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开天门-第2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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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来你公孙家倒还真算得上是大公无私了。”
司马云笑笑而已,因为此时已到了飞来峰千寻塔公孙家道场之下。
“现在你可以回去了,你能有两个选择,一是将我们的事情说出去,再回头与他们一起联手收拾我们,要么就回去老老实实的带话给你们公孙家的最高领导人,就说有客人来拜访,之后的事情与你无关,还有莫要忘了将黄昏时候吃了败仗的家伙也通知一声,就说他报仇的时候来了。”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他不过是你们手下败将,为何连一个手下败将都要通知?”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给他报仇的机会。”
司马云摊摊手又道。
“再说了,难不成你觉得我做什么事情还需要经过你的同意?”
公孙止立马大气再也不敢喘一声。
“去吧,看你如何表现了,如果你觉得你公孙家的人对上我们这些人必胜,那你大可以临阵倒戈便是。”
“不敢不敢。”
公孙止如蒙大赦,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分明比自己小了至少二十岁的男子怎会有如此大的气场,匆匆道了几句便率着由公孙家分配下来的人马上了飞来峰。
道场山门大开,好似根本不怕有人不请自来公孙家之地一般,门禁三五个公孙家客卿在见是公孙止回山之后也不过微微点头示意一番而已。
飞来峰多险峻之处,于险峻山峰开辟一片洞天福地出来绝非易事,这也导致公孙家远不如中土大门派那般动辄占地无数,楼宇雄伟,道场至山腰而虽不宽阔,却是层层叠叠,最高处千寻塔一片黑暗矗立在飞来峰之巅,宛若单手擎天之远古神明,飞来峰上千丈渊,自山巅分下来的潺潺溪流于山腰处汇聚,又从深渊落下,只可惜白日里司马云等人从南面登岛,若是从岛的北面上去,定不会错过这一番银河落九天的壮丽形象,小道上银杏叶每日里都有下人负责打扫,只是却像是怎么都打扫不干净一般,这会儿青石台阶台阶上又落下不少,夜阑人静,除去某些层层叠叠房间里面偶尔传来的鼾声或是客卿打闹声之外,大概只听得到已经盖过南海潮汛的三千尺瀑布之声。
一路上公孙止宛如偷了自家爹爹放在柜子里铜钱的孩童那般惴惴不安,哪怕途中遇上三两个半夜起来解手的自家人都忘了素来都主动打招呼的习惯,眉头紧锁,到底还是在客卿与过路人的疑惑不解中,公孙静到了那处与其他木头建造全然不同的小茅屋,茅屋之外种上了不少韭菜,已有那么一些韭菜叶子已经枯黄,小虫子在上面爬来爬去搬运着准备过冬的粮食,公孙止当下并无心情欣赏这番不算壮阔,却更容易触动人的画面。
他就在外面来回踱步,始终下不了决心亲手推开那扇老旧房门。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在门口走来走去,莫非是觉得我这老祖会吃了你不成?”
一道宛若才睡醒又像是一个迟暮老人的声音从这低矮茅屋传了出来,他的确是一个迟暮老人,老到连恭恭敬敬推开茅屋房门的公孙止都忍不住想问为什么这么一个老的浑身几乎起了尸斑,瘦成猴子的老头儿为什么都成了这样居然还不死去。
公孙止跪下道。
“老祖,有事相禀报。”
“是黄昏时候我蓬莱来了客人的事情?还是你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
“是中土来人。”
在眼前猴子老人与正是年轻气盛的司马云之间摇摆不定,公孙止最终是选择了后者,至于为什么,或许连他也不明白,想来想去,大概只能归咎于被万丈深渊时候司马云的杀伐果断所彻底折服。
从前不知蓬莱以外事,以为蓬莱便是整个天下,可笑如此糊里糊涂活了五十年岁月,到最后才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中土来人已在山门外等候,静等老祖发落。”
“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杀不了。”
“杀不了也可擒住。”
“擒拿不住。”
“那你为什么能活着回来。”
“因为他们与我讲道理,我说不过他们,他们要我来请老祖安排。”
“安排来安排去,最终不过就是一个死。”
猴子老人缓缓站起分明站不起来的佝偻身子,只轻轻踏出一步,一步已是茅屋之外,浑身气机暴涨,衣衫猎猎作响。
继而这位分明早就该进黄土的公孙家老祖对着那山门处分明看不见的黑暗处随手一指,十根一人合抱的粗壮大树连根拔起直朝山门轰鸣而去。
“他们要讲道理,老夫偏来个不讲道理。”
第二十七章 喝你一碗酒()
猴子老人?老人虽瘦,但又真有人敢以为这不过一个普通一只脚迈进棺材的老人而已?
面对十根一人合抱似早毁天灭地的大树如坠流星而来,众人面色凝重,即便是已取陆地神仙之境界独臂小老头儿都屏住呼吸,倒不是说这一手有多惊为天人,只是这能硬生生拔出十棵大树的气机,不知比那些以气机外放造成杀伤力的手段不晓得高明出多少倍,撼山与移山本就是两个不同概念,一人能以武力开山或让人心生敬畏,但若有人能以自身手段移开一座大山,那如此手段只能称之为神迹。
好一个真正不讲道理。
“老爷子估计对上这老头儿胜负几何?”
