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行-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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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陌归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用他那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虽然这位同学很主动,但是很可惜的没有答到点子上,下面我给大家讲一讲原因在哪里。”
龙傲天的脸涨的通红,不但期待中的众人的目光没有出现,就连老师也说他答的不对,这不禁令他大感屈辱。
许陌归没有看向这边,而是接着说道:“白雀玺是曜朝初代帝王赤帝所造,历来作为帝王的象征代代相传,直到末帝独褚被杀,皇宫也付之一炬,白雀玺便不知所踪。”
讲到这,许陌归顿了顿,拿起讲桌上放着的磨砂壳的保温杯,仰脖喝了一口,随后接着道:“后来,几经波折,白雀玺被彭国上将军宗方所夺,不料消息走漏,宗方在回彭国的途中,被燕国将军张江率数倍的兵力堵在了坠石峡。宗方见无路可逃,一怒之下在阵前当中砸碎了白雀玺。”
“张江恼羞成怒,下令将彭**队杀了个一干二净,唯有宗方被几个亲随舍命保护,逃回了彭国。逃出生天的宗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彭王见到手的玉玺飞了,将士也被人打了,更是怒不可遏,当下联合关系较近的迟国,举兵伐燕。”
“燕国和楚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燕国要是没了,素来与彭国交恶的楚国将失去最后一道防线。唇亡齿寒这么简单的道理,楚王自然懂,于是他派出军队,抗彭援燕。四国打的不可开交,苏国和姜国则作壁上观,同时暗中戒备。”
“楚国素来重文轻武,最喜吟诗作对,故而积弱已久。彭国则不然,其背靠敦禾大草原,尚武之风盛行,骑兵剽悍勇猛,冠绝天下。随着战争的白热化,胜利的天平开始向着彭迟联盟倾斜。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大事——苏国国君被刺身亡,而刺客用的正是彭国太子的贴身匕首。苏王无后,死后由年方十岁的幼弟即位,镇国大将军陆伯业摄政,兴全国之师加入战局。”
“虽然彭国国君声明此事与太子无关,乃是有人栽赃嫁祸,目的是将苏国拖下水,但是陆伯业却根本不听,不管不顾的兴兵而伐。”讲到这,许陌归停了下来,嘴角挂上了一丝莫测的微笑,他望着台下问道:“谁知道这是为什么?”
龙傲天迅速的举起了手,神色焦急,迫切的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以挽回之前丢失的颜面——他根本没想过这次要是又答错了该怎么办。而黄曦思忖了片刻,也举起了手。
许陌归见龙傲天目光灼灼,殊为迫切,便再次点他起来。
龙傲天“腾”的一声站起,目光坚定,自信满满的回答道:“因为刺客拿着彭国太子的贴身匕首,我曾在史书中读到过,这把匕首是彭国太子弱冠之礼时彭王赐给他的礼物,他一向随身携带,视若珍宝,而在刺客刺杀苏王之前,根本没有这把匕首失窃的消息,故而刺杀一事,必为太子指使。”
说完,他得意洋洋的环顾四周,心中暗想:“不知我刚才若无其事的说出‘我曾在史书中读到过’的时候有没有发挥好那种云淡风轻、不经意间显露出渊博学识的感觉。”其实他没读过史书,这段是他在某本杂志的历史栏目中无意间看见的。
可惜结果和上次差不多,没人注意他。残酷的现实对他再次造成了沉重的打击。
许陌归缓缓说道:“《六国史》中确实有这样的记载……”还不等龙傲天的脸上浮现喜色,又道:“不过后面的推测却是有些失误。”
龙傲天的脸色再次涨的通红,许陌归虚按双手,示意他坐下,又点向黄曦:“那位女同学,你来说一下你的看法。”
黄曦轻微的点了下头,落落大方的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道:“我觉得当时彭国太子没有理由刺杀苏王,除非他脑子进水了,或者其实他的亲爹是燕王。”
教室中发出一阵笑声,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黄曦,注意到了这一点的龙傲天不禁又妒又气:“为什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我先的,竞选班长也好,回答问题也好……”
许陌归好奇的看了黄曦一眼,饶有兴趣的说道:“接着说。”
黄曦微微一笑,又道:“当时彭迟联军已经将燕国打的半残,只差渡江决战,便能将燕国都城拿下,之后,楚国也将成为囊中之物,在这个节骨眼上,彭国绝没有理由惹下苏国这个不算小的敌人。所以我认为苏王被刺,不是彭国所为。”
许陌归听的缓缓点头,眼中透出赏识的目光。
黄曦继续道:“至于为什么陆伯业选择不信,我猜测原因有两个,一是苏王殡天,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人民需要一个说法,愤怒要宣泄,仇恨要洗刷。而表面上嫌疑最大的彭国,毫无疑问就是一个绝佳的靶子。二是陆伯业不想看着彭国与迟国取得胜利、吞并燕楚,一跃成为天下霸主。”
“不错。”许陌归微笑着鼓起了掌,班级中随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龙傲天撇着嘴,也不情不愿的跟着鼓掌。黄曦则不好意思似的摸了摸发梢。
掌声渐息,许陌归又道:“说的很有道理,你才是一个大一的学生,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其实这里面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更深层次的原因?
