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第2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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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国弱邦时有倾覆之险,历来萧氏一族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就怕犯个甚么错,醒来之后大军压境,势不可挽回。
此番萧琮主动求变,就是想结束这种寝食难安的日子,为这一国臣民谋百年太平!
萧璞听了伯父的话,深以为然,请命做了此次出使大华的使臣。
以厥国的立场,是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冼马倒向大华的,一路上,萧璞都在提防厥国人的突袭。提心掉胆过了十一日,他的神经崩得更紧了。
“该发生的事早晚会发生,之前没发生,那就极可能在不久的日子里发生!”
出生在这样的家族,自小养成了他谨小慎微的性子,他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冼马国的安危作赌注。
。。。 。。。
谁也想不到,两个老者会有如此强悍的战力。
半个多时辰过去了,二人已交手千余招,长剑相激的声音不绝于耳,令台下密密麻麻的人听得血脉喷张。
每一次碰撞后,都伴随着强有力的剑鸣,回响在校场之上,台下的人或许看不到四方台上二人是如何出手的,但这声响,大家却都听得真切。
“喝,好厉害的剑法!”金参封啧啧叹道。
“谁说不是呢!”何瓒笑着应道,“好在何某有自知之明,否则怕是接不了两位百招。”
南帮凭着私盐和谷物的买卖,近年来声势大增,已是江湖仅次于盐帮的帮派。自从独子何珩玥死后,何瓒便日夜苦练,此时武功已经精进不少,说接不了二人百招显然是自谦之言。但从他的话里也不难看出,他对二人的敬佩倒不似有假意。
“严兄,已经一千三百招了。你当清楚,这一局,你赢不了的。”徐啸钰把剑尖压低了一点,正色谓严沁河道,“不如你认输,我们就此作罢。徐、严两家交好,我不想伤你。”
两人相识于少年,此时已有近五十年的交情,在徐啸钰看来,实在没必要拼个你死我活。二人知根知底,交手到现在他更是清楚,对方不是自己的对手。但自己要胜他就必须使出看家的本领,如此一来,严沁河必有损伤。严沁河或许看得开,但他的族人势必会因此而与徐家渐行渐远,这并非徐啸钰想要的结果。
严沁河何尝不知,但他没有退路。他的心里放了一个大大的“忠”字,已再放不下个人的生死。
“我赢不了此战,却也要伤他才好。后面还有易兄、素心宫那女娃子和真武观的几个道士,阻住他就不那么难了。”
见他笑而不语,徐啸钰已猜到了他的想法,脸色陡然转冷,旋了旋剑柄,瞬息化作了一道虚影朝他攻去。
“严兄,小心!”易麒麟已看出了这式剑法高深莫测,似乎招里藏招,仍不住从旁提醒。
徐啸衣可不乐了,冷笑道:“易总镖头,观战不语真君子啊,呵呵!”
他和徐啸钰乃是真正的源出同门,对这一招自然再清楚不过了,心下也忍不住暗呼道:“大哥竟已动了杀心!”
果然,一阵剑鸣后,二人蓦然止住了身形。
严沁河的右肩上多了一柄剑,那是徐啸钰的青钢剑,一汩血水顺着剑身流淌着,滴落在地上。
“父亲!”
“爷爷!”
第三八四章 初生牛犊不畏虎(一)()
徐啸钰那一剑原本是要刺严沁河右胸的,临落招突然向外斜移了四寸。
那四寸的距离足够避开他的要害,几乎生与死之别。
虽是武校生死不论,但严家的人看向徐啸钰时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恶意,就算没结上梁子,两家几十年的交情,怕是就此化作乌有了。
云晓漾就在四方台上,这时自不能袖手旁观,急忙行过去,给严沁河按压穴道止住了血,又验了一遍伤口,乃谓严复孺道:“虽伤到胛骨,但避开了大血管,回去用些上等的剑创药包扎好,两月后当无大碍。”
严复孺感激地点了点头,和几个儿孙辈一起搀扶着长兄下了台去。
家主身受重伤,后面的武校严家的人哪里还有心思坐下来看?
走回到座上的途中,云晓漾忍不住朝梅远尘望了望,正见他对自己笑。瞧他的样子,倒一点不像是马上要与一个不定。”
“今次武校可是要决选武林盟主,真武观放心他出战,武功是一说完,他的身形便模糊了。
好在梅远尘长生功境界不低,很容易便找准了他的位置,伸手就是一掌推出,结结实实和施隐衡抵在了一起。
“嘭!”
两对肉掌相交,发出了沉闷而凝重的声音。
第三八五章 初生牛犊不畏虎(二)()
如施隐衡所言,这一次他的确没有留手。
他全力的一击下,梅远尘急退了六步才稳住了身形。对这一掌,他虽未受伤却已落入了肉眼可见的下风。
“好强的内力!”
四掌相抵那一瞬间,一股强悍而浑厚的劲力汹涌袭来,让梅远尘对施隐衡的武功有了更具体的感受:“不愧是成名几十年的老前辈,掌力之强,除了师父之外,怕还真是无人能匹敌。”
他认识的高手不少,其中以云晓濛最善拳掌,一套“碎玉掌”刚猛无比,但与施隐衡一较,似乎也占不到半点上风。
“师父的这套‘如是掌’我学得时日也不久,蓄力、使力的诸多窍门还不曾悟透,今日只怕要吃亏了。就适才这招‘迎门请盗’来说,倘使我事先蓄力在两臂的清冷渊、消泺、臑会六穴,而非肩胛部的肩髎、天髎、天牖六穴,如此后劲虽弱了一点点,发力却能快上一点点。出掌和对方相抵时,大概就不至于被他的二重劲力逼退。”
刚刚对那一掌,梅远尘退了六步而施隐衡仅退了两步,在外人看来,这四步可是一个很大的差距。
“真见了鬼!那小子毛还没长齐了,内力怎能练到如此浑重的地步?”
