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雕龙-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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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族人、满人,甚至还有些外国人。
当他们进入集镇城墙时,汪汉身边的兵卒和守城的兵卒插科打诨,只听守城的兵卒说道:“收成咋样?有钱买个娘们耍耍了吧。”
汪汉身边一人回道:“别在那扯淡,一帮干货,跟发配来的那些官老爷比不了。一帮臭蒙古人,身上就剩点羊骚味。”然后他们就肆无忌惮的笑着,并约好晚上去喝花酒。
相比之下,没人多看汪汉一眼,在这,最多的就是囚犯。每天在这路过的犯人不计其数,所以汪汉被牵着走一点也不新鲜。
汪汉听不懂,也不敢问,只是低着头被人像狗一样牵着往前走去。
“哎!朗格拉姆,你家男人啥时候出远门啊?到时候告诉哥哥一声,哥哥来保护你啊!”一名兵卒调戏着一名在店铺门口卖粮食的妇女。
妇女听了,不怒反笑,操着浓重的新疆口音说道:“你有胆子,就来,我丈夫可是一头雄狮,看不扒你的皮。”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维族男人,这个男人真可以用雄伟来形容。身高起码得有一丈,膀大腰圆,胳膊比一般人的腿都粗,跟头牛似的。
他也操着维语口音对汪汉身边的人喊道:“你,滚蛋。”
调戏妇女的那个兵卒把头缩了缩,没答话,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那个维族妇女的笑声。
维族人在此地非常团结,就连清兵也惹不起,他们是真能跟你拼命的人,对于他们,清兵们一般都不会去招惹。
他们越往里走,越觉得冷清,买卖店铺越来越少,最后竟然一家都没有了。汪汉正在奇怪,众人突然停下。
汪汉抬头一看,“伊犁总务府”五个烫金大字映入眼帘,原来是到了冯思通的衙门了。
门口停了一辆囚车,囚车上铺着一床被子,盖的严严实实。旁边站着几个道士模样的人,神态高傲,背着宝剑,看着汪汉一行人。
这时上前一个兵卒,说道:“于道爷,人带到了,我们也就交差了。”说着众兵卒一起请了个安,可见这些道士不简单。
只见那个被称作于道爷的人点了点头,慢声细语的说道:“装车吧。”
“嗻!”兵卒们谄媚的答到。
随后汪汉就被五花大绑,脑袋又套上了黑色的布袋,扔进了盖的严严实实的囚车。
囚车一路前行,汪汉什么也看不到,听到的声音也是非常低沉。他彻底懵了,“这是怎么回事?这是要杀我?”汪汉一路上胡思乱想。
终于,车停住了,汪汉被抬下了车,但并没有被放到地上,而是一直被抬着走。
上台阶、下台阶、穿过长廊,汪汉凭借身体的感觉和回音在判断着自己的处境。
最后终于停住,他被解开了绑绳,就在刚解开时,布袋还没拿下来,他突然被人推了一下,双脚悬空,向下坠落。
“咚”汪汉摔在了地上,“啊”汪汉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他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要摔碎了,但好在地上有些柴草,让他没有摔断胳膊和腿。
汪汉迅速取下了黑色的头套,周围很黑,但由于他一直带着头套,没有见光,所以很快就适应了。
他的周围都是石墙,一丝缝隙也没有,看来他掉落的地方就是唯一的出口了。
他抬头望去,由于太高,他看不清上面,只是徒劳的喊道:“这是哪?你们要干什么?”
回音嘹亮,这里太空了。
上面传来声音,就是那个于道士,只听他缓缓的说道:“这里是塞外边城,你所在的是边城的最内部,贫道奉旨在此摆七星阵以御外敌。这边城长几百里,都是阵法,你等在此为阵胆,不用你们做什么,在这待着就行。”
道士说的很平静,也没有什么隐瞒,他也没必要隐瞒一个注定要死在这里的人,虽然他没说,但是谁都知道这一定是最后的结果,难道还会在这里养老么?最后一点良知劝他让这些囚犯死个明白。
道士继续说道:“你以后就生活在这里,每天有人送饭,那个套头的黑布带子你以后就用来每天装粮食,下面有便桶,送饭时有绳子递下来,把桶拴住就可以了。”
道士好像不愿意再废话了,说完这些转身就走。随着很多脚步声的远去,一块铁板扣了下来,封锁了石室。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汪汉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除此之外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懵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听没听懂那道士在说什么。他只知道,噩梦开始了。。。
第十二章 悲惨世界(二)()
汪汉趴在地上,一直也没有动,他的思维已经跟不上变化。他不知道冯思通要干什么,听道士的意思,是把他当做什么阵胆了。阵胆是什么?七星阵又是什么?
“啊!”他突然想起来,他爷爷汪思诚曾经对他说过,中华的阵法最是玄妙,两军交战有一字长蛇、二龙出水等阵法;长期抵御外敌有城墙大阵,阵法暗合五行八卦。当年史可法镇守扬州城靠的就是扬州城墙的土遁潜龙阵,只不过,没想到清兵用大炮攻城而已。
是阵法,就会有阵形和阵胆。阵形是外在之貌,如一字长蛇阵就是根据形态起的名字,以城墙为防御大阵,那么最重要的是阵胆,阵胆是秘不示人的,因为一旦让人看破阵胆,加以全力攻击,此阵也就成了摆设。
道士说汪汉是阵胆,这可让汪汉不懂了。他爷爷说过,阵胆一般都是机关暗道;再不就是通灵的神器,比如越王勾践剑。哪有用人当阵胆的?而且,汪汉认为自己并没有那么特殊,现在自己就是个残废,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里的囚犯那么多,怎么就被当成阵胆了?
