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影-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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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刻意去听,但雍牧话及至此,又没了声音。
他认为这是妖狐炮制出来的幻境,没太在意。
当即魂识入神,恢复神识,缓缓醒转过来。
还没睁眼,便听见有人说话:“公子醒了。”
谢宫宝心咦一声,睁眼一瞧,发现身处于一间草屋,自己躺在床上,床边坐着一名灰发老头,那老头端着汤碗,像是刚给他喂过汤药,只觉嘴巴好苦。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来到此处,因此有些迷茫,发问:“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咦,小光呢?老伯,我身边有个娃儿,您可看到?”
那老头把碗递他:“这药大补元气,喝完再说吧。”
谢宫宝道了声谢,接碗一口喝尽,随后依旧发问。
那老头把救他一事说了,至于小光,他却不知。
谢宫宝听罢,哀哀半晌,心道:“也好也好,身边没人倒还好了。天下仇我,我身边原本不该留人,谁跟着我都不会有好下场。”想着想着,随手一模,被窝里有物,拿出来一瞧,却是八荒琴,他心里一甜,抚摸琴袋,凄凄叹道:“有你就够了。”
这一叹声音不大,却无比凄凉,隐隐有诉。
他从小与人为善,学成出山更是遵守仙道。
然而天下皆毒,处处遭害,自己如此,丫头亦复如是。
他料知方思弱凶多吉少,以至心无所寄,他要报仇,哪怕屠尽天下,也要尽疏心中仇怨。所以在他看来,小光虽野,但与人相比却要好上百倍,眼下跟小光失散,正是理所应当,因为前途茫茫,暗伏杀机,他不想小光千年道行随他一起湮灭。
他想,或许往后只有这方古琴陪他到死了。
惆帐已毕,看着老头,又不觉感慨万千。
这老头老实巴交的,竟也懂得仗义相救。此时正值谢宫宝最失意之时,老头于危难之际救他一命,无疑舒解他极悲之心。当下,掀被下床,背好琴袋,朝那老头拜了拜:“老伯免我葬身狼腹,承此大恩不敢言谢,您就报个姓名吧,日后也好酬谢。”
“老朽姓刘,公子若是不嫌,就叫我刘老伯吧,至于酬谢就不必了,我们乡野村民不图这些,何况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当不起谢字。”那刘老伯每说一句,哈一哈腰,言词谦恭,着实朴素老实。他掸了掸椅上灰尘,沏了杯茶,而后又道:“公子请坐,老朽还想问你打听个事呢。”
两人入座,谢宫宝引手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刘老伯按桌深叹,半晌才道:“哎,两月前我那犬子和儿媳到邻村贩卖兽皮,至今没个下落,我猜八成是给浪人营的草寇捉了去。公子,你是从浪人营逃出来的,我就想问问,你可曾见过她们?哦对了,我那犬子唤作刘二狗,儿媳叫张翠儿,你好好想想。”
谢宫宝道:“刘老伯误会了,我没去过浪人营。”
刘老伯奇道:“不对啊,浪人营为祸地方不假,可他们最喜欢打劫的是中州人士,我听人说,这些贼寇每隔半年就会暗渡妖山,到中州劫人劫物;就前天我还看见他们劫着一个中州姑娘打这山边路过。你说你没去过浪人营,可你一身中州装束,不是从浪人营逃出来的,还能从哪里来?”
他娓娓之言如哭如诉,但在谢宫宝听来却如雷贯耳。
尤其“中州姑娘”四个字入耳振聩,直窜脑门。
谢宫宝禁不住的激动,猜想这姑娘会是丫头吗?
激动之余,稍作估断,觉得南疆隔着重重妖山,别说中州百姓难以越界,即使修仙的高手也很少涉足,那这姑娘从何处劫来?他认为此处距离裂天峡很近,倘若真有贼寇出没,难保不会碰上,由此越发怀疑。可是他又想不通这浪人营既是一帮草寇,劫取一个半死不活的姑娘对他们有何益处?因此又觉估断有误。
不管怎么说,有消息总比没消息好。
他想探个明白,于是脱口说道:“刘老伯,我打哪里来,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我先问问,您当真看见他们劫着一个中州姑娘?那姑娘穿着什么戴着什么,长得怎生模样,您可看清了?”
