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叹-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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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得她头疼欲裂,心中烦躁,猛地睁开眼睛。
她身上盖着水红色牡丹花开薄被,银勾勾着浅碧色帘子,若言坐在床沿紧紧地盯着她,眼睛发红,眼眶中盈满水汽。
若言惊喜地叫了她一声,声音依旧带着些许哽咽:“玉儿。”
屋中众人顿时安静下来,快步奔到床前,璞玉扫了众人一眼,轻声说道:“我饿了,玲盯玲珑,去替我煮点清粥。”
玲珑欢欢喜喜地笑道:“是,小姐,我这就去准备吃食。”
东边窗子半掩半开,天空沉碧,清风徐徐缓缓从窗外院中吹来,吹得帘子轻轻浮动,如风过水面时隐隐波动的涟漪,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时间。
她隐约记得那时摔倒后,脑袋重重磕在门槛上,晕厥顿痛,随后眼前一黑。抬手摸了摸额头,果然缠上了一层纱布,问道:“言姐姐,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李若言一边扶着她坐起,斜倚在榻上,一边柔声说道:“你已经昏迷一日,现在已经是午后。”
已经一日之久,她有些意外,她晕厥这么久?一股强烈的不安恐惧兜头兜脑袭上心头,裴沛与她腹中的胎儿怎么样了?她是怎么回到净玉阁的?
她心中有好多问题要问,却被端着吃食推门而入的玲盯打断。若言接过玲盯手中的鸡丝肉粥,亲手喂给璞玉。
璞玉心中忧虑重重,喝了两三口粥,就直直摇头,不愿再喝。
李若言吹凉了勺中肉粥,又递到璞玉面前,温声说道:“玉儿,再喝点粥,把身子先养好。”璞玉蹙眉,摆手拒绝。
李若言看她兴致恹恹的,不愿强求与她,便将手中的碗放回托盘上,对旁人道:“我在这儿陪着璞小主,你们先出去吧。”
众人退去,璞玉低声问道:“言姐姐,裴妃与她腹中的胎儿有没有受伤?”
李若言不解地问道:“裴妃受了惊吓,并无大碍。你平白无故怎会摔倒?”
璞玉远远看着木桌上的素白玉胚的青花瓷瓶中一枝挤挤挨挨开满枝头的桃花,灿若云霞,寻思片刻,轻声道:“有人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那人本意应该是让她将撞倒裴沛,令裴沛流产,然后她就是罪魁祸首。裴沛痛失腹中胎儿,她背上谋害皇嗣之罪,一箭双雕。
李若言闻言大吃一惊,说道:“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如此大胆?”
她收回目光,看着若言,认真地说道:“此人极为聪明。”
裴沛与晚妃两人相谈甚欢地走在众人前面,早已将无数人的目光吸去,谁会注意一个稍几分恩宠的嫔妃?后宫之斗中,有孕嫔妃往往都是众矢之的,何况风头大盛的裴沛,想让裴沛流产的妃子大有人在,难以推测是何人所为。
若言皱眉问道:“玉儿,你当时看见是谁伸手推你或者记得是谁站在你身后?”
她低下头,床榻上丝滑薄被上绣着三月呈艳态的牡丹,红一片粉一群紫一簇,花开正艳,仪态万千,宛如一片春日花海。耀眼明艳的颜色刺得眼睛有些发酸,锦被上大片繁花渐渐模糊,好似那日,一众妃子皆涌在门口。她心思全落在裴沛身上,无心留意身边是何人。
她说道:“人多繁杂,我没有留意。”
若言低低叹了口气,惋惜道:“可惜了,待你能出去也无从查证了?。”
什么叫待她出去也无从查证?短短几日时光,怎会无从查证?难道她已经被扣上谋害皇嗣之罪了?若是这样,她有怎能安然无恙躺在阁中静养。尽管心中疑问重重,她脸上神色如常,不疾不徐问道:“言姐姐,那****晕倒后又发生了何事?”
