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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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人?”孔炳坤问。
宋茂才确认地点了点头。
“但一伙山贼一千多人,规模也是相当庞大了。实在不行——”孔炳坤向另外两名录事寻求意见:“请厢军出马吧?”
第三六二章郁郁寡欢()
在元敬阳的监督飞出去半个月后,用于和李丹晨通讯的那只信鸽总算回来了,不过不是飞回来,而是直接被装在鸟笼里提溜来的。
李丹晨及几名随从走进玉泉寺,第一句话就是:“真是让我一通好找啊!”
她满肚子的恼火与怨气,恼恨的自然是万羽堂大队自南昌县离开,什么消息都不向外通知,人马去哪儿了都不知道。她再次离开平江,去隆兴府一带找人,到处打听消息,最后却连只鞋都没找到。李丹晨等人在江南西路逗留和担忧了足足七八个月,盘缠都快用光了,才偶然一天发现那只眼熟的信鸽带来消息,说要她去当阳玉泉山。
元敬阳反而责怪她:“那你为何不把鸽子放回来告诉我们你收到讯息了?我们还担心你呢。”
李丹晨离气消还早着呢,她当着一众管领及录事的面就对元敬阳叱道:“活该,让你也尝尝辗转反侧,苦苦等待别人消息的滋味!”说完,她将鸟笼随手塞给站在元敬阳身边的温迪罕扬古,喝道:“喂去吧!”
“这也归我管吗?”看了看被故意饿瘦的鸽子,扬古也很无奈。
“让我来喂吧。”之前就一直负责训练信鸽的邢木瑶拿过鸟笼,算是解决了扬古的难题。
元敬阳还从未见过李丹晨发火,免不了责怪道:“你就算不满也不能乱发火吧,他又没得罪你。”
“是啊。”温迪罕扬古连声应和。
“你一边去!”喷了扬古一脸口水后,李丹晨拽着元敬阳的衣袖往方丈(这里是寺庙,总堂主当然住方丈)里走:“你不是叫我出去打探消息吗,我来告诉你到底怎么一回事。”两人拉拉扯扯就进了屋。
瞧见这二人之间的说话举止方式,原本只是风闻过一些流言的众头领们算是彻底明白怎么回事了。其中有的人暗笑,有的人疑惑,有的人恼怒,但无一例外地,他们都把情绪藏住,心照不宣的互相对视几眼,随后就散了。
庭院内的人都散了,耶律宓留意到已经好长时间没怎么和人说过话的崔宣雨脸色阴郁,独自走向了后院。她悄悄尾随过去,走了一段距离,看见崔宣雨坐在探入小池水面修建的亭子里,死死盯着水面,怏怏不乐。再靠近点,耶律宓还听见崔宣雨在低声地说些什么。
“西跨撕烂的臭山猴子,恩未茉莉要移噶样子?恩噶哈懒”
又离得近点,再参考崔宣雨的表情,耶律宓才算明白,她这是在用老家话骂元敬阳。据说人在气急的时候,就会很自然地爆出老家腔。
崔宣雨骂了一会儿,气得累了,抚着胸膛大口喘气,同时随意地朝两旁瞅瞅,正巧看见了正在深入研究自己老家话含义的耶律宓。
“你你怎么在这儿?”想到方才一切或许都被对方看在眼里,听入耳中,崔宣雨脸臊得通红,相当尴尬。耶律宓确实是个不会说话的,她还问呢:“‘哈懒’是什么意思?”崔宣雨先是一愣,之后实在忍不住因为看到耶律宓认真的神态而转怒为笑。
稍后,二人一起坐在亭子里,边欣赏满山木炭边聊天。不过崔宣雨一直只敢低头盯着池子,她说大火之后的玉泉山太过骇人,看一眼就会悚然窒息。
耶律宓劝道:“你别管那窒息不窒息的,有人已经踩着你脖子往上跳了,你都没点反应,只会独自一人躲着生闷气?”崔宣雨碍于面子,羞于承认:“我没有!我只是想来这里坐坐。”耶律宓拉着她的手叹气道:“雨儿妹妹,你以前多活泼的一个人,继续这么憋着,会憋出毛病的。”崔宣雨忸怩道:“我也没有憋着呀。”耶律宓干笑一声,说:“你是没憋着,你对着水池出一通气,是能把这池水吹皱了还是怎的?你知道吗,好多人都替你不平呢。”
崔宣雨像是不得不淡然说:“没必要有那么多不平。其实到今天的地步,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罢了。”
耶律宓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产生了幻听:“那里的话?”
