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第3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造化弄人,夜锦衣一直盼着冷寻不要记起从前,这一世便和楚云棠安安静静地过下去,却不曾想会出了这一纰漏。
他看着冷寻道:“影宿他们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冷寻点头道:“是,叔父们将这些年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阿姐,这么多年,你……”
他看着夜锦衣平静的脸色,却始终没办法将话说下去。
夜锦衣道:“我自小只有个哥哥,所以一直把你当我的亲弟弟看待。如今,只剩下你我二人相依为命了,阿姐少不得要多管一些。”
冷寻低头道:“阿姐请讲。”
“云棠你打算如何?”
闻言,冷寻愣住了,一直果断的他听到这句话却突然支吾起来。
夜锦衣又道:“当年我因着和楚修翳有婚约的缘故,自然少不得待云棠同亲妹妹一般。我了解她,她既倾心于你,便是认定你了。当时我没杀了她,是没料到你会恢复记忆,如今你想起来了,该怎样待她?”
冷寻道:“若我当日知道原委,不会拦阿姐。”
夜锦衣摇头道:“若事事都能想到前头,这世间哪还有什么纷扰。”
冷寻犹疑片刻,看向夜锦衣道:“阿姐,我问你,你与楚修翳曾为青梅竹马,更是婚约在身,你对他可有情?”
夜锦衣敛眸道:“再深的情也因为仇恨消磨殆尽了。”
冷寻又问:“即使他为你立了墓,即使他为你发誓绝不二娶?”
夜锦衣道:“是。”
冷寻道:“既如此,你又希望我怎样待楚云棠?”
夜锦衣叹气道:“你可知,我与你并不相同?”
冷寻问:“有何不同?”
夜锦衣道:“从我刚刚懂事,便知我与楚修翳有婚约在身,少年间我与他天天处在一起,久而久之,便认定这辈子只能同他在一起,心里也因为能嫁给他欢喜不已。可当年绝崖那一晚,将我心里那团火彻彻底底地浇熄了。这十年隐忍,十年奔波,我也早已经不知道对楚修翳怀着怎样的感情。知道他为了我立了墓之后,也并非欢喜,而是惊讶。”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平静无澜,语气也甚是平静,似乎当真是放下了与楚修翳的那段前尘。
他又看向冷寻,认真道:“可你与云棠相知相遇这十年,才刚刚想起了过去发生的事情,怕是自己也纠结不已,不知道如何选择。”
冷寻叹道:“十年前那天,我一个人上山寻药,听到崆峒墓传来刀剑的声音,急急忙忙下山却不小心从山上跌落下去。一醒来便什么都不记得,只看到了一旁看着我的楚云棠,却不曾想……”
夜锦衣见他面色为难,也不再强求他做出选择,只道:“时间还长,别担心,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
说罢,夜锦衣便走出房门,又跨出了子期苑,朝着隔壁的伯牙居走去。
他没忘记苏轼在灵岩山跟自己说的那番话,也知道此时的王诜还因为当天遇刺的事情犯心病,他再不去给王诜解了这心结,怕是要出问题。
他跟着伯牙居小奴走进去的时候,王诜正斜倚着逍遥榻看湖心亭上的舞姬们跳舞,看起来颇忧愁的模样。
一见夜锦衣走过来,王诜慌忙从榻上跳起来迎上去握住夜锦衣的手:“锦衣,你回来了。”
夜锦衣笑道:“我在灵岩山遇到苏兄,听他说你犯了点心病,便回来瞧瞧你。”
王诜一边摆手让舞姬退下,一边拉着夜锦衣坐在榻上道:“本是些小事,还让你特地回来一趟。”
夜锦衣道:“我再不道出事实,让你气病了,便是大事了。”
王诜这才紧张道:“哦?”
夜锦衣道:“那天洛阳城外牵制你的刺客是我派去的,原是想拖住你等到楚云棠。”
闻言,王诜讶然道:“你那日是刻意遇见了楚云棠,便是为了去绝崖山庄吗?”
夜锦衣点头道:“是。”
王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他虽还想知道夜锦衣为什么要去绝崖山庄,但却没有问出口。
夜锦衣道:“如今知道了,便不要再疑心了。”
两人攀谈良久,王诜似是想起了什么,状似无意问道:“听说近日无境山庄的事务是任二公子打理。”
夜锦衣道:“我近来有些繁忙,便请我义父让子钰暂代我,怎么,晋卿也听说了这件事?”
王诜握住夜锦衣的手腕道:“处理山庄事务这样的责任太大,你还是早日接回来吧。况且他才姓任,若是立了根,你以后……”
王诜话虽说一半,但夜锦衣却明白他的意思,若是以后任子钰根基牢固下来,怕是就没有他这个少庄主的立足之地了。
但,这却偏偏就是他想看到的。
夜锦衣手一顿,道:“年轻人多历练历练没坏处,况且等我哪天走了,这些事情总归是要交给他的。”
王诜神色一紧,问道:“去哪?”
夜锦衣站起来笑了笑:“当然是同你们游历四方啊。”
二人谈笑间,便有一个婢女走上前道:“大人,公主驾到。”
夜锦衣闻言,道:“你好生待公主,我先走了。”
见王诜犹豫地点点头,他才直接跃上院墙,飞身落到隔壁子期苑去了。
第四十八章 潭下地牢()
大约黄昏的时候任子钰来了子期苑,彼时,夜锦衣正在给姬陵手臂上的伤口换药,他抬眸扫了任子钰一眼,便又将注意力放在冷寻的伤上面。
任子钰见状,站在一旁道:“我听说大哥回来了,便来看看,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回山庄,伯父和宁姨都很挂念大哥。”
“大哥今天才回来,还未收拾妥当,如此去见义父不大好,明日再去吧。”夜锦衣答道,手里的动作仍是未停。
任子钰点头:“大哥想的周到。”
说罢,他又看向坐在夜锦衣身旁的姬陵,笑道:“这位公子那天来找大哥,我怕生些什么事端,便请他先来子期苑等大哥。”
夜锦衣道:“你做的很好。”
任子钰问:“不知道这位公子是大哥的?”
