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客-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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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黄河迷雾(上)()
东郭问刀挨打后重新回来坐下,三十军棍对于他这样的武人来说无关痛痒。洛天初将粘罕的信件给众人传阅,都看过一遍后,顾遥道:“粘罕是百年不遇的将才,这次我们有劲敌了。”东郭问刀道:“怕他何来,他前几次的偷袭不都被我们击退了么,我看只是虚有其表罢了。”
洛天初奇道:“粘罕偷袭过我们?”严魏风道:“是的,就在浮桥铺好的第二天,那天无星无月,夜雾弥漫,他派两千人尽穿黑衣从浮桥上爬行过来,好在陆堂主早有防备才令他无功而返,还折了几百人。类似于这样的偷袭还有数次。任他本事再大,面对潼关之险只怕也是一筹莫展。洛天初思虑道:“谋定而后动,粘罕不会不懂。他绝不会无故派几百人来送死。他是在下一盘棋,每一步都有它的用处,只是我们看不懂罢了。”杜杀道:“陆堂主也是这么想的,但属下却认为粘罕未必有传说中的那般神。”洛天初摇了摇头,并不赞同。
陆飞拿着粘罕的信看了三遍,还给了洛天初。洛天初请教道:“师傅以为如何?”陆飞道:“从信上不难看出粘罕的压力很大。”洛天初笑道:“不错。他不惜立军令状来求金国皇帝的支持,此战是他翻身的绝好机会,无论完颜昌和兀术在政治上再怎么打压他,只要他赢得此战就可以反败为胜,重掌大权。”陆飞道:“粘罕十分清楚金国皇帝关心士兵的存亡多于胜败,金国这些年折损兵马过多,已经不起更多的损失。兵马是固国之本,关中是锦上添花,所以粘罕才在信上说‘纵然不胜亦不至败’来宽慰皇帝。”洛天初笑道:“金国已是强弩之末,只要大胜此战,便是我们逐鹿中原之时。”众人齐声叫好。
洛天初将地图平铺在案上,道:“粘罕随金太祖南征北战,灭辽攻宋,皆为第一功臣,我不信这样一个人会是虚有其名。”众人静静听他说下去。洛天初指着地图上的潼关道:“我想问问诸位,如果你们是粘罕,将如何攻打潼关?”堂内一片静默,潼关素来有‘百二险关’之称,意思就是说二个人就可以抵挡一百人的进攻,如今守军有三万,金军只有十万,强攻的话风险太大。
洛天初见大家都不说话,接着道:“其实现在占优势的是我们,只要坚守不出就已立于不败之地,粘罕比我们要困难的多。”众人都频频点头。洛天初道:“诸位请想,木筏铺于河面看似声势逼人,志在必得,但实际上效果如何呢?别说只是木筏,就算是平坦大道,十万人想强攻潼关也并不占一点优势。金国皇帝对粘罕的要求是以最小的代价夺取胜利,不会允许他损失太多兵马,惨胜也不行。”陆飞道:“那他大张旗鼓的铺那么多木筏又是为什么?”洛天初道:“我也想不明白。若不搞清楚粘罕的意图,我们将寝食难安。”陆飞道:“潼关周边我都设了警戒,粘罕想在咱们眼皮子底下耍花样是不可能的。”
洛天初道:“那样最好,我们的粮草供应如何。”陆飞道:“去年关中风调雨顺,是个丰收之年,长安,咸阳,宝鸡,凤翔的粮仓都已屯满粮草,供应不缺。”洛天初点头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们有三万张嘴,河对面有十万张,看谁能耗得过谁。”陆飞道:“堡主一路劳顿,还请早些歇息,军事明天再议不迟。”洛天初道:“也好,诸位也辛苦了。”众人施礼后,告辞离开。
