伎谋-第33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说这话,竟是满满的自豪感!
王献之不语,桓伊又道:“大人,我也想像小时候那样,再唤你一声姨父,只可惜姨母与你已无瓜葛。姨母已过世,大人不必再心怀愧疚。我知大人痛恨当年陛下与长公主逼迫你休弃姨母之事,可此事究竟是司马家的错,与桃戈并无干系,大人痛恨陛下与长公主,又为何要让桃戈也牵涉其中,桃戈何错之有!”
桓伊的母亲姓郗,讳道缘,与郗道茂是嫡亲姊妹,桓伊自然该唤郗道茂为姨母。
听至此,王献之已蹙眉,桓伊说得对,这件事,始终是司马家的错,与桃戈并无任何干系,她不能因为她是司马道子钟爱之人,更不可因为她长了一张同王法慧一模一样的脸,便如此待她!
王献之依旧不语,单是长舒了一口气,却似长叹一般。
桓伊又道:“大人身为王家子弟,任中书令一职,又是长公主驸马,自然无需忌讳琅琊王的势力,可你若真想带桃戈进宫,何需废如此功夫,进宫同陛下说几句话便可。”
他知道,王献之一直都徘徊在带桃戈进宫与不带桃戈进宫之间,他更知道,王献之并非决心待桃戈如此,所以他这样说,就是为更加动摇他的心。
王献之果然道:“野王聪颖,向来无人能匹。”
“大人过奖了,”桓伊道:“我只是觉得,有时候,七弦琴与琵琶未必能和鸣。”
王献之听着,并不回话,桓伊道:“子野今日言尽于此,望大人再三斟酌,莫做了令自己后悔之事。”
桓伊说罢,便转身离开,王献之站在原地,再三斟酌,阵阵微风迎面吹来,终于将他吹醒。
对,桓伊说得对,桃戈无过,他身为王氏子弟,做这般伤人之事,岂不令祖上蒙羞!
王献之也出了这院子,直奔着书房去,既然不能将桃戈送给司马曜当贺礼,那他还得再送一份特别的贺礼,那份贺礼,就是王法慧的画像。
只是王法慧已过世,他也画不出她的模样,便只好照着脑海里桃戈的模子画,少了桃戈眉心那颗朱砂痣,画成之后,画上的女子,活脱脱就是十二三岁时的王法慧!
画方才完成,王献之取来画轴裱好,还未来得及收起来,又听闻小厮慌慌张张的进来说道:“七老爷,不好了!”
王献之略不耐烦,抬头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小厮道:“是翁主,翁主午后去顾家,同顾恺之的独女玩耍,不知怎么的就闹了矛盾,没想到竟还打起来了,顾家的小姐被打伤,昏迷不醒,这会儿翁主被顾家老太太扣着不给走,非得老爷您过去给个说法。”
顾家同样是高门大户,可王神爱到底是余姚长公主与中书令的独女,又是王家的孙女,顾家怎么说也该给王家人一个面子,可顾家出了个修容,且这顾婴如今盛宠当头,顾家自然也跟着受益不少。
说起来,余姚长公主的势力也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倒也是,臭名昭著,虽有一个长公主的名号,却也无多少人真的敬重她。
王献之不悦,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斥道:“这个逆女!净做这些丢人现眼的事!”
说罢,便急急忙忙的出了去。
王献之前脚刚走,桃戈后脚便至此,书房的门大开,门口也无人把守,桃戈至此略是狐疑,照理说,书房门口该是有一个小厮把守着的。
桃戈起先站在门外轻叩了三下门,唤道:“大人。”
屋内并无人回应,桃戈索性探头,却见屋内无人,她便直接进了去,想着等候王献之回来,走至书案前,便见这书案上放着一幅已裱了画轴的画,画上的女子正是她!
桃戈见王献之偷偷画她,自然欢喜不已,她想,大概王献之对她,也是有些意思的,如此说来,她们二人岂不是两情相悦!
