凿通逸史-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了。游目四顾,只是白茫茫的、雾蒙蒙的一笼统,他知道不能着急,慢慢的继续在雪窝里走,越走越难走动,突然脚下一软,掉进了一个学坑里,摔了个嘴啃地。他伏在雪窝里。吃了几口雪。最后扒开雪堆,扒出了一个可容一人的洞。钻了进去,外面的风雪立马远离了。听不见呼啸的风声,他坐定了,按照太一神功的方法,吸纳天地自然之气,在体内流转,渐渐的身外的世界成为虚空,体内的小世界有目可视,有手可触。他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听得到血液流动的声音,感觉到真气运行在三百六十经穴的畅快。他不吃不喝的练功,忘记了一切,多日来对于藏宝洞的经历的刻骨铭心的痛,也仿佛忘记了,终于进入了物我两忘之境,他的太一神功在不知不觉间又精进了一层。
他听着雪下虫子啮冰食草的声音,雪在接近地面处融化、压实、结成冰,再破碎、压实、结冰的声音,清晰的很。他听了这些细碎的声响,感觉到生命的坚强,也觉得自己的坚强了。他关闭了心神,再次进入物我两忘境界。
一阵奇怪的响声传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的,好像是马车在滚动,还有马蹄踩在软软的雪地的声音,有人在吃力的在雪地上走动。他不知道是些什么人在这样的风雪天地间走动,他继续他的雪窝精神之旅,让天地自然之气抚按五脏六腑,抚按十二经脉、奇经八脉、各处穴位。
雪中行人又等了一天,还没有到他所在的地方,他听得清楚,他们就是向着他的方位来的,他们怎么走得这么慢?他有些替人家着急了。他不知道,他能够迅如奔马,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更何况在雪地里行走更费力气,而且危险更大。行人应该还在数里之外,铖乙钻出了雪窝,他要看看是什么人冒雪赶路。
循着声响的来处,他踏雪而行,雪地上只留下淡淡的足印,心里欢喜,接住飘落的雪花,雪花在手里堆积,等积满一手,一口吃掉。前面出现一堆黑影,在吹起的漫天飞雪中隐隐约约的,渐行渐近,看出来是一群人马,再近些,是三辆马车,还有十几匹马,几个人穿着单皮袍正在奋力推拉着陷入泥淖的马车,几个穿着厚厚白狐裘的人站在旁边,看身材像是女子。雪中行人看到突然有人出现在眼前,都是惊喜莫名,他们疑惑的看着他,他看到几个女子的面容,心头狂跳。如果说难容是个邻家姐姐一样的亲切温柔,赤鹰是美艳绝人,让人难以抗拒的话,这几个女子,不对,虽然是几个女子,但在他眼里却只有一个,这个女子却是高傲的如天上飘落的雪花般,一点点热气就可能把她融掉;一点点污浊就可能玷污了她。她不是俗称的美,不是常言的艳,她是没有词汇可以形容的。她的脸上只有淡淡的漠然,好像眼前的车马、眼前的雪原、仍在飞舞的雪花,就是突然出现的铖乙,与她都是漠然的,她好像天生就是不予人间俗流的,是个高高在上,让万人膜拜崇敬的对象。她的仅露一点的脸,如刚刚落下的雪花般晶润,蓝色的眼睛,朦胧如梦,高挺小巧的鼻子,润红的嘴唇仿似刚开的红梅。铖乙目瞪口呆,他不相信世上真的还有这样的女子,而他竟然有幸亲眼见到了她,他觉得自己钻出雪窝的行动是一万分的正确,使得他能够早半天看到了她。
一个女子冲上来厉声叱叫,铖乙无动于衷,他不明白那女子叫的什么,那些推车的人也停下来,一个人说道:“你不用大喊大叫的!他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他是对着那个大叫的女子说的,那个女子已经气得脸上肌肉震颤了,因为铖乙根本就没有瞧她一眼。仍然紧盯着那个高傲女子。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神气。
推车人走到铖乙跟前。在他眼前挥手,“嗨!小子,看什么呢?”