崔宣雨露出苦涩的笑,到如今,回忆过往也成了一件令人遗憾和痛苦的事情了。“悔不该我用‘日月星三问’择人。纵然答案再怎么与众不同,想象再怎么光怪陆离,也不应该完全用来界定评判一个人。我当初以为的是一个样子,可现实,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耶律宓不知道那些事情,也没听明白崔宣雨到底讲的是啥,只能装作很认真的样子侧耳聆听。
“我原以为,他只是个诙谐幽默的质朴山民,稍微一点喜怒就会表现在脸上,只是爱耍点小聪明,没有像和我娘打交道的那些人一般可怕的城府。这些特点是不假,可并不是全部。”崔宣雨倾吐心声,将多年来的积怨悉数倒给耶律宓听:“他贪财好色,自私自利,我也不想多说,人都是世俗的,男人没几个不沾这四点的。可他偏偏是个有色心没色胆,吃进去怕被人看见又往想外吐避嫌的孬种。过去是过去,现在他一天天也年长了,想膝下美满,纳一两个侧室我也没有意见,但是,他总该和我商量一下是么?”
“确实。”耶律宓对元敬阳从来就没有过好感,她在万羽堂任职,纯粹是看在高额薪酬和食宿全免的份上。这样一个糟糕的头领,居然有一个如此好的娇妻,简直是老天爷不开眼。耶律宓相当同情崔宣雨。
一句赞同的话语,对崔宣雨而言就是莫大的安慰。她红着眼眶,继续数落道:“其实上面那些都是小事。我最不能接受的是两件,一件就是我抛却了锦衣玉食,和他背井离乡,但他居然从未真正信任过我。他还将一点人性吗?”
耶律宓觉得,这一条和多疑症不无关系,不能完全归结到元敬阳没有人性上,她便问:“那另一条呢?”
第三六三章鱼龙混杂()
崔宣雨说到元敬阳有两条过错她最不能忍,其一是一直因为她的身份而怀疑她。耶律宓理性地认为这一条和元敬阳过去老被人忽悠,进而得了多疑症有关,不能完全怪他,于是直接问第二条。可崔宣雨说出的第二条,令她觉得莫名其妙。
“一首诗。”崔宣雨说。
“一首诗?”
崔宣雨极为失望地说道:“他跟着禹先生读书写字,但凡有点长进就要大肆炫耀一番。可八年前,我写了一首诗赠予他,他却至今没有和上,显然是不当做一回事无疑了。”耶律宓道:“也不能这么说,作诗多难呐?他或许只是不想用随随便便的打油诗来敷衍你吧?”
崔宣雨唯有让自己相信耶律宓说的话是真的:“但愿如你所说吧。”
耶律宓劝慰道:“其实元敬阳也没那么不堪。前几年随陈指挥一同北上金国,他可起了很大的作用呢。”说完,耶律宓还感到奇怪:我本来是安慰崔宣雨的,怎么倒帮山猴子说起话来了?
崔宣雨赌气道:“他起到什么作用那是公事,与我无关。我在意的只有他对我的态度。”
“他对你的态度”耶律宓想了想道:“难道妹妹忘了那时他临行前,将一把短刀当做信物交给你,还言明万羽堂内所有人都要听从你的指示?”
