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才女-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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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坊的主人请来乐妓,乌氏小楼点了一首静女。
乐妓坐在乌氏小楼对面弹着古琴,唱着曲儿,竭力将曲子唱得最好。
可乌氏小楼紧皱的眉头一点也没有舒展开。
他脑袋里想着的,是宁朝来在亭子中的吟唱,那般悠远婉转,不是这些个俗人能够相比的。
“有朱砂吗?”乌氏小楼突然问。
乐妓停下来,从梳妆台前拿来朱砂盒。
“过来。”
乌氏小楼拍拍身边的软榻,待乐妓过来坐下,他便取了朱砂,轻轻涂抹到乐妓唇上。
乐妓羞得满脸通红,欲拒还迎,好不惹人怜爱。
当日也是这样鲜艳欲滴的红。
乌氏小楼仿佛看见了宁朝来唇边的笑容,像湖中清澈透亮的水,风一过,一层层的荡漾开来。
他挑起乐妓的下巴,将唇凑近,却又愤怒的将人推到一边。
他不明白,宁朝来那样万事万物都不屑一顾的人怎会主动去吻柳兰。
他嫉妒,也不甘心。
乐妓委屈的坐起,怯生生的看向乌氏小楼,但她首先看到的不是乌氏小楼的脸,而是乌氏小楼背后的熊熊大火?
“着火了,柳府着火了!”
乐妓抱着古琴,一边尖叫,一边踉踉跄跄的跑出屋子。
乌氏小楼扭头,看着窗外柳府越来越大的火势,眉头舒展开了,他从桌上再拿出一个杯子,缓缓将茶水注入杯中。
静谧的夜一下子变得喧嚣起来,知道柳府着火,四方邻里都赶着来救火,吵闹声、呼喊声充斥着柳府。
柳兰与柳芽儿因还在忙着寻找宁相生,尚未休息,也是最先发现府中着火的人。
柳兰对柳芽儿道,“你快去阿翁房中,将阿翁救出来。”
“是。”
柳芽儿应声离去。
柳兰不知道宁朝来出了柳府,这个节骨眼儿上,自然是要赶去救宁朝来。
火势蔓延太快,整个房间只看得见来势汹汹的火舌与漫天的浓烟。
“朝来,朝来!”
柳兰不住的呼喊,既听不见宁朝来回答,也看不见宁朝来的身影,只能在屋中每一个角落寻找。
他以为,宁朝来一定在房中。
宁朝来赶回来时,柳府房屋已燃了大半,半空弥漫的都是木头被烧焦的味道。
“朝来小姐,公子进去救你去了。”
柳府下人看见下马过来的人是宁朝来,喜忧参半,喜的是宁朝来平安无事,忧的是柳兰冒着火势去救宁朝来,还没出来。
宁朝来拎过一桶水,当头淋下,衣衫湿透。
“小姐,不能进去。”
“女公子,使不得啊。”
“火势太大,进去不得。”
宁朝来将旁人的说话声抛到脑后,冲进火中。
人群中一男子忙转身去了对面的茶坊。
“她不是去了长安吗?”乌氏小楼摔了杯子。
若不是确定宁朝来,他怎么会对整个柳府下手!
来人垂头,“宁女公子早早便出了柳府,搭了一辆前往长安的马车,奴才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回来。”
“快找人前去救火,必须将人安然无恙的救出来。”
乌氏小楼指尖都在颤抖。
他精心安排的大火,不是说灭就能灭得了的。
机关算尽,没有算到宁朝来会回来。
“朝来……咳咳……朝来!”
柳兰还在滚滚烟雾中寻找宁朝来,火舌明亮,刺得柳兰睁不开眼。
四方是不断掉落的木块,落在地上,一下子燃烧起来。
宁朝来冲进烟雾弥漫的房间,只看见火舌中央还在四下找她的柳兰。
“表哥!”
宁朝来踢开挡在面前的横木,横木被踢到窗边,瞬间将窗户点燃。
火势更勇。
柳兰听到宁朝来的声音,慌忙回头,可眼前尽是模模糊糊还重叠着的幻影,他看不真切。
宁朝来跨过火舌,上前挽住柳兰的胳膊。
柳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先出去再说。”
宁朝来说话时,被浓烟呛得不住咳嗽。
好在将柳兰带出房间,能在院子里喘口气。
宁朝来四下环顾,发现周围的房间已被烧得不成样子,一连串的成了火海,火势汹汹不容靠近。
只有她住的房间,虽然也没有逃过大火焚烧的厄运,但烧势明显弱得多。
这场火,又是有人刻意为之!
对于火,宁朝来是惧惮的,前世她就是葬身火海,不得善终。
但,若第二次生命只是让她亲眼目睹宁氏的惨淡收场她体会众叛亲离的苦楚,她宁可没有重新来过的这次机会。
同样是在江南,同样是大火,放火之人到底是不是同一个?
第一百二十四章 颉之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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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
柳兰攀着宁朝来的手臂,想摸摸宁朝来的脸,手却扑了个空。
宁朝来见状,心中一沉,两手拿到柳兰面前晃晃,见柳兰没有一点反应,不由错愕。
木讷的说道,“我在这。”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兰松了一口气。
宁朝来看着尚在轻笑的柳兰,愧疚感愈深。
这场火,因她而起,若柳府损失的只是财物还好,再怎么贵重,还能弥补,若损失的不是身外之物,她该怎么做?
