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蒙元仙-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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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辰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若印证己想,那还真是道界一桩大事,难怪张龙前辈如此着急。
自己不是禹山中人,不宜在此久留,便驾起剑光远飞,一路上不少剑光路过,均往禹山而去,显然是急急归来。
有好几道熟悉的剑光他都见过,乃是北岭七侠、南山三剑,其中一道,看见自己本欲停留,奈何剑钟催召,不敢作留,在空中盘了几圈,仍是往禹山飞去。
乐辰认出那道剑光应该是南山三剑之首赵重阳,和掌教老师关系匪浅,看见自己显然想打个招呼,只是事关重大最后还是害怕耽搁时辰,终是继续飞去。
“禹山两脉祖师,轮流值替镇压大教,开派至今甚少有一同问世,联袂掌教之时,此时封星祖师出关,怕也是为对付未来大劫?”
乐辰乃李尘首徒,得面受天机,已知左正两道大战在即,又逢龙脉变更,朝运动荡,天地劫运隆隆而起,很可能酝酿地界亘古来第一杀劫,非同小可,无数隐世仙人不得安稳,纷纷出世,要渡过大劫,方得逍遥。
他飞至不远一处小城,也不知是何州郡所辖,落身而降,掩尽仙异,化为一凡俗青年,作江湖侠客装扮,仗剑而行,近到跟前去,只见城楼上刻俩字:怀云。
“原来到了肃州,这怀云城虽小,却是天下闻名,有桂云酿,乃千古名酒,只供奉皇室,有钱难买,只有在这城里,或许还能尝到,别处有钱难买,看来可以一饱口福咯。”
他进城而去,来往商客众多,摩肩接踵,熙熙攘攘,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此处繁华,不下于曾经江、云二州,如今更是甚之。
此乃西南商镇,归肃州州府直属,不受郡、县地方管辖,州府在此设巡检司,收受关税,十分丰厚,占全州岁贡十之二三,备受青睐,此地官员品阶虽小,却各个是肥差,有时州牧、刺史都难以擅定,多有朝中权臣重卿照顾亲友,指使安排。
乐辰闲游六街,淡看人世繁华,出世入世,心湖已如古井,波澜不惊。
五人真传中,曹君曜天资最佳,但论根性,数他最厚,历世也早,开悟道真,徐徐而进,深得玄重之道,方有今日功行。
步至一座五层六角绿瓦红梁楼前,乐辰瞧见上面金字牌匾,不知何人题名,作栖云二字,后坠一段小赋,曰:
“肃月清秋云崖暖,奚日山河两路宽。”
“莲雨茶香难入眠,楼高阁古栖云台。”
乐辰恍然大悟,方知此楼亦乃天下名景,怪自己迟钝,来至怀云城,忘了此间。
“东有朝云楼,西有栖云阁,二楼皆占个云字,同出一人之手,正是三百年前大文豪苏子瞻。兄台来此,可也是瞻仰圣贤,慕名而来?”
一青年书生,着青蓝文身公子袍,持一柄纸扇,眉清目秀,走到楼前,仰望高阁,自言自语,最后又突冲乐辰说道。
乐辰观其品相气质,料其必出于大富大贵之家,不过人间富贵,与己何干?忽然又见其头顶百汇处隐隐有一道微弱光亮,本来一般的修行人,绝难发现,但他玄重道法,极重望气问息,善把人命脉,因此察觉,他便洞开真言观瞧,才发现这少年公子有一股紫青之气,贵不可言!
黄梁朝运已是衰败,满朝文武颓废之际,纵然位高权重的宰相,亦再无紫青之气护佑,这般贵气一般只有新朝开辟时,开国元勋因朝运国运正隆,方身伴此气,之后二三代渐渐衰落,直至全无。
乐辰起了一丝兴趣,不及多想,只笑道:“某江湖人也,不念圣贤,却好一口美酒,只知此楼阁中有他乡千金难买的桂云酿,为吃酒而来。”
清秀公子见乐辰江湖客装扮,果就信以为真,亦笑道:“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妙哉,兄台是同道中人,相识有缘,在下陶景湛,州首府肃阳人士,可敢请教兄台?”
