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陈桥到崖山-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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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名,相信大家应很熟了。让我从北到南列出这些地名:定川寨、三川寨、镇戎军、羊牧隆城、好水川、笼竿城、首府渭州城…那么水洛城在哪呢?让人无语的是,水洛城在笼竿城南方将近50公里,还在渭州城的东南!是大后方的大后方!你有什么非修不可的必要呢?
就为这么个可修可不修的城。君子党内部就掐得你死我活,甚至都出动了军队,到底为什么呢?这就要从“内”部原因即君子大佬们的关系说起了。
郑戬要修,因他是范仲淹的真正嫡系。他们是连襟。都娶了宋朝大名士李昌龄女儿为妻。在脾气上也很像。而修城,这正是范仲淹的终极战略,他就是要用这招把李元昊拖死。格言是宁可把汗水滴到建筑工地上。也绝不流在和西夏人野外打群架上!
尹洙反对,因他是韩琦的嫡系。在好水川之战前,他还曾为韩琦去游说范仲淹。他和韩琦的共同理想就是消灭西夏人有生力量,多杀几个,自然没了威胁,何必修那么多小寨子?何况修一处,就要守一处,兵力越来越分散,西夏人再来个个击破,我们会死得更难看!
综上所述,各有各的理。怎么分出对错?好水川?主战的韩琦是失败了的。但他也有话说,直到这时,范仲淹都没和李元昊正面对碰过,怎就能肯定他那一套是对的?
永不服输的韩琦!仔细分析,就会找出他身上那个关键点:简单!就一个字“权”君子党内部,就像后来的太平天国一样,一直都没能分出到底谁是老大、谁是老二!杨秀清始终功高盖主,在宗教和军事上是当仁不让的第一领导,自然没法臣服。韩琦也是。无论官位还是自信上,都不在范仲淹之下,他为什么要服低做小?只因您道德高深、一把胡子?开玩笑!
按说这也是范仲淹自做孽不可活。你好好的最高领袖不当,定川寨大败后,皇帝都让你总领西北了,你非得拉着韩琦一起升官,平空生出一平级干部来,你知不知道有时谦虚能害死人啊?
现在知道也晚了!韩琦这位“君子”(嗯,他也是新政人物,算个君子吧)在内部斗争刚开始时就用上了小人手段。
他没用上书讲理这样的老套子,而是给皇帝提了个醒:陛下,眼下西北和平了,不再打仗了,战时的一些措施还有必要留着吗?如四路都部署,要撤赶快撤,不然时间长了就成了惯例,那可真成超级节度使了。仁宗立即明白过来:爱卿说得好,这是根本国策,撤!
于是21日,陕西四路都部署撤消,郑戬被派往永兴军。水洛城的事他再管不上了。决策权到了渭州知州尹洙手里。
这些小动作瞒不了范仲淹,他也在积极想办法。但办法注定了不多。谁让他是光明正大的呢,所以就只剩下上书说事一条路。经他几次努力,皇帝终于在3月12日派鱼周询、周惟德去西北实地考查。
调查人员马不停蹄往西北跑,还在半路上,水洛城工地现场就出事了。尹洙第一时间派人通知刘沪、董士廉:停止筑城,立即收拾东西,你俩马上到渭州城来,向我述职!可命令无效,工地上热火朝天,干得更欢了…
尹洙暴怒,点名叫来了一在整个西北通杀的大人物:泾原路副都部署狄青!你马上带人去水洛城,把那两个目无法纪,蔑视上级的混帐东西抓来!
于是狄青杀了过去,把刘沪、董士廉抓了回来。尹洙当场就把“君子党”的两位同僚扔进了监狱,罪名是违抗军令,选个日子就要斩首示众!