夜锦衣道:“义弟。”
任子钰道:“原来是大哥的义弟,怪不得大哥如此细心周到。”
闻言,夜锦衣这才抬头看向任子钰,见他面上带着浅笑,道:“听晋卿说,你将山庄的生意做的不错,我很满意。”
事实上,不需要王诜告诉他,夜锦衣也会知道任子钰会做的很好,因为他这弟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但这样不曾让人失望过的弟弟却可能是他身边最大的隐患。
闻言,任子钰脸色一僵,低头道:“子钰初涉庄中事务,与大哥比还差得远。”
夜锦衣手指轻轻击打在桌面上,气定神闲道:“初涉庄中事务便做得如此,已非常人所及了。”
任子钰干笑两声:“大哥取笑子钰了。”
夜锦衣道:“听闻子钰近些日子经常向集贤殿大学士陈升之大人请教学识。”
那位陈升之大人已近花甲之年,此时拜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如今又与当朝宰相一同施行变法,算的上朝中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
而如今的皇上颇看中宰相,更是全力支持变法,新政一派此时算的上是顺风顺水。
任子钰身子一顿道:“是。”
夜锦笑道:“看来无境山庄以后要出一位士大夫了。”
任子钰忙抬头道:“子钰对入仕并无意。”
夜锦衣走过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道:“入不入仕都没有多大干系,不过子钰审时度势这一点倒是有了些长进。”
任子钰猛地拱手道:“子钰不敢。”
可夜锦衣很清楚,有时候敢与不敢,和做与不做是两码子事。
夜锦衣笑了笑,又坐回姬陵身旁道:“怎么对大哥如此客套?”
任子钰道:“长兄如父,子钰心里很敬重大哥。”
夜锦衣笑道:“这句话若让二叔听见了,岂不是骂我连你也抢了。”
任子钰为难道:“大哥哪里话。”
夜锦衣又低头给姬陵包扎伤口,微微侧头看了任子钰一眼:“天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明日我便回庄。”
任子钰点头道:“是,子钰告退。”
说罢,他便匆忙走出子期苑,并没有像平日那般打算多逗留一段时间。
等到任子钰离开,一直沉默不语的姬陵才道:“阿姐觉得任公子有异心?”
夜锦衣摇头:“异心?我也看不分明我这位弟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姬陵担忧道:“可是阿姐方才说的陈升之是新政一派,与阿姐的朋友苏先生和欧阳先生是政敌。”
夜锦衣道:“子钰是儒生,朝堂这些事他看的清楚,支持哪一方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总归不能强求他因为这些关系就改变政见。况且,如今新政一派风头正劲,若他真的与苏先生他们站在一边,我反而不安。”
姬陵叹口气道:“希望他能明白阿姐的苦心。”
夜锦衣收起桌上的药箱,站起身道:“入夜之后,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姬陵问:“谁?”
夜锦衣道:“宫酌独。”
姬陵猛地站起来:“他没死?”
夜锦衣道:“他没死。”
宫酌独本为亦览山庄庄主,是江湖几大有名的山庄之一,也是当年谋害玉家的帮凶之一。
亦览山庄在金陵,而天音阁在苏州,那天得知神剑门与寒月山庄皆是被无极门血洗之后,夜锦衣选择先去天音阁,而就是在那段时间里,亦览山庄也被灭门。
当日白华去天音阁见温九凤所打的幌子便是宫家覆灭,请温家小心行事。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里,楚家执掌的绝崖山庄,宫家的亦览山庄都被血洗,而天音阁主温琼琚也被人谋害,且凶手都被指向无极门。
况且,那一天楚钟岳在天音阁扬言要除掉无极门为江湖正道,更是得到了不少门派的声援,打算联合楚家将无极门一网打尽。
其中,不乏武林的大门派,譬如峨眉派、华山派、武当派等。
可是人数最多的丐帮和最有威望的少林却始终没有出面对此事做出任何回应,第一山庄御剑山庄也头一次选择置身事外不理此事,倒是让人大失所望。
听闻这些,夜锦衣并不以为意,因为现在几乎没人能查的出无极门的底细,也没人知道无极门的老巢在哪。要将无极门一网打尽,那些门派怕是要费些力气。
然而,也许所有的人都没想到,那位传闻已经葬身火海的宫酌独庄主,还好好地活着,而且此时就在这繁华的东京。
明亮的月亮被隐于黑云之后,夜锦衣打开房门,便同候在房门口的鬼宿和姬陵二人一同跃入伯牙居中。
伯牙居虽是王诜的别苑,但大多时候用作吟诗作对,赏舞品乐之用。王诜虽为都尉,但更是一个喜好舞文弄墨的雅士,最怕兵刃等物什坏了这风雅之趣。因此,伯牙居里守卫极少,三人很快便行至伯牙居的后花园。
伯牙居的后花园中有一处假山,而这假山偏偏又被潭水包围,平日里根本没有人可以上的了,加上这潭水颇深,假山边上又遍布滑腻的青苔,更是无人敢往这边靠近。
三个人均使轻功跃上这假山,鬼宿便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