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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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玩富家子,梅远尘对都城所知实在有限,哪里能有意见?自由着夏承炫拉着走去。
街上车水马龙,熙来攘往。
“对不起!对不起!”夏承炫自出府来,犹如脱缰之野马,出笼之困兽,行走间如脚下有风,梅远尘在身后追着,未及避让,正撞上一青衣道士,道士摆摆手示意。梅远尘道了声“失礼了”便继续往夏承炫行去。“远尘,这年景时的都城可热闹?”夏承炫扯了扯梅远尘道。夏承炫自然知晓王府亲卫定在暗里护着自己二人,是以一路行来,毫不在意。“哦,热闹是热闹”梅远尘想起初到都城,爹和娘亲也带着自己来逛街,此刻此景此境之中,如何不黯然心伤,是以回答起来,自是有气无力。
“你看那里,高高那就是浮屠塔,走快些罢!”夏承炫一边扬手指着,一边招手向梅远尘示意。
贩夫走卒吆喝,江湖卖艺杂耍,商肆鳞次栉比,行人并肩接踵,这便是大华都城。
“远尘,来!”夏承炫既已爬上最后一阶,便伸手来拉梅远尘。
“景致何其雄伟!风光何等旖旎!”二人扶着铁栏,赏欣所见,夏承炫难得安静,望着塔下,良久发出一声感叹。梅远尘竟似从他眼中看到一丝忧伤。
“小哥,我当真是钱被偷了,怎会有意赖你这一顿吃食?”只见一青衣道士被小贩揪着衣领,苦苦辩着。梅、夏二人自浮屠塔下来,已觉有了饿意,便往瑞云楼行去。眼见酒楼就要到,却出现这一幕。梅远尘一看,竟是早前自己冲撞的那个年轻道士,自有心要帮,便问夏承炫道,“你可还有些银钱?”
夏承炫笑道,“既带你出来玩,哪里会没有银钱?你要多少?”
梅远尘挠了挠头,道了句“我也不知”,然后走近小贩,问道,“这位道长差你多少银钱?”
小贩见夏、梅二人衣着华贵,自不敢轻慢,陪笑道,“差铜圆三十文,你要替他付?那可好的紧!”。。
夏承炫在一边听着对答,不待梅远尘来问,丢了一锭银子在桌上,谓梅远尘道,“走罢!我可饿了!”
梅远尘对道士微微点了点头,随夏承炫往瑞云楼去。这青衣道士望着梅远尘离去方向,缓缓摇头道,“不是有缘不相逢,哎,孽缘啊!我的徒儿!”
这道士不是青玄又是谁?
第〇二四章 父子夜话寄衷肠()
“父王!”夏承炫站在案旁恭敬叫着,心下却嘀咕,“父王向来少与我谈,不知今日却有何事,这都亥时了,怎还差人来唤”。
夏牧朝正阅着折本,听得夏承炫在叫,抬头瞥了瞥独子,笑着温声道,“来了,先坐。”说完双目快速从折本上扫视而过,提笔在末批示几言,即放置一旁。案牍理毕,始谓夏承炫道,“这些日来与远尘相处甚好?”