她又仔细瞧着那画,却见画上的她眉心并无朱砂痣,便自觉的抬手轻触眉心,她是想找找那颗朱砂痣到底在何处,可一时间又拿捏不准,索性走去将铜镜拿来,照着镜中的自己,提笔将那颗朱砂痣添上。
落笔,她再瞧那幅画,那当真叫一个完美!
她又看了几眼,而后满意离去。
彼时王献之与那小厮已走至王家的正门,还未出去,王献之忽的停步,转身看着那小厮,道:“你速回书房,把书案上那幅画收起来,放到一旁的锦盒里。”
小厮应了,这便回头。
王献之微微蹙眉,他这是担心余姚长公主看见那幅画,又得疑神疑鬼。
殊不知桃戈已见了那幅画,更甚者,她又在画上添了一笔!
翌日,桃戈醒来时事先梳洗了一番,随即便急急忙忙的赶去了书房,却闻小厮说王献之已进宫了,她认定他未走远,便又跑去王家的大门,云袖抱着琵琶,自然跑不过她,没多远便被落下了。
桃戈赶至门口,单见一辆马车停在门外,连个车夫都没有,她便问了守门的家丁:“七老爷走了多久?”
家丁道:“七老爷早就走了。”
桃戈皱眉,这个王献之明明说好要带她一同进宫的,今日却是自己先走了,她看他分明就是不想带她进宫!
她侧首,望着门外停着的那辆马车,忽的有了想法,问道:“那辆马车是谁的?”
“是长公主与翁主的。”
长公主的?桃戈唇边现出一丝笑意,今日乃是陛下的万寿节,余姚长公主既是陛下的皇姐,必定也会进宫!
哼,王献之不带她进宫,她自己照样能混进去!
第卌八章 进宫()
余姚长公主与王神爱母女上了那辆马车,便直奔皇宫去,这母女二人却不知桃戈就藏在她们所坐的坐凳底下。
途中,余姚长公主面色冰冷,王神爱也是怯怯模样,不敢言语,余姚忽道:“如邑,听闻你昨日去顾家,将顾君姚打伤了?”
顾恺之独女,名君姚,小字长安。
王神爱闻言目中当即闪过一丝恨意,父亲果然还是将此事同母亲说了,她想罢,目中又转为愧疚,抬起头来楚楚可怜的看着余姚,道:“母亲,昨日是如邑不好,长安妹妹说母亲性猛如虎,如邑便骂了她,她又骂如邑不好,如邑一时气不过,才动手打了她。”
余姚长公主一双秀眉微微皱起,如邑果然承了她这聪慧的脑袋瓜子,知道将她搬出来当挡箭牌,听闻顾君姚性子温和内敛,说她骂她性猛如虎,这余姚长公主定是断断不会信的。
见余姚长公主面色仍不温和,王神爱又抱住她的右臂撒娇起来,道:“母亲,如邑知错了,如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余姚长公主推开她的手臂,又剜了她一眼,道:“待会儿进宫之后,若见了顾修容,你当唤她一声‘舅母’。”
王神爱目露不屑,分明是不愿意的,也是,这顾修容不过只是司马曜的妃子,即便受宠,也始终只是一个妃子,她埋怨道:“为什么要唤她舅母,她只是舅舅的一个妃子,又不是皇后。”
余姚长公主闻言,斥道:“让你做你便做,少给母亲惹是生非!”
如今顾婴正值隆宠,她可不想因为如邑,便将顾家的人给得罪了!
桃戈听闻顾修容,便已知余姚长公主说的是顾婴,她算是听明白了,王神爱得罪了顾家,余姚长公主要她去同顾婴谢罪,显然不敢得罪顾婴,想这余姚长公主是何等人物,一个小小的修容便叫她如此,倘若不是她失势,那就是顾婴在宫里极得盛宠!
