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境传奇-第3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扭,我控制局面才能比较得心应手。
傍晚的时候,羊车快速驰过一座河流上方的石桥,就算是进入良辰镇了。渐渐遇上行人,路两边也开始有成排的砖石建筑,规整得超出我的想象;店家面向街道开门摆摊,卖的大多是些面包玉米水果之类的食物,有些已经在收摊了。
灰蹄把最后一把紫草均匀地分给四头羊,十六只蹄子欢快地奔向了小镇南片最大的车行,然后我们爬出车厢,看他和车行老板讨价还价。
灰蹄是信心满满想把羊儿们卖出个好价钱的,他依次掰着四头羊的嘴巴,强调它们是多么年轻健康。那位身材魁梧的车行老板眼皮都没抬一下,伸出四个指头;灰蹄摇头跺脚地叫道绝对不行,就算是直接送去宰杀的肉羊,也不可能出这么低的价,何况是上好的车轱辘羊?
“您看它们多精神!”灰蹄大声说。
车行老板用一根黄铜棍子撬了撬一只羊的嘴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用带着浓重口音的通用语说:“紫草渣子还没吞干净呢,一身的汗,你这些羊跑了很久了,肉都是酸的,想送去宰杀也没人要吃,我出一个银币一头,已经算赔本买卖了,卖就卖,不卖拉倒。”
“您可再看一回,是不是这个价,”灰蹄毫不示弱地回击道,“咱们是要再买小矮马换上的,价钱不合适,咱们就换北门那家店去看了。”
最终,灰蹄以每头5个银币的价格买下了三匹沙色的矮马,四头羊抵作6个银币。他在包袱里摸了半天,哭丧着脸数出8枚最旧的银币,又掏出一把铜币慢慢地划拉,见老板始终没有再让价的意思,说了声“算啦,零钱还有用”,便从包袱里又摸出一枚白色的,一枚一枚地交到老板手里。
车行老板咧嘴一笑,把银币塞进裤腰,拍了拍灰蹄厚实的小肩膀,道:“得啦,小哥,你不亏!我这三匹矮马都才四岁,刚换过牙,皮实着呢!”
灰蹄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嘟着嘴让老板帮他换了驾辕带三副拉套,把喷着响鼻的活泼矮马套进去,又讨了满满一筐苜蓿搁在车厢里,这才一扬鞭,慢慢地走了。
皮克西笑嘻嘻地看着这一切,重新钻进车厢后,他悄悄告诉我和豌豆花,这买卖做得一点也不亏,先头那四头羊靠喂紫草跑了这么远,基本算是废了,能脱手怎么都行,关键是这三匹矮马买得很划算。
灰蹄显然也同意他的看法,羊车——现在是马车——拐进小镇中心的街道以后,他时不时就兴奋地转过头来,指给我们看外面的热闹,他红光满面,之前那种“我被宰了”的表情应该是装给车行老板看的。
我们在镇东一家热闹的客栈歇脚,矮马解了下来,和车厢一起拴在客栈后门。
皮克西解除了身上的束缚,加倍享受着他的自由,挽着豌豆花的胳膊几乎要跳起舞来;他曾经来过此地好几次,这时发挥了口若悬河的本事,把良辰镇的新鲜事物用巧妙的语言一加工,逗得豌豆花满面笑容。
灰蹄占据了豌豆花另一边,他也来过几次良辰镇,可惜没有绿精的口才,只能干瞪眼。
我走在灰蹄身后,深信看上去应该就是个普通的半身人小伙子。
聚集在良辰镇的,不止是半身人、绿精,还有大耳朵边挂着弯角的半羊人,这些家伙相当好色,目光追随着女性,有时还会伸手摸一把,被对方破口大骂。人群中还有一类特别苍白美丽的女性相当显眼,个头介于半身人和一般的人类之间,她们裹着或艳丽或纯素的披巾,显得身段苗条,半羊人却几乎从不招惹她们。