他可不知道,这七星阵的阵胆何止数百!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上面铁门有声音。此时汪汉已经适应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模模糊糊还是能看到东西的。
他抬头看去,只见那块铁板上面开了一个小洞,隐隐约约有人影晃动。随即他看到一团白花花的东西抛下来,落在地上弹向墙角。
那铁窗随即关上了,里面又陷入一片黑暗。汪汉顺着刚才的印象爬向墙角,捡起了落下的事物,原来是一个馒头。
汪汉捧着馒头,眼角又湿润了,自己像狗一样被圈养了起来。他爷爷从小就告诉他男子汉,最重要的就是尊严,当尊严受到践踏,就要反抗,哪怕付出生命。
可是,他现在能做什么?他不怕死,但他怕爷爷的坟被人挖开,把尸骨抛洒荒郊,如果不是为这个,他早就一头碰死了。
独自流了会眼泪,汪汉还是把馒头吃了,他吃的很快,只几口,馒头就不见了。
稍微消下去些饥火,他脑子里又开始胡思乱想。从他在长白山跟爷爷生活,到爷爷去世、他下山闯荡,再到进入军营,救了大阿哥胤禔。再到与葛尔丹相遇,最后到此。
这些事情一幕幕都出现在他的眼前,他最担心的就是葛尔丹的儿子,那个阿米达,也就是汪天羽。不知道他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有危险。如果汪天羽有个什么闪失,自己死后怎么面对葛尔丹呢?
汪汉又想到自己的身体,运了运气,毫无反应,一丝一毫的内力都感觉不到。再摸摸自己手腕和脚腕处的伤口,早已经愈合,却有一个很大的疙瘩,那是筋断掉以后又接上留下了的。
当第二顿饭,也就是又一个馒头扔下来的时候,正好砸在了他的脑袋上,他这才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
他捡起馒头吃掉,感觉非常口渴,便对着上面还没关闭的小铁窗喊道:“给我点水。”他喊得很大声,发出的声音被空旷的石壁反射的非常大,震得他耳朵生疼。
他并不在意,只是看着上面,他能看见一个人影闪过,然后就是一盆水被泼了下来,淋得他一身都是。
随后铁窗便关上了,铁锁的声音告诉他上面的人并不愿意与他有更多交流,哪怕多看一会也不想。
汪汉贪婪的吸吮着被泼洒的到处都是的水,水被地面快速吸释着。直到汪汉再也舔不到一丝的水珠,他才又重新坐了起来。
身体里有了食物和水分,活着的感觉充斥着汪汉的全身,他站起身,开始探索自己所处的石室。
这间石室非常黑,把手向前伸直,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手的位置有些白影。
从地面到上面的铁板大约有三丈的高度,这是汪汉从上面掉下来感觉到的。
汪汉慢慢的靠近墙壁,墙壁冰冷,灰色的石块有脸盆那么大。接缝处很平整,手指根本就扣不住,而且跟石头一样坚硬,不像是灰土垒砌的。这很明显是做了特殊处理,防止下面的人爬上去。
地面和墙壁的用料完全一样,坚固异常。
汪汉敲了敲,只能听见自己手指和石头碰撞的声音,毫无回声。这说明这墙是非常厚的,而且是实心。地面也是一样,汪汉使劲跺了跺脚,除了脚底板的“啪啪”声,什么声音也没有。
他摸着墙壁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每边都是正好五大步,是正方形。整个空间就像是一个正方形得水井,直上直下,毫无缝隙,而他也就成了那只倒霉的蛤蟆。
汪汉绕圈的时候不小心踢倒了一个木桶,木桶不大,是用来方便的。他并没有马上去管倒了的木桶,而是继续在屋子里“丈量”。
“有人在这待过”汪汉心里想着,他早就闻到了木桶的臭味,明显是用过的。
还有,他在柴草堆里摸到了一把头发,确切的说是一条辫子,而且是白色的。白色在这黑暗的空间里是最显眼的颜色。他把头发拿起来仔细端详。
那是一把老人的辫子,灰白的颜色显示着主人的年岁。
“是谁呢?为什么把自己的辫子全都剃下来呢?”
把辫子扔到了角落里,继续在柴草中摸索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仔细的探寻,只是突然有了要彻底搜索的念头,说干就干。
他清理出一个墙角,把柴草都堆在另一边。然后用手一根根的拿起柴草放在刚被清理出的墙角,他放的很仔细,甚至都是按同样的方向堆在那里。
他一根一根的把柴草从这里拿到那里,还数着柴草的数量,一共一千五百六十六根,很大的一堆。
然后他又趴在地上一寸一寸的摸索着,他感觉这里既然有人待过很长时间,那就一定会有什么东西留下,虽然他并不在乎能找到什么东西。
终于,摸索过全部地面后,他也真的找到了一些东西:一根锈迹斑斑的针、一些棉絮、还有一块石头。这三样平日司空见惯的东西在现在看来却非常珍贵。
汪汉坐在角落里,把棉絮塞在衣服里,手上拿着针和石块。说是针,其实跟锥子差不多,很大,只是粗的一头有个眼,说明确实是一根缝衣服的针。石块有拳头大小,颜色和墙壁一样,应该是从墙壁上掉落的。
这时,上面的铁窗又开了,扔下一个馒头,并垂下来一根绳子。汪汉知道,这是让他把木桶拴上。可是他从下来便没有方便过,所以他就拉了拉绳子,那绳子马上就被拽了上去,铁窗也随即关闭。
汪汉拿着针和石头,脑子里胡思乱想。一会儿到了长白山,一会到了草原,不知不觉中,他睡了过去。
葛尔丹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