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昼行-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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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修翳沉默了半晌没说话,许久之后,才勾唇冷冷一笑,道:“这或许,就是我要跟他作对的原因。”
“我还在思考,我们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如果是朋友,兴许我会带你一起离开这里。”姬陵仰头看了看天,看着因为嗅到死尸的味道而在满天火光中盘旋的秃鹰,叹了口气,“不过很可惜,我们似乎不能够做朋友了,因为我阿姐,现在应该已经跟卫卿笑在一起了。”
楚修翳的手一抖,险些让手中的无悯剑落在地上。
姬陵又侧头看向楚修翳,道:“但是我知道,以你的才智,早已经知道绝崖山庄的秘密了,如果要逃出生天,根本不需要我告诉你办法。”
“绝崖。”楚修翳睫毛轻颤,从口中蹦出这两个字来,“只有绝崖一条路可走。”
“你当日救我阿姐一命,如今你知道了这个秘密,我也不杀你。让你从绝崖离开,是为了替我阿姐报恩。”姬陵扫了楚修翳一眼,就已经带着身后的几个宿卫是使轻功跃到了绝崖山庄后面的悬崖尽头。
他们并无迟疑,直接从悬崖上跃了下去,悬崖枯藤密布,枯藤之间,隐隐可见藏匿其中垂到崖底的玄铁链,他们才刚跳下去,就径直握住了玄铁链,从千仞的悬崖上滑了下去。
从悬崖上往下看去,只看得到弥漫的青烟和云雾,即使是太阳当空的时候,这里也仍旧是青烟缭绕看不见底,如今到了晚间,更是觉得幽深可怖。
然而,姬陵等人似乎根本毫无畏惧,他们顺着那玄铁链划了许久,才落在悬崖壁上突出的一块石台之上,石台上连接着三根玄铁链,只是那玄铁链粗大结实几乎有成年男子的手腕那般粗,玄铁链的另一端却不知是连着青烟中的什么地方。
姬陵与身侧的人对视一眼,就踩上那玄铁链施展轻功,不多时就消失在混沌的烟雾之中了。
吊在半空中的玄铁链之下是冰冷幽深泛着瘴气的海水,人行走在上面似乎随时有落下去而殒命的危险。姬陵等人的速度很快,步子也很稳,不多时就已经停在了水泊中央巨大的孤岛上。
孤岛的边沿早已经候了十余人,他们一见到姬陵就半跪在地上,有力道:“恭迎少主。”
兴许,谁人都想不到,那个被世人寻找了多年的邪神殿,原来就在绝崖山庄的崖下。
或者来说,兴许谁人都想不到,当初玉无痕将绝崖山庄命名为绝崖山庄,并非是因为它背靠悬崖,而是因为真正的绝崖山庄是在崖底,是在不被世人所知的地方。
姬陵背负双手,仰头看向高耸不见尽头的悬崖。
站在他身后的虚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犹豫道:“少主,如果楚修翳他真的发现了这秘密······”
“随他去吧,你以为他还能做些什么?”说罢,姬陵就转身,朝着孤岛上唯一一所壮观巨大的宫殿走去。
无数只漆黑的乌鸦在宫殿上方盘旋,哀鸣。
楚修翳站在绝崖的尽头,回头看着火光冲天,几乎被火焰吞噬殆尽的绝崖山庄,竟缓缓地半跪在地上,轻声道:“我的确是应该死了的,应该死在这里为你哥哥偿命,但如今我还不能够,我还不能够死。”
他缓缓站了起来,看着自己的手,冷笑道:“楚钟岳,我曾想过是否要放你一马,但如今,你逼我走到绝路,我对你,再无怜悯之心,我与你,父子之情已尽。从今之后,我报我的仇,再也不会顾忌你半分。”
说罢,他纵身一跃,从绝崖上跳了下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 谁的责任()
“客官,你慢走啊。”
“来来来,再喝一杯。”
虽是大早,红袖书院却依旧热闹,有的是在此留夜或者是一口气让众女子陪酒到天亮的男人,但那些也几乎全部是昨晚上来的,打算离开的。
但却有那么一个人,偏偏在大早上走进来,而且直接叫了名叫浮香的雅妓陪着喝酒。
说是陪着喝酒,事实上,也不过是那位客人一个在喝,浮香在一旁弹奏琵琶罢了。
浮香一边弹奏琵琶一边看向那厢颓靡喝酒的男人,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看起来俊朗的男子似乎曾在哪里见过,似乎是自己曾经的客人,但是再仔细想想,却没有什么印象。
那个男子眼睛红肿,似乎一夜未眠,更重要的是,透过他松垮的衣领似乎还可以隐隐看到一些令人脸红的痕迹,那是男女欢好之后的证明。
只是,浮香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大早上来这个地方,喝酒消愁。
“浮香,你过来。”那个男子突然抬手勾了勾手指,示意浮香过去。
浮香这便放下手中的琵琶,缓步走到那男人身旁坐定,抬手为那男子斟了一杯酒,柔声道:“不知道公子是怎么知道浮香的名字?”
那男子一笑,抬手将杯中的酒饮尽,想了想,才开口道:“清音出歌扇,浮香飘舞衣。不是你告诉我的吗?”
“我告诉公子的?”闻言,浮香一愣,似是不相信那男子的话,待又细细看清男子的侧脸,她才突然睁大了眼睛,紧紧握住男子的手,惊呼道,“夜公子,是你?”
