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9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司马道子始终站在殿中,望着内监将桃戈抬走,一步一步的走远,直到离开长寿殿。
这时子霁察觉,便走至他身侧,质问道:“你为什么不承认!为什么敢做不敢当!桃戈腹中那个,可是你的孩子!琅琊王当真是阴狠无情之人么,虎毒尚不食子,可你竟比猛兽还要残忍!”
司马道子听着,苦涩一笑,随后淡然离去。
回到王府,回到书房之时,妍蚩早已等候在此,像蝙蝠一样,双脚勾着房梁,倒挂在墙面上,她已料到结果如何,便静静的望着他,一语不发。
司马道子进了书房,走去书案前沉重的坐下,妍蚩望着他,自知他此时必是心如刀割。
她心中内疚,当日桃戈身中蛊毒一说,皆是她说来蒙骗司马道子的,可她也只是为了司马道子的皇图霸业,她不想看着司马道子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这十年来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
又何曾想过,会有今日这番结果。
她想与他坦白,可她知道,一旦坦白了,他便要怨恨她一辈子,他还会当即进宫将桃戈救走。
她不敢,她也不能!
司马道子忽然望向她,有气无力的唤道:“妍蚩。”
“王爷,”她应道。
司马道子站起身,步履蹒跚的朝她走近,她见势,双脚一松,迅速倒转,正过身子站稳在地上。
这时司马道子已走至她跟前,道:“妍蚩,本王放不下她。”
妍蚩自然知道他放不下她,她并未接话。
司马道子望着她,“本王有一事相求。”
妍蚩闻言微微一愣,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司马道子紧接着言道:“本王想要你,化名进宫照料她。”
妍蚩怔怔不语,司马道子继而道:“什么皇图霸业,什么江山天下,这些本王都不要了,本王只要她好,妍蚩,本王求你,求你进宫代本王照顾她,”他目中满是哀求。
妍蚩望着他,目中尽是不可置信,她轻轻摇着头,委实不信他依旧要为了桃戈放弃他们的大业。
她摇着头,想立即躲开他,便拉起斗篷衣角,一挥袖,便不见了踪影。(。)
第一百五十三章 痴语()
约莫过了一个月,合欢殿也从无人进出,每日唯有御膳房的人送些新鲜的菜过去,而这些菜,还得由守着合欢殿的两个侍卫严格检查,方能由合欢殿内的两个小宫娥取进去。
这日午膳后,忽有一个眼生的宫娥走至合欢殿外,那两个守门的侍卫一见她接近,二人当即抬起手臂,以手中的佩刀交叉拦住她的去路,又颇是凶狠的问道:“何人胆敢擅闯合欢殿!”
来的那宫娥从容一笑,冷冷淡淡的说道:“奴婢玉浮,是陛下钦点,前来合欢殿伺候萧美人的。”
她年纪在二十五上下,这般从容的性子,像是宫里的老人,说话也颇是老成干练。
那两个侍卫听闻她是陛下钦点前来伺候萧美人的,二人皆转头相视一眼,而后又一齐回首看向她,其中一个问道:“可有陛下手谕?”
玉浮不语,单是取出手谕,递给问话的那个侍卫,那侍卫接过手谕后看了一眼,又给另一个侍卫看了一眼,这才将手谕还给玉浮。
而后二人一齐收回交叉架着的佩刀,侧过身子,依旧绷着脸说道:“进去吧!”
玉浮进了合欢殿,走了几步微微侧首,再侧目瞥像那两个侍卫,瞥了一眼后方才回首,无声冷笑。
想不到合欢殿守卫如此森严,那司马曜果真要像看犯人一样死死盯着桃戈么!