事真的闹大了,中央调查员赶到时,刘、董两人的脑袋虽还没掉,但人己快认不出来了。不知在监狱里受了多少酷刑。董士廉勉强还能动笔,给皇帝写奏章。把水洛城修筑过程详细说明了一遍,还把尹洙、韩琦的老底揭了出来。
好水川大败,陛下您不知道吧?韩琦一直在强调自己的命令是多么正确,全是任福自作主张,才败得那么惨。可这不对!我有证据!开战前,韩琦、尹洙就派人勘察过好水川,那本就是他们选中的主战场!尤其惨败后,尹洙还作了两篇文章《闵忠》《辨诬》,哼!从字面上就能看出他心虚!为国而死,本就是尽忠,用得着你来“闵”?自古以来,只有皇帝可用这个词,如唐太宗征高丽失败,回国后建“闵忠寺”纪念征东将士,你一边境小臣哪来的资格?“辨诬”?哼!没心病你辨个鬼!朝廷都没申斥你们,你们这是做给谁看?
最后董士廉让中央特派员验伤。终究他是文官,受虐程度有限。可武将刘沪就惨了,被狄青抓到时起,就戴上了40多斤的重枷,进牢后更是惨遭暗算,浑身是伤。
可这些尹洙都不承认!他保证绝没给这两人上刑。浑身是伤?纯属谎言!真相如何?刘沪在不久后就死于头部溃疡,这应该是什么伤呢?
就这样,水洛城暂时停工了。无论是滕宗谅张亢贪污案、水洛城流血案,都以范仲淹的失败而结束。御史台是正面对抗、水洛城是后院起火,攘外必先安内,为达到这目的,范仲淹软硬兼施、恩威并用,可说想尽了办法。但结果…
硬的是他坚定站在刘沪的一面。对皇帝说:当初修水洛城是原陕西四路都部署的指令。尹洙要他停的时候,朝廷里正在争辩,刘沪不奉令也不算有错。何况刘沪是边关名将,国家应万分爱惜,这样就处死,小心冷了边关将士的心!
软的是范仲淹选择了妥协。他给了尹洙一大面子,建议皇帝把尹洙调进京城,直接从馆阁人员进入两制,成为仅次于两府宰执的高官。
可他想得很美。同一片阴影,在不同人心里会映出不同影子。尹洙拒绝他的“好”意:范夫子,真想不到你也会耍手段!把我调进京城,成为两府下属,你可名正言顺管我了?尤其是把我提升,只比韩琦差半级,让我们内部分化,像韩琦和你那样分大小。是不是这种用心?(未完待续。。)
君子结党篇()
范仲淹他是在一边对抗御史台、一边对抗韩琦、一边与普天下官员们掐架。三方面硬磕,来给宋朝动手术!这才是他的难处和成就。但很可惜,他还是没抓住重点!事实上,他不是三方面对抗,而是有四个敌人,最重要的那个、他根本没想到的那个敌人才是决定他整场新政成败的关键:皇帝!
请问您把皇帝放在了什么位置?这句话实在应把新政君子们集合起来,排队挨个问过去。因从历史进程上来看,他们都没想过这事。
回到滕宗谅、张亢被贬谪事件。这事绝不那么简单!还记得第一名将曹彬当年犯的错吗?他拿自己的钱给将士打赏。这就是彻头彻尾的死罪!你想让将士只记得你的好吗?滕、张、种他们犯的都是这毛病!区区几万贯钱,开封城里随便指个官员,都能拿得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对堂堂大宋国库产生影响!处置他们,完全是对君子们的一次警告!可惜范仲淹等人半点都没察觉。这样,才有了4月7日那次著名的谈话。
那一天,仁宗皇帝把两府、两制、御史台、知谏院各大高官都召集在一起,说了一句话“各位爱卿,从来都是小人才结党,难道君子也结党吗”正规场合、所有大臣,说出这句话是什么味道?对谁说的?这绝不仅仅是普通的问话!第一,皇帝给结党的人定了性——小人才结党。第二,君子们,在场的“君子们”你们也结党了。那么你们算是什么?这是当众抽了范仲淹、欧阳修、韩琦、富弼等人一耳光!给过你们脸,可你们不要!非得让朕把话挑明了!这不是含蓄的暗示、更不是和蔼的规劝,而是当众的警告和斥责!
