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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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言一本正经的回道:“终归比刚刚清醒些。”
璞玉转过身来,目光在她的脸上来来回回打量会而,片刻后道:“言姐姐要不要在去吹会儿冷风应该会比现在更清醒些。”
李若言避而不答,道:“不如你我下盘棋?你我重逢以来从未好好下过棋。”璞玉自小聪慧过人,明净温婉如江南泼墨山水,甚少与人红脸,也很少如此时这般焦躁不安。
璞玉执黑子,李若言执白子,两人分别端坐于棋局两端。李若言首先发起攻势:“玉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黑子从指间落在棋局之上,防守得滴水不漏,巧妙将对方攻势化解。璞玉扬起嘴角,杏眸中笑意乍现:“何梦瑶已把刀架在你的脖颈之上,必然不会放过她。”
李若言皱起眉头担忧,手中白子迟迟不落下,只是置于指尖细细摩挲:“可何梦瑶如今依附于陈锦林,陈锦林同我们一同入宫,好不容易培养了何梦瑶这个心腹臂膀,你觉得陈锦林会袖手旁观吗?”
昨夜之事何梦瑶就是吃定这一点,才敢对若言动手的吧。璞玉道:“若是何梦瑶罪过深重,你想陈锦林如今虽备受恩宠,但是终究入宫时间尚短,根基还未稳固,她还会顾忌何梦瑶?何梦瑶家世并不算显耀,姿色在宫中也只是中等,若是陈锦林地位稳固些,还会选择何梦瑶吗?”
李若言手中踟蹰的棋子终于落下:“晚妃此时正刻意拉拢陈锦林。难保不会为讨好陈锦林为难我们”
璞玉拿起一枚棋子放入棋局中:“裴沛依靠皇后,你觉得晚妃还会顾及我们的小争小斗吗?”
裴沛自从入宫以来就备受恩宠,已是让六宫侧目,议论纷纷。皇帝子嗣仅有两位帝姬,如今裴裴又身怀龙胎,若是她生下的是皇子,必会母凭子贵,权势可能会盖过晚妃。而如今依照裴沛的能力未必能安然等到生产之日,皇后向来宅心仁厚来得晚妃更可靠些。
李若言黯然:“想在宫中安生度日、与世无争,怎么那么困难?”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权势的地方就有争斗,财富与权势集于一体的皇宫怎么可能与世无争?
璞玉弯了弯眉眼,笑得山水明净,道:“言姐姐,我赢了。”
李若言杏眼圆睁盯着棋局片刻,赖皮道:“这局不算,从来。”
璞玉放下棋子,婉声道:“为何?”
李若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说道:“因为你胜之不武,欺负我生病时头昏眼花。”
璞玉扶额失笑,低呼:“我好生冤枉,下棋前姐姐可明明说过已经被冷风吹得清醒了。”
李若言无力反驳,粲然一笑,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真是一点没变,伶牙俐齿,嘴上不饶人。”
璞玉一身素衣,手握书卷倚窗而读,窗外夜色已深,月光姣姣,从最初的小雪已经变为鹅毛大雪簌簌落下,落雪一日,金碧辉煌的宫殿已经银装素裹,寒意更重。净玉阁虽然人少清冷,可玲珑玲盯绿枝福宝四人顶爱新年,早已把宫中打扫干净,门边贴着红艳艳的对联。
他说过今夜他会来,所以她会耐心等待。
玲珑笑意盈盈,嘴角上扬,一双明亮的眸子宛若刚刚浸过水的灵珠,泛着珠玉的光滑,眼神清澈如同春日冰凉的溪水,欢愉得像一只得到松果的小松鼠,声音欢快如同叮咚泉水:“小姐,我们四人要去园中梧桐树许愿,你要一起去吗?”
璞玉被她笑意感染,问:“许愿?”