二人都直直盯着对方,突然间,几乎同时出手,疯狂地对起了掌来。厚重的“嘭!嘭!”音震得台上的人耳膜轻颤,心跳加快。
适才的两掌,两人都不过在试探对方的底细,这会儿才开始了真正的对决。
在旁人看来,梅远尘武功不占优,硬拼实在殊为不智,使些讨巧的打法或许还有一丝胜机,谁会想到他竟以最硬派的方式和施隐衡对掌?
“今日这场武校,师兄和云宫主他们都已经认定我必败,既如此,胜败于我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倘使能伤了这位施前辈,对真武观、御风镖局和素心宫后续的对决自然是有好处的。”
明白了自己此战的目的,梅远尘出手也就半点也不犹豫了,几乎是掌掌用尽全力,颇有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圈外坐着的云晓濛和易麒麟对视一眼,见他与自己一般,一脸的讶异、茫然。显然,梅远尘的武功和打法,都是他们不曾也不敢想的。
“瞧他长得斯斯文文,武功路数倒刚猛的很,与我素心宫的碎玉掌有几分相似。唉,这浑小子若能用心专一,和师妹确算一对红尘良伴。”
她一边想着,一边分向云晓漾、易倾心瞧去,见二人皆罗裙紧攥,琼鼻微蹙,探着头盯着武校圈,全然没发现自己就在旁边看。
“唉,就只一个梅远尘,教她二人如何分啊?”云晓濛心中暗叹,“忘了,都城可还有个长公主!”
。。。 。。。
长公主府昼静如夜。因为无言,更衬这个冬天的清寒。
夏承漪的毒仍是无药可解,对这一府的仆从而言,天已塌陷了一半。
自从搬进了长公主府后,夏承炫就没有再回过皇宫。这是妹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必须陪在她身边。
其实,更多的是,他担心妹妹甚么时候就去了,他却来不及见她最后一面。
虽然不愿相信,但夏承炫知道,自己这唯一的妹妹,或许活不了多久了。所有的太医、民间名医看过后都说,此毒无解。
既然这么多医者都解不了她的毒,说明那毒的确很难、很难解。
“承焕,你一定要活捉端木玉,问他拿到漪漪的解药!”他不知多少次在心中祈祷。
如果可以,他希望出现在汉州城的那个人是自己,而不是夏承焕。
“雪国的人走了么?”
“回皇上,雪国的特使团一早就出城了。给沿途郡州的官牒已提前下达,各州府的驻地军营会一路护送他们到植林郡的。布老将军那边已传来信报,诸事已安排妥当,拿到了雪国的和书,植林将军府的那两万人便可以调到驻北郡去。”柳是如微躬着腰,轻声答道。
语轻是敬,躬腰是重。
对这位小皇帝,他除了敬重还是敬重。这种敬重,发自内心,源于夏承炫登基不到半年来的所作所为。
减免赋税,大赦轻囚,治万民以松。
纠察腐渎,令杀贪官,御百官以严。
遣质子归,废质居制,示四王以诚。
睿王主文,信王统武,委大能以权。
南联冼马,北通雪国,许弱邻以安。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纠重兵以战。
“皇上年纪轻轻,竟有这般大魄力,假以时日,必成一世英主!大华得此明君,何愁颓势不止?何愁江山不固?”
夏承炫可不知道这位老大臣脑子里想的甚么,他只知道,大事总算又完成了一桩,低声道了一句:“叫布舍一快一些。那两万也不用绕到驻北将军府了,直接去宿州城便可。一会儿拟一道旨,让我舅。。。 。。。让冉建功把驻北大营迁到宿州去,你和詹俊跃、司马昂核算一遍物需,尽快给他备足,分批送过去。”
“是。”柳是如把那两件事在心里过了一遍,乃正色回道,“老臣回去便办。”
沙陀出兵强攻了安咸郡,又收容了叛逃大华的赵乾明,这就注定了两国之间早晚必有一战。而一旦两国开战,战场一定还会是宿州、兖州、锦州一带。此战既是大华正名之战,更将是夏承炫报杀父之仇的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必胜之战,战备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冼马的特使团到哪儿了?听说这个萧璞是萧琮最喜欢的侄子?”夏承炫一边问,一边往屋外跑。
谈起政事,往往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他怕吵到了昏睡中的妹妹,不敢再此间久留。
柳是如迈着老腿跟在后面,直到出了夏承漪的小院,乃答道:“欧老将军的奏报说,冼马的特使团初九过了坦州城关,算进程,他们该到了橘州了。至于那位萧璞世子,老臣也有所耳闻,据说才识卓绝,能文能武,深得冼马皇帝喜爱。”
夏承炫笑着点了点头,冷声道:“端木家惯会用些行贿使赂的小把事,萧琮又不是傻子,之前那个使者有没有被收买,我都看出来了,他怎可能察觉不到?”
“是!是!皇上明察秋毫,厥国的小伎俩自然瞒不过你的眼睛。”柳是如一个劲地点头。
厥国使者还在都城时,夏承炫便谓几大大臣道,“此人定收了端木家的银钱无疑”,其时他还有些不以为然,得知冼马将再派使团来大华后,几位大臣各个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州那边怎样?庆忌有没有传回话?”
除了夏承焕和神哨营,夏承炫还派了庆忌领了一队人去下河郡。夏承漪的事,他不敢隐瞒梅远尘。
“回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