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第2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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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得“叮叮”两声,四枚针相碰落地,还有一枚深深没入了李丹晨的右手腕,挑坏了她的手筋。李丹晨身负两处严重创伤,却毫无畏怯之色,因为她知道,邢木瑶的钢针已经用尽。
乍一看,邢木瑶一直处于上风,可她并不敢松懈。暗器都已用完,手头就剩下两把匕首了,不过只要善加利用,击败一个重伤残疾的女人,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邢木瑶拔出腰间匕首,正欲运气,却感觉胸腔一阵剧痛,连吸气都无法做到。她下意识地低头一瞧,一把精致的檀香木柄飞刀赫然插在自己的左胸。由于插得太紧,封住了创口,她才没有立刻起反应。原来邢木瑶被李丹晨的右手吸引了太多注意力,加上对方左眼失明,她产生了一种对手左半边身子失灵的错觉,在对针之际,没有发现李丹晨左手偷偷投来飞刀。
“不是只有你会用暗器。”李丹晨走到跟前,一脚将邢木瑶踹翻,随后拔出插在她心窝上的那把飞刀,任其血如泉涌。
邢木瑶仰面躺在有坡度的地上,痛苦难当,心脏每将血液挤压出来一股,她的身体就跟着猛烈抽搐几下。
“我才发现,你的眼睛挺好看的嘛。”李丹晨半蹲在邢木瑶身旁,满意地看着她用惊慌失措的目光看着自己。
刀尖刺进眼窝,轻轻一转,将邢木瑶的整颗左眼球剜了出来。李丹晨把眼球放在口中,轻轻一咬,血液呲进了邢木瑶的右眼。
“给我睁开瞧!”李丹晨扒开邢木瑶的眼睛,将她的左眼球嚼烂,生生吞了下去。
李丹晨本想好好折磨邢木瑶,可她心脏受创,血液迅速流失,活不了多久,现在已经意识模糊了。李丹晨恨恨道:“死都不让老娘尽兴!”说完,她再次插刀,把邢木瑶的右眼也挖出来,活嚼生咽下去。
终于,邢木瑶不再动弹了,她已经彻底死了。
虽说杀了对方,可自己也失去了一只眼,废掉了一只手,李丹晨越想越气,一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我艹你娘的眼,**养的,你还我眼睛!”她咒骂着,一连扇了邢木瑶的尸体十七个耳光,最后一记耳光误用了右手,牵动手筋,痛得她直入骨髓。李丹晨哀叫一声,更加恼恨,又用左手拿起那把飞刀,在邢木瑶已经多了两个红窟窿的死人脸上刻出一道道血痕,剃下一片片皮肉,发泄着满腔怒火。
“你还我的眼睛,你还我的眼睛”李丹晨怒到极致,就只剩下了悲伤,她揪住邢木瑶的衣领,嘤嘤痛哭。
这会儿元敬阳才算赶来,他被一根针插着面颊,说不了话,只能轻拍李丹晨的肩作为安抚。
“你不要管我,我要我的眼睛。”李丹晨呜呜哭着。对她而言,仅仅拍两下肩是完全没有安慰效果的。
帮助不了李丹晨,元敬阳便去找崔宣雨。此时崔宣雨坐在一旁瑟瑟发抖,以手遮面,不敢看那血腥的场面。元敬阳走到她跟前,挡住身后的尸体,拉下她的手,见她花容失色,心酸不已,唯有投以关切的眼神。
然而更让他心酸的还在后面。
“你是谁?”崔宣雨问。
元敬阳只觉脑子里“轰隆”炸了个焦雷,把他震得外焦里嫩。
“你是谁?你不要碰我!”崔宣雨哭着,接连说道。
元敬阳做出手势,试图让雨儿明白自己是她的丈夫。可崔宣雨又没学过手语,更不用说元敬阳的手语也是现场自创的。他们之间早已没了心有灵犀的感觉,无论元敬阳怎样解释,崔宣雨都不明白。
崔宣雨的记忆仿佛回到了过去,她发现元敬阳并没有恶意,便问他:“我要找我的孩子,他在哪儿,你见没见过他?他叫元宝,今年七岁了,有这么高,你看见过吗?”