她仔细想了,想必二者皆有可能,看来顾婴抛弃桓伊,在宫里头混得还不错啊
不知为何,她每听及顾婴的事,心里头便不甚鄙夷,大概就是因为她将桓伊抛弃了。
未过多久,马车停了,桃戈感觉到余姚长公主与王神爱陆续下了马车,又感觉到车夫驾着马车去往一处,等到马车再次停下来时,桃戈听到了一阵阵马蹄声,想必是到了马厩,再后来,她又感觉到车夫也下了马车,想必车夫这时在将缰绳系到马厩里。
桃戈这时才从坐凳底下出来,暗暗掀起门帘一看,果然置身于一处马厩,而那车夫,真的在系着缰绳,她蹑手蹑脚下了马车,随后急忙离去。
她从未来过皇宫,今日头一回进宫,自然颇感慨皇宫雄伟气势,加之今日又是万寿节,宫里头处处皆极是喜庆,她不识路,随便走了走,见着几个大臣三三两两结伴同行,便佯装作大人物一般极其自然的跟着一同走。
那几个大臣进了一处宫殿,桃戈认得那是清暑殿,这些人都进去了,想必万寿宴就在此处,她举步正想跟进去,谁料还未走至长廊里,便被人一粉面男人拉着手臂,那男人面色颇为凶恶,压着声训斥道:“你瞎晃悠什么,宴席待会儿便要开始了,旁人都已进去换了衣裳,你还不快过去把衣服换了!”
声音如此尖细,再看这着装打扮,想必是个太监。
桃戈听得糊涂,一愣一愣的,这太监索性将她拉着往长廊东头走,道:“你该不是怯场了,前些日子咱们一直排练,你不该怯场的,今儿是大日子,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出了差错!”
话音落下,那太监已将桃戈带到了一间屋子里,屋中都是同她一般大小,一般身材的姑娘,那些姑娘梳着同样的飞天髻,穿着同样的广袖舞服,再想起太监说的,看来这些人都是待会儿宴席上要献舞的人,那她该不是被误当作是舞姬了吧!
那可不行啊,她可不会跳舞,这般滥竽充数必定是要被发现的,方才这太监也说了,今儿是大日子,万不能出一丁点差错的!
她若是出错了,怕是要掉脑袋了吧
桃戈转身面向那太监,正想解释,却被劈头盖脸的一骂,只闻那太监厉声斥道:“你还磨蹭什么,待会儿便要开始了,还不快去换了衣服!”
太监说罢也容不得桃戈再言语,当即拉来一个宫女,吩咐道:“你带她去把衣服换了,快些打扮打扮,待会儿便进殿!”
宫女应了声,便拉着桃戈直奔妆台,随即取了衣服来给桃戈换上,此番过后,桃戈便稀里糊涂的被那太监安排着跟在一众舞姬最后,出了此间屋子,走在长廊里,想必是要去正殿了。
桃戈愈发慌张,起先那太监走在顶前头,她本想着趁着身后无人赶紧逃了,谁想身后又跟了一个太监,真真是腹背受敌,无机可逃!
彼时王献之与余姚长公主及王神爱一家三口已在正殿入座,而桓伊正在偏殿,同谢安几人交谈,其中一位大臣打量着桓伊,笑说道:“常闻桓子野面相俊美无双,又是文武全才,也精通音律,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桓伊谦虚道:“大人过奖了,子野不才,皆只是略懂一二。”
另一人笑道:“桓子野还未婚配吧?”
桓伊微愣,道:“子野尚未立业,何以成家。”
那人道:“瞧瞧这话说的,你这般岂是尚未立业。”
这人说罢,又道:“子野啊,我家中有一闺女,年方二八,尚未寻到好人家,要不”
未等这人说罢,谢安在一旁打断,道:“杨大人,你家那个闺女,怕是早与人定了娃娃亲吧,野王如此优秀,若是我有个闺女,必定要许给他为妻!”
杨大人捋了捋胡须,侃笑道:“可惜哟,丞相家里头独有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