“自然是好。孩儿自小无弟兄,今日既得远尘相伴,真真觉得心中喜乐十分,我自无话不与他说,他亦对我言无不尽,但想日日和他共处,相亲相爱如手足!”夏承炫不想父王竟作此问,但既问起,答则句句肺腑。
“再有两日便是元宵,元宵过后便是华子监入学之时。思源早有托远尘求学之事,我已安排周全,正月十七日送思源入华子监。”夏牧朝未忘梅思源所托,已以亲王义子之名为梅远尘谋得入学资格。华子监不同于武英大学堂和都师讲武堂,入学资格严苛异常,非是皇亲国戚、即是重臣子嗣,要不就是学名远播之高才学子。凡能受业合格,即可入朝为官,朝中高官,倒有三成来自于此,可见一斑。梅思源幼时,父亲梅晚亭位列从一品,本身资质亦佳,是以入得华子监与时为亲王公子的夏牧朝同窗。
“我亦同去!”夏承炫听得义弟好友将离府求学,当即道。
夏牧仁听着爱子言语,观其形容,双目微赤,轻吁一口,乃道,“炫儿,你乃我独子,我待你终究当与他人不同。你年已十六,今有诸事,当告你知。”
“父王,但请说来。”夏承炫不知父王何以言神一变,只觉父王将言之事,绝非小可,当即凝神来听。。。
“二十五年前,父皇竟意外登基,实万万未曾想到。再半年后,三哥、牧阳、牧炎和我四人被封嫡亲王,其时为父一十七岁,比你现今亦大不了多少”,夏牧朝神色肃穆,娓娓言道,“父皇尚自年轻时便迷迷丹青炼药之术,往往寄寓道观,经年不归。母亲及诸女眷往往不阖,我们兄弟自管自顾。三哥既为长兄,乃照应我三人,可说是无微不至。其时,四人虽不同母,相互情真却恰如今日你与远尘一般无异。”时下三王夺储,明里暗里诸多争斗,朝廷上下何人不知?夏承炫实在未曾想,父王他们多年之前竟有这般亲密事故。又听夏牧朝言道,“自从父亲即位,一切便再不如昔。圣天子既定,岂能不立储君?朝中大臣自有人向父皇谏议:颐王素仁又为长子,当为储君;贽王嫡出将兵善武,可为太子;大华环敌颌王多智,可以治国。至此三王争储每每博弈,互不相让。二十年余来,我们往往党同伐异,旷日争端耗费国力伤及根本”,说及此,夏牧朝神色黯然,“手足相争,何其残忍!非是我想去争,实是不得不争!个中原由,后与你说。我不欲子嗣后代如我,漪漪出生后我和你母亲便商定再不生养,一子单传,势自使然。”
曾几何时,夏承炫多次想着,其他皇亲眷属府院,哪个不是子嗣成群,何以自家人丁如此单薄?原竟是这般奇怪缘故,当下看向父王更是肃然起敬。
“皇位之争非一夕可成。贽王善武,世人定防患其武;颐王行仁,世人便以为假仁;我以智称,世人皆惕我以谋。既知你之长则尽可设法制你所长,你所谋者,又如何能成?谋之所成,在敌不备。”夏牧朝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承炫,似乎在总结,有似在警醒,“示人以弱,使人以为惑,就似那日你在瑞云楼那般,就很好。”
“孩儿自知难逃父王法眼”,那日在瑞云楼,贽王当面去邀梅思源,夏承炫大声叱问,的确是有意而为之。
“炫儿,你与为父之像,便如我之再生,我如何能不知你。”夏牧仁轻笑,转即正声说着,“你当知,思源为安咸盐运政司,乃我力保,但你却不知父皇因何允我。”
生在帝王之家,久沐政事,夏承炫自远比寻常人明了其中利害。是以父亲力荐的梅思源赴任安咸盐运,夏承炫总想是父王使了化朽为奇之计,以致难为之事既成。“孩儿的确不知。”夏承炫答道。
“我向父皇立了严誓,此生绝不再作登位之想,无论未来新君为谁,必倾所能以助,立誓书为证。以此为代价。”
“父王!”夏承炫音色急促,语调直升。
“三王相争父皇看在眼里亦是万分为难,我既言退,父皇如何不喜,这个二品政司自然允给了我。世人皆以为我欲争皇位,我要功成,何其艰险,倒不如以退为退。”夏承炫仍陷于诸般思绪之中,只模糊夏牧朝言道,“我可不争帝位,并不意我儿不争!我今日要告知你的便是,为父未竟之事,当由你完成!”