洛天初吃了杯茶水,毫无睡意,独自在烛光下看着潼关周边的地图。上面地势他本就烂熟于心,现在又一处处的观察思索,想着若换成自己攻打潼关,会采取何种战法,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没有办法。十万人若不损失大半,那一点机会也没有。正当他愁眉不展时忽听有人敲门,开门一看竟是顾遥和严魏风去而复返。洛天初笑道:“我正睡不着,两位来得正是时候。”顾遥笑道:“我们知堡主不会睡下,便来叨扰两句。”
洛天初将他们让进屋,叹道:“潼关的事已让师傅操劳过多,今日见他两鬓发花,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既已回来了就该挑起这幅担子,让师傅歇歇了。”顾遥叹道:“是啊,陆堂主当真尽职尽责。”洛天初道:“当年师傅做****首领只是为了复仇。其实他和小朱一样,都喜欢自由自在,在祖龙山那些年是师傅最快乐的时光,现在已很少听见他爽朗的笑声了。”顾遥道:“可坐镇潼关非陆堂主莫属,倒是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吊儿郎当,天天在长安吟诗作赋,跟陆堂主比真是汗颜无地。”洛天初笑了笑道:“顾兄本就是李太白般的风流人物,性格使然,且能怪你?”顾遥苦笑道:“我和魏风的这点爱好大家都知道,所以没有给我们分派什么重要的差事。潼关有陆堂主,长安有公孙军师和崔兴,其他城池也有像邓隐林这样的太守,我们实在太闲了,这才无所事事,有负堡主期望。”说到这里二人同时起身行礼,脸上颇有愧色。
洛天初忙请他们归坐,道:“我堡自铁寒叛乱以来,令堡主,江堂主,吕寨主不幸过世,堡主夫人,贾寨主不知所踪,两位已是我堡为数不多的栋梁,也是我最信得过的兄弟。我相信如果让你们坐镇潼关也一会竭尽全力,不比陆堂主逊色。因为责任在肩。我和军师素知两位喜好,也希望你们多做几幅好文章,多写几幅好字,好让外人明白我堡不光只有打打杀杀的好汉,也有舞文弄墨的才子,这也是种实力的象征,代表着我堡的脸面。”
顾遥和严魏风眼睛放光,激动道:“就是说我们还是有贡献的?”洛天初笑道:“贡献还很大呢。柳庄主说魏风的字和顾兄的词已然名扬天下,魏风的字帖多有文士临摹,顾遥的词已是青楼中弹唱最多的曲目,这不是大功一件么?”顾遥和严魏风大为感动,道:“多谢堡主赞赏,我们将再接再厉,为我堡增光。”
洛天初欣然点头,忽然想到一事道:“对了,公孙军师怎么没有来,军师深悉韬略,说不定能洞悉粘罕的意图。”顾遥和严魏风面露为难之色,支吾不言。洛天初道:“军师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么?”严魏风叹道:“军师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告诉你,怕你临敌分心。”洛天初着急道:“军师是我恩师,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顾遥和严魏风互看了一眼,严魏风道:“军师从上个月起就病倒了,卧床不起。看过好几个大夫,都不见起色。”洛天初吃惊道:“军师得的是什么病?”严魏风黯然道:“军师操劳多年,心力交瘁,是被累倒的。”(。)
第一章 黄河迷雾(下)()
洛天初怔了怔,眼睛通红,难过道:“我想回去看看军师。”顾遥道:“这正是军师所担心的,所以再三嘱咐我们不要告诉你,怕的就是你分心。”洛天初感伤道:“军师的病能好么?”严魏风道:“军师的病是多年辛劳积累的,平时无事,一旦生病便是大事,大夫说前景并不乐观。”洛天初哭道:“我骑黑电回长安看一眼军师,明早就能赶回,绝不误事。”顾遥道:“赎属下直言,堡主不是大夫,去也于事无补,反而让军师更为担忧。只要能击败金军,军师也就放下了一桩心事,说不定病也就好转了。洛天初点头道:“顾兄说的是。”严魏风道:“本来大小姐也想来潼关见你,但军师一病她就留下来照顾军师了,说府上的丫鬟笨手笨脚,她不放心。”洛天初欣慰道:“雪儿真是长大了。”严魏风道:“还有一件喜事,何夫人也已怀胎三月,目前胎像平稳,身体康健,小朱又要当爹了。”