玉浮进殿,只见两个小宫娥坐在正殿闲聊,一面又嗑着瓜子,吐得满地都是瓜子壳,有说有笑,潇洒自在,委实令人羡煞不已。
“你们两个就是这样伺候萧美人的?”她面无表情,语气冰冷。
那两个小宫娥直至听言方知有人过来,皆是微微一愣,一齐转头看向玉浮,将玉浮从头到脚都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而后其中一个轻蔑一笑,道:“哪儿来的野狗,好大的胆子,竟跑到合欢殿来撒野,难道不知这是什么地方么!”
这小宫娥恶言相向,玉浮听后一笑了之,并不在意多少,只是拿出司马曜的手谕,淡淡道:“陛下手谕,钦点我到此伺候萧美人,”她说至此,一面收回手谕,一面又继续说道:“从今日起,我便是合欢殿的掌事。”
她说罢,继而又道:“也就是说,从今往后,便由我来管教你们两个。”
那两个小宫娥听言,禁不住冷嘲热讽,二人转头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冷笑出声,道:“您管教我们做什么,有那么闲空子,多管教管教里头那个痴子才对。”
她说罢,另一个宫娥一时间没忍住,当即噗笑出来,接着道:“就是,里头那个都成痴子了,你还不快些进去瞧瞧,这要是晚了啊,保不齐都要剪一缕头发塞嘴里去了。”
玉浮闻言脸色轻变,尚未言语,首先说话的那个宫娥紧接着说道:“就是,要我说呀,咱们还管她做什么,她都成痴子了,陛下还会瞧上她?还不如让她自生自灭,咱们也跟着自在不少。”
话音方落,玉浮陡然斥道:“放肆!”
那两个宫娥被她一惊,玉浮继而有训斥道:“你们编排主子,到底该当何罪!”
那两个宫娥听罢,心里头有些不安定,二人面面相觑,思忖着来的这个莫不是个狠角儿?
玉浮定了定心神,而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们两个下去,以后若没有我的准许,绝不可踏入殿中半步!”
“是,”两个宫娥微微低头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而后便一前一后的走出去。
玉浮望见她们二人走远,方才转身,朝内殿走去。
走至内殿门外,岂知推门便见桃戈披头散发的坐在妆台前,左手抓起一缕青丝,右手握着一把剪刀,正对着镜子剪头发。
玉浮心下一惊,她莫不是真如方才那宫娥所言,饿了便剪下一缕头发塞进嘴里充饥!
“萧美人!”她连忙叫住她,说着,又快步走近,走至她身侧又一把抢走她手里头的剪刀。
桃戈僵硬的转头看向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单只是望着她,一动也不动,亦不言语。
玉浮见她这般神情,皱了皱眉,思忖她莫不是真的痴傻了?
只是见她脸上有泪痕,若是当真痴傻了,又怎会像正常人一样有情感。
“美人这是作甚,何故要剪头发?”
桃戈闻言,微微垂眸,回首继续正对着铜镜,淡淡语道:“头发乱了,梳也梳不顺,不如剪了。”
她语气平静,竟没有丝毫起伏。
玉浮听她所言,愈发觉得她不像是真的痴傻,只是看着又分明不是装的。
这倒像是癔症。
玉浮将手中的剪刀放在妆台上,而后道:“怎么会梳不顺,让奴婢为您梳。”
说着,这便拿起梳子,走到桃戈身后,为她梳顺头发。
玉浮站在她身后,时不时看向铜镜,欲要观察桃戈的脸色,却见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垂下眼帘,连她也看不清她的眼色。
她为她挽好发髻,笑道:“美人,梳好了。”
桃戈这才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依旧呆滞,脸色丝毫没有波澜,看了许久,她忽然抬手,轻抚一边的脸颊,望着镜子,目中满是陌生。
