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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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听到“去扬州”三字,董国用的埋怨一扫而空,他眼睛略显失神,思绪好似飞到了九天之外。直到元敬阳一声喊叫,他才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发什么愣啊,赶快去知会其他兄弟啊!”
“喔喔,好的、好的!”
董国用强忍住的激动刚到楼内就迸发了出来,他狂喜地大叫着“去扬州、去扬州”,仿佛疯了一般,惹得睡回笼觉的客人们纷纷用不同的方言怒骂。
元敬阳这才想起来,董国用是扬州人,童年时被人拐至成都,打死人后参了厢军,这回解甲归田就是为了回故乡。董国用还说过,一到扬州就得找人说媒,娶亲成家。元敬阳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他不禁想到十岁的时候,自己的老爹带着八条猎犬去猎熊,说打到花熊就盖瓦房,结果进了深山就没回来。所以一般来说,这种话还是放在肚子里好,不然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元敬阳已经定好了次日动身去扬州找传说中的神匠高肄风,但没想到,计划又一次被耽搁了。
就在董国用通知完最后一个兄弟次日启程的时候,客栈进来了七名身着锦绣、腰佩宝剑的青年。为首一人头裹镶玛瑙绫罗巾,面若冠玉、目若朗星,他大步找了副桌椅坐下,其他人也才围在旁边落座。
店里跑堂的搭着白巾跑过来,笑呵呵地问:“敢问客官要点什么?”
领头青年也不看他,目光警觉地在酒楼内游移,道:“七碗阳春面,别的不要。”
“好嘞,您几位稍等。”
待跑堂的走后,一位青年低声问领头之人:“门主,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办?”
领头青年的回答简单而又实际:“先吃饱。”
过了一会儿,七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几名青年拿起筷子就吸溜了起来。
打着哈欠的元敬阳挽着崔宣雨,晃晃悠悠也找了副桌椅坐下。
“雨儿,想吃点什么?”
崔宣雨微微摇头:“奴家不饿。”
元敬阳的眼神中满是宠溺:“早饭就算不饿也得吃啊,说吧,想来点什么?”
崔宣雨脸蛋歪斜,稍稍想了想道:“那就吃面吧。”
元敬阳深深吸了口气,让雨儿身上的茉莉花香沁入心脾,喊来了跑堂,道:“两碗羊杂面,四块豆沙饼,两碟香菜,一角女儿红。”
崔宣雨轻声劝道:“一餐之饥,岂需三锅九鼎。我们两个人哪里用得着这样吃法?”
元敬阳满不在乎道:“不要紧的,我现在有的是钱,天天让你吃全羊宴都供得起。”说着,他还掀起衣领,让她看了一眼里面的会子。
崔宣雨见到厚厚的几十张会子,几乎要失声叫出来。她在品月轩那般风雅之地,也从未见过有人能一下子拿出几万贯钱财。
“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其他人讲”元敬阳故作神秘,低声向崔宣雨叙述了那晚红袍男子的事情。关于房氏父女,他和禹边云一致口径,都说是路上巧遇,合在一路有个照应,却从未讲过那个身份不明的人。现在他讲给了崔宣雨听,才算是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那件事。
只是,元敬阳以为有第三个人知道了那件事,实际上第四、第五乃至第十个人也诞生了。
那七名吃面的青年中,有一人耳朵极为灵敏,唤作白面蝠钱辛。此人无论是睡是醒,百步之内树叶落地之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他吃面的时候,耳朵也未停止注意动静。恰好元敬阳坐的不远,钱辛将他的话悉数听入耳中,传达给了领头青年。
“红袍男子”四个字似乎是一记棒喝。头领停住筷子,放下半碗面,没了丝毫胃口。
“照这么说,房南秀现在和此人一行了?”
“听起来应该是这么回事,那人好像还说明日启程去外地。”
头领轻叹一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盯紧他们,明日一到城郊之外,立刻动手!”
