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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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寒山说道:“陈大人但说无妨。”
陈天官说道:“臣掌大理寺,断然不会凭臆测查案。如今只剩咸阳古道上的八方客栈尚有可查之处,再三思量后,臣向陛下献了一个计策,需要殿下配合。”
陈天官起身,走到苏寒山身旁附耳。
不知在说些什么。
……
“精彩。”
“真精彩!”
“你提前离场真是太可惜了!”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撑伞从雪海梅林间走来,推门而入。甩了甩纸伞面的落雪,将其靠在门旁,便拍着衣袖解下棉袍朝内堂走去。
李天下倚桌而坐,给自己斟了杯水:“你是没看到那些截天教徒一个个像是媳妇儿跟人跑了似的铁青脸色。”
苏寒山盘膝坐在床榻,从疗伤状态醒来,好奇问道:“发生了什么?”
李天下饮了两杯水,拭了拭嘴角:“就是那个自称剑骨凉的小子,别看他个头不高,实力修为是真没话说。”
“你走时,他指名挑战卓不群,你猜结果如何?”
苏寒山心想,既然你都赞不绝口,那铁定是赢了,便试探性的笑道:“大胜?”
李天下伸出食指说道:“一招,一招将卓不群踹下武斗台。然后指名道姓,专捡截天教徒挑战,连胜九场。就连那穆乘风和昆仑奴也被他点了名,同样没撑过一招!”
苏寒山闻之,内心震撼。
都说今年符节会穆乘风与卓不群几人是最具实力的夺冠人选,如今竟然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手中走不过一招!
想起归府时,城中街道瞧见的那位雪中背刀的年轻人,苏寒山不由感叹,天下何其大,江湖何其深!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满脸坏笑的看着苏寒山,问道:“什么想法?”
苏寒山说道:“卧虎藏龙啊……”
李天下继续追问:“本太子爷当然知道苏唐卧虎藏龙,否则也不会千里迢迢入道门。我是问你,什么想法?”
苏寒山满脸茫然:“我应该有想法么?”
李天下扶额:“你难道没看出来,那自称剑骨凉的小子在向你示好?”
“啊?”
“连与你交手落败的穆乘风和昆仑奴也不放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小子是在为你出头!”
苏寒山微愣:“我不认识他啊……”
话刚出口,苏寒山忽然想起那自称剑骨凉的少年熟悉的声音。
第六十四章 寻芳,问秦()
“说起来,你有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很像舞阳。”
苏寒山自言自语说道。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微愣。
苏武庙院只顾着观战,并没多想。经苏寒山提醒,他回忆着那少年声音,竟愈发觉得九成相似。
“难道真的是她?”
苏寒山又道:“兴许只是巧合。毕竟那少年身形容貌,与舞阳差的太多。”
李天下朝床榻走来:“你怎么解释符节会上他针对截天教徒的行为?”
苏寒山摇了摇头:“道门两教内争不断,我既然被神阙大人收为门下,补天教众为我出头也合情合理。”
李天下若有深意地笑着。
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很奇妙,苏寒山越是解释,他便愈发觉得剑骨凉就是秦舞阳那刁蛮野丫头。
依照黄裳儿的作风,易容装扮混入符节会这种荒唐事不是做不出来。
而且近些日子,天都城里苏寒山与红佛衣的名字传的沸沸扬扬,保不齐那丫头是听了这些传闻,才赌气不愿现身相见。
又见不得苏寒山受伤遭针对,所以才将穆乘风昆仑奴虐了个遍撒气。
“容貌身形都可以易容,偏偏声音做不了假。”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找人跟踪他,不怕露不出马脚。”
“太冒险。你方才说他的实力在你之上,若真的是舞阳,岂会发现不了被人跟踪?”
“若真的是舞阳,又怎舍得让自己被跟丢?那丫头,恐怕就盼着你寻她念她呢。”
……
景佑二十四年第二场雪连落三日,依旧没有放晴的态势。
果真应了细水长流那句谚语。
用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的话来说,循序渐进方能持久,那些直接进入正题的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至于这话该如何理解,通晓佛经典藏的苏寒山还真不太懂。
毕竟不如李天下所涉江湖深,更不如其秦楼楚馆摸得门儿清。否则出皇城一路,也不会被坚定不移拽着朝那彩灯高悬欢声笑语的寻芳楼走去。
“你带我来这儿作甚?”
寻芳楼外。
雪中撑着纸伞的苏寒山青涩脸颊泛红,用力甩开李天下的手,牵动肩膀伤口隐隐作痛,愤然说道。
南朝太子爷用那久违的目光抬头看了眼寻芳楼三个妙字:“带你见一个人。”
苏寒山好歹算是半个和尚。
清规戒律守了十五年,哪怕现在仍是不饮酒不沾荤腥。李天下倒好,索性直接将其哄骗到花楼。
原则问题,苏寒山岂能忍?
瞪了李天下一眼后转身欲走。
“不见。”
南朝太子爷挡在苏寒山身前:“我还能害你不成?”
楼阁上几位粉妆玉琢的妙龄姑娘热情似火,冲着熟客锦衣公子哥李天下招手相迎。
南朝太子爷抬头回了句:“嚷嚷什么?信不信爷过会儿一剑叫你死?”
心里舒坦后,李天下低声说道:“我查了三日,剑骨凉那小子退赛之后就住在寻芳楼,整日花天酒地,没离开过。”
清了清嗓又道:“若不是为了你,惜身如玉的本太子爷岂会来这种烟花柳巷?你当我李天下是什么人?那些纨绔渣滓能比?”
苏寒山看着满身正气义正言辞的南朝太子爷,不免腹鄙。
迟疑了片刻,说道:“他真的住这儿?”
