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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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六走的时候非常轻松,他太了解他这个把兄弟了,他知道这么大的诱惑,陈二宝是不可能不搀和进来的。
第二章 下下之签
曹师爷还没有回来,许如海呆在县衙里不时的觉得后背上嗖嗖的冒冷气,这心里是越发的没底了。吃过晌午饭,他把亲信许二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表情一脸的沉重,许二临走的时候他还重重的拍了拍许二的肩膀。这一拍拍的许二眼睛有点泛潮,许二跟着许如海已有些年头,作为亲信大事小事那是替许如海办了不少,可许如海县令也从来没拍过他的肩膀。这拍肩膀意味着什么呀,那是把自己当兄弟看啊,看来真要出大事了。许二不敢马虎,出来去马房牵了匹马就急冲冲的奔着城外去了。
许如海一直看着许二骑马走了,才慢腾腾的踱出县衙,向街面上走去。他走的很慢,甚至比在后花园散步还慢。他多希望这时间能像他走路一样,慢慢的慢下来,越慢越好,给自己能空出足够的时间来,他还有很多大事要办。
现在他要去找东关算命的刘瘸子,或许从他那儿多少能得些启发吧。大家都知道当官儿、走偏门儿的都信命。这两样他许如海都占全了。要说在老百姓眼睛里,那许如海还算是个清官,不贪污,还能办点实事。可这不能说明他许如海不爱财,他还要养他那几房小妾、养他的家小、养他那白白嫩嫩的张寡妇,还要有足够的钱来应付这个混乱的时局,保障他的后半辈子。但他从心里鄙视那些贪污受贿的人,认为那丢读书人的脸。像他这样渊博的知识型干部,怎么能和那些人同流合污呢?常言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许如海的来财之道就在这个“盗”字上。
在这里要特别说明一下,进士出身的许如海当年赶上了洋务运动的好时候,作为大清朝选拔的优秀青年公费去欧洲留了几年的洋,只是政府选定的科目没正经学,却痴迷的喜欢上了考古专业,每天跟着几个洋老师到处刨坟挖墓,研究古董。回国之后,皇帝给安排的洋务工作他不热心,打了好几份报告要来山西,没别的原因,这的古墓多呗。没办法,大清朝的一纸调令把他调到了我们县。这一下算是让许如海老鼠耗子进了豆子窝,要多满足有多满足。
当然,许如海不像陈二宝他们一样小偷小摸,零敲碎打。他是有文化的人,他在西洋学了好几年的考古,他说有文化的人做的都是大买卖。来襄陵县这几年,许如海是一天也没闲着,白天借口体察民情,转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晚上对着古籍研究这哪片地底下葬着王公显贵。这是他的得意之处,他可以耗费几年时间来研究一个墓葬的背景、方位、可能陪葬的器物等等等等,而其它盗墓贼做不到。
几年下来,他的政绩一般般,盗墓的成绩,哦,对,应该说是考古工作的成绩是非常显著的。据不完全统计,在这几年里他充分发挥专业特长,挖掘过五座地主的墓,三座高级官员的墓,一座落魄郡王的墓,还有其他墓葬若干。当然,这些成绩老百姓是看不到的。前两年他盯上了我们那传说已久胭脂坟,只可惜费了好些功夫也没整出个一二三来。
今天他的手气不好,抽了一个下下签。刘瘸子又掐着手指头念念有词的算了半天,说:你近日必遭一劫。
刘瘸子那是襄陵城里大名鼎鼎的刘半仙儿啊,他算出来的事情十有八九是能应验的。许县令如海这心里不由得越发沉重,看来真的要出大事了。
有办法化解吗?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许如海甚至觉得问题问的心里更没了底。
刘瘸子瞪着他那一双小眼睛,捋着稀疏的山羊胡子端详了许如海半天,又闭上眼睛思考了许久,终于摇了摇头:天数如此,天数如此。
该怎么办?许如海好象是在问他自己,刘瘸子的话让他本来就乱糟糟的思绪变的越发的乱了,他什么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问这句话的时候,手都有些发抖,声音也有些发颤。
走为上。良久,从刘瘸子的嘴里终于蹦出三个字,可沉默了一会儿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之后那两片薄薄的嘴唇就再也不张开了。
许如海回到县衙的时候,曹师爷已经灰头土脸的回来了,他暗淡的眼神已经让许如海的心慢慢的往下沉,而他带回来的消息更是让许如海惊出了一身冷汗。太原共和了,说是一个姓阎的标统领头造的反,北边的大同也归了革命党。曹师爷是在造反的那天晚上趁乱溜出太原城的,一路上碰上好几拨革命党,要不是躲的快,兴许那条乌黑油亮的长辫子了也要被剪了去。看来临汾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大清朝是真的要完了。
这消息来的有点突然,已经出乎许如海的想象。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而且还来的这么快,自己这一劫怕是躲不过去了。许如海在屋子里急躁的走来走去,大脑在飞快的转动着。怎么办?总得在这乱糟糟的思绪中理出一个头绪来。镇静,他需要镇静,越是关键的时候他越应该镇静,许如海毕竟是这一县的父母官,是堂堂大清朝优秀的干部,是一个应该经得住大风大浪的人。他在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大人,不能再等了,我们得赶快行动啊。曹师爷一脸的焦虑。他当师爷这么多年,从来不像今天这样心乱。不管怎样,总要行动起来,走是肯定要走了,往哪走,怎么走,总得先有个主意。
师爷,许如海长吸了一口气,盯着曹师爷:这些年我待你如何?
