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姬-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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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只当是她害怕了,遂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他平日都在家塾里读书,寻常日子根本遇不上。”她想了想,“便是哪天万一倒了霉被他相中,你只要不愿意,他也绝对不敢在家里胡来的——毕竟祖宗的规矩摆在那儿呢,真撕破了脸谁也别想得着好!”
“你说的是,”苏谨晨笑了笑,“只是这种人还是能躲则躲吧。”真闹出什么事儿来陈逸斐也不会放过她吧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那边已经有小丫头过来叫她们用午饭。
鹂莺馆的家姬们必须都在饭厅里用饭。
苏谨晨跟绿萝到的时候明显有些晚了,几个桌子周围都坐满了人,只余下盈雪所在的那张小桌子还有两个位子。
前面刚说过她八卦,现下就坐在一起,苏谨晨脸上也是觉着有些讪讪的。倒是绿萝,神情自若地在她旁边坐下,还很随意地拿茶壶给她倒水。
苏谨晨朝她笑了笑,轻声说了句谢谢。
很快,她们的午饭一盘一盘端了上来。
这群姑娘都是做着以歌舞娱宾客的行当,是以她们的饮食也均被严格控制。
炒豆芽,炖豆腐,两盘水煮青菜,蘑菇汤,唯一的荤菜,是按人头分的红烧排骨,那碟子秀秀气气的——每块排骨不过拇指大小。
苏谨晨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才缓缓拿起筷子。
姑娘们或歌,或舞,或琴的累了半日,此时好容易可以吃饭,当然谁也不会客气,尤其都是些十三四到十六七的姑娘,正是长身体蹿个儿的时候,青菜豆腐吃得早就反胃,这时候自然统统朝着那盘稀有的排骨下手,只苏谨晨提筷的一瞬间,盘中排骨就如风卷残云般一扫而光——还仅剩了属于她的那一块。
苏谨晨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举起筷子打算夹了自己的那份给绿萝吃,可说时迟那时快,她的筷子还没到近前,已经有人先一步把排骨夹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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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忍气吞声()
苏谨晨一怔,不由顺着那双筷子看过去。
盈雪已经津津有味地把那一小段排骨送进口中。
“喂,你干嘛抢别人的东西!”苏谨晨还没什么表示,绿萝先爆发了,嘴里的话跟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爆开,“这排骨一人一块,你都吃了若薰吃什么!”
苏谨晨在下面悄悄拉拉她的衣袖,“绿萝,算了”
“啊?”盈雪半垂的明眸懒懒地扬起,慢条斯理道,“怎么原来若薰妹妹还没吃么?我还以为是今天厨房算错了数,多出来一块呢。”盈雪假作歉意地笑了笑,“若薰妹妹,真是不好意思,姐姐可不是故意的。”她举了举手中的筷子,为难道,“只是这肉已经被我咬了一口,你看这——”
“没关系,没关系,”苏谨晨连忙摆摆手,息事宁人地笑道,“我刚才在屋里吃了些果子,这时候其实也不怎么饿,盈雪姐姐不用放在心上。”
盈雪笑着点点头,示威似的瞥了绿萝一眼,“妹妹既然这么说,那姐姐就不客气了。”
绿萝气鼓鼓地还要再说,袖口却被苏谨晨死死攥住。“姐姐不用客气。”
她怒其不争地狠狠瞪了苏谨晨一眼,气哼哼地低头扒起饭来。
苏谨晨苦笑着摇摇头,无奈地夹起一小口米饭放进嘴里
因为这个小插曲,绿萝足足有两个时辰没跟苏谨晨说话。
“我真不明白,”两个时辰之后,小丫头终于憋不住,在练习的空档,揪住她问道,“你怕那个杜盈雪干什么?她不就是跟三少爷睡过两天么,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有什么了不——”
还不等她说完,苏谨晨已经伸手捂住她的嘴。她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她们,才低低责怪道,“你小声点行不行啊,这个也拿来混说。”
“我又不怕叫她听见。”绿萝不服气地把她的手巴拉下去,嘟着嘴道,“你怕她我可不怕。”
“谁怕她了?”苏谨晨不由笑道,“只是觉着也没必要招惹她罢了。”
绿萝撇撇嘴,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苏谨晨继续道,“刚才那种场面,难道我还真能吃她剩下的东西不成?”
“那那你也可以说两句嘛。”绿萝一脸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不吭声,她就越会故意欺负你。”
“知道知道,”苏谨晨见她说的真诚,言语间也多了几分郑重,“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替我打抱不平。好了,快别气了,”苏谨晨讨好道,“下次她要是再欺负我,我绝不再让她了,好不好?”
“哼。”绿萝故意扬了扬下巴,绷着的小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一丝笑痕。“就你这性子呀,我看——难。”
她说着,故作老成地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摸索出个小帕子包着的东西塞进她手里,“喏,这个给你。”
苏谨晨愣了愣,“这是什么?”
“我从芳嬷嬷屋里顺来的莲花酥。”绿萝随口道。
苏谨晨心里一暖,忙推阻道,“你留着自己吃吧,给我做什么?”
“我见你刚才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她说着给苏谨晨打开手帕,“给你你就拿着,跟我还客气个啥。”
“可我要是吃了你怎么办呢?昨天不是还说晚上常饿的肚子疼么?那你——”
“哎呀,我再想办法去她屋里蹭就是了。叫你吃你就吃,哪那么多废话!”绿萝说着跳起来,“杜盈雪欺负你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能说!赶紧吃赶紧吃,再晚了可就让芳嬷嬷看见了!”
