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氏才女-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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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朝来收好锦盒,正欲起身回房,却瞥见竹林前方的石门处站着一个人。
“谁!”宁朝来警惕起来。
半夜三更埋伏在府中,难道又是要来杀她的?
那人淡淡喊了一句,“宁家女公子。”
宁朝来拧眉,若她听得没错,这人是天天与乌氏小楼同进同出的贺赖。
他来相府做什么?偷听?监视?
“方才那人是女公子的表哥,陛下指定的女公子的夫君,好巧,我曾在城外的客栈里见过。”
贺赖说着,抱着剑,一步步的走向宁朝来。
那日他还遗憾乌氏小楼救了一个不知感恩,只会趁乱逃命的窈窕女子,今日看来,那女子不是逃命,只是想避开他们。
怪不得他见到宁朝来,会觉得眼熟。
纸包不住火,宁朝来早就做好了被乌氏小楼与贺赖认出来的准备,欠下的人情,她也没打算不认,该还的,她会还的。
只是,一码归一码,她欠乌氏小楼人情,不意味着能放任乌氏小楼将相府当做无人之境,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宁朝来将锦盒放于袖中,问,“你来相府做什么?”
“找丹阳公主。”贺赖如实回答。
宁朝来只以为是贺赖牵强的借口。
乌氏小楼与丹阳有婚约,丹阳失踪了,乌氏小楼寻找实属正常,可相府是什么地方,一朝重臣的府邸,乌氏小楼让人半夜偷入,像什么话!
“王子会给女公子一个合理解释的,告辞了。”贺赖对宁朝来随意一拜。
又对竹林里的几人道,“不必找了,回去向王子复命。”
宁朝来无情,别怪他无义,丹阳的尸体,他不找了,就让宁朝来被人诬陷,看她宁氏才女还能傲慢到何时。
匈奴人行事乖张,乌氏小楼性格古怪,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贺赖说乌氏小楼会给她解释,她等着听解释合不合理就是了。
确定贺赖领着人走了,宁朝来打着哈欠回了房中。
一连几日睡得不安稳,现在天都快亮了,倒是有困意了。
贺赖窝着满肚子火回去见乌氏小楼,乌氏小楼正打着灯笼在院子里赏花。
“被半路截下了?”乌氏小楼低声问。
他不确定皇帝有没有对他进行防备,也不确定皇帝会不会让人将他派出去的人拦下。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贺赖气冲冲的答,“不是。”
乌氏小楼走到贺赖面前,拎着灯笼往贺赖脸上照,笑问,“那是找不到丹阳?”
如果真是太叔奂推测错了,丹阳没死,或者尸体相府,也算是一件好事。
贺赖打开灯笼,冷哼道,“找着了,又埋回去了。”
乌氏小楼一头雾水,“丹阳死了,尸体确实在相府,你为何不按吩咐将尸体毁掉。”
贺赖脖子一梗,“宁朝来是个忘恩负义的,那日我与王子在城外客栈救了她,她却有意躲避,这样的女子,谁还愿意救第二次?”
“胡闹!”乌氏小楼扔了灯笼,“人命关天,你怎么能因为计较之前的小事而酿成大错!”
贺赖低头,但坚决不会认错,在他看来,本就是宁朝来的不对。
乌氏小楼拂袖,疾步往前走,见贺赖站着不动,不由怒吼,
“愣着做什么,还不随我前去!”
乌氏小楼真生了气,贺赖不敢再火上浇油,再不愿意,也得跟着乌氏小楼去。
许多事的机会只有一次,失去了,便不可能再得到。
离贺赖回来,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宅子外边却平白多了许多侍卫。
皇帝之前不知乌氏小楼与宁朝来有往来,没有防备,此时,大约是听了风声,前来阻止乌氏小楼的。
“王子,”贺赖扯扯乌氏小楼的衣袖,小声道,“已经晚了。”
皇帝已经发觉,他们救不了宁朝来了。
乌氏小楼狠狠瞪了贺赖一眼,往前走,早知贺赖会意气用事,他应当一同前去。
他若是毁了丹阳的尸体,这个夜晚就会安静了。
乌氏小楼方从最后一级石阶上走下,众多的侍卫便朝他围了过来。
“天还未亮,王子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需要什么,吩咐就是。”
盈盈的女子说笑声过后,侍卫从两旁退让,撤出一条道来。
乌氏小楼眸子瞬间冷了下来,“天还未亮,就让人守在我宅子前,知道的人说大汉天子好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乌氏小楼做了什么损害大汉利益的事。”
第一百零三章 君子所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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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阳扯扯大氅的系带,盈盈一笑,道,
“王子说的哪里话,如今大汉认为最的事就是与匈奴交好。王子一定是担心丹阳安危,才会这个时辰就出门寻找着,王子放心,就算挖地三尺,将长安翻个遍,我们也会将丹阳找出来的。”
上阳当然得意,得到乌氏小楼派人去相府的消息,她还担心功亏一篑,愤怒不已。此时,见乌氏小楼恼羞成怒的样子,她便知,没人救得了宁朝来。
乌氏小楼冷笑着问,“丹阳若是死了,谁会成为下一个远嫁匈奴的人?”
除了丹阳,皇室里只有上阳一个适嫁的公主,她就不怕作茧自缚,将自己的后半生赔进去吗?