玲珑点点头,答道:“这是绿枝家乡的习俗,新年对着梧桐树许愿,今年愿望会成真。”
璞玉从来不相信这个,于是摆摆手,道:“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玲珑有点儿失望,随后又蹭至璞玉身旁,抓住她的手说道:“小姐,和我们一起去吧!反正你一个人在屋中也只是无聊,不如我们一起去许愿,就算没有实现我们也不吃亏,愿望成真了那就太好了。”
璞玉不忍打击玲珑兴致,只好点头同意前往,玲珑十分开心,走路时都有点儿连蹦带跳,像足了一个得了糖果的小孩子。
五人一同立在站在梧桐树前,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倏忽听闻福宝欢乐的说道:“我希望家人安康,小主飞黄腾达,还有之后一个,神明,请不要嫌我愿望多,就是今年能成为净玉阁中首领内监。”
许完愿后的绿枝,敲了敲福宝脑袋,笑骂:“许愿时不可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福宝憨里憨气的挠挠头,全然不像平日机灵的福宝,问道:“那不说出来,神明怎么听到?”
绿枝道:“就算不说出来,神明也听得到。”
福宝重新双手合十,再次虔诚许愿,片刻后笑道:“我许完啦!”
绿枝立即接口:“你刚刚已经说出来了,不会灵验的。”福宝一改欢乐,有点儿闷闷地道:“那我只好明年再许一次了。”
第十八章红梅白雪()
璞玉被她们逗得呵呵直笑,柔声说道:“这阵子你们尽心尽力服侍我,福宝从今夜起作为净玉阁的首领内监。”
璞玉顺手脱下手腕中通透盈润的白玉镯,递给绿枝。
两人一齐欢声谢了恩。随后福宝咧嘴直笑,朝着绿枝嘚瑟道:“你看神明还是听到了,我的愿望实现了。”
绿枝喜上眉梢道:“那是小主帮你实现的,不是神明。”
璞玉含笑着朝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斗嘴耍宝,深深庭院中不在清清冷冷,开始有了热闹。
逗得不亦说乎的两人,戛然而止,愣愣望着她的身后,宋瑾信步走来,笑意深深,那双温润如玉的黑瞳,星星点点的笑意璨若星辰,他来了。
璞玉领着众人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宋瑾扶起她,朗声道:“不必多礼。随朕来。”
两人并肩而行,月色拉长两人的身影。路面上的积雪已被宫人清扫干净,但是青石路面仍旧有些冷滑,走起来格外小心,大概一个小时后,来到沁雪苑前,尚未进入院内,清幽的香气,丝丝缕缕夹杂在冷风中,似有若无,断断续续。园中应是明月雪夜,红梅簇簇,暗香浮动。璞玉眸中笑意渐重,不由自主加快步伐。
宋瑾顿住脚步,回头问道:“玉儿,你喜欢梅花?”
璞玉嗅着空气飘荡着盈盈绕绕的清香,香气沁入心肺,怡然清幽,片刻道:“说不上喜欢,可红梅总是格外吸引我。”?
?宋瑾兴致盎然,问道:“怎么讲?”??
璞玉嗅着夜风中淡淡的清新,望着红梅开得紧簇,道:“未见其花先闻其香,幽幽香气,慕而寻之;见其真容,花容清丽,颜色红艳似火,令人向往;凌寒独自开,铮铮傲骨,令人叹服。”?
明月雪夜,园中一片寂静,只听见暖靴才在青石板上轻微回响。红梅满枝,恣意盛放,点点红连绵成片片红,雪落枝头,红梅白雪,红得耀眼,白的晶莹剔透,相得益彰。
璞玉轻轻吸了一口气,轻声赞叹:“明月如勾,月色似霜,红梅白雪,好美的景色。”?
两人已经走到沁雪苑中的观梅亭,宋瑾命人去取一只玉箫来,道:“今夜良辰美景,玉儿可否有兴致吹一曲?”
璞玉深垂臻首,只见一地白月光与重重花枝纠错纷乱的乱影,宛若一副泼墨画,低语:“臣妾打扰皇上雅兴了,臣妾只会吹昨夜那首曲子。”
宋瑾眉头一皱,问道:“陈夫子不曾教过你吹箫?”