李若言如实回答道:“你晕倒片刻,皇上就到了。看到你晕倒在地,裴妃有受到不小惊吓,当场就说:璞玉走路不小心,撞伤自己,又无意惊吓到裴妃,罚三个月俸禄,面壁思过一个月,不能离开南厢苑半步。”皇上摆明偏袒裴沛,但这个惩罚却对玉儿毫无害处。
夜色融融,天边明月皎洁如白玉盘,月光平静柔和似水,夜风徐徐,穿过院中长廊,钻入屋内,拂过脸颊,搭在肩上的长发被它悄无声息掠动。
遣退了所有人,一室安静,烛光微微摇晃。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依旧了无睡意,只好披衣,赤脚走到窗前,明月朗朗,春意盎然,她无心欣赏。
宋瑾相信她没有存心害裴沛吗?
若是他信,他为何要罚她面壁思过一个月?若是他不信,她又怎么能好端端地站在净玉阁中?
忽然背上披上一件衣裳,瞬间一双手臂将她搂入温暖宽厚的怀抱中,背脊一暖,倚进他的怀中。
他浅浅的气息清缓地扫过她的发顶,语调轻柔:“刚刚醒来,怎么就站在窗前吹风?”
她轻轻阖上眼帘,轻轻道:“睡不着,屋中又有些烦闷,便起身吹吹风。”
第三十章心迹()
他声音含糊“嗯”了一声,双臂松开她,伸手将窗子掩实,道“夜深露重,你身子虚弱,不可吹风太久。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璞玉随着宋瑾走到床榻边,寻常他留宿净玉阁皆是她为他更衣,但今夜她左手有伤,有些不便,于是轻声说道“皇上,臣妾唤个丫鬟替您更衣。”
闻言,他却一脸笑意,道“不必,玉儿的手不方便,朕为你更衣。”
璞玉急声道“臣妾自己可以,不必劳烦皇上。”
他倏忽静默。
片刻后,她胡思乱想了起来。
他为什么不说话?他真有为她更衣的打算?
忽闻“嗤”的一声笑意打断了她的思虑。她猛然抬头,只见他黝黑的眸子中含着浓郁的笑意,全然不似往日清浅疏离之笑,眉眼飞扬,嘴角上翘,正觉这笑意颇为古怪,他笑容一晃,目光中饱含雅痞之气,顿时她心头一亮。
她肯定地说道“皇上,为何刻意逗我?”
他已经褪好衣裳,斜靠在雕花窗栏上,说道“朕是真心之言,只不过看你皱眉沉思像极了只小狐狸,不禁发笑。”
璞玉换好衣衫站在床榻前,他一拉过她的手,顺势抱住她,轻轻一转,便将她放在床榻内侧,她枕着他的手臂,发问“皇上,一而再,再而三说臣妾像只小狐狸。臣妾愚钝,不知皇上可否告知臣妾何处像狐狸?”
狐狸品性狡猾刁钻,如狐的女子该是多疑细致聪敏,容颜明艳妩媚,她自认为她是温婉宽和,容颜凡凡之人,实在是相差甚远。
宋瑾欢心一笑,声音低沉清朗道“那股子聪明通透与狐狸的机敏十分相似。”
若是她真如此聪慧,今夜何至于落入这辗转不眠之境。
璞玉目光穿过她,落在透过轻薄窗纱洒落室内的半明月光上,微微一笑,春夜月光醉人如斯,这夜色里又暗藏里几多勾心斗角。她突然忆及那日将她推倒,令她身陷风暴中心的双手。
事后这几日若言明察暗访,竟一无所获,查不到那人半丝痕迹,也是,当时众人涌在门口,风头最盛的晚妃裴沛言笑晏晏走在她前头,谁会留意那双暗藏她身后的手。
醒来后,几度忆及当日,内心深处一直是阵阵不安,一是无法抓那双推她入风暴中心的手,二是皇帝为何将她圈禁于此,他信还是不信她?
可眼下能帮她寻到那双手的只有他,她拿出心中之事与他说。
她说“皇上过誉。臣妾那日并不是无故摔倒,有人在背后推了我一把。皇上可是相信?”
