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如玉-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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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对这山中的药材分布极为熟悉,有时候更是为了一些特殊的药材走上很远,甚至会踏足王猎户都不曾去过的地方。这次所缺的药材倒是分布极广,老郎中往山上走了不远便到了。将小狐狸放下,叮嘱它不要乱跑,便自顾自地挖起草药来。
小狐狸极其聪明,看到老郎中找寻草药,自己也默默记下,在周围自己也寻找起来。
老郎中正忙,感觉衣襟被什么扯住,回头看到小狐狸正在拉扯自己,而地上则放着一株草药,居然就是自己正在采集的那种!
“小丫头,你倒是聪明!”
不知为何,老郎中眼前却浮现出另一个画面:一个小男孩正举着一棵草药,期待着被夸奖,一个和老郎中有些相像的中年男子拍着那孩子的头,说道,“小家伙,你倒是聪明!”那孩子笑着,天真无邪。
画面切换,一个年轻男子站在火海之中,手持长剑,长剑之上有血不停滴落,“你宁可把‘药王典’传于大师兄那种废物,也不传给我!这到底为什么!”那人怒吼着,面目狰狞。
老郎中觉得脸颊有些痒,回过神来,发现小狐狸不知何时已经爬到自己肩上,正在舔自己的脸颊。老郎中眼睛有些酸涩,不曾想自己竟是哭了,小狐狸刚才正是在舔自己泪水,安慰自己。
老郎中似是终于压制不住心中痛苦,突然仰天长啸,声音凄凉,其中苦楚,又有多少人知道。
第11章 药王手段显神通,天仙降世心歹毒()
5
一转眼两年过去,老郎中与小狐狸在山谷相依为命,每日为十里八乡村民号脉抓药,生活安静闲适。
这个小地方人口稀少,村民民风淳朴,自然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硬要说的话,一件是村头李寡妇家的母猪带了一窝猪仔,每只颜色不一样,越来越浅,倒像是墨汁渐渐褪色一般,十分稀奇。村里的孩子经常跑到猪圈围观,把那些小猪仔吓得不吃东西,骨瘦如柴,李寡妇气得提着扫帚追着孩子一通乱打。
另一件就是王猎户的媳妇儿邹氏生了个十分可人的闺女,虽然还在襁褓之中,但见过的人都说,这小丫头就是一美人胚子,以后准会长得倾国倾城,没准这小地方便要出个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小丫头出生时,正巧赶上百年不遇的大雪。积雪封山,将老郎中和小狐狸困在了山谷之中。不过入冬前他们已经准备了足够的物资以及御寒的物件,并无太大影响。
那天夜里,老郎中被急促的敲门声,以及王猎户焦急的呼唤声吵醒,披着外套开门,看到了冻得瑟瑟发抖的一众村民。
“老郎中!我媳妇儿要生了,疼得厉害,但孩子却没有要出来的迹象,村里的女人说是难产,弄不好一尸两命,稳婆碰巧去了其他村子,被大雪困住回不来,我实在没办法,只能求您老人家了!”说着便跪了下去,五大三粗的王猎户哭得像个孩子。
“哎呀,快起来,快起来,待我收拾一下,马上和你走!”老郎中赶忙将王猎户扶了起来,回身进屋穿衣,拿药,顺便把被窝里的小狐狸也抱了起来,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再次出现在众人前面,村民们被惊得说不出话,不过情况紧急也来不及多想。
一路畅通无阻,这些村民竟是硬生生在几尺深的积雪中挖出一条容得两人并排走的道路。