璞玉敛着眼睑,说道:“曾教过,臣妾天资匮乏,后来老师索性不教了。”
宋瑾弯起嘴角,其实她音律天赋不差,不过与她的画艺资质相比较,确实是云泥之别,道:“陈夫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儿没变,总是偏爱画画。过来,朕教你。”
璞玉还未来得将推脱的话说出口,宋瑾已经手握玉箫,缓缓地吹了起来。
璞玉曾听璞琛吹过,这首曲子本是通过旋律优美,曲调清晰明快歌颂梅花凌寒独自开的高贵品质。
宋瑾立于亭中,夜风吹起他的发丝,一搭一搭拂在他的肩头悄然无声,但闻箫声徐徐,忽如梅花朵朵争相开放,转而变成枝桠间恣意盛放的热烈之景,然后是花随风逝,深入土壤,化作春泥。
箫声清越,道尽梅花一生。
一曲终,璞玉温婉的笑着:“皇上吹得极妙,臣妾愚昧,怕是吹不出此番意境,有辱名曲。”
宋瑾放下玉箫,她不愿学,他便不勉强,问:“哦?”
璞玉思考片刻,含笑道:“世间百花,梅为花之最清,箫声清越,以清越之声写最清之物。”
宋瑾挑眉,道:“耳朵还真灵。”
璞玉弯了弯眉眼,平静道:“皇上箫声出色至此,臣妾再听不出,真是无脸再见老师了。”
陈之意虽以画艺闻名天下,音律也是十分精通。身为他的关门弟子连品箫都不会,依陈之意不屈不挠的性格估计会天天弹琴给她听,直到会为止。
宋瑾附掌而笑,道:“近年来陈夫子如何?”
璞玉忆起书斋中叫苦连天的师弟师妹们,道:“活在十分逍遥自在,折磨人的手段更上一层楼了。”
宋瑾轻叹,陈夫子是出了名的严师,惩罚却千奇百怪,令人此生难忘。难道她被陈夫子罚过?宋瑾想不出眼前这个聪明温婉的女子面对那些损招时的模样,不由自主问出口:“你被陈夫子罚过吗?”
璞玉摇摇头,笑道:“看过很多人被罚过,印象深刻。”
她生性散漫,对画画有着超乎超人的天赋与执着。老师对她向来放心,从不对她做要求。
宋瑾失笑,道:“陈夫子的招数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璞玉仰起头,好奇地问:“皇上被罚过?”
宋瑾瞧着她眉间尽是温婉,眼眸宛若湖面倒映着点点星光,闪闪发亮,肤白若瓷,唯有鼻尖微微发红,像足一只嗅觉灵敏小白狐,转移话题道:“是不是着凉了?”
璞玉伸手摸摸鼻间,笑得欢愉,道:“臣妾不冷。”答案不言而喻。
宋瑾牵过她的手,往回走,道:“夜深天冷,寒风刺骨,我们出来已经许久,朕送你回去休息。”
第十九章愿意()
岁月辗转,来年阳春三月,桃花满枝头。李若言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气,身体最终还是留下了病根。
宋瑾这段时间格外忙碌,数日未踏入后宫,后宫也格外安静。
璞玉坐在窗前望着天边的皎月繁星,门口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深夜来此之人,不用深思也了然于心。
璞玉微微失望,经过今夜她也许再难有今夜悠然观赏夜色的闲情逸致了。
她的心中天平已经偏向他,再者何梦瑶也不在如年幼般三言两语便可轻易应付,她终究是要走上了宫闱斗争,想不到竟来得如此之快。
“玉儿。”数月未见,他一身紫色蛟龙腾云朝服,衣袍领口袖口绣着银丝边流云纹滚边,一条金色祥云宽边锦带束在腰间,身姿俊挺,容颜俊美。
上天还真是偏心于他,美貌与权势集于一身。
璞玉微微一笑,弯下身子,福礼:“臣妾参见皇上。”
他伸手指了指她铺在暗红檀木书桌上墨迹未干的画卷:“为何不继续画下去?”
她的画总让人惊叹且自叹不如。没有任何错处,这样弃笔不画,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