他的五指就那样静静轻抚她的发端,思索片刻才说道“朕相信。”
她是聪敏稳妥之人,该是明白她已经远离险境,撒谎对她没有益处,所以他信她。
璞玉弯起秀气柳叶眉,笑得欢愉,整个人温柔似江南山水,道“多谢皇上。”
他呼出的热气喷在她的耳后,声音低哑含糊“玉儿睡不着,正好朕无心入睡。”
原本枕在她颈间的手此时正隔着轻薄寝衣握住她的腰,把她紧密搂在他的怀里,另一只撩开寝衣钻入衣内。
她连忙抓住那只在她背部来回游走的灼热大掌,红着脸说“皇上,白日批改奏折,深受案牍之累,如今夜已深沉,还是早些休息。”声音未出,她的双唇被封住,只发出呜呜之声,望着一双黝黑的瞳仁,含着浓重笑意,闪闪发亮,如夏夜星辰。
他顺势双手搂住她,轻轻一转,将她困在身下。
窗外夜色正好,屋内一室春光。
早晨,宋瑾醒来,她挨在床榻内侧沉睡,裸露在外的莹白肌肤上留着深深浅浅的痕迹,这些痕迹似乎训斥着他昨夜疯狂行为。
他怜爱抱过她,轻手轻脚地移到床榻中央,拉过丝被将她裹得只剩脑袋露在外面,向来浅眠的她没有醒来,昨夜该是把她累坏了。他吻了吻她微微发红的眼皮后,翻身下床。
她的眼皮轻薄于常人,哭久了会发红,久久不退。
候在屋外的徐泾注意到屋中轻微动静,立刻带着一众奴才进屋伺候皇帝更衣梳洗。
徐泾也是精明的人,无声进屋后,见只有皇帝一人坐着,床榻上浅碧色帐子紧掩,他很识趣地给身后几个奴才打了安静的手势。
璞玉总觉得昨夜一直有人压着她不放,睡得很不舒爽。好似有什么东西横在她的腰上,压得她的软腹酸痛,耳边又传来一阵窸窸窣窣脚步声,勉强醒来,床侧还是温热着,人已不在,侍寝妃嫔早晨该醒来为皇上更衣洗漱,她只得披衣坐起,锦被落下,她看着他留在她身上深浅不一的痕迹,脸上一阵燥热,屋内一干奴才在为他更衣梳洗,她出去不是,坐在这里也不对。
他穿好衣裳后,回头望向床榻,担心她被惊扰到,却见她已是身姿笔直坐青纱帐后,人影朦胧,他看不清她的容颜表情,轻声吩咐伺候奴才去门口处候着。
众人退下,他掀开帘子,坐在床榻边,她垂着脑袋,阖着眼帘,不知在想什么,一把搂过她,抱在怀里“昨晚累到你了,怎么不多睡会?”
璞玉闻言羞得脸色一片绯红,声音低若蚊吟“臣妾睡不着。”
他低下头吻了吻她微红的眼皮,把她从被中抱起,温声道“起来用些早点后就好好休息,昨夜你都没有睡觉。”
璞玉闻言脸上发热如同火烧,又如浸在沸水之中,热意传至耳根处,连忙点头答应。
他含笑坐在铜镜前等她梳洗穿好衣裳后,朝她招招手,道“玉儿,过来替朕绾发。”
她微微一愣后,慢步走来。一袭素净雅致席地长裙,袖口处银丝线绣着淡雅的兰花,三千青丝未绾披在背后,气若幽兰,温婉淡雅。
她红着脸低头,声音细微道“臣妾绾发极为差劲。”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只当她是谦虚,径直梳子放在她手中,微微一笑道“朕相信你。”
他从铜镜中看着她纤细十指笨拙挽不住他的发丝,不禁提醒道“玉儿,你要握紧头发。”
她全神贯注地摆弄她的头发,受教“嗯”了一声。
他倏忽头皮紧绷发痛,如同发丝被人揪住不放,眉头一皱。
璞玉连忙撒手放开他的发,皱眉道“皇上,臣妾叫人进来为您绾发。”
他道“不必。”
他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轻松绾发,又示意她坐在木椅上,笑道“朕替你绾发。”
话音刚刚落下,两下敲门声不疾不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