七年前,浮香第一次见到夜锦衣。
那时,上官若仪因为夜锦衣时常照顾她而心生爱慕,并送夜锦衣香囊来表明心意,夜锦衣为了打消上官若仪的念头,也为了在外人的眼里树立起一个玩世不恭放纵不羁的男子形象,于是整天留恋在红袖书院。
可事实上,她除了叫舞姬跳舞,召雅妓抚琴之外,就只是自己一个人喝酒罢了,而且喝的酒大多都酒性极弱,但她却仍旧要装的醉醺醺的模样,去逗弄那些妓子。
她的戏演的实在太好了,几乎蒙蔽了所有人。也许,就只有浮香一个人,才看得出这个表面放纵的阔公子实际上到底有一个多么痛苦又脆弱的灵魂。
在其他的舞姬给夜锦衣灌酒的时候,她会提前煮好解酒茶,在夜锦衣看起来烦闷的时候,她会安静地坐在一旁抚琴或是为夜锦衣磨墨。
也许,当时夜锦衣留恋在红袖书院,不单单是要演戏,兴许还因为浮香这个姑娘能让她暂时从那种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的生活中抽出身来,不至于太过疲惫。
尤其是在浮香偶然间发现夜锦衣是女子之后,出乎意料的,夜锦衣并没有想杀了浮香灭口的念头,反而突然松下了一口气。
因为,这世上,终于有了她可以不必带着伪装,可以坦诚相对的人。
浮香忙夺过夜锦衣手里的酒,扶着夜锦衣坐直身子,又忙问道:“公子,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你怎么会成这样?”
夜锦衣抬手揉揉自己发胀的额头,闭目道:“我有件事情要请你帮忙。”
“小翠,快把这碗避子汤端到牡丹的房间去,让她趁热喝了。”红袖书院的妈妈在外面朝小丫鬟吆喝着,声音传到浮香的房间里。
浮香朝门外看了一眼,又看向夜锦衣,了然道:“我马上回来,你等我。”
说罢,浮香便打开门走了出去,还不忘小心翼翼地将门关好。
等到浮香走了出去,夜锦衣这才睁开眼睛,缓步走到浮香的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面容,红肿的双眼,还有脖子上没有被遮盖住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她皱着眉头,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啊!”
半晌,她才缓缓抬手,握住那面镜子,狠狠地朝着地上摔下去。她自己也突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碎片突然紧紧地抱着头,剧烈地发抖。
浮香早已经回来了,就坐在她的身边,担忧地看着她,但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她很清楚,在某些时候,劝慰这些东西是毫无用处的,她需要自己做出决定来。
她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却能从夜锦衣的反应上窥出一二来。
夜锦衣呆坐在那里,看着放在面前的一碗汤,一碗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碰的汤。
“如果一个男人和女人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你觉得责任是谁的?”夜锦衣突然开口,坦荡地令人心里发麻。
浮香想了想,低头道:“浮香不清楚事情始末,不敢往下论断。只不过,古往今来,这些事情,大多是女子吃亏一些,也大多是女子要负责罢。不知道公子怎么看?”
夜锦衣抬手端起药碗,轻笑道:“如果那个女人意识清醒,亦不是被迫,但她还是跟那个男人······那你再来看,又怎么论断?”
“这汤太烫了,公子晚些喝也无妨。”浮香从夜锦衣手里接过药碗,才又回答夜锦衣的疑问,道,“或是一时兴起,或是情深所至。不管怎样,浮香觉得,这些总归是两个人的责任。”
“他想报恩,我没有拒绝,该推开他的时候反而去抱紧了他。错的不是他,是我。这是我的责任,而一个人总要去负责。”夜锦衣涩涩一笑,还是从浮香手中接过药碗,轻叹道,“这汤是热是凉,最终还是要喝的。”
她轻轻抬手,没有丝毫犹豫,仰头将苦涩的汤药一滴不剩地灌进口中。
“咳咳——”夜锦衣突然猛咳了几声,她咳得很剧烈,像是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似的。
浮香见状,抬手抚上了她的额头一探,略有些惊慌道:“你额头很烫,你在发烧,我叫人去无境山庄。”
“浮香。”夜锦衣握住浮香的手,拦住了她,她将手微微隆起挡在唇边,声音微弱,“我还不想回去,这几日,可不可以劳烦你。”
浮香闻言,这便明白了夜锦衣的意思,她勾过头来看着夜锦衣,见她态度坚决,只得点点头:“好,你放心养病,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这里。”
第一百八十二章 一朝被蛇咬()
红袖书院,仍旧如往常一般热闹。
“主人是在躲些什么?事还是,人?”鬼宿跪坐在夜锦衣的身侧,低头坦然问道。
夜锦衣轻咳一声,侧头扫了鬼宿一眼,并没有回答,只反问道:“你觉得我需要躲什么?”
“难道卫卿笑不是主人逃避问题的原因?”鬼宿抬起头来,直视着夜锦衣的脸。
夜锦衣拿火钳搅动炉火的手顿住,她的面色平静地很,完全看不出一点反常的模样,她的语气也很是平淡:“怎么这么问?”
鬼宿道:“某天早上,卫卿笑衣衫不整地回来,一直焦急地在找主人。而主人你也恰好就待在这里这么多天,还不准任何人告诉卫卿笑你的行踪。鬼宿虽然愚钝,但还是勉强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勉强能猜到主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夜锦衣放下手里的火钳,微微后仰靠着身后的椅背,用手支着脑袋,合上双目,淡淡道:“那你说说,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听到这个疑问,鬼宿却不说话了。
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鬼宿的回答,夜锦衣终于睁开眼睛,看向鬼宿,道:“有时候,人总需要一点时间来静下心思考一些问题,只不过,这总是会被误以为在逃避什么。”
“属下知错——”
“但你猜的没有错,我的确是在逃避问题,但我想,你们应该会给我这个逃避问题的机会。”夜锦衣站起身来,走到门前,俯视着下面寻欢的男男女女,敛眸道,“但你要相信,一个逃避问题的人并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影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