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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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千秋与桃戈擦肩跑过,到司马道子面前,禀报道:“王爷,陛下来了。”
司马道子微愣,又见茹千秋神色颇是慌张,顿时觉得不对劲,便稍微压低声,皱着眉头问道:“在哪儿?”
“在书房。”
司马道子一惊,果然不对劲!
他急忙朝离思院走去。
彼时书房里除了司马曜及他的一个侍从,并无旁人。
司马曜前来王府,本该呆在前厅,而今却特意来到书房,自然别有用意,司马道子的书案上堆积了不少文书,他至此见司马道子不在,便趁势翻看。
他自知司马道子常明目张胆的结党营私,前几日又接到密报,说他曾在暗中招兵买马,想他又是亲王,连连有此异常举动,实在叫人不得不怀疑他有反心。
而今日,司马曜便是亲自过来收集证据的。
他翻找了许久,都没有结果,便又走去书案前,打开抽屉,却见里头唯有一本诗经,他拿起诗经甩了甩,便有一封信随之掉落,他躬身捡起这封信。
首先瞧了一眼书信之人,落款之处乃是苻坚(前秦君主)的印章。
这信竟是苻坚所写,难道老七与苻坚有勾结!
他正想看书信内容,岂知还没来得及看,便听闻外头丫鬟恭敬道:“王爷。”
这下可好,他急忙将信放回书中,又将信放回抽屉里,随即走至书案另一端,拿起毛颖佯装观赏。
正正好,司马道子这时走进来,笑道:“皇兄这次,该不是又来发难臣弟今日没有早朝吧?”
说着,他暗暗巡视了书案上堆积的东西,却见那一叠文书分明被人动过,司马曜果然怀疑他有反心!
司马曜闻声回首,亦笑道:“听闻你身子抱恙,朕好心来看看你,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发难你了。”
说话间,司马曜亦另怀心思,若不是司马道子背后有多家士族的扶持,他早就与他翻脸了,方才拿到的那封信,也必定会是他有心谋权篡位的铁证!
(ps:东晋和前秦势不两立,这个到后面会写到桓伊领兵两国交战,也就是淝水之战。
两晋时期门阀士族的权利大过皇权,司马道子广交士族,所以司马曜不敢轻易动他。)(。)
第七十八章 棋局()
司马曜假借探病之名亲自前来搜集他谋权篡位的证据,他有如此心思,司马道子岂会不知,前几日王恭(王法慧之兄)向司马曜举报他在扬州私下招兵买马,被王国宝(王敏慧堂兄)无意听到,王国宝便将一切皆如实转告给了他。
(二王也是堂兄弟,只是前者效忠司马曜,后者依附司马道子。)
司马道子听闻司马曜之言,当即朗声大笑,道:“臣弟昨个晚上喝多了酒,早上晕头转向,起身不得,更莫说早朝,便打发下人进宫禀报了皇兄,没想到皇兄还特意来此看望臣弟,实在令臣弟感激涕零。”
他故意避谈方才之事,不想司马曜偏偏就是来找茬的,假意说笑道:“你方才误会朕的好意,朕可不能轻饶你。”
司马道子迎合他笑了笑,道:“那皇兄想怎么罚臣弟?”
“这个”司马曜佯装思忖,终于道:“不如罚你陪朕下棋,你若是胆敢输给朕,朕可得罚你去高句丽吃苦了。”
司马道子一笑而过,应了一声,给茹千秋使了个眼色。
茹千秋这便去搬来矮几搁置在软榻上,又折回身搬来棋盘棋子。
司马曜执黑子,司马道子执白子,若说这些棋子便是当今天下鼎立的各大士族,那这棋盘便是司马曜的江山,棋局如朝局,为臣者岂可赢过君王,围棋既无平局,司马道子亦不能赢,今日这亏,他怕是吃定了!