“那是蝶妖,”灰蹄小声告诉我,“招惹她们是要送命的。”
极偶尔地,还能看见一两个身材高挑的美丽灵族,用长长的斗篷裹住了身体,露出金色或棕色的长发,面无表情地行走在街边。我以为他们是精灵,灰蹄却说他们大多是精灵与其他灵族的混血,真正的精灵自带一种奇特的空旷气场,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收回好奇的目光,我随着他们三人走进这家名叫“游侠”的客栈。厅堂很宽敞,但是人很多,所以显得十分拥挤且嘈杂;我们占据了角落里的一张桌子,皮克西熟练地点单,要了四人份的酒肉和水果,还有一大盆蔬菜杂汤配白面包。
吃顿饭的工夫,我了解到更多关于良辰镇的情况:镇南通过石桥与翠微之原相连,镇东的平坦大道直通东都,途中经过另一片平原,许多灵族在那里生息,是个逃亡的好去处,接下来,豌豆花他们就打算前往那里;西北方是大片的沼泽,前往夜莺之森需要在镇西的渡口乘船,一天一班,早晨七点出发。
事不宜迟,我打算明天一早就走,但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半夜一点钟,我把灰蹄从被窝里拎起来,让他陪我去了镇上唯一的钱庄。
听说,这种偏远地方的钱庄,白天以银行的形式运作,夜晚固定时段则作为“黑市”开放,可以出售或兑换一些平常比较少见的贵重物品。
这一节是我早在出发之前就跟毛姆商量过的,以胖普屯人的名义出售“谜草”。包里那位建议我把“谜草”卖掉换成硬通货,因为接下来的旅程需要花钱,身无分文可不行。而我在跟毛姆的交谈中得知,“谜草”不是我想卖就能卖——这东西在市面上不多,价格高昂,就有人造假,药材商会于是想出一个办法:出售“谜草”的人必须经过身份认证,以便发现问题后可以追溯。
当时毛姆还被我包里那位的神威震得一愣一愣的,对我言听计从;我把谜草拿给他看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些都是真货,当场就拍胸脯表示我可以用他的名号来卖。不过现在,我要用灰蹄的名号。
把谜草一亮出来,灰蹄对我的敬畏之情顿时溢发高涨——能搞到这东西的都不是普通人啊!马上殷勤地教我骑上小矮马,并驾往仍然热闹的街道中去了。
灰蹄在钱庄签名画押作保,并为我的谜草挣得了6枚金币的高价。要知道一枚金币与50枚银币等值,6枚可算是一笔巨款了。
金币看上去已经流通了很久,正面浮雕是一条长翅膀的龙,背面是一棵树,边缘刻着一圈精灵文。灰蹄摩挲着舍不得放下,叹息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货真价实的金币。
钱庄老板穿着一身灰绿色的睡袍,白白的脸蛋怎么看都像是个绿精。他笑眯眯地说“谜草断货很久了”,举着放大镜翻来覆去地看,显然对这桩生意很满意,但可能又不太甘心6枚金币就这么出了自己的大门,于是端出一个盖着水晶罩的盘子,建议我们买点他的宝贝。
都是些旧物:一个木制的手环,据老板说木头来自夜莺之森的魔法森林,有致幻的作用;一条镶着曾经戴在塔兰塔第一美人莫里哀特丰满的胸脯上;一块龟甲或贝壳制作的护身符,据说能躲过小灾祸,当然,价钱也贵得离谱。
当我的手指隔着水晶罩抚过这些所谓的宝贝,包里那位也在感受着它们的魔力流动,结论是“应该不是假货,不过都是些破烂”,于是我让老板把其中一枚金币换成银币,拉着灰蹄离开了钱庄。
天还没完全亮,大家已经坐在一起吃早餐。皮克西看了豌豆花一眼,状似平常地对我说:“你们昨晚出去了?”
