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纪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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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儿垂头丧气的坐在椅子上,一叠声的叹气。一边的紫绢也是皱着眉头不停的念叨。眼看就要黄昏了,各位阿哥差不多都有了成果,胤禩还是一点消息没有,怎么不让人心急。
黄昏时分,太阳就快要落山了,万树园里的色调已是一片金黄。宁儿这边几乎要绝望了的时候,忽然有报说,皇上猎到一头黑熊。宁儿跌坐在椅子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紫绢也是一阵沉默,蹲下安慰宁儿道:“没关系的,今儿才是第一天——”
宁儿只是望着围场那边的欢呼的人群发愣。这时又看见有来报的太监。宁儿这才回头,只见常瑞气喘吁吁的从那边跑过来,说,“格格,奴才——刚打听到了——八阿哥今儿围猎受了伤了——”
宁儿霍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还不及开口,只见紫绢一把扯住常瑞就问:“八爷他怎么了?!伤在哪里了?怎么才报呢?要不要紧?”
常瑞这才笑道:“不要紧的,我都打听明白了,八爷的马是叫一头熊给顶翻了,八爷给掀下马来,那头熊又要朝皇上扑,幸好八爷反应快,一剑砍伤了熊的膝盖,皇上立即拉弓,——”常瑞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儿。
“然后呢然后呢?”宁儿扯着他的袖子急着问。
“皇上这一箭,正中了那熊瞎子的眼睛,接着一群侍卫就上去俘获了那畜生——”
“那这么说——”紫绢深深的吸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问常瑞道:“是八阿哥——”
“可不是!八阿哥今儿可是救了圣驾呢!”常瑞瞧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宁儿道:“格格,今儿八爷可是立了大功呢!”
“不是啊——哥哥不是给掀翻了吗?那不是摔——”宁儿还只是着急。
“应该只是小伤吧——要不怎么去砍熊呢?”常瑞兴冲冲地回道。“格格你就别操心了!”
“可是——”宁儿还要说什么呢,却见那边李德全领一班太监过来宣旨,说今日围猎结束,请各位主子都回各自帐房,一会儿皇上要大宴庆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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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秋狝(中) 。。。
刚回到帐中不久,就有消息说,皇上的大宴因为有诸位蒙古回部的汉王,故此宫中女眷回避;并另外在惠怡二妃的帐外设席赏宴。
宁儿因为着急胤禩的伤,又不愿意上场面应酬,便不愿赴宴;常瑞自去惠妃处告了假,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大家也不慎理会。
宁儿呆在帐中,只是一个劲的着急,不知胤禩究竟如何状况;又不好打听,正是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见家丁刘鑫急匆匆的进帐来。宁儿拉住便问:“哥呢?”
“我可不就为这事儿来的!”刘鑫因见没有外人——常瑞雪樱皆不在帐内,便对紫绢道:“快倒了茶来——”
紫绢白了他一眼,道:“不过才见了世面就拿起架子来——”
宁儿推紫绢一把:“好姐姐,你就快去吧——你不倒,他可不说呢!”
“还是咱们格格知道疼人——”刘鑫嘻嘻的笑道,“今儿可是多亏了咱们爷呢,倘或不是那一剑,咱万岁爷恐怕——”说着,刘鑫就压低了声音,做了个呲牙裂嘴的古怪表情——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哥到底伤着哪里了?”宁儿急得直跺脚。
“噢噢——差点忘了——”刘鑫吸溜了一口茶水,忙手忙脚的搁下茶碗,道:“爷专门叫我回来就是要我告诉你,他没有大碍的,让格格只管放心好了。”
宁儿这才“吁”的出了一口长气,嘴里小声念叨着“善哉善哉——”
刘鑫和紫绢两人对着扬了扬眉,觉得好笑。
“好了吧,这下可放心了!”紫绢道,“正经宴席也不去了,好歹把这粥菜吃了吧?”
