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德青岛战争-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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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的老娘明日傍晚就到了。”
冬生和老儒腐听明白了,疤根和强子说的阿毛要比试唱京戏的事,但他俩不明白,疤根和强子为什么要到济南府去请那位兄弟的原因?
原来这位兄弟是宋朝水泊梁山,宋江手底下的英雄好汉,地乐星铁叫子乐和的后代。宋江一行人受皇上招安瓦解后,铁叫子乐和的后人凭遗传的一口好嗓音,流落在民间以唱杂戏为生。他们代代相传,延续了七八百年的时间,可以说是袭故蹈常。
可是从这位兄弟的爷爷辈上起,他家遗传的嗓音就绝迹了,不再在江湖上游走演唱,成了实实在在的农民。这位兄弟的父亲,不甘心老一代人的艺术流传到他们这一代落下帷幕,想重新拉开,重整雄风以炫耀祖上的荣誉。可事与愿违,说句不中听的话,到了他们近几代人,已经脱变的根本就不是唱戏的料了。
这位兄弟的老爹学唱了一辈子的戏,最终没能登上台去唱一句。但他不死心,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位兄弟的身上。
这位兄弟出门学戏时,正是慈禧太后快要死的那几年,是京戏的高峰时期。他爹花钱托人把他弄进了据说是梅兰芳后来学戏的那个戏班子,如果他学好了,成了手,那可是响当当的班科出身了,大概就没有梅兰芳出名的名分了,单单他没学好。
这位兄弟进戏班学戏那年才七岁,班主看了看,听了听他的嗓音,当时就觉着够戗。由于已经拿了人家的钱也不好马上就辞退,那样从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先留下来学着看。
这位兄弟的嗓音太差劲,开始学戏时还没看出怎么坏,可随着年龄地增长那嗓音越来越坏,说话时那声道让人听了都觉着难受,真是不敢恭维。这时班主想撵他已经撵不动他了,他大了。在这戏班子里虽没学成戏,但他里里外外干了不少的活。戏班子是唱戏挣钱的,不是包工队,只在里面干点杂务挣饭吃不是常法。他师傅终于忍不住了,在他十九岁那年把他叫到跟前对他说:“弟子,你已经不小了,这京戏我看你是学不成了。我给你几个钱,你想法改行学点别的吧!”
这小子不知从哪来的那股子犟劲,对他师傅道:“师傅,你们这些名角上台演唱时,观众都有喝倒彩的时候,我这个从没上过台的,你就知道我是个熊包?”
他师傅听了又好气又好笑,道:“徒儿,你总得在练戏时,旁观者听了说声你唱得挺好吧?你这十几年来,练了十几年的戏,你好好回想一下,谁说你唱得好来着?比驴叫都难听,你一咧嗓子,你的师兄师弟们都捂着耳朵躲得无影无踪了。这样吧!师傅我成全你学戏的一片苦心、真心、恒心。只要你唱一段戏,假如有人给你喊好,我就跟班主说说,继续把你留在戏班子里跟我学戏。”
这家伙一听心想这还不容易,我唱得不好不要紧,我手里有钱,只要谁说我唱得好,我就给谁钱。这世上难道还有不图钱的?他想到这里对他的师傅道:“我说师傅,你可别反悔噢!不用几天这北京城里的人,愿听京戏的或不愿听京戏的,到那时都会鼓着掌说我唱得好!我呢,也不枉给你做了这么些年的徒弟,只要你听见我出了名,你雇个八抬大轿去抬我,我还是会回来的。我现在离开你离开戏班子是枉尺直寻。”
说完他给师傅、班主磕了头后,径直奔往北京城前门外的老茶馆。这老茶馆在清朝年间可是北京城里的京戏迷们找乐子的地方,地方不是很大,集聚的人倒是不少,戏迷们在茶馆里讴讴啊啊的倒是另有一番景致。
铁叫子后代的这个小子,不是他家当年的老一代人,人们根本就不认得他,也不知道他的出处。他跑到老茶馆后,先自我介绍地说了一番。戏迷们一听是名戏班子出来的,拿不拿他的钱,喊不喊好是另一回事,先听了这名师培养出来的徒弟唱的戏再说。有些戏迷等不及了,催促着他赶快开唱。
