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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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东西递给叶飘枫说:“送给你的新年礼物!”
那是一条项链,一条绿宝石项链,在微弱的烛光下,它散发出的光芒,比流水还要纯净,比星辰还要夺目,美丽得让人窒息。
“这条项链,世上仅此一件!我将它带在身边已经有十二年了,它是我最珍惜的东西,我想你会喜欢它的!”笑容在那个男人的唇边荡漾开去,他笑起来,也是光芒万丈啊!
“噼啪,噼啪……!”窗外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在放鞭炮,忽然响起的声音惊动了这个屋子里的平静,叶飘枫在鞭炮声中接过了那条项链,心里居然有一点点小小的窘迫,她握着那条项链,不敢去看那个男人的眼睛,冷不防一只大手却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在转眼之间,她发上的那根玉簪就握在了那个男人的手中,见叶飘枫满脸的惊诧,他倒像个没事人似的,笑得更响亮了。
“我喜欢你头上的这根发簪,我要把它留在我的身边,随身带一辈子!”还是那种不容人反抗的语气,好象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到最后都能成为事实一样——
叶飘枫却沉默了,一辈子!一辈子!一辈子到底有多长呢?
一阵冷风吹来,吹断了叶飘枫的思绪,她望向那个男人,心中不禁又是一笑,原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居然睡着了,那根玉簪还是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中,仿佛只要一松手,它就会被千万人争夺去了似的,惟有这样攥着它,才可以将它永永远远的拥有一般!
正文 相知只一时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呢?叶飘枫离开了房间,带着这个疑问行走在满是积雪的街道上,行人匆匆的从她的身边走过,放眼望去,忧戚一片,哪里有半点过年的喜庆呢,难道是真的要打仗了吗?
她的脚步在一家卖点心的店铺前止住了,她细细的挑选了一包精致的点心,另外还买了两块西式的小蛋糕,还没来得及付帐,就见几个人凑进了柜台,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那几个人就跟点心店的伙计聊开了——
“听说太城那边的军队马上就要打过来了,看样子,我们的家是保不住了!”
“是啊!他们都打下了半壁江山了,我看啊!这天下迟早都要姓江!”
“我们大帅府不是握着江家的一个人质吗?听说是江家唯一的男丁,少年英雄,用兵如神,是赫赫有名,叱咤风云的一个人物啊!江大帅能不顾及他的生死吗?”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啊!你没看这几天城里乱的吗?听说他跑了,我们的大帅能关得住他吗?”
“哎!才多长一点的工夫啊!派个人来做人质就跟他合作,好了,帮人打了大半年的仗,现在人质跑了,人家又来打我们了,哎!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
后面的话叶飘枫没有听到,因为她已经走开了,她依次去了杂货店,洋行,肉店,米铺……一路上,走走停停,只听到满大街的人都在讨论着打仗的事情,更多的话题却是围绕着那个人质在进行,这样密不透风的话题,直听得叶飘枫缓不过气来,她拧着大包小包,加快了步子走着,只希望能早一点赶到家里去,可惜的是,她病症犹在,加上连日来的紧张与操劳,忽然间一阵天旋地转,只差一点没有昏倒在大街上,猛不防又有一辆黑色的林肯车发了疯似的朝她所在的方位开来,眼看就要撞上她了,叶飘枫只听见身旁的人尖叫着四下逃逸,惟有她浑然不知,反而笑了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这样让我死了吧!”
身后的尖叫声更响了,车子已经冲了过来,叶飘枫倒也无惧无畏,只可惜的是,那辆车子却偏偏在距离她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急速的刹车声冲撞着叶飘枫的耳膜,她笔直的站着,只见有两条身影从车上飞奔了下来,其中一个人扬起了手臂,‘啪’的一声就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这个耳光打得叶飘枫站立不稳,要不是从旁边伸出来一双大手及时的扶住了她,她肯定会被掀翻在地——
“小妹,你疯了是不是!”
“这个女人差一点就让我背上了撞死人的罪名,干脆让我一巴掌打死她算了!”
“放肆!要不是你抢了我的方向盘,死活要在大街上学开车,能发生刚才这样的事情吗?”
“反正就是这个女人该死,怨不得我!”
“你,你,你太不象话了,这笔帐我回去再跟你算,小姐,小姐,真是对不起,你没事吧?”
他的话刚落下,平地里忽然刮起了一阵寒风,叶飘枫在冷风的刺激下慢慢的恢复了神志,对自己刚才的莽撞与傻气,她追悔莫极,沉重的悲哀涌上了她的心头,她用力的挣脱了那双扶住她的大手,只管蹲下身去胡乱的拾着东西,大包小包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她认真的收拾着,全然忘记了还有两个人正站在她的面前——
那双大手的主人怔了怔,他呆呆的望着叶飘枫,似乎有一点手足无措,又有一瞬间的迷惘,直到叶飘枫拾起了所有的东西,跌跌撞撞的离他而去时他才如梦初醒,他不加思索的拉住了叶飘枫的手,急急的问她:“小姐,你是不是病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医生?或者让我送你回家吧!”
“哥,你发什么神经啊?你凭什么要帮她找医生,凭什么要送她回家呢?”这是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盛气凌人中带着一种天生的高傲,一听就知道是出身于豪门中的大小姐。
“先生,请你放开我,我可以自己回家的。”叶飘枫站定了,她万分疲倦的看着这个拉着她手不让她前行的男子,恍惚中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种天生高贵的气质,雕塑般完美的五官,浓密乌黑的发线,怎么跟陆家的人那么像呢?所不同的是,眼前这个男人脸上那种干净和善的笑容,却是那陆家的人永远也不会有的!