上阳笑得花枝乱颤,道,“王子在匈奴呼风唤雨,无人能敌,如此人物,站在云端俯视惯了,论眼界,肯定也是高的,上阳相貌平平,资质平平,怎入得了王子的眼。”
有宁朝来在,没有人会看到上阳,这是不争得事实,这么多年了,她都麻木得冷静了。
“上阳公主这句话倒是说得对,本王子眼里,上看得了天,下看得了地,就是看不到太过平凡的人。”
乌氏小楼言谈越激烈,上阳越觉得痛快。
最好人人都来骂她,骂的人越多,说明他们越救不了宁朝来。
她就是要看着宁朝来,以及宁朝来身边的人都急不可耐,偏偏无可奈何!
“王子,毁了她,总好过让人夺走她。你一个人得不到,那是侮辱,若全都得不到,那是公平。”上阳笑道。
乌氏小楼愤然转身,这女的简直丧心病狂,他不愿听他多说一句。
太叔奂与徐少桥不敢有所动作,乌氏小楼又束手无策,这出戏,比想象中的还要唱得好。
宁朝来刚睡着,便听见府门外七嘴八舌的叽喳声与不耐烦的叩门声,忙穿上衣裳起身。
“小姐。”杜鹃拎着灯笼进来,将桌上的蜡烛点燃。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宁朝来慌乱的系上腰带,心里已有不好的预感。
贺赖说来相府找丹阳,她没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后背一层冷汗。
“小姐,衾衣没拿!”杜鹃冲着宁朝来的背影大声喊。
能让宁朝来冷汗连连的事,一定是要命的大事。
杜鹃深吸一口气,抱着衾衣追出去。
叩门声越来越大,惊醒了相府人。
宁朝来与宁相生同时赶到院子里,宁相生抓着宁朝来的手,道,
“你从后门出去,先避避风头。”
宁相生知道有事发生,以为皇帝要对付的是他,只想先支走宁朝来。
他还想着他等得到宁朝来跟着柳兰去江南,皇帝的提前下手却打得他措手不及。
宁朝来扶着宁相生颤颤巍巍的身子,坚定道,
“不管发生何事,真的便是真的,假的便是假的,我们没有做错,就算站在天下人面前,也是可以挺直脊梁的。”
皇帝若真将她逼急了,她将皇帝与上阳的事昭告天下又如何。
宁朝来让人打开府门,门打开的一瞬间,府门外的侍卫蜂拥而至,挤满了丞相府的院子。
宁相生怒道,“我堂堂相府,岂容你们来去自如,私闯官员府邸,该当何罪!”
为首的侍卫名叫裴源,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只受皇帝一人差遣。
面对宁相生的斥责,裴源抱拳,好言道,
“大人,陛下听说丹阳公主遭人杀害,尸体就在相府,特意让下官来查查传言是不是真的。”
“放肆!”宁相生气得脸红脖子粗,“相府清清白白,是谁信口雌黄,有心栽赃,若让老夫知道,一定严惩不贷。”
裴源再次抱拳道,“大人,下官也觉得有人胆大包天,敢诬陷相府,可既然陛下让下官来了,找找也好,至少能还相府清白。”
他们来了,就是想证据确凿相府没有翻身之日,何来的清白。
宁相生还欲开口,手被搀扶他的宁朝来骤然握紧。
宁朝来对裴源道,“大人请便。”
裴源冲宁朝来点头后,立即领着人四处搜查相府。
“阿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急也没用,还是顺其自然吧。”
宁朝来出言宽慰,将宁相生扶到院中的石凳上坐下。
裴源搬出皇帝的阵势,就是不想受宁相生的阻拦。
皇帝要收了相府,谁挡得了?
宁朝来只是意外,丹阳居然死了。
柳兰与柳芽儿匆匆赶来,问,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叫宁朝来与宁相生皆是沉默,猜测出了大事,便也不问了。
杜鹃将衾衣披到宁朝来身上,柔声道,
“小姐吉人自有天相,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要真是到了宁朝来过不去的地方,刀山火海她赴,荆棘丛生她走。
丹阳的尸体被抬到院中时,院子里静得只听得见咚咚的心跳声。
“这,这是谁?”柳兰指着丹阳的尸体问。
相府里为何会多了一具女尸?还是从土里刨出来的。
看到丹阳沾满泥土的尸体,宁相生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绞痛感再次袭来。
那天晚上,他也有这样的疼痛,会不会就是那一天晚上,丹阳遭人杀害?
“大人,女公子,”裴源朝宁相生与宁朝来各自一拜,道,“下官惶恐,还须回宫禀告陛下,等陛下定夺,在这之前,相府人不得离开相府一步。”
“大人请放心,我们便在院子里等着,绝不出府门。”宁朝来平静的回答。
相比方才的不安,宁朝来在见到丹阳的尸体后反而镇定下来了。
事情再怎么不可收拾,丹阳的尸体出现在相府,这已经是最坏的结局,没有比这更坏的结局了。
裴源出去相府了,院中的侍卫都死死盯着院中的宁朝来与宁相生,就怕他们突然逃跑。
宁相生与宁朝来则是目不转睛看着地上躺着的丹阳。
宁相生想着,从这个时候开始,相府便不会再存在下去了。
宁朝来想着,她前世被火烧死,连这样僵硬的尸体都没有。人死了原来就是这个样子,不哭不笑不动弹,脸色比绢白,除却没有呼吸,与沉睡的人没有分别。
只有杜鹃一人发现了从丹阳手心露出半截的耳环。
那是宁朝来莫名丢失的耳环,却在死去的丹阳手里。
“小姐,灯笼还扔在屋里,怕是要燃起来了,奴婢去看看。”
侍卫的目光都在宁朝来与宁相生身上,对于一个小小奴婢的话,自然没有放在心里。
相府的人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出府门。
宁朝来与宁相生各怀心事,也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