他急急忙忙地把师傅给他攒了十几年的大清银币每人一块分了后,心想:我唱得再不好,你们也得对得起你们手中的那块大清银币,喊声好字吧!?他在戏迷们的催促下,咧开嗓子嚎丧了起来,唱到动情处以为找到了感觉,便闭上了眼睛声嘶力竭地喊唱开了。当他嚎丧完了睁开眼时,才发现茶馆里竟座无一人,连开茶馆的老板也都跑到大街上躲难去了。
戏迷们把他的大清银币扔了一地,铁叫子后代的这个伙计看着这个场面只得认输。他捡起扔在地上的大清银币,灰溜溜的逃也似地跑出了老茶馆。他一口气跑回北京城的城墙根,在前门楼子的附近买了两个火烧,圪蹴在城墙的僻静处啃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两个乞丐凑到了他的面前,伸着手问他要火烧吃。他看着两个乞丐,心想有了,是动物就得吃东西,老虎、狮子为了这口吃的都能被驯服了,何况面前的这两个会说话的乞丐,为了吃的正伸手在等着。只要你肚子饿就好办,肚子饿得滋味不好受。
他见两个乞丐的眼正瞅着他手中的火烧,便招了招手叫两个乞丐坐到了他的面前。两个乞丐很是听话,坐到了他的对面,四只眼睛乃盯着他手中的火烧。
他把手中的火烧在两个乞丐的眼前晃了晃,道:“想吃吗?”
两个乞丐齐点头应声道:“哥哥,想吃!”
“这好办。”他道:“我唱一块戏,只要你俩说好听,我就送给你俩火烧吃,说不好就不给了。”
其中的一个乞丐道:“来好事了,听戏还给火烧吃,听完,吃完说句好就行了,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铁叫子的后代道。
“那,我们现在就说好,先吃着。我一边吃,你一边唱,你唱完了我大不了再说声好就是了。”
“不行,得我先唱完了,你俩说好才能吃,还有银子赏给你俩。”说着把那大清银币在两个乞丐的面前晃了晃。
两个乞丐见有银子可拿,等不及了,催着他快唱,唱完了他们好吃,好拿银子。
铁叫子的后代这个伙计,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一切按科班训练的步骤进行,两个乞丐看得津津有味,只等他嗓子一开,他们大声喊好,就可以吃火烧,拿银子了。
谁知他走完场子,拉开架式咧开嗓子,只嚎了一声,眼见得面前的两个乞丐爬起来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他看看空荡荡的原野,再看看繁华的北京城,心想:这里的人不听我唱的戏,天底下总有听我唱戏的地方。
他无目标地走着,走到哪里自己也不知道。一天他突然心生一计,去买来一把宰牛刀别在腰里,他来到乡间的一条小路上,在那里等待拦截剪径。不多时来了一位老妇人带着她十六七岁的女儿,铁叫子的后代见了心中暗喜,他大喊一声跳了出来。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一老一小两个女人吓了个半死,只差断了那口气。一老一小跪在地上哀求他道:“英雄好汉,只要不伤害我娘俩的性命,任凭你干什么都行!”
他叫两个跪在地上的女人都起来,道:“你娘俩别怕,只要依我一件事我就不杀你俩。”
老妇人道:“只要不杀,甭说一件,一万件也依。”
这家伙道:“那好,我唱一块戏,只要你俩说好,我就放了你俩,并且还给你俩银子。”说着把身上那包大清银币拿出来放在了她俩的面前。又道:“如果敢说不好就杀了你俩。”说完把那把宰牛刀抽出来插在了她俩面前的地上。老妇人一听这条件不苛刻,无非是耗费点时间听块戏,听完了还有银子可拿,这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得好事,几千年来找不着得好事叫她一个庄户老婆子撞上了,这真是老天有眼,老天开恩,让她发这笔小财。不过,她有些不相信,战战兢兢地问:“壮士此话当真?”