李天下拍着胸膛担保:“我以南朝太子爷的名义起誓,他真的在这儿!”
苏寒山说道:“算了,你的名义没价值。”
见苏寒山退让,李天下不予斗嘴。
他探出手掌,掌心有两副金银狐面甲,将银色狐甲递给苏寒山,笑道:“带上它,没人会认得你九皇子殿下。”
……
苏寒山进了寻芳楼。
确切的说是带着银狐面甲做奴仆跟着金狐李天下走进寻芳楼。
设在苏唐都城的花楼自然非贫瘠偏远地可比,南朝姑苏城也略有不如。
这是李天下亲身体会得出的结论。
寻芳楼里粉黛多,规矩同样不少。
苏寒山从李天下口中了解到,那些倚楼招风挥袖的不过是花楼中品之姿。
书寓花魁自然不会轻易抛头露脸,可又要顾及门面,总不能让那庸脂俗粉挂在雪中招揽生意,这才取中。
入了楼后,有跑腿龟公前来探底。
故作神秘的南朝太子爷李天下出手阔绰,二话不说赏了锭纹银,那龟公见是不凡公子,便极为识趣地引着两人登楼,寻了处雅座。
苏寒山看了眼雅座旁挂着的字牌,是个玄字。
“两位公子来的巧了,谢大家昨夜请了位花魁,正安排着与诸位公子见面呢。”龟公为苏寒山两人斟了茶水,笑道。
李天下随手又丢出一锭银,平静说道:“下去吧。”
见那龟公离开后,李天下重新恢复纨绔模样,笑道:“这地儿如何?”
好还是不好?
苏寒山无言以答。
目光向四周瞧了瞧,发现周围雅座坐着的都是些锦衣华服的公子,此处的安静与楼下大堂喧哗杂乱的场面相比,堪称云泥。
他眼中忽然露出异色,竟在不远处挂着荒字的雅座发现了长皇兄苏解语,以及穆乘风卓不群三人,身旁还有些陪衬的风流公子。
李天下笑道:“看来你那长皇兄也是同道中人……想想也对,剑骨凉退赛后,卓不群成功夺冠,成为新一任苏武令主。作为君子之交的苏解语,怎能不寻个佳处与诸多才俊吟诗作对庆祝一番?”
苏寒山一心只想查清剑骨凉是否是他牵挂已久的黄裳儿,除此之外不愿多惹是非。
目光平静地从苏解语身上收回,看了看李天下:“他人呢?”
李天下正要说话,余光瞥见楼下大堂被一众花奴簇拥现身的翩翩倩影,似笑非笑说道:“瞧那不就是……”
苏寒山顺着李天下的目光望去。
他看到一位美人。
毫无瑕疵的脸蛋儿像极了舞阳的美人儿。
与记忆中相比,那道身影高挑了些,纤瘦了些,曲线柔美了些,举止优雅了些,欲拒还迎的神态勾人了些。
那人只是略施粉黛,披上红裙嫁衣,却让满堂花都醉不了的三千客为之瞠目结舌。
心中只叹闭月羞花,倾城倾国。
苏寒山看到那美人儿的第一眼,便内心刺痛,拍案起身。
那日楼船夜雪灯烛下,他曾见过这画中人。
第六十五章 挂花灯()
银狐儿脸的苏寒山眨了眨眼眸,隐有珠光闪烁。
他忽然明白一件事。
然后发觉伤害了一个人,一个宁负如来也不愿伤害的人。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画中人会出现在面前,以这种突兀的方式。
他没有半点儿防备。
想着从此再也见不到思念里的舞阳模样,看着那道似曾相识的倩影,几分陌生萦绕心头,苏寒山悔恨不已!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注意苏寒山藏于银狐儿脸下悲痛自责的神情,也猜到些许可能。
于是他更加坚信不疑。
剑骨凉就是秦舞阳,楼下大堂被众花奴簇拥的花魁就是那刁蛮任性的黄裳儿。
李天下拍了拍苏寒山肩膀,轻声安慰说道:“别冲动,我来想办法让你们单独见面。”
苏寒山没有说话,带着几分落寞复而坐下。
他的眼睛盯着那倩影,片刻没有移开过。
他愈发不安与懊恼。因为由始至终,舞阳不曾看自己一眼。
……
花魁现身后,寻芳楼里响起一阵喧哗。
楼下大堂淫词秽语不堪入耳,便是周围雅座世家公子文人骚客也丝毫不加掩饰那极富侵略性的贪婪色。
南朝太子爷李天下看的很清楚,卓不群凑近苏解语耳畔不知小声低语说些什么,而后长皇子苏解语翘着兰花指捏了块糕点,似要将其吞入腹中,盯着看了几眼,便邪魅地笑了。
对此,李天下两个字评价。
混蛋!
……
十数年前也曾艳压群芳的谢七七谢大家噙着笑观察花楼众客神色。
入行近二十个年头,莫说这些喜好‘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即便是她自己,也是头一遭见如此倾城佳人。
秦舞阳身上没有楼里姑娘那股子妩媚风韵,却以她含苞待放似熟未熟的青涩成功征服了自己选人的挑剔。
在谢七七谢大家看来,这位主动送上门的书寓花魁姿色,半分不输天都城里盛传让凤栖梧倾心已久的红衣。
微微屈膝见礼,谢大家清了清嗓。
花楼里顿时安静。
谢七七说道:“诸位都是寻芳楼常客,知晓楼里的规矩,我谢大家也不多费唇舌。在这里只提出一点,今夜的选择权在花魁姑娘手中。诸位想要与秦姑娘促膝谈心的公子,要在取得竞争资格后,通过姑娘的考验方能入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