钱,不花!小芸在家里的时候,她一个女孩子,不可能到外头学堂上学,自然要自己请先生;小芸出国了,就剩小虎一个人了,可以到外头学堂上学了,还花这个钱,就不值得了!”
“不能说不值得,”关卓凡说道,“不过,如果只是学习国学,家里、外头的区别,确实也不是很大……”
“可不是吗?就叫小虎去旗学吧!”
“现在的旗学……”关卓凡沉吟说道,“官学也好,义学也罢,都有些良莠不齐……”
“八旗官学是有些青黄不接,”明氏说道,“不过,景山官学、咸安宫官学,都还过的去吧?”
“这两个地方,确实要好一些,”关卓凡说道,“嗯,那是内务府办的……不过,实话实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就是那么回事儿……”
顿了顿,决然说道:“这样吧,小虎别去什么旗学了,去宗学吧!”
明氏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合适吗?”
旗学大致可以分为官学、义学两类,官学是“中央办学”,八旗各有自己的官学;“义学”是“地方办学”,原则上,一佐领办一义学。
经费来源,官学全由朝廷拨款,义学则由各旗佐领、各地驻防自筹。义学的学生,亦仿佛官学的学生,不需要缴纳任何费用,不过,没有官学学生每年二两的“膏火银”补贴。
最早的时候,是没有义学的,可是,官学的名额有限,录取率奇低,如果没有“义学”作为补充,大部分的八旗子弟,是没有书读的,因此,“义学”勃兴,遍地开花,最终成为广大普通八旗子弟最主要的进学途径。
至于景山官学、咸安宫官学,则属于官学中的“重点学校”,因为是内务府办的,经费充裕,不但师资力量非八旗官学可比,学生的待遇,也好的太多,尤其是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