铖乙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崇敬的神色,勉强收回自己的眼神,“哦,您是?”
那人高兴的说道:“你是秦人吧?我也是。”原来一些在匈奴时间久的人,一般称中原人为秦人。甚至自称秦人。
铖乙也很高兴,毕竟在这雪原上见到人很不容易了,见到一个同族的人就更是不容易。那人由于干了半天的活,身上还有汗,脸色潮红,欢喜的伸出手来,铖乙也伸手相握。一个人叫道:“大车,问问他怎么去单于庭?”
这叫大车的人对铖乙道:“我们是往单于庭的,是黎幹公主要前往单于庭跟匈奴太子成亲的。为了防备被人邀劫,走了人烟稀少的地方。结果遇上了暴风雪,困在风雪里三天了!又遇上了鬼打墙!如果不是见到你。我们可能就死在这大雪里了。我们已经有几个人严重的冻伤了,马匹也丢了几匹。”他搓着手,热切的看着铖乙,满是焦急。铖乙想了想,看看他们的马车,上前说:“先把你们的车弄出来吧。”
他们一共七个男人,已经精疲力尽了,望着车子,眼睛里面是无奈和痛恨。铖乙拉住了一架车的车把,暗中叫劲“起”,那一架车恐怕有三千斤,被他从雪坑泥淖中拉出。众人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把车子一架架拉出来,大车走到他的跟前,竖着大拇指说道:“好!好大的劲!兄弟,好样的!”其他人也纷纷伸出大指,脸上充满了笑意,就连几个女子也对他充满了好奇,脸上也有了笑意。
铖乙看着他们的马车,锦罽蒙面,镶着翠玉名钻,华贵至极,笑道:“如果你们想去单于庭,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舍了马车!不然的话,你们没等到了单于庭,恐怕你们几个也累死了。”大车连连点头称是,过去跟其他人商量。一个高鼻蓝眼的大个子胡人跟着大车来到铖乙的跟前,大车说:“我们管家说:这里离单于庭还有多远?没有了马车,公主到了单于庭多没面子啊!你能不能想想办法。”
铖乙也没有到过单于庭,只是在跟着乌先生他们的时候,听他们说过,“这里往单于庭,大概还有两千里吧。车子是谁也没有办法,除非你们抬着。”大车给管家说了,管家想想也是,只得过去跟公主说了。铖乙看着他诚惶诚恐的跟公主说着什么,脸上愁云满面,铖乙好奇,问大车:“你们是什么黎幹的?怎么给匈奴送公主?”
大车说:“他们之间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是跟着汉使的随从,因为会赶车、修车、做车,所以人称大车!”脸上一脸的自豪,“在匈奴流落了几年,就靠给人赶车、修车为生。没想到被单于身边的人找到,要我跟着他们的使臣前往黎幹,没法,谁让咱是干这个的?一路上过大漠,翻雪山,走了一年多,去时一百多人,只有三十多人到了!剩下的?全都死了,有渴死的多些,有被风沙刮跑的,有被流沙吞没的,还有失心疯死的,还有病死的!哎呦,费了老大的劲,到了黎幹。他们的国王、大臣、人民听说是匈奴派人来迎请公主,举国欢腾。送上了礼物,停了半年,我们又往回赶。走到天山,听说天山南路正在打仗,一部分人原路走,回单于庭报信;我们又拐到天山北麓。又有一些人死在路上,现在连黎幹来的人,就剩下这些人了。一路上,也就是我大车,不然,这马车早扔了!唉,这真是好马车!多宝七彩九香车!如果有几架这样的马车,哈,在长安,那才叫牛!羡慕死他们!”其实他自己才是羡慕死了,让他扔了马车,比割了他的肉都难受。铖乙看着他,他的眼睛一直在瞟马车,那结实的大梁,轮毂,车轮,车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亲手打制的。上面的车篷,车上的镶饰,哪一样不是他精心做的?他总共做了三架,一架留在了单于庭,带着两架去的黎幹,又留在了黎幹一架。这一架是眼前仅有的一架。要扔在风雪里。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的眼睛模糊了。心里刀绞一般,脸上还要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那个公主走了过来,开口对大车说话,大车的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呜咽的不能自已。公主微笑的看着他,让他尽情的哭泣。铖乙看着公主,呆了,他虽然听不懂她的话。但是她的声音却是莺莺呖呖的,好听得很;后来她的一笑,好像冰雪都能融化了,漫天的飞雪都是因为她的声音、她的笑而欢跃。铖乙觉得自己都要被融化了。
大车停住了哭泣,擦干眼泪,到车上取出一个包裹,背着,其他人也都一人拿了一个包裹,女子除了公主,也是一人一个包。管家对大车说着什么。一边往铖乙这看,铖乙心头一阵慌乱。不知怎么好。一会,大车过来了,说:“兄弟,你是不是跟我们走?”
