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归桐-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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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碰见,才发现父母所言果然非虚。
王世子生的俊朗,人也温柔和气,叫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甄璇接触到的贵公子中多是仗着家世嚣张跋扈,像这样出口成章、落拓大方的少年还真是很少见。
甄璇很愿意和他多说说话。
她眼见着王世子和她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就要走,心下也没有多想,便拿郭圣通来说事。
听说她和郭圣通相熟,王世子的话果然多了起来。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王后寝宫外。
没想到在这碰见了郭圣通。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真定王的外甥女,估计昨夜就是住在这的。
甄璇本还期盼着王世子没看着她,谁知道他眼睛尖的跟什么似的,一下就看着了,还叫住郭圣通把她之前说的话说了出来。
她要是真想谢郭圣通,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啊?
甄璇心下隐隐有些难堪起来。
果然见着郭圣通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望过来,她心下立时就冒起火来。
郭圣通心下确实在嗤笑甄璇,但她懒得去探究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国相女公子病好了就行,没什么好谢的,到底也不是我治好的。”
甄璇听到这句心下才舒服了些:你也知道不是你治好的就行。
郭圣通又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说着也不等他们两人说话,便轻快地抢先进去了。
刘旻见着他们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进来,心下还纳罕。
等见着女儿还是和甄璇相处的疏离淡漠时,便明白过来是凑巧遇着的。
甄璇一家用过午膳后就回去了,临走时郭圣通瞧她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不过,这都和她无关。
她转头就牵起弟弟的手,和他去缠磨大舅要骑马。
第57章 太后()
郭圣通一家从王宫回去时,已是初六了。
初七便是人庆节。
所谓人庆节,是说在远古神话中女蜗创世时,一日为鸡,二日为狗,三日为猪,四日为羊,五日为牛,六日为马,七日为人。
是以每逢正月初七,人们都盼望着天气明媚,以此来预兆新的一年风调雨顺。
在这天,除了用五彩丝绢或金箔剪成人的形象贴在屏风上或戴在头鬓作装饰避邪,或剪纸花互相馈赠,还要吃七宝羹来祛病避邪。
七宝羹是用芹菜、大蒜、葱、韭菜以及鱼、肉、米果合煮成的羹汤,鲜浓可口,很是美味。
热热闹闹的人庆节过去后,转天就是顺星节。
人们相信在这天,众星会下界,是以须得制小灯燃而祭之。
母亲早早的就吩咐人做了一百零八盏新灯,等着黄昏迟暮的时候一起点燃,一时灯火辉煌,明丽绚烂。
初九是天日节,一家人插过冬青后,吃热腾腾的汤元。
初十是地日节,忌动石器,须祭祀碾神、磨神、碓臼神、泰山石敢当神等等。
如此热闹纷呈,忙忙碌碌,转眼就到了最为孩童妇女期待的元宵节。
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
月满冰轮,灯烧陆海。
母亲特意领了郭圣通姐弟去街上看灯,回来时已是深夜。
郭圣通困倦的不行,却兴奋的很,躺在榻上久久也睡不着。
她听着屋中滴滴哒哒的刻漏声,直到约莫三更时分才睡着。
不知怎地,她又做梦了。
其实这么说也不算准确,在那个奇怪的梦境销声匿迹后,她也做梦。
只是那些梦,终究只是一场虚幻。
张开眼就会破碎,像流星陨落天际。
许多时候她都会在苏醒的瞬间就忘记做过的梦,抑或在一天都完了才终于记起一些模模糊糊支离破碎的片段。
这样的梦,错乱混沌,并没有什么章法,想不想得起来于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可言。
可若是一个真实到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梦境,自然就不同了。
郭圣通迷茫地从紫檀嵌螺钿榻上坐起来,眼前的地上铺着的是用蜀锦织成的地毯。
寸锦寸金的蜀锦,便是一向喜好奢华的大舅母也做不出拿蜀锦来铺地的事来。
这里是哪里?
她是在做梦吗?
应该是做梦。
可是这梦也太真实了。
郭圣通的目光缓缓地从榻前的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上滑过,心下禁不住想莫不成是那个神秘的男子又入了她的梦来?
但那时她梦着一切的总是在漆里舍。
这次却是梦见一个她从未来过的地方。
可是,为什么当她的目光没有焦距地漫扫过富丽堂皇的摆设时,又涌起一丝熟悉感。
这里是哪?
她为什么会梦见这?
郭圣通撩开华丽轻盈的床幔,下地趿拉了丝履往出走。
一众着浅蓝色宫衣的侍女迎上来,俯身行礼。
“太后——”
啊?
太后?
郭圣通如遭雷击,她们竟然唤她太后?
她没听错吧?
人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她从来想都没想过什么太后不太后啊,怎么会梦见自己成为了太后呢?
郭圣通正怔仲间,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响起。
而后一个愉悦欢欣的声音撞入她的耳里,“太后,今天天气可好了,一会婢子服侍着您出去走走吧。中山王送了信来,说是今天事忙,晚上一定过来看您。”
这是常夏的声音。
这梦做得越发说不清楚了,竟然还梦到常夏了。
还什么中山王?