“嗯——”宁儿点头笑道。
刘鑫道:“你们俩呢消停了,我的任务呢也完了,我呀,还得赶紧回去伺候咱们爷呢。”
“哥什么时候回来呢?”宁儿吃了饭就在屋里念叨起来。
“皇上大宴呢,自然是散了席就回来的。”紫绢一面替宁儿铺床一面说。“你就别干坐着了,赶紧消消停停睡觉吧,明儿再起来晚了就——”
“我不——要睡你睡,我等哥会来!”宁儿不理会,只管伸着脖子朝龙帐那边看。
“别看了,看也不能回来呀!”紫绢硬是把宁儿拉到床边,“你早早的睡罢,他也累了一天了,你也该让他好好歇歇,你不睡,他又陪你闹到好早晚的,明儿出猎万一出岔子可怎么办?!”
“呸呸呸——姐姐你怎么咒他呢?”宁儿甩开她的手生气道。
“好啦,我今儿不睡替他在菩萨那祝一夜如何?”紫绢笑道,“你就赶快给我乖乖的上床睡觉!”
好不容易把宁儿哄睡了,紫绢便放下帘幕到这边来,替胤禩打点床铺,又叫雪樱备上热水,一会儿胤禩回来好用。
心里因为始终放心不下,也无心睡,于是又披衣起来,因记起胤禩原先在服丧期间因守灵故双膝受伤,又受了风,每至春秋节之后必要发病,疼痛不已,便着手要做一副护膝;此时恰又无事,便又做起活来。
正做着,便听见帐外小小的一阵喧闹,刚要起身,便看见刘鑫常瑞还有几个小太监扶着胤禩打帘子入帐来;只见胤禩左边肩膀缠了厚厚的绷带,脸上一侧也有擦痕,只是依旧言笑如故,丝毫不见有沮丧。紫绢放下手中活计就来搀扶,又着急又心疼道:“怎么弄成这样——”
胤禩抬手作势掩她的口,又轻声道:“别吵着宁儿!”又笑向常瑞等人道,“你们且回去罢,这到了我自己的地方了,也不劳你们操心了;今儿累了一天,我也该歇着了。”众人方才退下。
紫绢扶胤禩坐下,又倒了热茶来,“不是才叫刘鑫说了不碍事的,怎么竟弄成这样——”
“确实不妨事的,”胤禩笑了笑道,“不过小伤,歇几日就好了——”
“已经包成这样了,怎么会是小伤?你也不用安慰我,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呢!”紫绢说着眼圈就有点红。
胤禩笑笑,不知说什么好,伸出手想要端茶碗,刚一伸手却又动着伤口,不禁“嗳呦”一声,紫绢见势忙过去将茶递到手中,道:“你只要说一声就好,何苦这样——”说完背过身去,胤禩抬头见她揉眼睛,便笑道:“如今伤的是我又不是你,我都不哭,你哭什么!”见她不理睬,又说,“快扶我进屋里去吧,这外面入了夜有些冷呢。”
紫绢却笑不出来,扶他起来道:“嗳。”一时搀他坐在床边,将盆里盛了热水,试了试水温刚好,便端来放在胤禩脚边,又蹲□扶着胤禩的膝要替他脱靴子。
“哎呀,你这是——”胤禩吃了一惊“这事不用你来,我自己来就好——”
“你看你的伤——你怎么来!”紫绢头都不抬。
洗了脚,紫绢将胤禩扶到床上,正要端水出去,听见身后“嗳呦”一声,回头时,看见胤禩一手解开领扣,要更衣,却因肩上有伤又碰到伤口。紫绢犹豫了一下,放下盆子,过来要帮他,却被胤禩闪过身去,紫绢也蓦的红了脸,自觉有些冒失,然而来不及细想,只听胤禩又呻吟一声,便一把推开他的手,伸手替他解扣子。却又不敢看他的脸,只是低着头,一路解下去。
胤禩带着伤,实在没办法自理,便由她帮着。也只是偏过头去,不看她。
一时更衣完毕,胤禩睡下,紫绢要出去,却听见胤禩轻轻叫了一声:“紫绢——”
紫绢咬住下唇,不肯回头。
“今儿…。。委屈你了——”胤禩犹豫了一下,道:“将来好好补偿你罢。”
紫绢只觉得心口猛的跳了一跳,却不知答什么,只是胡乱中“嗯”了一声,匆匆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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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秋狝(下) 。。。
“宁儿——”紫绢一面撩开床帏一面唤宁儿。宁儿并不应,揭开被子,原来早已空空如也。
“哥——”宁儿却早已爬到了胤禩的床帐里,轻推胤禩的身子;胤禩故意装睡不理睬她;宁儿也不生气,转转眼珠,用自己蓬松的辫稍轻轻的搔胤禩的脸颊——胤禩便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捉住了宁儿的小手。宁儿便顺势倒在了胤禩胸口,却不料正碰着胤禩的肩伤,胤禩不禁“呦”的一声。宁儿一惊,撩开被子要瞧——胤禩忙压住被子却哪里还来得及!宁儿早已瞧见肩上浸血的绷带。
“哥你怎么了!哥!”宁儿又是急,又是惊怕。
“没事——昨儿围猎大意了,一点小伤,”胤禩摸摸宁儿的头,“不妨事的,歇歇就好。”
“宁儿——”紫绢正到处找她,一掀帘子,果见她在这边,正要开口,却被宁儿劈头顶了一句:“哥这个样子,你为你什么骗我呢!?”