那十棵大树说来的快的确也快,但总不至于瞬间便能接近,故此司马云才有了这一丝喘气机会,分明登山时候在最后,却不知何时已与李玉湖并肩而立的独臂小老头儿当下沉声道。
“说不出胜负如何。”
老剑神摇摇头,他又道。
“武道一途虽有几个大境界,更是能与三教中人境界相通,但同一境界也有天时地利人和区别,我们称之为只有最为意气时候才无限接近修行一途最为玄奥之大天人境界,此时虽非真正天人,但却比真天人厉害出不少,毕竟三界六道各有方道,天人下凡实力大打折扣,而大天人本为人间至尊,天人自无法比肩大天人,譬如如今坐镇摘星楼遥对天人的王长生,摘星楼便是其最为意气之地,他若不出摘星楼,便是十个陆地神仙都未必能拿他如何,个中玄妙,只有自己到达那个境界方才晓得。”
这一番玄之又玄的对话说时间长也不长,说不短亦不短,那十根合抱之木已被气机牵引紧紧捆在一起,带着雷霆之势砸向了最前头的青衫男子。
李玉湖不紧不慢抬手大袖一挥便见那十根大树改变方向朝另一头一处三层小木楼砸了过去,砸出来十来个赤裸着上半身正在酣睡的公孙家弟子。
“好一手祸水东引。”
司马云当即忍不住拍手叫好,倒并非是说以老爷子能耐拿这一手没有办法,只是以老爷子所修剑道,不出手则已,倘若一出手恐怕这被劈开的十棵大树立马会给飞来峰造成灭顶之灾,对付这等手段,唯有李玉湖最为合适,其实李玉湖究竟有多大能耐便是连司马云都不清楚,他倒是晓得这天下除了三教之外便是武道,最后一种便是邪魔外道。
而今上清观祝飞羽便是肩扛佛道两家,故此谁也说不出来祝飞羽是个什么境界,只晓得在落霞山上那惊鸿一瞥已让这座江湖牢牢记住这个看起来老实憨厚,实际上也老实憨厚的年轻道士果真当的起春秋之后天下第一之名头。
李玉湖于暗无天日地下城生活了不晓得多少个年头,更是读尽昔年一国之藏书,一国中儒释道三教皆有,这甚至让司马云有些怀疑难不成李玉湖竟是罕见三教皆修?
李玉湖轻描淡写破了猴子老人的当头一记下马威,果然见那几乎已经生了尸癍瘦的如同跟猴子一般的老人随后而至,伴随着老人同行的自然少不了不久前才踉跄复杂上山得公孙止。
“我本来以为昨天发生的事情能让公孙家聪明一点,最起码知道一点待客之道,没想到到了这里这位老祖居然还不知一点礼数,这次尚且还好,只不过毁了你公孙家一栋房子,下次倘若阁下搬一座山来,那岂不是早毁了整个飞来峰?”
毁了飞来峰?公孙家老祖不以为然,他只是冷冷的看向不久之前破了他一手移花接木的李玉湖。
“年纪轻轻如此功参造化,是天人借体?又或是藏在人间不让天道察觉的大天人?”
“都不是。”
面目庆祝的青年郎轻轻摇摇头。
“或许我应该跟你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神,不是人,也非什么天人。”
“你是神?”
猴子老人大笑不已,哪怕笑起来倒还不如不笑来的更为和善一点,年轻盟主自认为这些年见过的老人无数,最不像高手的已经见过,最像干尸的老人也见过,不外乎便是当初落霞山的姜文太,只是眼前这公孙家老祖竟是比姜文太还要皮包骨头到不知道多少。佝偻的身躯,一双如同烧火用的干柴手臂随意一个人便能轻易折断,若非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就这么一个老人竟然拥有力拔山兮的恐怖气机。
“当着一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老头子说自己是神,你不觉得这实在太好笑了一点?”
“我不觉得哪里好笑,一百多年很长?一百多年在神的面前也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
“那么现在我们能不能坐下来谈谈?”
司马云打断这皆为当世骇人听闻两位人物的对话。
“只有和谈才能解决所有问题,若非要打,子子孙孙无穷无尽何时才能打的到个尽头?觉得我说的有无道理?”
“和谈?还未至我蓬莱便害我公孙一脉一百多条人命,你说你们是和谈来的?”
“这个问题我已经解释了好几遍,不想再多做解释,现在你们面前就那么两条路,要么打,要么就咱们坐下来好好谈谈,至于谈成与谈不成,最起码也要让我们这一行这么远远道而来又花了好半天时间的客人坐下来喝杯茶才行是不是?那么现在,打还是和?”
司马云想必是做好给这猴子老人长时间思考机会,甚至不慌不忙寻了一块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青石坐了下来,若是再有一把折扇,倒像极了出门旅行的吟游诗人,而不像是不远千里前来蓬莱要人的过江龙。
猴子老人双眼灼灼,似在仔细掂量司马云这一番话中被威胁的程度,他非常人,自是也能看出眼前这些人亦非常人,老人心中默念倘若真打起来,眼前过江猛龙自是抵不过公孙家在这蓬莱盘踞的百年根基,可若是真逼急了眼前这帮人,不计后果打起来,公孙家也未必能绝对讨得到什么好处,老人沉声道。
“好啊,你们想谈,那老夫倒想看看你们打算谈个什么名堂出来。”
既要和谈,便少不了酒菜客房,老人心虽愤怒,到底还算不怠慢,在不少方才被房塌之声惊动的公孙家客卿以及公孙家子孙簇拥之下,他一行人上了飞来峰上面对南海的风云个,此阁楼高三层,坐落岛北悬崖峭壁,能领略南海一年四季之风云变化,亦能无时不刻能看到南海之上每年每月漂泊的渔船以及来往大船,阁楼牌匾风起云涌四字古劲苍虬,不加任何点缀,虽古朴无华,历经不少年代的沧桑感觉却是迎面扑来。
门前两根红柱书对联一副。
宠辱不惊看蓬莱花开花落。
去留无意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