闹得她好像真是太后一样。
郭圣通望着慢慢转过脸来的常夏,饶是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叫了出声来。
这不是常夏。
虽然这眉眼和声音都像极了常夏,可郭圣通肯定这不是常夏。
常夏的眉心没有这样一颗痣。
这是谁?
郭圣通试探着道:“常夏?”
眼前明丽可人的侍女楞了楞,旋即道:“婢子阿母去服侍东海王了,您忘了吗?”
她竟然说常夏是她母亲,还说常夏去服侍什么东海王了。
这梦做的越发不可思议了。
自称是觅灵的侍女目露疑惑,上前来扶住郭圣通。
“太后——您怎么了?哪不舒服吗?婢子去为您唤侍医来吧。”
郭圣通下意识地摇头,忽地从镜子里面看到了一张脸。
一张中年妇人的脸。
那张脸她曾见过。
就在那场怪烧之前。
想到这个,郭圣通当下顾不得许多了,疾步跑到那面铜镜前。
铜镜中映现的果然是一个眉目温和气质高贵的中年妇人。
这怎么可能是她?
郭圣通不可置信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像看怪物一样死死地盯着自己。
她想,这一定又是那个奇怪的梦境回来了。
那么,那个神秘男子在哪?他在哪?
她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郭圣通脚下发软地跑出去,身后立时响起一阵惊呼。
她不管不顾地迎着耳边呼呼的风声往前跑去。
这是一处极为恢弘大气的宫殿,雕梁画栋,显见得真是太后居所。
可是怎么可能有太后?
哪来的什么中山王?
又哪来的什么东海王?
还有如果那个男子找错了人,这梦里又为什么会出现常夏?出现常夏的女儿?出现漆里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郭圣通一边跑,一边竭尽所能地四处张望着。
越来越多的宫人惊慌地围过来,他们在叫她停下。
郭圣通一直在跑,跑到气喘吁吁没有一点力气了还是在跑。
好累——好累——
可是她不能停下来,谁知道停下来会发生什么?
郭圣通在梦中跑了一夜,第二日起来都觉得浑身累得直发慌。
她长长地出了口气,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这个莫名其妙的梦究竟代表着什么?
为什么会带给她这么真实的感觉?
郭圣通洗漱更衣后,满怀着心事往锦棠院中去了。
母亲正在和府中的管事说话,见着郭圣通来了便摆手叫人出去,和郭圣通叹气道:“为况儿寻访名儒的第一批人回来了,竟没有一个肯来。”
郭圣通安慰母亲道:“您派了那么人多去,这才回来第一批,不要急。”
然而,直到二月末所有派出去的人都送了信回来,还是没有人肯来教郭况。
第58章 太学()
天凤六年的春来得很快。
刀子般凛冽的寒风渐渐柔和起来的时候,春便到了眼跟前。
阶前廊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些嫩绿小草,和墙根下还没融化的积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又过了八九天,阶前树梢都漫出了数不清的新绿来,在黄灿灿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积雪早就化尽了,随风飘来云雀婉转的歌喉。
几乎是一夜之间,在寒冬中落光了叶子的桃树便悄然绽开了粉嫩的花苞。
春是真来了。
暖融融的阳光照在身上,郭圣通心下没来由就明媚的很。
待见着母亲房里精心伺候着的魏紫、黑花魁、姚黄、西施全都开了,心情便更明媚了。
她脚步轻快地走进母亲卧房房中,却见母亲微微蹙着眉头,似是在烦恼什么。
见她进来,母亲扬起脸来笑了笑,问她昨晚睡的好不好?
郭圣通这一年多来总梦着那座宫殿,那里的人都固执地唤她太后。
那个神秘男子却一直没有出现,是以她虽然深陷这个古怪的梦境,却没有什么疲累的感觉。
她告诉母亲睡的不错,又望着母亲问她在烦恼什么。
母亲便把给况儿请不到讲席的事告诉了她。
去岁正月时母亲使人去给况儿请讲席没请到,母亲便咬牙坚持了一年,但郭况用起心来后实在是聪明的紧,母亲实在是教不了他了。
是以这年正月时便又遣了人去为况儿请讲席,谁知道还是请不到。
母亲去请的宿儒名家中并不是没有那鳏寡孤独无牵无挂的,给出的束脩也很是丰厚,所要教授的况儿虽有些顽皮,却是天资过人。
母亲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一个人肯来教况儿。
文讲席教教郭圣通还行,若是教郭况也应付不了。
郭圣通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正好郭况此时也来了。
他听说了母亲和姊姊的烦恼,当即便没当回事地笑道:“请不到就请不到呗,我先前就想跟您说,我想去太学念书。”
太学始设于前朝孝武帝时,至建兴帝临朝时,于长安城南兴建辟雍、明堂,又为学者筑舍万区。
博士弟子达一万余人,太学规模空前宏大。
太学中授课博士均为学问渊博的名儒,不仅使博士间相互论难蔚然成风,还使得学生们受其影响亦养成了良好的学习氛围。
因此许多本就享有盛名的高才学生愿入太学之中,使得太学成为儒生心之向往所在,
太学还是天子咨询国事之所,博士、学生都可发表意见,由此更是养成了学生关心时事政局真正能为天下思考的习惯。
按照规定,六百石俸秩以上官员,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