刘老伯说道:“这帮贼寇杀人不眨眼,我没敢靠近,所以也没看清那姑娘模样。不过她好像穿着一件绿衫,对,是穿着一件绿衫,给人裹着也不挣扎,像是不省人事。”
穿着绿衫,不省人事。
这跟方思弱何其相似。
谢宫宝倏地站起,心噗通噗通越跳越快。
他不敢百分之一百的肯定那姑娘就是方思弱,但起码体征和衣着是吻合的,凭此一点就让他安坐不得了:“刘老伯,我确实没去过浪人营,不过承蒙相救,无以为报,我倒是愿意去一趟,要是确定刘大哥夫妇就在浪人营,我会想法子救她们出来,权当酬谢您了。”
刘老伯瞪大眼珠怔着,随后慌忙摇手:
“那是龙潭虎穴,去不得,去不得。”
谢宫宝嘴巴抿笑,不听劝阻,转身出门。
刘老伯喊:“公子此去若有闪失,老朽就是百死也难赎其罪了。”
“老伯只管宽心,我有分寸。”谢宫宝艺高胆大,对付一帮浪人草寇岂有怯意。刘老伯见劝不动他,哀叹几声,同时也被他救人之心打动,提袖沾泪,感激得一塌糊涂。谢宫宝没有立即就走,他见屋外晾着几件粗布麻衣,衣料花纹正是南疆土著风格,便问刘老伯要了一身换上,而后向刘老伯讨问了浪人营的去向,这才提步而去。
第一百八十章 将错就错()
琼皇妖山延至颜羽地界,虽山势伟而不高,但陡峭险峻只增不减。
因此谢宫宝别了刘老伯往西狂奔,便给诡谷峭壁所阻,一直没法将速度提至最高。如此这般奔行五十余里,可说是里里有坎,难走之极。奔行至此,于山谷坳处眺望,脚下有一川溪水,四面高山翠如玉雕,耳边还有莺歌猿啼,当的是人间仙境。
谢宫宝喝了几口清泉,穿进溪谷。
这溪谷两面高壁,遮天蔽日,很阴暗。
往里面走过一段,忽闻兵刃交戈之声。
谢宫宝走近前,看见是两队人马混战。
这两队人马一方持百人之众,一方则只五十余骑。双方交战,自然是寡不敌众,人少一方虽负隅顽抗,但势力悬殊过大,转眼之间就死伤过半了。
谢宫宝料想,此地距离浪人营不远,那百人之众必是浪人营的贼寇,于是仗剑而出。以往他穿着光鲜,自带仙气,如今做土著打扮,也不失原味。端看他穿插阵营,动如闪电,剑刃划过,立时有二十余人脖颈喷血倒地身亡。
他一出手,形式逆转。
势微一方振奋已极,哈哈大笑,掩杀起来。
势众一方猝不及防,又被接连砍死数十人,且有人大呼:“贼子猖狂,你们几个快护侯爷离开,这里我顶着!”十几人护着那侯爷正掩杀出逃,谷口突然杀进来百余骑,缴了侯爷兵刃,然后将余人尽数诛杀。
那侯爷落败,紧闭双目,任人束绑。
谢宫宝远远看着他,不由暗暗称奇。
原来这侯爷长相极其不俗,他头戴翠冠,袭一身中州白衫,肌肤细嫩,脸如暖玉,鼻子秀挺,嘴薄如叶,虽是男儿身,却比一般女子生得更加俊美。谢宫宝不仅为他那俊美的模样称奇,也惊咦他一身中州风味,一个颜羽族的侯爷竟痴于中州文化。
谢宫宝端目正痴,得胜一方有人拍打他肩:
“哈哈哈……,小兄弟,多谢了。”
谢宫宝见是个胡腮大汉,忙随口说道:
“举手之劳,用不着跟我客气。”
“小兄弟爽快,不知尊姓大名?”