“小姐,还是让我送你回去吧!”他好意的坚持着,不肯放开叶飘枫的手。
叶飘枫没来由的哆嗦了一下,记忆中倏地寒光一现,她忽然的就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个男人,跟当年那个让她绝望,见她叶氏一族人的死而不救的陆子旭是何其的相似啊!难道?叶飘枫猛然的抬头,立刻就接触到了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陆家的人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吗?不!一定是自己看错了,陆家是有过这样的一个人,她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就连他的名字,她也想不起来了,她只记得自己曾经喊他为‘小哥哥’,并且屡次将他从生死关头救了回来,可是,听说他已经走了,他被陆家的掌权者放逐出国,也不知去了哪个异国他乡,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呢?
虽然如此,可叶飘枫还是不想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即便是儿时的‘小哥哥’站在她的眼前,那又能怎么样,他们之间也只能算是陌生人而已,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谁还记得谁呢?所以当下她就冷冷的提醒他道:“先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请你不要强人所难,还有,光天化日之下,你到底打算拉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呢?”
“对不起!是在下唐突了!”那男子手足无措的放开了叶飘枫的手,英俊的脸上居然有些微微泛红!
等到他的手一放开,叶飘枫立时就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在森冷透骨的寒风中,她渐渐远去的背影孱弱,凄凉,似不堪一击般,透着股让人心酸的怜惜,这般光景,直叫那男子如同失去了至亲至爱的人似的,痛在了当地!
远去的女子有着让他那么熟悉的眉目,好像是魂牵梦绕的人儿从他的思念中走出来一样,她是谁?她是谁?他木然的伫立着,神色迷茫!
“哥,你发什么呆啊?我们快走吧!”身后那位盛气凌人的大小姐一跺脚,总算是把那男子的魂给跺回来了,依旧是寒风凛冽的大街,依旧是沉淀了千年的古城,可是在那男子的眼中,此刻,就连那最鲜红的宫瓦也失去了原有的颜色,惟有叶飘枫那块在风中飞扬的绿色披肩,依然鲜活炯明,就像是那漫天飞舞的春色一般,叫他沉醉!
“你等着,很快,我就会去找你的!”他神色肯定的喃喃自语,眼中瞬时柔情溢起,那满满的柔情,有如决堤的潮水一般,一旦溢出,想要再次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
忽然听得旁人叫了一声:“啊!又下雪了!”匆忙中一抬头,可不是吗,绵绵扬扬的大雪顺风而下,充斥着整个天与地,密集得就像是他刚刚升起的相思一般,永无绝期!
一路急奔,在大雪纷飞中,叶飘枫终于踉踉跄跄的赶到了家中,才打开房门,就有一把温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总算是回来了!”
她吃了一惊,一抬头,就看到了一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院子里,苍白的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就连那嘴唇,也是白的,只有那双眼睛,温柔热烈,与叶飘枫的眼光一交织,就再也放不开了,那里面涌起的,分明是喜悦的光芒——
“我醒来见你不在,就一直站在这里等你!”他对叶飘枫说着话,高大的身躯在雪中摇摇欲坠,脸色也愈加苍白了,叶飘枫看着他,心里一酸,不自觉中甩掉了拧在手里的所有东西,从大门到院子中央,她踏着雪地,急速的朝他奔去,待走到他面前时,却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伸出了手去,搀扶住了他——
这一刻,所有的惊心动魄都已过去了,世上的纷繁与热闹也被关在了门外,茫茫的天地间,仿佛只生活着他们两个人,要一起这样搀扶着走到天荒地老似的!
“外面很冷,又危险,你身体要紧,以后不要再出去了!”在辞旧迎新的那个夜晚,叶飘枫点亮了灯火,在烛光闪烁间,她忽然嘱咐了那个男人一句!
他莞尔一笑,就着天地间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缓缓的回答道:“以后,我听你的就是了!”
当时的他们,象所有过年的人家一样,烧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包了饺子,热了水酒,甚至还蒸了馒头,热气腾满了整间屋子,把那些伤,那些痛,那些担心,还有那些雄心壮志都挤了出去,剩下的是平和的幸福,笑语盈盈的两个人,他用一种很奇怪的方法帮她治好了病,据说当兵的人都是用这种方法来治病的,他还给她讲了许多的奇闻逸事,那里面有她一辈子也没有听说过的人与物,她能懂的,只是它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罢了;最后,他用筷子敲击着碗碟,唱了一首歌给她听,那首歌,浑厚悠长,苍凉悲壮,透着股让人心酸的痛楚,他一遍又一遍的哼唱着,时间就那样无情的在他的歌声中流逝了,她忘我的听着听着,蓦然间,忍不住泪洒当场,他没有问她为何哭泣,只是用一种宠溺的目光看着她,那里面温柔似水,仿佛要流淌一辈子似的,生生世世也不肯停歇!
正文 离恨无处诉
屋内温暖如春,屋外却冰冻三尺,他的歌声穿过院墙,远远的落在了冰雪压积的街道上,那上面,有身着便衣的大帅府卫戍近侍匆匆走过,听到了他的歌声,叶飘枫是泪流满面的,而他们却是笑容叠起,五十万大洋眼看唾手可得,又有哪一个人不心花怒放呢?
而是,当叶飘枫一早推开自家大门时,眼前的景象立刻就让她如坠冰窖,阳光在这时投了下来,却没有给她带来半点温暖,反倒让街上亮起了无数点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来自于枪尖上的刺刀,实枪荷弹的士兵将整条大街围了个水泄不通,数不清的乌黑枪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看着这枪口,这刺刀,叶飘枫忽然感到了疲惫,又来了!今天他们又想让谁血溅当场呢?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