洛天初大喜道:“太好了,他要知道一定高兴死了。奴儿怎么样?算日子也该临盆了吧?”严魏风道:“是的,就在这几天,产婆和月嫂都已请好,天天在家照顾她。她们都很担心小朱,我已派人回去向他们报了平安。”洛天初点头道:“好好好。”严魏风从怀中拿出一小坛花雕,道:“我知军中禁忌饮酒,所以仅此一坛,只为我们兄弟谈心。”洛天初道:“好,此酒正好助兴。”
接着三人来到卧室把酒谈心,聊起洛天初刚见严魏风时,洛天初尚是不懂武功的无名小卒,严魏风受师命前来侦查钟远鹏的行踪,偷听时被钟远鹏从窗子扯了进来,严刑逼供,最后以断手相逼才道出实情。顾遥听罢哈哈大笑,严魏风怪洛天初提起丑事,笑骂不止。顾遥也讲述了他如何从富家公子落魄成了天涯浪子,以及加入血刀堡的情况。严魏风则感慨王人逍误入歧途,最后身败名裂,死不得所。三人聊到半夜,同塌而眠,不分彼此。顾遥朦胧间吟了一首词,这才睡去。这场夜话中洛天初听得多,说的少,身为统帅要了解属下,却不能让属下过多的了解自己,其实他也想将心中的苦水倒一倒,但还是忍住了,“忍”是统帅的必备条件。
天还未亮洛天初就已起床,其实他根本就没有睡着,他躺在那里将体内真气运转了三周天,精神已然恢复。他已有多夜不曾睡觉,每当感到乏累就用这个方法恢复精力,虽然效果不错,当长此以往却对身体有害。白天干活夜间睡觉乃天地法则,违背阴阳,颠倒黑白只会亏盈身体。他怕吵醒到身旁的顾遥和严魏风,便悄悄将盔甲拿到客厅,披挂整齐后,昂然走下城楼,来到城墙上视察。
太阳未升,雾气未退,天地灰蒙,空气清凉。黄河水涛声依旧,对岸的金军大营也沉浸在雾气中。每天的清晨都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也是希望的开始。城楼上的士兵正在换岗,刚睡醒的士兵排着长队打着哈气前来接班,守夜的士兵也打着哈气从另一侧的石阶下城睡觉。看着这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不知他们中有多少人再也无法回家,又有多少家庭因此悲伤难过。
洛天初知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收拾心情与城上的士兵交谈。潼关的士兵都是血刀堡的子弟兵,由少数民族组成,他们没什么文化,有些连汉语都不会说,可越是没文化的人打起仗来越悍不畏死,因为他们念头不多,容易领导,严加训练后的战斗力甚至可以超过女真人。
通过陆飞这一年的操练,这三万士兵已是血刀堡的绝对精锐,如果再配上精良的装备和上好的战马,便是进军中原的一把利剑。现在将士的装备多为战利品,兵器也是用农具上的老铁重新打制的。洛天初暗下决心待临淄的宝藏运来后,首先为将士们备置装备和兵器。
他在城墙上慢慢渡步,发现一个人比他起的更早,只见陆飞腰杆笔直,手按长剑,眺望北方。见到洛天初后微笑道:“堡主吃了酒还能早起,倒是难得。”洛天初惊讶道:“师傅怎知我吃过酒了?”陆飞道:“潼关的事属下再不知情,那就真是失职了。”洛天初叹道:“师傅操劳事无巨细,难怪鬓生花发。”陆飞道:“潼关乃我关中命脉,堡主重托于属下,安敢不尽力。”
洛天初指着北方的金兵大营道:“师傅觉得金军布寨如何。”陆飞道:“面水背道,此呼彼应,易守难攻,进退皆宜。”洛天初道:“若我们出城正面作战,有没有可能得胜?”陆飞摇头道:“我们九成必败,一成的胜利也是惨胜。”洛天初道:“那金兵至今有没有向我们下过战书?”陆飞道:“从来没有,也许知道我们不会迎战,就不用多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