“嗯”苏谨晨见状索性也不再推辞,痛快地拿起莲花酥一掰两半,“咱们俩一起吃。”
绿萝一愣,笑道,“好,一起吃。”
莲花酥因为在帕子里捂了太久,原本酥脆香甜的口感此时不禁大打折扣,可苏谨晨却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点心。
两个小丫头吃得小心翼翼,连帕子上沾的酥皮渣都没舍得丢掉。
她们吃完,抬头看看对方嘴上粘着的碎末,不由会心一笑。
这里虽然有骄横跋扈的杜盈雪,
但也有善良贴心的芷兰,
有默默打点的叶离,
有真诚热情的绿萝,
有面冷心热的芳嬷嬷
她一点也不觉得孤单。
她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越来越喜欢陈家,喜欢鹂莺馆了。
至于杜盈雪
想到这个人,苏谨晨的脸上不由露出个云淡风轻的笑容。
能忍就先忍着吧。
真到了不想忍的那一天
——还不知道谁怕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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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节外生枝()
过几日便是陈家大老爷陈进扬的生辰。
因陈家老夫人尚在,生日不能大办,依着往年的惯例,也不过是大老爷请来几个自家兄弟带着各房子侄,在园子里听听曲看看歌舞也就罢了。是以这时候府里其他人倒还不觉着怎样,鹂莺馆早早地就忙碌了起来。
苏谨晨这几天一直恹恹的,今日的精神更是格外差。
一大早绿萝见着她的时候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的了?!”绿萝拉住她的手,担心地问道,“脸白得跟鬼似的,眼睛还肿了。”
苏谨晨勉强笑了笑,抬手用食指指腹轻轻按了按眼下,“昨儿个夜里没睡好,今早上精神难免就差了些。”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绿萝说完,一溜烟跑了。
她再回来手里拿了俩鸡蛋,“赶紧回屋敷敷吧,不然待会叫杜盈雪那贱人看笑话。”
苏谨晨感激地接过来,“谢谢。”
苏谨晨敷了眼睛,又勉强在脸上上了些妆,才匆匆赶到集合的地点。
众舞姬们已经换上正式表演时的舞衣,轻薄的曳地长裙轻轻束起,衬得姑娘们芊腰纤细,不盈一握。花季少女总是诗,哪个不是人间绝色?尤其领舞的杜盈雪一袭白色罩纱长裙,更是洁白如雪,宛如误落人间的仙子一般。
众人各自归位,琴乐之声也缓缓响起。
几个女孩跟着慢慢起音唱和,歌声缠绵悠长,时轻时重,或转或扬,如鹂声婉转,让人情之为夺。
众彩衣舞者闻歌飞旋,起伏进退之间,只见一白衣少女款款而出。女子身姿婀娜,舞步轻盈,白纱飞逸,翩然若鸿,折腰转身之间,巧笑嫣然,美目流转,令人魂之为销。
众女临风而舞,偶有三五片海棠花瓣飘落,淡淡粉粉散在少女发上,颈间,平添几分浪漫旖旎
苏谨晨眼前慢慢浮起一层水雾。
这曲子,是长姐苏谨芸从前最爱弹的。
那时候她们住在自己的院子,嫡母平日不爱理会她们,两人也乐得躲清闲,每天便关起门自娱自乐。
她不爱弹琴,却对跳舞情有独钟。
姐姐每常这般坐在树下,素手拨弦,笑意盈盈地看她在花间翩然起舞
那情那景,清晰得好似昨天。
可是
那个笑容温婉如三月春风的少女,
那个心灵手巧,宽厚纯良的少女,
那个在母亲离去,留给她无限关爱的少女
却在出阁不足两年就香消玉殒。
苏谨晨的琴声骤然变缓,轻语声声,如诉如泣。
一旁的绿萝心中大叫一声不好,急得直朝苏谨晨使眼色,苏谨晨却全无察觉。
报丧的人含糊其辞,只说苏谨芸忽然得了急症,没熬过几日就死了。
姐姐身康体健,便是一般娇小姐常有的头痛脑热都鲜少见她得过,可这鬼话偏就骗过了她那当兵部侍郎的父亲,他听后只悲天悯人地感慨了几句,也就算尽了他为人父母的情谊。
她却不甘心。
她永远记着,当天夜里她买通家丁,偷偷混进苏谨芸夫家时的情景。
姐姐尸骨未寒,灵前却连个守夜的人都没有——她那所谓的姐夫还在小妾房里饮酒作乐。
苏谨芸死时瘦得已经没有人形,她哆哆嗦嗦地握住姐姐原本柔如无骨,现在却瘦骨嶙峋的手,那浓浓的血腥味,即使涂了再多的脂粉,也还是弥漫了开来。她咬着牙解开姐姐华丽的衣裳除了遍身青紫发黑的伤痕,还有好几处已经腐烂化脓。
她姐姐哪里是得了急症,分明是被虐待致死!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回的苏家,只是心里靠着一股念头:父女一场,父亲怎么也会为姐姐讨这个公道。
可她们的父亲听到真相不但无动于衷,更在见她执意报官之后,把她锁在院子里,对外只说她因姐姐身亡悲痛过度,情伤不能自已
这就是她的好父亲!
他本该为女儿们遮风挡雨,本该为女儿们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可他却把她们当成攀附权贵的筹码,把她们当做他仕途上的踏脚石!
是他卖女求荣,是他害死长姐!
他还想害死她!
苏谨晨手下的琴越弹越快,满腔悲愤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嘡——”一双玉手忽然压住琴弦。
苏谨晨怔怔了半天,才缓缓抬起头来。
“韩若熏,你故意在这儿捣乱是不是?!”杜盈雪气急败坏道。
但见苏谨晨双目通红,总是含笑的大眼睛此时竟透着一股阴森的恨意,她不禁吓得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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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事出有因()
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