“是的,去了钱庄。”我低声回答,然后对豌豆花说,“一会儿到我房间来一下。”
在房间里,我送给她一枚金币,说了一些煽情话。毕竟,如果没有胖普屯人的帮助,我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漂在哪里呢;要表达感谢,她似乎是最合适的对象。而且,前途漫漫,她一个涉世不深的半身人少女,会遇到多少事还未可知,虽然她有一些盘缠,目前来看也有两个同伴。
豌豆花看上去十分感动,她紧紧拥抱了我,又摸索着想送给我什么,最后我收下了她的墨绿色斗篷。
清晨七点,沼泽的薄雾渐渐散去,我的船来了。
第四十三章 蝶妖的初诱惑()
我以为我看见了一个人类。在渡口。
谢天谢地我没有脑袋发昏想上前套近乎。因为那个穿着黑色皮衣的人手里还牵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金色链子,链子另一头拴在他身后一个跛脚半羊人的脖子上,后者的双手被同样的金色链子扣在一起;黑皮衣大约嫌半羊人走得太慢,回头大喝了一声,面目扭曲得像狼在咆哮,于是我想他也许只是长得比较像人类。
当时我正在排队,一共六七个人,我站在队列之末;然后来了一个裹着黑色斗篷的蝶妖,径直插到我前面来,看也不看我一眼。这种旁若无人的举动让我略微不快,但我要扮演好一个淳朴的半身人男孩的角色,便默默后退了一步。蝶妖身上散发出阵阵凛冽的香气。
就在这时,黑皮衣牵着半羊人出现了。他们没有过来排队,而是走向了蹲坐在渡头上抽烟的船老大。黑皮衣从怀里掏出一块徽章或者令牌之类的东西,朝船老大挥了挥,对方摆摆手,黑皮衣便推搡着半羊人踏上垫脚板,率先进了船舱。
紧接着,队伍动起来了;船老大站起身,开始向排队的人们收钱,每人两个银币,排在前面的人显然可以优先挑选座位。我才发现,大家之所以一直排队而不上船,仿佛就是在等黑皮衣。
我最后一个登船。进去的时候发现船舱其实非常狭窄,几乎已经坐满了,最先进入的人基本都坐在中部;我犹豫了一下,打算坐在露天的船头甲板边缘,靠近甲板的一个中年妇女轻声说:“你那样很危险,”她往里挪了挪,说,“坐这儿吧。”
因为这身打扮尽量不开口说话,我低头欠身以示感谢,安静而小心地挤坐在她身旁的条凳上。妇女朝我腼腆地一笑,点了点头;对面是刚才加塞儿到我前面的那个蝶妖,此时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她的眼珠是一种极淡的金黄色。
黑皮衣坐在船尾,被禁锢的半羊人垂着头坐在他旁边。紧挨着的人有点不自在,陪笑着问黑皮衣:“军爷,这是犯了什么事儿?”
黑皮衣显然知道对方问的是什么,咧嘴说:“猥亵罪!没事儿,这是个胆小鬼。”
问话的人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身边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随时可能挣脱枷锁拿邻座当人质的歹徒。他放心了,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闭目养神。
被禁锢的半羊人始终低着头,轻轻发抖。船客们纷纷向他投去或鄙视或冷漠的目光。
船老大收起踏脚板,松开缆绳,用一根长杆撑着渡口让船掉头。船体像在巨大的果冻中搁浅似的,无声无息地摇晃,令人晕眩;来自沼泽的湿风,夹杂着丝丝**的味道,呼地灌了进来,冷得出奇。
此时刚过七点。小镇已经迎来了温和的阳光,而我们要前往的沼泽深处,却仿佛永远是阴风惨惨的黎明之前。
我裹紧衣服探头向外看,越往前行,越能真切感受到身在沼泽而非湖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滩涂,高大的水生植物遮天蔽日;船不是在水上,而是在泥浆里滑行。当然,船的动力也并不是桨或橹,而是位于两侧以及首尾的轮子,前面的轮子把泥浆传递给后面的轮子,使之不会造成堆积;船老大端坐在船首,捋起袖子,青筋毕露的手臂慢慢压在制动的杠杆上,一下又一下,全凭经验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