黄曦不禁露出了好奇之色,班中众人也纷纷看向讲台,等着下文。xh。212
第五十六章 六国风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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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陌归也不卖关子,直接说道:“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继位者是一个十岁的孩童,而陆伯业此人狼子野心,意图取而代之。他将全国的注意力集中于‘为先王复仇’一事,不留痕迹的在朝中安插亲信,把持朝政,朝中忠心之士稍有反抗,他便以‘阻挠为先王复仇’为由,施展雷霆手段镇压。”
“同时,他兴师参战,倘若大捷而归,斩获颇丰,那么他的声势将一时无两,届时便可指使左右,顺势逼迫新王让位。倘若战事不利,人民苦于战乱,他便将一切过错推到新王身上,责备他不该为了报兄长之仇,陷黎民于水火,从而逼他退位。”
许陌归歪着头笑了笑:“总之这波不亏。”
众人不禁发出一阵大笑,黄曦也忍俊不禁的轻笑了一声,随后,她笑容敛去,一脸疑惑的问道:“可是,老师,史书上不是这么写的啊?”
许陌归突然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的眼神变得深邃,仿佛没有在看眼前的这片天地——而是延伸到了不知多远。
“有很多事,史书都是不会写的。”
许陌归收起望向远方的眼神,对着似懂非懂的黄曦说道:“所以我才来给你们上这历史课,给你们讲一些史书没有写的东西。”
许陌归虚压右手,示意若有所思的黄曦坐下,接着讲到:
“刚才我们说到,苏王被刺身亡,镇国大将军陆伯业率军加入战局。彭国虽强,迟国却国力偏弱,不堪久战,燕国有了苏国这股生力军,再加上楚国这个添头,局势立刻绝地逆转——不好意思,言辞刻薄了一些,不过楚国的军队确实太弱。”
台下又传来一阵笑声。
许陌归待笑声渐息,又道:“彭王自忖,己方虽然仍有一战之力,但是输面较大,于是派出说客杨安,出使姜国,以求联盟。”
许陌归转过身,在黑板上“唰唰”的写下四个大字:“杨安联姜”。
写罢,他拍了拍手上的粉尘,接着说道:“相信大家多少应该对这个故事有所耳闻,杨安被称为六国第一说客,便是成名于此。”
“当时,姜王正举棋不定,听闻彭国来使,便推脱身体微恙,避而不见,令手下好生接待。杨安得知此事,并没有慌乱,也没有迫切的求见姜王,反倒在姜国都城扁阳优哉游哉的玩乐了起来,这一玩就是两天,战事正打的如火如荼,他却终日笑意盈盈,不见忧色。”
“姜王在手下的口中得知,心中惊异,便召见杨安,询问他为何能够如此悠闲,竟然丝毫都不担心国家的安危?”
“杨安不慌不忙的答道:‘彭迟联军已将燕国在沧淮江以北的城池尽数拿下,只消渡江便可攻破邢川(燕国都城),而燕国精锐尽出,已无力再战,而楚国积弱,兵羸将寡,纵然有苏国加入,胜负也不过四六之数,我为何要担忧?反倒是大王您,眼下正面临一件忧心之事啊。’”
“姜王闻言,蹙眉问曰:‘孤即位廿有三年,勤于国事,无横征暴敛,无苛捐杂税,黎民安其居,百姓乐其业,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孤何忧之有?’”
“杨安拱手道:‘大王确实为一代明君,我一路而来,所见之景,黄发歇于檐下,垂髫嬉于街市,人们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这都是大王的功劳啊。’”
“姜王面有得色,这时,杨安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我所言忧心之事并不在此,而是有关姜国未来存亡一事啊。’”
“姜王微愠,杨安拱手,诚恳的说道:‘如今彭迟联盟,燕、苏、楚合军,唯有姜国,两不相帮,看似置身事外,实则同时交恶于双方,如果彭迟联盟赢得此战,南下而取城池,无论彭迟如何瓜分,都不会有姜国一份。届时姜国处于边缘,岂不岌岌可危?如若三国合军赢了,必然渡江北上,兼并天下,袖手旁观的姜国亦难逃吞并。’”
“姜王露出犹豫之色,杨安又道:‘如今大王面前有两条路,第一条路,是继续袖手旁观,届时无论哪方赢得此战,姜国都将面临灭国之虞,第二条路,则是出兵相助彭国,有了姜国的加入,我方必然能以压倒性的胜利击溃敌军,渡沧淮而灭燕、苏,楚国不攻自破,届时姜、迟、彭三国三分天下。’”
“姜王不愉道:‘孤亦可出兵助燕,合围而灭彭、迟。’”
“杨安摇摇头,拱手道:‘姜燕两国,素有龃龉,我沿途所听所闻,两国之民积怨已久,大王如何不顾民意,强行助燕?此其一。姜国与我彭、迟皆在沧淮以北,兵强马壮。燕楚苏三国,则在沧淮以南,土地富饶,粮食充足。南人若夺得草场,饮马沧淮,卧榻之侧,姜国以何相拒?此其二。苏国已加入燕楚联军,略占上风,倘若姜国再加入,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到时即便赢了,也不会分给姜国什么利益,大王何以为人徒做嫁衣?若是相助我彭国,则是雪中送炭,届时一举灭三国,三分天下,孰优孰劣,一看便知。此其三。’”
“杨安口若悬河,列举姜国助燕的三条弊端,说的姜王冷汗直冒。最后,他声调陡然提高,朗声说道:‘杨安斗胆,请大王出兵助彭,使姜国免于覆灭啊!’”
黎白风轻轻的戳了一下华雅,小声说道:“这老师不像是讲历史的,倒像是说评书的,怎么脸色和语调都描述出来了?”
华雅“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随后意识到这是在课堂上,立刻捂住了嘴。她斜了黎白风一眼,以示不满,但是感觉又有些道理,无法反驳。
许陌归拿出那个磨砂壳的杯子,拧开杯盖,又喝了一口水,接着道:“于是姜王被说动,出兵助彭,至于后来如何演变成南北征伐,那就是下节课的内容了。”
许陌归拧好盖子,怅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