“凉风起将夕,夜景湛虚明。好名字,在下乐辰,多居云州,此番闲游至此,说来的确有缘,当饮一杯。”乐辰拱手抱拳,作江湖礼,甚是难得。
陶景湛大笑,和乐辰一同上楼,那小二似识得他身份,不敢怠慢,将二人引至一间雅阁,面北朝南,正可观南疆群峦,绵荡起伏,云聚雾隐,灵辉四射。
“栖云阁上栖云台,可惜那处云台一百多年前被一道霹雳所折,不存与世了。只有这落云阁尚在,观尽南山,不尽相思。”
两人落座,原来早就备好珍馐美味,八凉八热,极尽人间奢华。
乐辰疑问道:“陶公子还有朋客赴宴?”
陶景湛知他所想,摇头笑道:“美酒佳肴怎可分与俗客,今日此席只宴你我二人,相见投缘,正可痛饮几杯。”
乐辰笑道:“我观陶公子并非一两次来此,当是熟客,若然每逢来此,都是一人?竟也全是如此丰盛之席?”
“哈哈,有何不可?人生得意须尽欢,乐兄可觉奢靡浪费?”陶景湛大笑,反问道。
乐辰只道:“衣食虚幻,实不足营。我也并非悲天悯人的君子圣人,图个逍遥罢了。”
陶景湛听罢,双目放光,一把揽住乐辰手腕大喜道:“兄弟真知音也!景湛如何不知如此浪费,若尊圣贤之道,自当紧守钱财,散于穷苦百姓,大行善举,但此非我本性,我便喜爱美酒佳肴,不愿图虚名,便觉人生短短数十载,何必委屈自己?既然生于富贵,便享尽其乐便是,何必受他人言语所累,岂不悲哉?”
乐辰一愣,哈哈大笑,暗道这公子倒也真性子,乃是个妙人。
“西南之地,佛道昌盛,听闻肃州多建寺庙,公子不想积修善行,修来世福报么?”乐辰依旧笑问。
乐辰摆摆手,满脸不屑,道:“管他神仙、佛祖,与我何干?就算真的可以积功累山,图个来世好报,但我如今已是大享荣华富贵,就算再积德行善,来世与我何报?难不成做上九五至尊?便是如此,我也不稀罕,那才难受的紧,还不如当个富足翁,逍遥自在多好,不正如乐兄所想么?何况来世又与我何干,来世我非我,今生我随我便好!”
言罢,他端起酒爵,冲乐辰起杯。
乐辰刚本被其言论惊异失神,略半响复归,方端起酒爵,与其觥筹交错,满饮一爵。
爵中之酒,正是闻名遐迩的桂云酿,果然甘如桂竹,腹中腾起一股暖阳之气,并不炽烈,温人元气,居然是良药。
乐辰未动用本领,以凡人身体其酒酿,甚觉奇妙,那一股暖阳之气在体内渐融,随之酒意袭来,不冲不劣,置人如坐云端,不愧名作桂云酿。
陶景湛也是乐享其美妙滋味,看出乐辰应是第一次饮此美酒,笑道:“这还只是十年桂云酿,虽也难能可贵,亦乃朝贡珍品,但这栖云阁中,还藏有三十年、五十年甚至百年绝酿!那等美酒,真不知是如何滋味了,恐怕天上仙人酿造的琼浆玉露也不过如此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珍玉易美酒()
“哦?还有如此陈酿?陶兄可唤店家来,我愿千金换美酒,你我共饮如何?”
陶景湛奇道:“乐兄你也是江湖人,不像富贵人家,哪来的千斤,莫不成是?”
乐辰笑道:“莫不成是啥?江洋大盗?山人不屈财,你且看。”
他从怀中取出一块美玉,放在桌上,陶景湛轻轻取在手中观瞧,以他见识,也不由震惊,道:“此乃山中精髓,世间罕有,价值连城之宝,这等珍品我也只古籍图册中见过,好似在皇宫中有一两块,乐兄这是何意,欲以此等至宝换购美酒?”
