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灵的秘密日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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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渊身上燃烧起冰蓝色的光芒,海水的波动也在随着主人的每一次挥剑变化涌动。天梁道人的剑法大气沉稳,跟主人的剑走轻灵截然不同但也十分玄妙。但在主人咄咄逼人的攻势下他也有些愤怒,忽然运起真诀,巨阙剑迸射出一道通达天地的庞然剑光砸向主人。
这一击已经带上了杀意,扫过的剑气险些伤到观礼的众仙,引起一片惊叫。
在点到为止的武斗会上,是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杀招的。但显然当事的两人完全没有打算点到即止。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
只见主人高举长剑,双目轻合,四方海水忽然卷起百丈高的水柱沿着他周身盘旋而上,形成一条巨大的水龙,咆哮着与那巨阙剑气撞在一起。喷溅的水雾一时弥漫天地,众人的衣服都被沾湿了。
水汽消散后,两人仍旧保持着对峙的姿势,只见天梁真人忽然一弯腰,喷出一口鲜血。
我们蜀山欢呼雀跃的同时,茅山那边的弟子都用仇恨的眼光瞪着我们。
然而就在此时,我感觉到龙渊的剑气有些异样。
我们剑灵对彼此之间的气息是很敏感的,龙渊的异样人看不出来,我却是可以的。刚才一瞬间,龙渊的灵气有些不稳了。
我感觉到一种强烈的不祥。
我张开口想要喊主人小心,但是那该死的蛊……什么也喊不出来……
当天梁真人一剑刺向主人时,主人如正常那般举起龙渊抵挡。但就在那一瞬,龙渊忽然不受控制,脱手而出。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当天梁真人的长剑刺穿主人的胸膛,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只觉得心跳骤然停歇,脑子里一片空白。
主人……
主人似乎也有些不敢置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天梁真人也有些怔忡,他猛然抽剑,主人的身体剧烈地颤抖,静静地倒下。
主人!!!!
等到我恢复神智的时候,我已经冲到了高台上。主人躺倒在我面前,长发如墨散乱,苍白的面容没有生气。嫣红的血在地上绵延,将他的紫衣浸透了。
血……满地都是……怎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捂也捂不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我眼中一片血红,只觉得心脏像要炸裂一般。空空如也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断掉了。
我抱着主人,缓缓转头,抬眼看向天梁。他看着我的神色,竟然像是有些紧张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他自己的剑脱手,并非贫道故意!”
他的话落到我耳朵里,只成了空洞的字眼。我感觉到很多人正往高台上冲来,但他们全都成了碍事的背景。
我大吼一声,剑气激荡四周,草木瞬间粉碎,涌近的人群也被撞飞一片,一时难以接近。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主人死了。
是这个人杀死的。
而我要让他陪葬。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有些模糊。我记得我化入本体,周身不知从哪里涌出的灵力如火山爆发般喷涌而出。整个世界都在我眼前扭曲燃烧,化作灰烬,只有那个天梁道人是具体的。他面现惊恐,向我连连发出杀招。我不闪不避,他的招式打在我身上,就好像瘙痒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我只知道我要杀了他。
当我冲向他的时候,他的巨阙剑勇敢地挡在他面前想要阻止我,但是只一瞬间便被我撞断了。剑灵在一瞬间消散,只剩下残破的剑体掉落在地上。
我冲过了他的身体,他的血肉挂在我身上,温暖湿热,带着浓重的腥味。
我停在他身后,他一动不动,胸口被开了个大洞,血肉外翻。半晌,道人的身躯轰然倒地。他的脸上带着震惊和不信,一双眼睛挣得那么大,好像要掉出来一样。
我感觉到周围乱糟糟的,喊杀声打斗声乱成一片向我扑来。好像是茅山的人要来抓我,但是一席九色彩衣挡在我身前,那些人一时过不来。这些我都不管,只是化出人形爬到主人身边,死死抱着他不放手。
我只知道我不能放开他,放开他便失去他了。
直到那吵闹的噪音中,有一道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鸦九!你快放手!师兄还没死!!!”
第24章 护剑(1)()
主人被带走了。
我被封剑诀封入本体中,由东华派执武长老亲自押送,关押入东华派埋剑冢。他身后那些护送的弟子似乎对我很是忌惮,离得老远跟着,生怕我跳起来咬他们。那执武长老大气都不敢出,像捧着个随时会炸的炸弹一样小心谨慎,大概是被我之前发狂的样子吓住了?
他们封印我的时候我没有挣扎,当时脑子里空空如也,只听到肾虚大喊主人还没死,我的心脏才重新开始跳动了。他将我一把推到一边,一群人围住了主人,我什么也看不见,脑子里还在消化肾虚的话。
主人没死?主人真的没死?