按理说,范仲淹等人应马上低头认罪、老实承认错误了。因这是皇帝说的话,且还引用了孔圣人的至高教诲——君子不结党!
可范仲淹等人就不!他们当场就把皇帝给顶回去了。由范仲淹亲自出面回答:臣在边关时,看到勇敢的人结为一党。懦弱的人也结为一党,如今朝廷里也是这样。一心为善的人结为一党,怎会对国家有害呢?
当天,君臣不欢而散。贾昌朝们定很满意,皇帝和新政君子们生气了,而有了分歧之后,被教训的居然是皇帝!能想象吗?
知谏院院长、大才子欧阳修回到家,决定教教小皇帝。于是发挥特长,写了篇名垂千古的好文章,同时也把自己和各“君子们”扔上悬崖。之后万古流芳,永垂不朽,呜乎哀哉…
“臣闻朋党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没错!那篇大名鼎鼎的!从本质上看,这是篇翻案文章,陛下您中心论点是“君子不党”但我就是要反驳您!证明君子有朋、且朋党有用。您需做的就是“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除我们之外都赶走!那样天下就太平了!
我们应能清晰感知赵祯的感觉:你们拉帮结派都是对的?治理国家,我只要把其他人都赶走,只用你们就万事ok了?是吧?那还要我这皇帝干什么?天下到底是谁的?是不是君子有德,有德者居天下?你们想的就是这个吧?
而交上去没几天。欧阳修又接连写了几个奏章,他是当时全天下最亢奋的人,一天好几遍地催皇上,真是忧国忧民——范仲淹、富弼给您出的主意。您都照办了吗?得赶快啊!普天下老百姓都伸着脖子等,非得让他们把脖子伸到您屋里,才能实行吗?还有您要注意:定会有各种各样小人跳出来刁难挑刺的。您要坚定立场。团结在范、富两位君子身边,千万别动摇,时间长了,自然就会看到成果的。事无巨细,范、富他们都为皇帝想到了,您只要照办就可以了。如您不照办,您想干什么?想和小人为伍,当个昏君庸人吗?
赵祯的心进一步低落“进贤退不肖”贤人,原来是这样的…同一时间里,大宋天下的所有臣子都在手捧语录照镜子。按欧阳大才子的来对照,我们都是什么呢?君子?脸皮别太厚,人家不带你玩,别靠得太近!小人?凭什么说我们是小人?我们每个人都是凭着十年寒窗考中的进士,再一步步熬资格,从小到大做到的官!你一后生晚辈,只是笔杆子硬点,就这么糟蹋我们?
别说他们,就算同在两府的其它宰执高官如章得象、杜衍、晏殊、贾昌朝甚至韩琦也都在咬牙,君子里面再细分,韩琦、尹洙他们也没份!这样局面就形成了:经欧阳修充满激情的不泄努力,范仲淹、富弼终于被孤立起来了!而他们两人正是新政的实际推行者!
随着每一天时间的过去,新政的敌人都在增加!后来连皇宫的太监们都加入了,他们在史书中留下了句很实惠的话,相信谁听了都会发愁:陛下,一个人结党,最多不过十几人,五六个人结党,就是七八十人。范仲淹、富弼、韩琦、欧阳修、余靖、蔡襄、尹洙这是多少人了?何况他们的新政里,关于选官的办法,就是“推荐责任制”他们可明目张胆去选人结党了。不出二三年,朝廷内外就全是他们的人了!
局势恶劣,人心险恶…赵祯不禁在心里暗叹。怎么办?这伙人快危及到江山社稷,还能由着他们折腾吗?立即法办他们!这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了。可赵祯没有。他仍沉住了气,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