只盼望,柳府上下平安无恙。
所幸夜半时分下了一场暴雨,彻底灭了柳府的大火,但柳府的悲痛并未因为大火熄灭而减少。
大火过后的柳府,一片狼藉,经雨水冲刷,更显惨淡。放眼望去,都是漆黑的烧痕。
雨水从房檐下落下,落在身上,仿佛还残留了几分热气。
长廊是唯一没有被祸及的地方,偌大府邸的悲伤也都在这里。
柳府的百十人都聚到这里,这些人,包括活生生站着的人,也包括再也回不来的人。
宁朝来不敢看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最不敢看被烧得体无完肤的柳均的尸体。
人都屏住呼吸,默然站着。
有人小声道,“一共有二十六人丧生,三十九人受伤,财物受损,还未来得及清算。”
宁朝来扶着柳兰,能清楚的感觉到柳兰身子的僵硬。
“阿翁呢,柳芽儿呢?”柳兰问。
柳芽儿跪在柳均尸体旁边啜泣,他本已将柳均救出来,可柳均不顾他阻挠又跑回房中,要找夫人遗留的匣子,这一去,便再没有出来,待他进去将人带出来时,柳均已成了这个模样。
其余人低垂着头不知如何作答。
柳兰的身体愈发不听使唤,左摇右晃似要倒下去,但终于还是稳稳的站着。
他若再不坚强,柳府要如何才能维持下去,就算强打精神,他也要将这件事打理得妥妥贴贴。
“表哥……”宁朝来哽咽道,“你先歇歇医工看看眼睛,剩下的事交给我。”
柳兰猛地抓紧宁朝来的手,问,“你要走是吗?”
“我能走到哪里去?”宁朝来自嘲的笑笑,“我不会走的,只要你好好配合医治眼睛,我会一直留在柳府。”
她会走,必须走,她留在这里,已经让柳府遭殃,再留下来,柳兰也会不得安生。
她不能再连累别人了。
最迟,等到柳均的后事完。
这场雨,缠绵了许久,清晨时候,还在淅淅沥沥下着。
灵堂已设好,柳均的棺椁停放在正堂,房檐下都挂上了白色灯笼。
宁朝来穿着丧服跪在棺椁前的团蒲上,不断往铜盆里烧冥钱。
柳芽儿走进来,道,
“小姐,你去看看少爷吧。”
宁朝来起身,随柳芽儿前去柳兰的房间。
宁朝来道,“安抚死者家人的银两可备妥了?前面阿翁让人送来的首饰嫁妆,没被大火烧干净的,都拿去兑了,他们为柳府操劳了许久,不能亏待。”
柳芽儿点头,“小姐放心,这些奴才都有分寸。”
现在让人放心不下的是柳兰,阿翁驾鹤西去,家里一团乱,眼睛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柳芽儿,”宁朝来顿步,“你打小在柳府,对柳府熟悉,以后要帮着表哥好好打点,他孩子气,你多担待些。”
“小姐。”柳芽儿扑通跪下,“府里一夜之间变了样,少爷心里苦,若这个时候你离开,少爷指不定成什么样。”
“柳芽儿,我知道你心疼表哥,我明说了吧,柳府的这场火不是天灾,我若不走,不知下一把火何时会燃起来,你留在表哥身边,照顾好他他宽心,待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忘了。”
这不是宽柳芽儿的心,而是在宽宁朝来自己的心。
柳兰什么样的性格宁朝来还不清楚吗?
若忘得了,这些年也不会三天两头念叨要去长安找宁朝来。
可宁朝来的话也说得明白,不是她忘恩负义,要在柳府为难的时候离开,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给柳府招致灭门的祸患。
柳兰的房间被烧得彻底,整间屋子被烧得一干二净,屋子里只有一张软榻,都是今儿早上才置的。
柳兰蜷缩在软榻上,看似睡着了。
医工站在软榻前,见宁朝来进来,行礼道,
“小姐,公子的眼睛……”
宁朝来扬手,止住医工余下的话。
柳芽儿将人请出房间。
“表哥,阿翁那里有消息了,我过几日可能要去长安。”
柳兰一轱辘翻身坐起,“那你还回来吗?”
“自然要回来,只是阿翁那里,不知要耽搁多少时日……等到我将阿翁找到,我们便一起来江南,再也不走了。”
事关宁相生,柳兰不能不让宁朝来走,现如今,宁朝来也只能用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柳兰放手。
如果她只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她愿意一辈子守在柳兰身边,还她欠下柳府的债。
她不明白,宁朝来为何就不能过得洒脱快乐一点,宁朝来三个字,究竟错在哪里?
“眼睛的事,我听柳芽儿说了,不过是被烟雾迷了,好好调养,要不了多久会就好起来的。”宁朝来坐到榻边,执起柳兰的手。
“你放心,我会在江南等着你回来。”柳兰保证。
他可以等,只要宁朝来愿意回来,他等多久多可以,柳兰的保证,只是怕宁朝来不回来。
若宁朝来不回来,他等多少天,多少年,都没有盼头。
“要回来,当然要回来的。”
宁朝来还在再三宽柳兰的心。
将柳兰劝说得差不多了,雨势也小了,宁朝来出了柳府。
一场大雨灭了大火,也将纵火的证据冲刷得一干二净,她想再找找,也许可以找出蛛丝马迹,只要找到蛛丝马迹,不论行凶之人是谁,她都要去长安击鼓鸣冤,还柳府一个公道。
面对柳府门前站着的人,宁朝来视而不见。
擦肩而过之际,太叔奂伸手将人拦下。
他道,“宁朝来,丞相在半途中失踪了,生死不详。”
她知道!她知道了的事情他非要再拿出来往她心窝子里刺吗?
“只要议郎大人觉得痛快就好。”
她之前最想得到的就是太叔奂的承诺,她得到过,可得到的背后是侮辱。
太叔奂一而再再而三用最残酷的方式告诉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