“轰~~~”此话犹如五雷轰耳,令夏承炫瞬间惊醒,抬头呆呆望着父王。
“你乃皇嫡孙,机会来时,旁人自无话说,此乃机先。你我生在帝王之家,多有不由己之事。所幸者,我儿聪慧,天资禀异,自小懂得养晦示拙,韬光避芒之理。谋事在我不在天,成事看命不由我,你我父子共勉而已!”夏牧朝右手扶于爱子肩上,注视着他,仿似看到自己。
夏承炫思绪久久未能平复,父王言语萦绕在耳,字字如针,想起过往种种,日后种种,一时血脉激荡,情难自持,倏尔跪地,斩钉截铁道,“孩儿先时未能替父解忧,实在不孝。既不知父王爱我之切,每每怨尤,又着实愚钝。儿既这般顽劣,父王犹为谋如此大事,儿实不知何以报。有父王居中帷幄,只今日起,自当尽心与谋所谋,学而后用!父王既为我父,今又作我师,请受儿三拜!”一番言语激昂劲畅,三个响头个个铿锵。
第〇二五章 际会风云华子监()
“走啦!走啦!远尘,你倒是行快些!”
今是梅远尘和夏承炫既定入学之日,夏承炫早膳才毕,急急辞了父母亲,领着小厮就要出去。回廊一侧,梅远尘正与海棠话别,但见海棠百般叮咛嘱咐,意犹未绝。不远的回廊一端,夏承漪叉腰气冲冲走来,似正找寻甚么人,夏承炫见了,如何不急?
见夏承漪渐近,当下道了句,“你一会儿便与漪漪也说这么许久罢,我先走啦!”话未说完,人已走远,夏承炫显是极力在躲着妹妹。
“我哥哥不在么?”夏承漪满脸怒容,双手叉着小蛮腰问梅远尘、海棠二人,眼中怒火中烧,正四下环顾。
海棠自小和梅远尘长大,记事起几乎每日在一起,未有分离过,况百里思已有明言,盼二人执手琴瑟,今送别间,竟有几分小妻子的模样,听夏承漪问起,急忙抹去眼中泪花,答道,“世子才刚走三五息罢”。海棠知自家公子嘴拙,若答不得意,自少不了几句斥骂,故抢先梅远尘一步答话。这十余日来,夏承漪与海棠相处甚欢,倒不曾让海棠受了委屈。
夏承漪既不见人,有气无处撒,恨恨对着大门方向骂道,“有本事了,下月朔日莫要回来!”夏承炫正行到大门处,听的声音传来,脸上坏坏笑着,急忙催着小厮快行。
鸱尾玄风乃一种极难得的鸟禽,略经调教则可吐人言,仅栖于极北植林郡东北角的一个僻远峡谷。颌王府上养有四只,乃是植林将军布舍一送给颌王的年礼。夏承炫竟不知何讨得过去,一只赠了梅远尘,一只作为赔礼给了夏承漪。夏承漪素喜珍禽异鸟,得这玄风,每每与其逗趣耍乐,倒多日不与哥哥纠缠。昨夜,夏承漪以哥哥入学在即,玄风无人照料,欲强行要去。夏承炫哪里抵挡得住,只得应允今日一早遣人送去。夏承漪苦等了一夜,总算见小厮送来,好不开心!然,揭开笼罩所见,令其气极:两只玄风羽毛竟被剪去大半,似乎还是有意剪得参差不齐。夏承漪如何受得住?自一路向府门堵截来,却终究晚了一步。
“哈哈哈~远尘,漪漪真的那么气么?”夏承炫骑在马背,问并骑的梅远尘。
梅远尘不善骑,正小心抓紧缰绳,听夏承炫一路讲起今早所为,实在觉得不妥,劝道,“你这样做也不好罢?适才漪漪真真气的很哩!”
“那有甚么?你不见我平日受她多少欺负!”夏承炫不以为意。难得捉弄妹妹一回,此刻正觉解气,却听一句斥声响起:“谁家的畜生?竟撞了我!”原是梅远尘未及拉住马缰,马不得掌控,竟撞到一华服公子哥。
梅远尘正要下马致歉,哪知夏承炫先已跳下,对着华服公子哥臀上就是一脚踹去。一边骂道,“口无遮拦的东西!”
华服公子从后被撞一个踉跄,正要转身去看,竟又被踹了一脚,前后失衡趴倒在地。华服公子身旁的小厮看到主人被打,哪里肯罢休?两个去拉倒地的华服公子,一个竟要向夏承炫打去。
这华服公子一身的衣着派头,自非一般富户公子,哪里受的这气,被拉起后就要来打,“你!。。。。。。”待得看见夏承炫面容,狠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