“是!”
第六十一章任性闺秀()
第二天一早,元敬阳等人洗漱干净,解决了宿便等生理问题,带上行李就出发向着扬州方向走了。紧跟着他们之后的,当然还有七名身份不明的青年剑客。
这两帮人都是平日里经常锻炼身体的人,出了外城城门,完全可以一口气走四十里不带歇脚的,除了一个人。
“唉哟,爹,我好累啊。”房忠恕的闺女房南秀走了两百步就开始喊脚软,不停埋怨着,还要求其他人也停下来等她休息。
带着崔宣雨骑在马上的元敬阳愈发感觉这对父女是个累赘,但为了一万贯钱财,就只能暂且忍了。收了钱说好保护他俩,总不能把他们随便丢在路上,做人总得讲信用吧。他只好招呼同伴:“那就慢点走。”
和禹边云事先商量好的,对其他人称与房氏父女是路上偶遇。只有邢木瑶从前几天见到他们父女开始,心里就一直犯嘀咕,上一次见到他们可是在成都,当时明明把他们都安置好了,怎么就千里迢迢跑到楚州遇上了?这期间几个月发生了什么?邢木瑶尝试过询问房忠恕,可老房总是磕磕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也只好把疑问继续放在心里。
元敬阳掏出一面镜子举在身前,让靠在胸前的崔宣雨以为是在欣赏她的时候,忽又一斜,对着自己的脸颊剃起了络腮毛,惹得崔宣雨嗔笑不止。正当二人言笑晏晏,相处甚欢的时候。那个刁蛮成性的房南秀走过来拍了元敬阳一下,喂了声道:“你下来,让我骑。”
元敬阳被搅了兴致很是不悦,看向房南秀道:“凭什么?你为什么不找她去?”说着冲骑着飞骊马信步前行的耶律宓的方向努了努嘴。
房南秀瞥了面色冷傲、背弓带刀的耶律宓一眼,似乎有些畏惧,还是向元敬阳道:“她是一个人,你们两人骑一匹马,马儿多累啊,还不如让我骑。”
“呵。”元敬阳毫不理会,继续拿着小刀剃着影响面容美观的络腮须。
房南秀显然是被惯大了,别人稍不搭理就气上头来。“死猢狲,你下来!”她恼怒地扯了元敬阳的腿一把,令他身躯不稳,手一哆嗦刮破了鬓角。
元敬阳抽吸了口凉气,收了刀,一边用手指粘唾沫涂在伤口,一边冲房南秀骂道:“你这个奶腥未退的腌臜娘贼,大爷可不会伺候你,别人走得了路,你就走不得?”要不是有房忠恕和其他人在场,这番骂很可能就会演变成一次殴打。对于男人打女人,元敬阳丝毫不会觉得羞耻,他的理论是:假如触犯刑律,官府也不会不打女犯板子。
事实证明,山野村民是骂不过市井儿女的,只听得房南秀也不示弱,大声喝道:“你这个泼皮猢狲,也敢拿言语来欺负老娘!我是一个不带头巾男子汉,拳头上立得人,胳膊上走得了马,人面上行得了人!怎想今日牙关不牢,让你条癞皮狗也钻得进来?我跟你说话是给你面子,莫要学水田里的泥鳅,给脸不要脸!”
这番话就连她老爹房忠恕都不忍卒听,众人见此番情景,也只当是不懂事的小闺女惹了不一般的恶人,摇头苦笑而已。
元敬阳还是头一次被人骂了回来,他怒得腮帮子通红,几乎就要发作。不想微微蹙眉的崔宣雨却小声劝道:“算了,就给她骑吧。不把这对父女照应好了,我们得几日才能到扬州啊?”