玉浮有所察觉,便笑道:“美人模样生得好看,怎样都美,以后,不如就让奴婢来伺候您,奴婢天天都为您梳头。”
桃戈僵硬的放下手,呆呆的望着镜中的玉浮,终于想起来还未问她姓名。
“你叫什么名字?”她语气淡淡。
玉浮回道:“奴婢玉浮。”
“玉浮,”她默念。
“是,”玉浮应道:“宝玉的玉,沉浮的浮。”
“宝玉沉浮,”她再次默念,“玉浮,多好听的名字,等我的孩子生下来,我也要给他取名叫玉浮。”
她说着,两手便轻抚小腹,只是神情恍惚,面无血色。
玉浮听言微微一愣,随后也顺着她,言道:“这岂可,美人腹中孩儿,乃是皇子,而奴婢不过是个贱婢,小皇子若是与奴婢同名,岂不是要委屈了。”
桃戈却仿若未闻,自言自语道:“宝玉沉了,还会浮上来么”
她虽是自言自语,可玉浮听了却也回道:“会,自然会,只要那块宝玉自己想要浮上去,她便一定能浮上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疯癫()
三年后,太元十二年冬。
今日是司马曜长子司马德宗册封太子的日子。
玉浮一大清早便去永巷取宫娥洗好的衣物,路上听闻此说,回到合欢殿,却望见桃戈衣衫单薄的站在院中的夹竹桃下,左手拿着一枝夹竹桃,右手似乎是取下了那枝夹竹桃枝杈上的一朵花,将花拿在手里头看了看,看着看着,便要往嘴里头送。
彼时玉浮正巧走过来,走在不远处望见她此举,心下一惊,连忙走到她身旁,一把夺了那朵夹竹桃,口中还道:“美人,这吃不得。”
桃戈被她夺去了夹竹桃,并不反抗,也不言语,甚至连看都不看玉浮一眼,只是垂眸看着手里的枝杈。
玉浮见她这般,便又取走她手里的枝杈,随手丢在一边,而后便扶着桃戈的手臂,道:“美人,外头冷,咱们进屋。”
桃戈摇摇头,依旧不语,玉浮自然是顺着她的,便道:“那您在这儿等着,奴婢进去取斗篷和手炉来。”
桃戈没什么反应,单是杵着,一直望着地上的枝杈,玉浮见势,快步进屋,取了斗篷给她披上,又将手炉放到她手里头,一面又道:“美人,这手炉抱在手里头,您的手便暖和了。”
她说罢,只见桃戈依旧望着那枝枝杈,一时间也没得法子,便走去捡起来,回身问道:“美人,您想要这个?”
桃戈连连点头,玉浮便将枝杈给了她,她接过枝杈,脸上竟露出一丝极浅的笑意。
玉浮见她笑了,当真是又惊又喜,虽只笑了那么一瞬间,她却也委实替她高兴。记得上次见桃戈笑,还是在七夕之夜。
那时她把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递给她,非要她把红绳扔到房顶上去,她照做了,她望见红绳在房顶上,笑得极开心,还告诉她,喜鹊会偷偷把红绳衔走,给牛郎织女搭鹊桥,到时有情人便能成眷属。
桃戈接过枝杈,看了看,又把枝杈上的夹竹桃往嘴里头送,玉浮又拦住,终于问道:“美人,您是不是饿了?”
桃戈被拦着,仍旧垂眸望着那朵花,淡淡道:“我不饿,是他饿了,”她说着,一只手轻抚着小腹。
玉浮见她如此,不禁轻叹了一声,她皱了皱眉,三年了,这三年她一直惦记着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这样下去,她的癔症何时才能见好
玉浮忽然想起方才在路上听到的,便道:“美人,今日是陈淑媛之子册封太子之日,奴婢觉得,理应带您去看看。”
她微微抬眸,似记起了什么一般,喃喃道:“陈淑媛”
玉浮闻她所言,心中一阵惊喜,忙道:“美人,您可是记起她了?”
桃戈摇了摇头,她如今只记得她腹中有个孩子,别的什么都不记得,甚至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她都不知道,她又怎会知道陈淑媛是何人。
玉浮虽空欢喜了一场,却也不气馁,扶着她的手臂,道:“那奴婢带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