“怎么?我一个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北京城里学过戏,天子脚下闯事业的人,怎能欺骗一个目不识丁的老村妇?如果不信,你先把银子收了。”
“不,不,你先唱,壮士在天子脚下学过戏,这戏一定唱得好!我与我闺女迫不及待,洗耳恭听了。”好么,老婆子见有钱拿,有戏听,而且是北京城里出来的,催着这个伙计开锣呢。
这家伙心想:老虎、狮子不识萝卜,天底下总有识萝卜的。不管他皇上还是村妇,看起来我今天是遇到知己了,他心里一高兴,立马来了感觉,扯开嗓子就唱上了。唱了没有几句只见那老婆子和她的闺女双双跪在地上直摆手,然后合掌给他磕头,道:“壮士,求求你,别唱了,你快杀了俺吧!”
这家伙呆呆地立在那里愣了半晌,寻思道:怪不得我师傅叫我改行呢,我这戏学得也真够味,人家宁愿死,也不愿意听我唱的戏。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悠悠忽忽地来到了青岛港。
青岛港不是养爷之地,谁来了都能吃好的喝好的吃上海鲜。你得有钱,有真本事。
这个铁叫子后代的家伙来了也是白给,打不出食来。
青岛港刚开埠时只有戏院子,没有戏班子。戏班子什么时候到青岛港上来唱戏,谁也说不准,都是来了后才贴广告,发海报。民众看了广告后,到戏院子里来现买票,现进去看戏。铁叫子后代的这个家伙学的是唱戏,他总想在这方面发展自己。来到青岛港后便在戏院子附近转悠,一日他见戏院子的老板在门外看光景,便凑上去套近乎,想让戏院子的老板介绍他跟戏班子的班主认识,以得到进戏班子唱戏的机会。
他俩正在聊着,阿毛闲来无事,带着手下的那帮喽罗,晃晃悠悠来到了戏院子门口,打听戏院子老板,戏班子什么时候来?戏院子的老板心想:这阿毛整天家跑到我这里来吃孙喝猴,听了戏还再拿我的钱,今天你来了我正好耍弄耍弄你。
戏院子的老板经常的与班主、戏子们打交道,时间久了听戏子们的说话声,就能猜测出这个戏子的嗓音和唱腔如何?今日他跟这个铁叫子后代的家伙一聊,就听得出他那嗓音不是个唱戏的。再者,真会唱戏,真有一套,还用自己跑来跑去地找戏班子?早被戏班子收留了。
戏院子的老板见了阿毛寒暄几句后,指着铁叫子后代的这个家伙,道:“爷,大戏班子不知什么时候来,这位先生可是北京城里天子脚下有名的科班出来的,在北京城里是有名气的,你是否先听他唱上几嗓子消遣消遣?”
阿毛正闲着无事,无聊得很,刚才听戏院子的老板说大戏班子不知什么时候来,他觉着有些扫兴,正想打道回府,又听戏院子的老板说这里有位会唱的,且是京城里的科班出来的,立刻上了精神,来了兴致。他顾及不了许多,忙着过戏瘾,也不管有没有锣鼓家把什,急着跑进戏院子的前当央一坐,令这位伙计赶快上台去唱。
这倒好,这位伙计道具行头一概的没有,在戏院子老板的催促下,也来了个急急忙忙地登台演出。他上了台来,问阿毛想听什么?阿毛年轻力壮,有一股子英雄气,便点了“罗成叫关”这一出戏。罗成在叫关前是打马行走的一个场面,并无唱腔。这小子在戏班子里练了那么多年,那走法,那动作,那架式,阿毛一看就知道是个唱家。
当罗成来到城门准备叫关时,阿毛闭上了眼睛,他要好好得品尝一下台上的这位“罗爷”的唱腔。
台上的罗爷一叫关,阿毛的心象是有些打颤,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闷闷的,整个心脏象是要从嘴里跳出来似的,坐在那里的人什么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