曹师爷连忙说:大人对我有知遇之恩,不管将来时局怎么变,我永远追随大人左右。
得把咱们的家底先运出去,许如海顿了一下,说:我估计咱们还有两天的时间。这样,许二今天晚上就能回来,先让他把东西连夜运出去。
那大人的家眷呢?曹师爷说,是不是也提前安排一下。
是啊,这一家老小总得有个打算。许如海这几年忙着搞考古挖掘工作,接触的阴气太多,导致生育能力极度下滑,虽然除了正室之外又娶了三房小老婆,还有个情人张寡妇,可惜努力多多,成果罕见,仅三夫人如芸生了个姑娘红玉,今年满三岁了,那可是许如海的命根子。
许如海拧着眉头思考着,良久,他抬起头说:让如芸和红玉跟着许二先走。人走的不能太多,否则,底下就全乱了。你先去安排一下,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如芸要带红玉出去看戏。
曹师爷去安排了,许如海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许二该回来了,也不知道他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要说许二虽然是一介武夫,可心也还算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大错。
正琢磨着,许二回来了。他冲许如海一点头,许如海知道,事情办妥了。
情况紧急,你别休息了。许如海说:曹师爷已经给你准备去了,今晚你就回北沟,我把我这么多年的心血还有如芸和红玉托付给你了,三天之后我到那儿与你会合,再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许如海顿了一下说:如果三天之后我没有到北沟,你就替我把红玉养大,她可是我唯一的骨肉……
许如海似乎还想说什么,还还是忍了忍,没有再说下去。
大人。许二有点哽咽,许大人把一家老小都托付给他,那是多大的信任啊。许二原本只是个街头要饭的小叫花子,是许如海收留了他,还让他拜师学了一身的好武艺,从那时起许二就打定主意一辈子跟在许如海的身边,赴汤蹈火,上刀山,下油锅,总之是誓死追随许如海。是啊,要没有许如海就没有他的今天,他就会像所有的叫花子一样,活得没有一丝尊严。当然,像朱元璋这样成就了帝王之业的叫花子毕竟几千年也就出那么一个。他从内心里忠实于这个大恩人。他知道,现在最关键的时候到了,他要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来分担许大人的困难。
今天晚上您跟我们一起走吧,许二不想离开许如海。
我还不能走,这儿还有很多重要事情没处理,我一走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许如海幽幽的说:胭脂坟的事情马上就要有眉目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胭脂坟,胭脂坟。许二一脸茫然:大人,这或许只是一个传说,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留下来,值吗?您……
不要说了。许如海一挥手打断了许二的话,说: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
许二不说话了,这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他知道他的主子是什么脾气,单单为了一个传说中的胭脂坟,为了两个神话般的血玉凤凰,许如海到现在已经花了三年多的时间去研究。他知道,谁也阻止不了许如海的决定,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别担心,许如海似乎在同时安慰着自己:有大武和小武在,我全身而退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大武和小武都是许如海收养的义子,也是许如海的贴身护卫,有着一身的好武艺。
咱们所有的家当和我的家小可都担在你肩上了,许如海语重心长。
请大人放心,许二一脸悲壮:我把这老命豁出去也要保他们安全。
好,赶快收拾去吧。许如海坐在太师椅上无力的挥挥手,说:准备好了,二更就走。
许二去收拾了,许县令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子。要说许二虽然是一介武夫,可心也还算细,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没出过什么大错。他可是自己最关键的一步棋啊,如果出了问题,后果可不堪设想。不行,他不能只依靠这一步棋,想到这里,许如海猛的停住脚步,喊道:来人!
一个衙役匆忙跑了进来,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许如海命令:叫永福速来见我。
衙役应了个诺急冲冲的走了。
永福是外县的一个秀才,为人颇为机灵,两年前拜到许如海门前做学生,实际上是一直帮许如海打理和外面的关系,在襄陵城里并未曾多露过面。许如海盘算着,这到是一个机灵人,自己一走,和外面主顾的联系也没有多大必要,得把他派到更有价值的地方去。
永福来的很快,没一袋烟的功夫,便又急匆匆的出来,飞身上马,一溜烟的出城去了。目送走了永福,许如海的心稍稍稳下来一点。
二更了,曹师爷、许二他们都等在后院。
看到许如海过来,曹师爷凑到跟前,低声问:大人,还走不走?
许如海咬了咬牙,蹦出一个字:走!
老爷,如芸已经哭出声来。
许如海扭过头,一挥手:走!
在这里多呆一会,就多一分危险。他不能被儿女情长绊住了手脚。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以后究竟怎样,看她们自己的造化吧。许如海默默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心中一阵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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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夜审地老鼠
许二带着如芸和红玉走了,许如海心里空落落的怔在那里,夜风撩起他的衣衫呼啦啦的乱响。他没想到,这一别,竟成了他和她们的永别,从此不久之后他们便阴阳相隔,人鬼殊途了。
曹师爷也怔怔的站了良久,离别总是伤心的,他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心里的滋味,或许更多的是无法预知的茫然。曹师爷原本是个落魄的秀才,在倾家荡产,即将饿死街头的时候正好被离京赴任的许如海碰到,从此他就在许如海的身边尽情的施展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许二一起成了许如海身边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是许如海给了他一个文人应有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