所谓“一家有难,千家支援”,或许就是这里民风淳朴的体现。
老郎中感慨万千,修真者、仙人都把凡人当蝼蚁,却从未想过,正是这样的蝼蚁,往往有最纯粹的本心。
王猎户家离山谷本就不远,此刻虽然雪天路滑,却也没花多大功夫。
老郎中进屋,屋中已经聚了许多村中妇女,男人们也要挤进来,却被女人们赶了出去。
小狐狸大半夜被吵醒有些不开心,但一进屋觉得气氛不对,就很乖巧地找了个角落独自待着。
小狐狸与邹氏十分熟悉。王猎户对邹氏紧张得很,邹氏怀孕之后更胜从前,一有风吹草动,稍有不适就直奔草屋,将老郎中拉到家中替邹氏号脉,小狐狸自然常来。
邹氏十分喜欢这小白狐,乖巧听话得紧。有时候小狐狸更是会爬到邹氏渐渐变大的肚子上,蜷作一团,像是在保护着肚里的孩子一般。村民们见状都啧啧称奇,说有白狐庇佑,肚里的孩子以后肯定不一般。
邹氏十分虚弱,神志不清,老郎中一手号脉,一手捋须,眉头紧皱,屋内一众妇女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打扰到他。老郎中回头询问那些妇女哪些有接生经验,然后一一指派工作,片刻后所有妇女都因为需要准备其他东西而离开了屋子。
老郎中已经探查过邹氏的情况,胎儿位置不对,此刻被脐带缠住脖子,必须要调整胎儿体位。情况紧急,若是再耽搁,只怕真的一尸两命,无力回天。
“小丫头,过来!”老郎中唤了一声小狐狸,小狐狸小跑过来,老郎中将其抱起放在邹氏浑圆的肚子之上,然后叮嘱小狐狸道,“别动哦!”
只见老郎中手掐法决,一条条柔和的绿色光线从其指尖发出,缠绕在小狐狸身上,接着便钻进邹氏的肚子里,与那胎儿缠在一起。小狐狸的身体缓缓浮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在空中变换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老郎中此刻双眼放光,眼中只剩下小狐狸与腹中胎儿。二者姿势一致,只不过胎儿脖子上缠着脐带。他双手如同操作提线木偶一般,不停的变化方位,而小狐狸和胎儿则一同变换姿态。
缠在胎儿脖子上的脐带慢慢松开,胎儿的小手轻轻动了一下。老郎中长出一口气,继续屏息凝神,慢慢调整胎儿的位置,直到那脐带终于全部解开,这才放下心来,收回手上绿丝,将小狐狸抱了回来。
为母则强,邹氏适才神志不清,几乎昏死过去,没想到却是凭着自身意志清醒过来。虽然不能动弹,却目睹了刚才发生的一切。老郎中看到她眼中满是惊恐,朝他微微摇头。
邹氏与王猎户那大大咧咧的性子不同,心思细腻,是个贤惠的好妻子,看到老郎中摇头,自然知道老郎中不希望外人知晓,便点了点头。
这时,被吩咐出去准备东西的妇女陆续回来,老郎中说已经无碍,正常接生即可,便抱着小狐狸退了出去。
王猎户在屋外等得着急,坐立不安,周围的男人们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劝慰,看到老郎中出来,急忙围了过来。
“老郎中,怎样!”王猎户焦急地问道。
“已无大碍,耐心等待即可!”说罢老郎行到旁边屋中,寻了个地方坐下。
屋内邹氏传出痛苦的呻吟声,王猎户心疼不已,更加心急,对着天空大喊,说要和邹氏换换,虽然有些可笑,但周围没有一人发笑,都知道这王猎户是真性情。
一个村民因为帮不上忙,只能坐着干等,闲来无事,便和老郎中说起了王猎户和邹氏的爱情故事。虽然与王猎户十分熟稔,但老郎中却是第一次听闻二人的事,听得入神。
这王邹二人能走到一起着实不易。
邹氏逃难至此,双十年华,生得美丽,却是天生断掌。这小地方的人十分迷信,认为断掌克夫克子克至亲,是不祥之人,终是没人敢收留。但念其可怜,不忍将其赶走,便让其在村边角落不起眼的地方搭了个窝棚。