“在下仇海。”
胡腮大汉愣了一下:“仇海?仇深似海,这名字杀气好重。嗯,有杀气才好呢,哈哈哈……,很对我胃口,很对我胃口。仇兄弟,我呢叫雷公望,你若不嫌,就叫我雷大哥吧,此地离我营寨不远,我看你也是一个人,不如随我回营歇两天,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岂不畅快。”
谢宫宝怪咦一声:“营寨?是浪人营么?”
雷公望笑道:“当然,仇兄弟可否愿往?”
谢宫宝两眼一呆,一下子蒙了过去。
适才两方交战,他以为杀的全是浪人营的狗东西,却没想到以众寡判别贼寇,竟是助纣为虐。蒙了一会儿,忽觉自己愚蠢,眼下浪人营的虚实尚未探清,怎么能如此莽撞,倘若刚才杀的是贼寇,露了本来面目,与救人就大大不利了;好在运气极好,出剑之时误判形式,当真是侥幸之极。
谢宫宝心想,既如此,干脆将错就错混进去再说。
于是笑道:“有好酒好肉,那小弟就盘旋几天。”
当下一行豪放笑声,浩浩荡荡开拔上路。
可毕竟谢宫宝杀错了人,一路心里堵着。
他偷偷瞄向那侯爷,侯爷也刚好投目看他。端看那侯爷锁眉瞋怒,既像个不避斧钺的豪侠,也像个赌气的姑娘。谢宫宝只与他目光短接,又不由暗暗称赞:“好俊俏的男子。”当下按不住好奇,把手指向那侯爷,问雷公望:“他是谁?”
雷公望道:“此人是昌阳侯柳下,你不知道吗?”
“他就是昌阳侯!”谢宫宝于颜羽一族知之甚少,他哪里知道这些,但怕雷公望起疑,坏了大事,瞎话竟是张嘴就来:“早就听说昌阳侯生得俊美无比,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瞒雷大哥说,小弟虽是颜羽族人,但祖上那会儿就迁往中州占山为寇了,今天路过本是要走访亲友的,没想到逮了这么个好东西,这赎金可不少啊。”
雷公望大笑:“仇兄弟原来是同道中人,怪不得跟你趣味相投了。”
谢宫宝也随他哈笑,走到昌阳侯柳下跟前。
而后,托起他俊俏的下巴,笑赞:
“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
柳下猛劲挣扎,怒道:“你是什么东西,敢这般羞辱本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帮宵小之辈都是曲池老贼豢养的爪牙,他自己不敢对我下手,就派你们拦路打劫,今日落在你们手上,本侯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早些动手,休再羞辱于我!”
谢宫宝听着,心里暗暗称奇:“浪人营跟曲池有关?”
他无心羞辱柳下,但为了迎合雷公望的趣味获求好感,也只能如此了。毕竟谢宫宝要救的不止一人,而所救之人尚无线索,眼下只得投其所好,务求全功;更何况柳下被俘,是他一手造成,他也得想法施救,所以此时的羞辱恰恰是表明立场最好的方式,只有雷公望相信他就是一个贼,便不会在他与柳下之间设置屏障,届时搭救起来也就容易多了。
此时,施计已成,他也不再为难柳下。
一行走了二十里山路,忽见山前有屋。
这些屋宇修筑简单,从山腰一直延至山顶。
除了屋宇,且有塔楼围墙,此正是浪人营。
谢宫宝和雷公望纵骑在前,双双飙进营寨。
营寨里贼寇众多,皆是凶神恶煞之辈,有烧火打铁的,有纵骑耍刀的,又围火拼酒的,有聚众赌博的,总之极其热闹,且又乌烟瘴气。
雷公望满载而归,极是高兴,邀齐大小头目作陪,在威武堂设宴摆酒款待谢宫宝。这一席酒饭吃到天黑方散,或许是感恩谢宫宝仗剑相助,也可能是贼贼相惜,雷公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