乐辰含笑点头:“陶兄见识广博,令人佩服。不错,若店家真有那等陈酿美酒,区区顽石,易之何妨?”
这块玉石乃惠山根部山神诞时,地脉岩层碎片而凝,人间自是珍贵,但真正玉髓尚在深处,与乐辰来说的确是碎渣一般,不足为贵。
陶景湛缓过惊色,才道:“店中确有百年佳酿,但从未示人,乃这家店老板珍藏,连给天子进贡的也只是30年,乐兄这玉髓乃无价之宝,老板换与不换还真难说,不如我请前来,你与他说。”
乐辰欣然点头,陶景湛便亲身下楼,不消片刻,领上来一华服中年人。
“乐兄,我与你介绍,这位便是此间怀云楼老板杜成广。”
转而陶景湛又为杜成广介绍道:“杜老哥,这位是我刚结交的朋友乐辰,江湖豪侠,我俩甚是投缘,刚刚谈起美酒,却又瞅准了你那百年桂云酿,哈哈。”
乐辰起身抱拳,与杜成广相互见礼。
杜成广心中惊异,这位陶大公子眼高于顶,一般人难入其法眼分毫,这位乐辰样貌平平,有何异处能得其赏识?
“陶公子,我那一坛酒你可别惦记了,并非杜某不舍,实是乃曾祖所酿,单只一坛,一方面留个念想,一方面也是镇店之宝,杜某三代来也未敢亲尝一滴,供奉店中,为的是保佑怀云楼安平兴盛。就连先帝也是好酒之人,却乃圣明有道之主,下诏旨,不需任何人巧取豪夺此酒。”
杜成广不理乐辰,反而冲陶景湛分说。
“杜老哥,你怎误会我意?什么叫巧取豪夺,谁不知你家先祖曾有救驾之功?就算是如今那阉党奸相一党,也从未敢打你家主意,但开门做生意的,不过图个利字,我这位兄弟不白要你的,以重宝换购,必不让你吃亏。”
杜成广嗤之以鼻,稀世珍宝他见的多了,朝中吕相前不久还派人带来一件北方诸国进贡的华旭七彩琉璃盏,想要求换百年桂云酿,被他果绝,毫不留情。
按说那琉璃盏甚是精美绝伦,乃无价之宝,足以购换美酒,吕相也给极了杜成广面皮,如此不留情面,杜成广到底凭靠什么?单凭其一纸先帝玉旨,绝不可能。
陶景湛心中作想,感觉希望不大,但仍是将那山精玉髓取给杜成广过眼。
杜成广商眼识宝,捧在手中神情惊变,知此乃天下间有数的玉中臻品,不知多少年月名山大川中才有可能出一块,极为难得,若平心而论,其价值远超百年桂云酿,这人是谁,如此舍得?
“阁下真欲以此至宝换我店臻酿?”杜成广有些狐疑,出声相问。
乐辰笑道:“否然我何必劳陶兄屈尊请杜老板你大架而来,在下诚慕美酒,杜老板无须多疑,若是愿意这玉石现在就与你,只请杜老板安排百年佳酿,让我与陶兄一饱口福如何?”
杜成广心动至极,神色不断变化,犹豫不决,最终想起祖训及重誓,暗暗叹息一声,愁道:“实是要让阁下失望了,并非杜某不愿,这玉精至宝远超我家劣酒,只是先祖有训,不敢违背。两位既是爱酒之人,又如此盛情,不惜重宝欲购,杜某也非小家子气,我那里私藏了一壶五十年陈酿,赠与二位品鉴,全当赔罪了。”
“杜老板何罪之有?我们又并非强买强卖的不义之徒,既然老板为难,绝不会强求,不过尝不到百年名坛,能一览五十年陈酿也是好的,不过在下也不白吃你的美酒,这区区顽玉,仍当酒钱。”
乐辰淡然自若,让杜成广和陶景湛更为吃惊,杜成广其实是买陶景湛面皮,加之对方又亮出重宝,五十年桂云酿虽稀,但并不触犯家族禁条,可以当作人情。
但他万没想到这名江湖青年有如此气魄,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