紫绢又好气又好笑,却听胤禩拉着她道:“不是骗你,你昨儿睡了,所以没叫她吵醒你;多大点事儿嘛——”
宁儿却撅着嘴不答应。
“瞧瞧!都拴得一头牛了!”胤禩在宁儿的嘴上刮一下,笑道:“还亏了这点伤呢,今儿皇阿玛放我假,哥可以坐在这儿陪你一天了!”
宁儿这才又高兴起来:“真的?”
“你说呢?”
“太好喽!”宁儿在床上蹦了一蹦,拍手道,“你可要一天都陪着我,不许去和大人们聊这聊那的!”
“好——都依你!”
“就是一天都不出门去,也得先起来床罢,”紫绢笑道:“难不成你们要在床上坐一天不成?”
“是呀,”胤禩笑对宁儿道,“你先去梳梳洗洗,一会儿有太医来换药,总不好蓬着头吧?”
宁儿便下床来,见紫绢并不跟来,正在奇怪,紫绢道:“你先出去,今儿让雪樱替你梳洗吧,我得留在这儿。”
宁儿扬起了眉毛,然而看见胤禩朝她皱皱眉,只好吐吐舌出去了。
一时梳洗完毕,又溜回来躲在门口,撩开门帘子偷眼往里瞧。
“格格,瞧什么呢?”雪樱年纪并不大,见宁儿鬼鬼祟祟的也觉得好玩儿,凑过来问,
“嘘——”宁儿皱着鼻子道,“有好玩的呢!”
胤禩搭着紫绢的手腕坐直了身子,自己伸手将内衣的领扣系了又系,却扣不妥当;又不好叫人帮,只是朝紫绢讪讪的笑了一下;紫绢过去伸手替他;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就好——”
然而紫绢已将夹衣披在了胤禩肩上,胤禩只得乖乖的将胳膊伸进袖笼里,另一只胳膊以为动弹不得,所以只好那样披着;胤禩此时竟比紫绢还要窘,耳根一阵一阵的发烧;及至要穿□的时候,紫绢将裤子展开要抬起胤禩的腿时,胤禩一把握住紫绢的手:“这——不要了——”紫绢本来还镇的住自己,这下被他这一握,顿时心慌意乱,脚下一软,瘫坐在脚踏上,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脸红。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宁儿在门外虽然不大明白,然而看他两人像被着了穴似的一动不动,只顾着脸红,也觉得好笑,只是憋着笑不出声,而身后的雪樱却明白了几分,不禁“噗哧”笑出声来,宁儿回头瞪她哪里还来得及,早惊着屋里的两个人。
雪樱忙掩口回避了。宁儿倒不避讳,大大方方的撩开帘子拍手笑道:“你整日说我磨菇,你自己呢——一条裤子穿了半个时辰了!”
紫绢此时脸已红到脖子根,听得宁儿奚落她,方记得将手抽回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胤禩更是窘迫,沉默了一会儿,勉强笑笑,向宁儿道,“宁儿,来,帮帮哥——”
“嗯——”宁儿瞧了紫绢一眼,眨眨眼。
紫绢趁这个当儿赶紧出去了。
穿好了衣衫,用了早点,一会儿宫里的王太医来又诊了脉,又换了药,吩咐静养,不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