我当时有种死了又活过来一般的感觉,本该狂喜的,却只觉得整个人都懵懵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封入本体了。
厚重的石门在咒语和法力的加持下缓缓开启,一股凄寒的风袭面而至,后面是一片荒废已久的墓穴,属于剑的墓穴。这样的墓穴每家修真门派都有,名字可文艺飘逸如“葬刃冢”,也可直白实诚如“不要的剑和刀都放这儿回收,请不要随地乱扔破坏环境”。通常被扔在这里的剑要么已经没有了剑灵成了废剑,但又舍不等当废铁卖了,只好美其名曰“葬剑”;要么是还有剑灵,但剑灵背叛了主人;或是煞气太重,难以控制的‘魔剑’;亦或是在没有人使用的情况下主动伤人的‘凶剑’。这种地方通常来说,是一把剑最后的归宿,进来就很难出去了。除非门派倒闭或者遭小偷,并且那小偷还得有相当不凡的身手。
我们蜀山也有,只不过我还没进去过。却没想到人生中第一次被关到剑冢竟然是别人家的。我倒不是很担心出不去,因为我毕竟不是东华派的剑,杀的也不是东华派的人,应该只是为了给茅山一个交代才暂时将我囚禁在此。这座墓穴在蓬莱岛的山体中,几乎是漆黑一片,唯一一束光源来自头顶石穹当中的一个小小的洞口。白茫茫的日光从那里漏下来,如一道白色的柱子,孤独地立在黑暗的背景里。在光线照不到的地面上,隐约看到密密麻麻的剑斜插着,死气沉沉,锈迹斑斑。我仍然感觉到一丝淡淡的灵气,说明这些剑里有一些剑仍然有剑灵,但气息那样淡,仿佛上一口气呼出去下一口就要接不上了一样。这种阴冷的气息令我打了个冷战,很不舒服。
他们将我用银质锁链困在一块写满红色符文的巨石上,正好是在那光柱落下之处。锁链上的咒文接触到我的剑身开始发出某种淡红色的光晕,我立刻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推挤过来,周身动弹不得,一丝一毫的灵气也提不起。那块巨石上也插着一把剑,看起来体型沉重,是把青铜剑,只是此时被灰尘覆盖,几乎看不出原貌。
他们将我锁好便离开了。大门关闭后,迎接我的是死寂。
我感觉筋疲力尽,呆呆地望着头顶的光源。此时外面应该已经是红日西斜,这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在我脑子里转了一遍又一遍,我却仍然有些迟钝。我想不通为什么龙渊会突然脱手,他现在又在哪里?
我回想起这几天在蓬莱岛,龙渊一直有些异常。他原本就不爱说话,不过来了这里就更加沉默,甚至到后来已经不再露面了。今日的武斗试炼他明明和主人配合无间,却为何在关键时刻发生这样的事?
他那双冷冽的眼睛仿佛就在黑暗里闪过,我心中一阵阵发冷。
“我的主人只有邱暮霜一人。”
这句话忽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我隐隐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龙渊……该不会是故意想害死主人吧……
邱暮霜重信胜过情,不肯从主人手里收回龙渊。所以只有主人死了,龙渊才能回归自由身,回到邱暮霜身边?
我以为龙渊已经接受主人了……不论在蜀山还是出来,他都表现得十分服从,难道都是装出来的么?
一阵寒流通电一样流遍全身,我止住自己的念头。龙渊不知去向,现在下断言还太早。
“喂,新来的。”
嗯?幻听吗?
我继续专心地担心主人。肾虚那么多灵丹妙药,只要主人有一口气,一定可以活过来的。
可是他血流了那么多……人的身体里总共有多少血?我以前还不曾见过主人这般虚弱的样子,他一直绝美强大,仿佛世界上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没有能打倒他的人或力量。可是那时候的他却宛如将要透明的幽魂一样,躺在我的怀里,任我抱得多么紧也要消散了。我忍不住想,他当时会是什么感觉?疼吗?害怕吗?不甘心吗?
想到这里,我就胸口滞闷,全身僵冷。
如果主人死去,我该怎么办。我从未离这个问题如此接近过。
我不能再承受一次那种被丢弃的痛苦了……我宁愿从此消失。
“喂!你是把聋剑吗?”
我揉揉耳朵,不耐烦地抬头喊了句,“谁啊吵什么吵?!没看本神剑想事情呢嘛!”
结果说话声音是从我脑袋顶上传来的,我一抬头,看到那把青铜剑。
那剑灵怪笑两声,阴阳怪气地说,“小毛孩子口气倒不小,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来的?”
我靠?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剑敢在本神剑面前卖弄辈分。我就挑衅地瞪着他,“你又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来的?”
青铜剑倒也不生气,反倒很开心似的,“我?你连我都不认识?”
我嗤笑一声,“啊我认识你,你就是有名的中二剑嘛!久仰久仰!”
“好啦,不要吵嘴啦。”他语重心长,一派沧桑的长者口吻,“我猜猜,刚才那个带你进来的应该是新任的执武长老吧?虽然东华派长老们的资质越来越差了,不过能让执武长老忌惮成那样,你这小鬼应该不简单。是不是杀人啦?”
“……拜托咱们都是剑哎,哪把剑没沾过血?”
“我是说主动杀人。在没有人的驱使下杀人。那可就不是剑的本分了。”
这青铜剑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好像把我当小孩儿一样。本神剑可是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已经活了多大岁数的老剑了,他这样卖老令我有些想笑,“您最守本分,都守到剑冢里来了……”
我都这样奚落他了,青铜剑仍然不住嘴……“不过,我看你倒是有些面熟啊。我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你?”
拜托……现在四十多岁的大叔搭讪都不用这句了好吗?我已经懒得理他了,只好闭上眼睛装睡。想必这位青铜剑大叔自己在这儿被关的久了,有点儿无聊,才会一直说个不停……
“你叫什么名字?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啊?东华派的当家还是太息那个老不死么?”
太息?说的不会是东华祖师太息真人吧?可是五百年前就死了的人,难道这把青铜剑是五百年前被关进来的?
这样想想,他也挺惨。我在海里过了五百年,他却是在这坟墓里。
是不是剑有了灵,就总逃不出这被丢弃,最终在寂寂中消逝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