这番话听入耳中,整整二十九年不知泪水为何物的元敬阳再也无法承受了,他只觉心房像是被重锤猛烈一击,痛到连嗓子都疼,鼻根眼眶酸痛,眼泪就如开闸洪水滚滚直流了。
崔宣雨奇怪地问:“我找不见儿子了,你却哭什么?”
元敬阳在眼窝周围一遍又一遍,根本擦不干净那咸咸涩涩的液体。最后,他揪住面颊上的针屁股,伴随“啊——”一声长啸,那根折磨了他许久的钢针总算连带着血被拔了出来。疼痛过后,他总算又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像很久以前那样,元敬阳紧握住崔宣雨的两只小手,饱含神情地说:“走,我带你回家。”
第三八四章千疮百孔()
绍熙元年(公元1190)二月的一天早晨。时值早春。虽然气温转升,但常是乍暖乍寒,尤其是湿度较大,早晚低温,因此临安城来往的人依旧感到寒气透骨,沉重凝冷,感到甚至比严冬还难受。
前一夜在附近乡镇借宿向来是不少,城门刚开不久,之前提早就在外面等待开门的人鱼贯而入。其中有个生得眉清目秀、天庭开阔的中年男子在随从的陪同下慢慢往前面挪。随从在人挤人的长龙里十分不适,满口怨言。他的主人则面无表情,呆呆看着正前方,若有所思。
“小郎君,你说在建康粮科院待得好好的,我刚适应那边的生活,却又要回建康,还去什么大理寺,我可不想坐牢啊!”
那主人低声斥道:“朝廷安排职务,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还有,不是去蹲大理寺,而是大理司直。”
史弥远的心态倒很平和,虽说是刚在建康熟悉了政务流程就被调往大理寺,但朝廷的安排一定有朝廷的道理,不管在哪儿做事、平常怎样一番什么工作态度,总有人看在眼里,对你的言行举止作出评判的。像那些混吃等死的冗官,也就只能混吃等死了。史弥远如是想道,至少他现在仍是这种想法。
此时此刻,朝堂内,殿中侍御史刘光祖正在当着众臣工的面,对皇帝赵惇进行着一番说教:
“近世是非不明,则邪正互攻;公论不立,则私情交起。此固道之消长,时之否泰,而实国家之祸福,社稷之存亡系焉者也。本朝士大夫,学术最为近古,减平、景德之间,道臻皇极,治保太和,至于庆历、嘉佑盛矣。不幸而坏于熙、丰之邪说,疏弃正士,招徕小人。幸而元佑君子起而救之,末流大分,事故反覆。绍圣、元符之际,群凶得志,绝灭纲常。其论既胜,其势既成,崇、观而下,尚复何言!
“臣始至时,闻有讥贬道学之说,而实未睹朋党之分,中更外艰,去国六载,已忧两议之各甚,而恐一旦之交攻也,逮臣复来,其事果见。因恶道学,乃生朋党;因生朋党,乃罪忠谏。夫以忠谏为罪,其去绍圣几何?