想他棋艺高超,自小回回与司马曜下棋之时都是赢的那一个,赢后他便笑称皇兄每一步都让着他,可今时不同往日,输赢皆是死路一条。
他故意笑道:“那这高句丽,臣弟怕是去不得了。”
言外之意,便是他赢定了,司马曜笑而不语,只管摆下棋子。
二人下棋,司马道子起先肆无忌惮,每走一步都似乎在将司马曜逼上死路,只是看似死路,实则又故意留他一条生路,司马曜棋艺虽不如他,却也看出来了。
他便夸赞他道:“老七的棋艺还是如此精湛。”
直到最后一步,司马道子故意走错步子,让司马曜绝处逢生,赢他一回。
末了,司马曜还未言语,司马道子抢先笑道:“臣弟方才说大话了,皇兄此回没有让着臣弟,臣弟果然输了。”
司马曜岂会不知他言外之意,放声大笑道:“是老七让着朕才是。”
说罢,忽然嗅到一股酒香,他便站起身迷醉道:“好一股酒香!”说着,便循着酒香寻过去,出了书房,寻至东厢门外,道:“就是这儿了。”
言毕,便推门进了去,司马道子跟在他身后进屋。
司马曜进屋见圆桌上放着一坛酒,疾步走过去,开了酒坛子嗅了嗅,转身面向司马道子,故意认真严肃道:“老七,你扪心自问,朕哪里亏待过你?”
闻言司马道子微怔,皇兄莫不是要与他摊牌了!他讪笑道:“皇兄这是何意,臣弟不懂。”
“看给你懵的,”司马曜忽然嗤笑,说罢指着身后的酒坛子,说道:“你背着朕私藏如此佳酿,朕要治你欺君之罪!”
他暗指他背着他招兵买马,司马道子自然听出来了,他微微笑道:“皇兄恕罪,臣弟岂会私藏佳酿,这酒是前些日子谢丞相所赠,臣弟一直舍不得尝,本想留着珍藏几年,既然今个叫皇兄看见,那臣弟便不吝啬了。”
说着,他倒下两杯酒,递一杯至司马曜跟前,道:“皇兄请。”
兄弟二人喝到天黑,皆已微醺,司马曜酒量虽好,却也不比司马道子,醉得厉害些。
司马道子喝多了酒,欲要出恭,却不放心司马曜趁他不在时又翻看什么,便给茹千秋使了个眼色,吩咐他盯紧司马曜。
谁想司马道子前脚出去,司马曜后脚便抱着酒坛子出去乱逛。
彼时桃戈在北苑,忽见西苑原本伺候在萧氏身边的一个丫鬟过来,禀道:“姑娘,萧姨娘临走时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带走,都放在屋里,婢子几个方才清扫屋子,都给收拾出来了,看着都是些名贵东西,怕姑娘留着有用,不敢随便处置了,便来请姑娘过去瞧瞧。”
桃戈已换了睡袍,正要歇息,听说要去西苑,自然不大情愿,慵懒道:“都有什么?”
丫鬟道:“都是萧姨娘平日戴的首饰,有些是萧姨娘珍藏之物。”
“你们几个以往伺候我阿姊有功,这些东西便给你们平分了吧。”
丫鬟自然不好意思,讪笑道:“姑娘还是看看吧,有些东西,恐怕还是萧姨娘自娘家带来的呢。”
桃戈还是没什么兴致去看,却也抵不过这丫鬟再三请求,终于还是随她去了。
想以往她与萧氏坐在屋里一同用膳,有说有笑,如今屋子里头唯见器物家具,却不见萧氏,已是物是人非,她见了也难免有些触景伤情。
几个丫鬟将贵重东西都堆放在圆桌上,大多都是些金银珠宝,玉器首饰,桃戈扫了一眼,忽见其中有一条挂着铃铛的红绳,她顿时觉得熟悉,便走去拿在手里细看了看,她记起这红绳了。
她记得这红绳是母亲在世时亲手赠给她的,她幼时一直很是喜爱,可惜四年前离开萧家时没能带走,没想到阿姊一直替她保管着。
想起阿姊,又想起母亲杨氏,还有父亲,还有幼时诸多难忘之事,想着想着,眼泪便不听使唤落下来,她擦干眼泪,收起那条红绳,转身同几个丫鬟道:“都是些首饰,没什么大用处,你们几个看看有喜欢的,便挑些去吧,留着日后当嫁妆也是好的。”
几个丫鬟闻言不胜欢喜,一个接着一个道:“谢谢桃戈姑娘。”
桃戈拿着红绳走出去,顺着门外长廊往北走,正巧司马曜无意走至此,站在院子外头,远远望见她走过,顿时怔住。
想桃戈与王法慧生得极像,侧脸亦是一个模子里精雕细琢出来的,司马曜望见她,一时间欣喜不已,与梓童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终于出现了!