元敬阳与房南秀互相对视了足足有一炷香,两人几乎都要把嘴角歪到天上。最终,元敬阳听了崔宣雨的劝导,生生忍下这口恶气,和她一起下了马。
房南秀取得了暂时的胜利,骄傲地拉过缰绳,但要上马时却犯了难。
小娘子,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头,怎么上的去?元敬阳暗暗嘲讽,一心要看她出丑。
想不到的是,此前一直扛着长枪头前开路的史霁风竟然屁颠颠跑过来,冲房南秀笑道:“你扶着我肩膀。”房南秀在他的帮助下成功上了马,一昂头睥睨万物的神态,好像真把自己当成哪个王公家的公主了。当然她也不忘对向自己俯首的人施加褒奖:“史大哥,你人真好。”
“南睢,你牵马吧。”(史霁风字南睢)
元敬阳让史霁风牵好驮着房南秀的马,可不是为他二人加深感情,纯粹是怕不懂骑术的房南秀无法指挥马儿,又使起性子伤了自己的宝驹。
实话实话,伺候好了房南秀这个主儿,一行人的速度果然快了很多,快到正午,就已经走到四面看不见城池的地方了。恰好走得也累了,他们便停下来,打算吃点干粮休息一会儿。
闲暇之余,禹边云随口问道:“也不知这儿离扬州多远,需要走多长时日?”
董国用凭着幼年的印象答道:“扬州和楚州紧邻,可以说出了楚州就算进了扬州,当然如果算城池之间的距离,那也得徒步走上四五天。”
因为正常人不可能不吃饭不睡觉一直走路,所以一般一天行进数十里,五天从楚州到扬州,时间也差不多。
“只怕四五十天都到不了吧。”
随着阴阳怪气的声音,众人四周忽然闪出了七名仗剑青年。
吃饭的时候有人拿着武器围在你身边,用屁股想也知道没好事,众人忙摸着武器,准备应对这群不速之客。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高邦宏干脆拔出腰刀,大声问道。
一名青年上前一步,道:“这位兄台,你看穿着也该知道,我们不是剪径的盗贼。”
高邦宏扫了他一眼,衣装锦绣华丽,长剑木鞘镶钻,的确不像是打劫的强盗,便问道:“那你们是要做什么?”
“我们只是想让你们交出一个人。”
“谁?”
青年手指了指,几人看去,指的竟是一路上极难伺候的房南秀。
“你要她?”元敬阳此刻失声笑了出来,“那正好,我还嫌她麻烦呢,你们赶紧带她走吧。”
第六十二章先礼后兵()
却说元敬阳一行十人走到一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野地,停下休息的时候,此前一路尾随他们跟到这儿的七名剑客出现了,还指明不劫财只劫人。
那时的拦路贼大体上分为三种,第一种路上设卡,先礼后兵,讨要过路财而不害命,多为结寨山贼,细水长流懂得经营,昔日梁山泊众便是此类;第二钟,趁过路人懈怠之时,突施毒手,谋财害命,令官府无证可查,待杀人之后流窜外地重复手段,耶律宓就当过一阵子这一类拦路贼;而第三种最有意思,也是先礼后兵,但到底劫什么却要和被劫者商量一番,双方达成共识后再行劫,劫完后还要恭送被劫者,颇为礼貌,被劫者往往吃亏却不自知,还以为占了大便宜,现代说法,这叫斯德哥尔摩症候。
当然,这些青年剑客并不是拦路贼,因为他们上来也不商量,直接就说明要带走房南秀。不料元敬阳一口答应,恨不得把这个累赘踢走的样子。青年剑客没想到这么顺利,还不忘道谢。
可房南秀和他爹怎么可能同意,房忠恕急的额头冒汗,冲元敬阳道:“使不得、使不得,您可答应了,要路上关照我们的。”房南秀更是焦虑,看着那些英俊潇洒,但个个表情严肃的青年剑客,也不知他们要拿自己做什么。史霁风也恳求不要轻易将房姑娘交给陌生人。
元敬阳半欣赏地看着紧张不安的房南秀,冲她笑道:“你害怕什么?这么多位年轻精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