铖乙巴不得他们这样要求,心里乐开了花,连声道:“当然。当然。”接过来大车的包裹,背在身上。大车笑笑,又拿了一个包裹,恋恋不舍离开,大步走在前头。一众人马舍了马车,有人牵着马,公主坐于马上,其他人跟在马的后面,铖乙和大车在前面带路。
铖乙问道:“大哥,你是跟着哪个汉使的?”
大车一脸的自豪:“张骞,张天使!”
铖乙一愣,“吹牛吧!我怎么不认识你?我也是跟随张天使的,怎么没有见过你?”
大车看看他,“哦,你也是张骞的人?我记得那时候没有这么小的人。哦,是了,你是铖乙!铖铁旋的儿子!哈,你不记得我了?我们在陇西过河的时候,还是我拉着皮筏子把你拽到对岸的!”
铖乙想想,好像有那么回事。大车问铖乙怎么一个人在这雪原上,铖乙大致说了自己的经历,藏宝洞的事就没有多说。大车大吃一惊,看着他,叫道:“那个踏平神狼岭的飞狼大侠就是你?哎呦呦,原来是飞狼大侠,怪不得神力,把马车轻轻一拉就出来了,我们几个人都没有把它弄出来的!哎呀,你看看,几年不见,你就这么英雄了得!”没嘴子的赞叹,跟那几个胡人说了铖乙的英雄业绩,自然是少不了的添油加醋,说的铖乙是天上少有,人间难寻,听得几个胡人在休息的时候,纷纷到铖乙跟前握手、拥抱,对他是敬若神明。这时候,铖乙也知道了公主的名字叫米叶尔,原来是胡语天上的花的意思。心中叹服,真是名如其人。公主米叶尔亲自向他致意,他按照大车教的礼节向公主致敬。只有公主的一个婢女却是对他不以为然,说道:“他就是一个好色之徒罢了!见到公主就紧盯着看,不是什么好人!”管家急忙喝止:“娜妮莳!不要对尊贵的大侠无礼!”
铖乙本就不好意思,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点点事,被人吹得天大,再说神狼岭的事,也是无心做的,原来外面已经把他当做了什么飞狼大侠了!心中惭愧,对于那个婢女娜妮莳的说法也不以为忤,笑道:“是是是,我只是一个酒囊饭袋,哪里是什么大侠了!大侠们为家为国,轻生死,重一诺!舍生取义,高风亮节,哪里有我这样的人!”
其实那些胡人也很疑惑,他们不相信一个人能够一下子打死几十上百头狼,对于他们草原人来说,狼虽然讨厌,却也是他们生命中的神兽,很多部族把狼画在旗帜上,刺在身上,狼就是他们的保护神。
他们走了几天,风雪早已停止,只是积雪很厚,人马都是一步一滑的走着,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泥浆。公主几次要下了马,跟着大伙步行,管家吓得哭了出来,她才没有坚持,仍然坐在马上。管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