不提这茬还好,提了崔宣雨更火大:“我根本不喜欢这些刀啊剑啊的凶器。而且他有两把。”至于另一把,现在同样作为万羽堂所有人必须遵服的信物正挂在那位副总堂主的腰间。
耶律宓冷静下来,好好审视一番后,觉得替元敬阳卖命似乎真的委屈自己了,同时,崔宣雨这样一个好女子还因他生气流泪,实在太不值得了。既然元敬阳是这样一个不值得为之付出的人,那为什么李丹晨还向他投怀送抱?不符合常理啊。
除了疾病和灾祸,其他得到的一切都要紧紧握在手中。重实利而轻虚名。这两句话都是元敬阳跟禹边云读书后,二人共同探讨出来的人生道理,而且他们还奉若经典,无不按照这两句话来行事。元敬阳和李丹晨两人交情不深,突然变得如胶似漆,既然从人情常理上讲不通,就只能从实际利益出发了。照这样推断,元敬阳接受了李丹晨,说明接受对方这一行为对他有实际利益,而他家业爵位等等一应俱全,唯一的问题就是长子夭折,夫妻不睦,现在最缺的应当就是一个继承人了。而李丹晨给出的条件就是送给元敬阳一个继承人,而她对元敬阳本身应该并无兴趣,她真正有兴趣的就是
原来如此。耶律宓心中暗道。她不愧是连沈玉璋都称赞过的观察事物细致入微的人,很快地,她就成为了万羽堂中头一个弄清楚元李二人之间发生反常关系的人。
把一切都理顺了之后,耶律宓对崔宣雨道:“妹妹不用太过伤怀。他们两个只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而已。我相信元敬阳的心还是在你这儿的。”
崔宣雨的内心仿佛又燃起了希望,问:“真的吗?他们达成了协议,什么协议?”
那种协议当然不方便明说,耶律宓一时又不知该怎么组织语言,于是道:“妹妹不要着急,我替你打探打探,等弄清楚了就告诉你。”崔宣雨喜道:“那太劳烦姐姐了,雨儿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耶律宓对崔宣雨有着一种难言的歉疚感,她并不需要对方的感谢,只是说:“你每天开开心心的,还像过去那样生活,就是对我最大的谢意了。”
崔宣雨感激地看着耶律宓,但目光中又透出别样的情愫。她没想到,经过这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自己心底里已经将耶律宓看作是难得的闺中密友了。她更没想到的是,平时看起来冷若冰霜,发起脾气来又如一座火山的耶律宓竟然能主动和自己交朋友。这应当也可以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吧。
而耶律宓盘算的是,元李二人之间必定是肉体协议无疑了,可怎么才能说出口、或者用委婉的语言说清楚呢?她一边盘算,一边沿着后院小路漫无目的地瞎晃悠。走着走着,她走到一面有一扇圆形窗户的棕红庙墙旁,耳听见窗户里有人低声交谈,她立刻悄悄伏在窗边,仔细聆听。
“你觉得也老子闷噔儿?这一个个的,都把底细不清不楚的人往老子这儿塞,老子早晚把他们全找出来!”
“你别心急嘛。潇湘社和章公子两边的探子肯定是互相敌对的,他们必定也想找出来对方,我看还不如让他们先斗着,等一个个身份确认了,再一块儿收拾掉。”
“你想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你就能保证我们是渔翁?或者他们两边有一方被对方彻底干掉了?到时候又上哪儿确认身份去?届时能确认的估计也只有死人的身份了。”
“你放心,家里总得打扫干净,毕竟我也要住。”
原来是方丈房间的后墙。耶律宓听着元敬阳和李丹晨交谈,赶得还算早,虽说从中间听起,但大致意思还能够了然。
此前进屋之后,李丹晨就将自己面见沈玉璋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元敬阳,他们两个讨论许久,就是在研讨清理掉内部卧底的事宜。李丹晨长了一副男人的脑子,她理智分析,觉得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而是将怀疑名单先列出来,暗中观察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