他连忙追过去(。)
第七十九章 被掳()
见司马曜远远望见桃戈,茹千秋自然惶恐,司马曜欲要去追桃戈,转身便将酒坛子胡乱塞给他,随即便要追去。
茹千秋连忙唤:“陛下!”
司马曜却仿若未闻,头也不回,忽闻司马道子从容唤:“皇兄。”
这下司马曜方才停步回身,茹千秋也暗悻,好在他来得及时。
彼时司马道子已走至司马曜跟前,司马曜问:“方才那女子是何人?”
司马道子面色虽从容自若,心里头也多少有些不安。
试想上一回叫司马曜看见桃戈时,桃戈还是一身男儿装扮,那时并未叫他瞧出端倪,这次却不同了。
他看了一眼茹千秋,随后同司马曜故作微愣,噗笑道:“皇兄果真是醉了,方才那是如笙啊。”
王敏慧与王法慧虽异父异母,可好歹也是堂姊妹,模样虽不一样,可神韵上到底还是有几分相像的。
加之王敏慧个头略是娇小,而桃戈又颇高于同龄女子,二者便相差无几,趁着司马曜醉酒,想来一时间也能蒙混过去。
“如笙?”司马曜分明不大相信,道:“果真是如笙么?朕瞧着她似乎比如笙瘦些。”
说着,又掉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侍从,问道:“你瞧方才那个是琅琊王妃?”
侍从低着头,闻言暗暗看了司马道子一眼,而后方才抬眸,笑道:“天黑,奴婢没瞧清,不过看着似乎就是琅琊王妃。”
他竟向着司马道子蒙骗司马曜,想必也迫于司马道子的权势。
司马曜仍半信半疑,回首望向桃戈离开的方向。
方才若不是司马道子将他唤住,他这个时候必定已追到桃戈,倘若叫他知道那个丫头真的就是他要找的人,那他与司马道子兄弟之间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皇兄,皇兄?”
听司马道子的唤,司马曜这才被拉回思绪,回首看着他,司马道子拎起茹千秋怀中的酒坛子,笑道:“皇兄在想什么,这酒可还继续喝下去?”
司马曜转身黯然,道一句“回宫”,兀自越过司马道子及茹千秋,这便离开。
待司马曜离开,司马道子也吩咐茹千秋道:“去唤素素来。”
说罢,扭头便去往离思院。
桃戈回到北苑,进了屋子方才安安稳稳的躺下,又被茹千秋在外叩门叫起来。
她颇不耐烦的走去开了门,斥道:“又有什么事,明个不能说么!”
茹千秋被她斥得一愣,他招她惹她了?
“王爷叫你过去。”
这下换桃戈微愣,这大晚上的,叫她过去作甚
好吧她又胡思乱想了
她这便跟随茹千秋到了书房,这时司马道子正坐在软榻上,面前是他与司马曜的棋局,桃戈入内便蹦着坐到他对面,道:“姐夫唤我作甚?”
说着,她垂首看着棋局,并未察觉司马道子冷着脸。
她只看棋局一眼,便指着居中的一颗白子道:“姐夫,这颗白子若下在这里,棋局想必大不相同呢。”
说罢,她抬起头看向司马道子,眼角眉梢皆带着少女的天真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