邹氏吃苦耐劳,靠着邻居施舍的一些谷物菜籽,开辟了自己的一块菜地,倒是也能勉强度日。
王猎户只比邹氏大一岁,父母早逝,是个孤儿,靠吃百家饭长大。他从小爱往山里跑,练就了一番好身手,年纪轻轻便成了远近闻名的猎手。他对邹氏喜欢得紧,也不在乎什么断掌传言,经常给邹氏送些野味,帮其盖了小屋,还不时表达一下爱慕之情。
王猎户生性淳朴善良,邹氏亦对其情根深种。可邹氏因为克夫传言,终是不肯接受其爱意。
王猎户也是一根筋,拒绝了多个姑娘的爱意,始终对邹氏一往情深。
于是,这二人一拖便是九年。王猎户已是而立之年,邹氏也已二十又九,年岁都已不小。或许是上天也怜悯这对可怜的人儿,动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帮他们。
一次邹氏意外落水,眼看就要香消玉殒,幸得王猎户及时赶到将其救起。患难之际,二人压抑多年的感情终于爆发,互诉衷肠,干柴烈火,木已成舟,终是决定在一起。
不顾村里人的反对,二人拜了天地,进了洞房。虽婚后无子,二人过得却是十分甜蜜。王猎户终日与野兽搏斗,却从未受伤,断掌克夫一说终是不攻自破,村民也开始愿意与之来往。
相处下来才发现邹氏秀外慧中,心灵手巧,能书会写,一手女红技艺巧夺天工,厨艺更是令人赞不绝口,村民都说王猎户好福气,那些曾说断掌克夫的人也纷纷掌嘴,说那是旺夫,是旺夫!
王猎户与邹氏被大家祝福,开心至极。之后王猎户得了老郎中的灵丹妙药,邹氏怀孕,终于解了二人心中遗憾。
之前听闻有一尸两命的可能,王猎户再是铁骨铮铮,也是泪流满面,周围人都为之动容,唏嘘不已。
幸得老郎中出手救治,要不然真不知道这王猎户会变成什么样。
那村民向老郎中表达敬仰之情,老郎中微笑回礼,表示只是举手之劳,不足道哉!
小狐狸十分安静,也只有它才知晓老郎中此刻只是强作镇定。他手掌交叉放在膝之上,一直颤抖不已。小狐狸以为他是寒冷而发抖,趴到他的膝盖上,将他的手埋在自己小腹下面,想要给他取暖。
老郎中抽出一只手,轻轻抚摸小狐狸,说道,“不妨事!”
一声婴儿啼哭从屋内传来,邹氏顺利诞下一个女婴,母女平安,王猎户喜极而泣。
按当地习俗,孩子出生时只能以小名唤之,大名要到一岁时才取。王猎户没念过书,肚子里没有墨水,憋得脸通红给女婴取名唤作娃娃,惹得村民们哈哈大笑。
因为老郎中是救命恩人,王猎户及邹氏都希望他能在孩子满周岁时候给孩子取个大名,老郎中欣然应允。
大雪也在天明时分停止,那个风雪夜,平凡,也不平凡。
6
这一日,晴空万里,乍暖还寒,正是王猎户家娃娃满一岁之际。按照约定,夫妇二人怀抱孩子,带着礼物往山谷去寻老郎中给孩子取名。
突然晴空霹雳,吓得二人一阵哆嗦。适才睡得正香的娃娃也被惊醒,嚎啕大哭起来,邹氏赶忙安抚孩子,轻拍孩子后背。娃娃出生以来一直很乖,哪怕偶尔啼哭也易哄,轻拍后背便能平静下来。可这次娃娃却一直哭闹,任邹氏言语、拍背,始终不能安抚。
“当真奇怪,这大冬天的,怎么会突然晴空打雷呢?”邹氏不解,“哦哦,娃娃乖,娘在这呢,不怕不怕!”
“唔!”王猎户应了一声,也不说话,朝着小屋当先走去,也不等邹氏和孩子。
“诶,你等等啊!”邹氏在后面喊道,王猎户却充耳不闻,邹氏觉得奇怪,赶忙跟了上去。
老郎中看着手提大包小包走进来的王猎户,默然不语,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王猎户。
周围的一切变得静止,邹氏抱着孩子正要进门,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