“陛下即位之初,凡所进退,率用人言,初无好恶之私,而一岁之内,斥逐纷纷,以人臣之私意,累天日之清明。往往纳忠之言,谓为沽名之举;至于洁身以退,亦曰愤怼而然;欲激怒于至尊,必加之以讦讪。事势至此,循默成风,国家安赖?伏冀圣心豁然,永为皇极之主,使是非由此而定,邪正由此而别,公论由此而明,私意由此而熄,道学之议由此而消,朋党之迹由此而泯,和平之福由此而集,国家之事由此而理,则生灵之幸,社稷之福也。不然,相激而胜,辗转反覆,为祸无穷,臣实未知税驾之所。”
刘光祖所言,句句切中要害。
自淳熙末年起,吏治混乱,党争又有重新抬头之势。更不用说在荆湖大地上,数十万的民团正在各自后台的支持下进行着惨烈的攻伐。而今,庙堂之中更是几乎无敢言之人,帝王昏聩,政治腐败,真不知大宋将何去何从了。
城门口的史弥远总算跟着摩肩接踵的人群挤进了临安城。大伙都喜欢往大城市跑,这也是古今中外所有人的共性。
“待会儿先去哥哥们的宅子,问候哥哥嫂嫂们一声,然后你就留在家里,我收拾收拾去大理寺。”走在大街上,史弥远吩咐随从。
“好嘞,一切都按您吩咐的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不紧不慢地走着,忽觉身旁一阵旋风,“笃笃”马蹄声后,几个中年男子驾马径直向前奔驰。
被蹭倒的史弥远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您没事吧?”随从关切问道,而后又冲跑过去的那几人大喊:“京城里这么宽的街还不够你们跑马的吗?什么腌臜玩意儿?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
那几人隐隐听得身后有人骂自己,便“吁”一声勒马回头观瞧。
当中的骑手长眉细目,须长一尺,脸颊少肉,严肃刻薄。此人见史弥远衣装朴素,但白玉发冠光亮皎洁,发簪金光闪闪,腰间又有锦绣香囊,这三样均不是普通百姓人家常佩戴的物物件,便猜测对方是哪位朝臣的子弟。于是他拒马拱手,问道:“韩某冒失,不知可曾伤到衙内?”
随从怒道:“你长没长眼啊,我家郎君都紧贴路边走了,你们倒好,并排骑马,是要把这条道尽占去了吗?”
史弥远扯了把随从,让他住嘴,而后有礼有节,也冲骑手作揖,道:“在下没有大碍。”
“那甚好。”说完,骑手便拉动辔头,扭头要走。
“不过——”史弥远话锋一转:“临安城天子脚下,你等堂而皇之地在大道上并肩执缰,纵马疾驰,宛若街上并无旁人,未免太放肆了点!”
骑手再次调过头来将史弥远上下打量一番,眼神中尽是轻蔑之色,而后他只哼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人奔驰而走了。
“嘿,你这厮——”随从恨不得自己有根套索,当场把这无礼的男子拉下马来。
“算了算了。”史弥远拦住随从,道:“我还有正事要做,反正也没伤到哪儿,犯不上和别人置气。”此时此刻,他还不知道自己未来要和那傲气跋扈的人有怎样的交集。
要说这几个在临安城内骑马横冲直撞的人是谁呢,他们乃是知閤门事韩侂胄及其同僚朋友,近日刚刚办完公务,特此赶回京城。
要说阁门司的主管官员,负责掌管朝会、游幸、宴享赞相礼仪等事,说忙不忙,说闲不闲,说重要不重要,说不重要也重要。几个知閤门事要干的,也就是平常早上打扫打扫朝堂,然后在里外周围一边听大臣们吹牛逼一边打瞌睡。不过韩侂胄弟兄几个却有心,既然做了这个知閤门事官,天天有旁听的好机会,就要认真学习。由于平常有心,朝中大臣上下朝时候偶尔会问起他们问题,他们对答如流,时常还有自己的见解,自然引起一些人的兴趣。尤其是敷文阁学士赵汝愚,甚为器重韩侂胄,又知道他曾在皇城司短暂任过职,便有时让他替自己做一些本人不太方便的事情。
这一日,韩侂胄正忙着赶往赵汝愚府邸,汇报工作结果。而赵汝愚还未下朝,宅邸内就已经有其他人候着了。
韩侂胄、季宏俶、卫舜民三人来了赵府,进了门去,在仆人的带领下进了客厅,看见早有两人坐着聊天。而其中一人韩侂胄可认识,那便是他过去在皇城司时候的上司,指挥陈文溙。
“别叫我老指挥了,我现在是亲从。”陈文溙连连摆手,要韩侂胄改换称呼。想当年,出于家国大义和个人功勋(当然并不知道前后哪个对他而言更重要),他骗了一帮人北上金国找忠义社,搞了个大新闻。最后没在金国丧命,反倒是回来差点被自己人给宰了。要不是两个堂兄和叔伯们上下打通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