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最得意-第1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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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前院轰的一声。
数位想着出手的大内高手重重倒飞出去,气断身亡。
齐王来到齐王妃身前,去牵起她的手,笑着说道:“早就告诉你了,淮阳城里只有本王才能护着你,你非要去找梁王兄,这叫什么,舍本逐末?”
齐王妃红着眼,不由得泪流满面。
齐王替她擦去眼泪,声音轻柔的说道:“咱们去皇宫看看,我早就说过了,我的媳妇儿,没人能欺负。”
齐王妃点了点头。
齐王于是便牵起齐王妃走出荀府,走向那座注定还是一团乱麻的皇宫。
今夜淮阳城里,注定要换一位主人了。
只不过最后到底是谁,尚无定论。
——
栾平把视线从荀府收回来,有些感慨的说道:“咱们的那位皇帝陛下啊,明明胜券在握,却偏偏输给了平日里最看不起的齐王,你知道这叫什么?”
栾言一怔,随即试探道:“谋事之时,便要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只有这个样子,才能真正胜券在握?”
栾平哈哈大笑,“哪里是这样的,我是想说,就算是你自以为将所有能够想到的东西都想到了,其实还是没有什么办法,有些东西就是运气,这个运气不在你这边,你能有什么办法,这要是给那些牛鼻子道人来说,这就是命,可其实在咱们儒教这边,说法差距不大,叫运。不管怎么说,陛下没有运势,就看齐王会不会为了那个王妃而坐上那个位子了,要是齐王始终看不上那把椅子,梁王这个底牌最少的人却真的要如愿以偿了。”
栾言一怔,随即叹道:“先皇若是告诉陛下,齐王是一位修士,那么现如今不管怎么说,都该是陛下镇压下这场叛乱了。栾言原本以为陛下真的已经几乎成了那种庸君,其实现在看来,皇帝陛下除去没有进取之心之外,的确还是陈国最好的君主。”
栾平对此一笑置之。
这世间的君主,谁都有私心,这最大的私心无非就是先担心的就是自己身下的皇位,然后才考虑国运这些事情。
之所以陈国皇帝表现的这么没有进取心,其实便是不太相信他栾平而已。
这些事情,栾平难得去多想。
反正想太多也没有太多意思,君王无意,那老臣另寻明主便是,何必想太多。
忽然想起一事的栾言忽然说道:“先生,那个少年今夜会不会出现在皇宫内?”
栾平想起了那个许寂都看好的少年,呵呵一笑,“兴许会,周人的性子一向不容易琢磨,要是他真的出现在皇宫,和齐王只怕要打一架,皇宫再怎么乱,都是陈国的事,那少年要是去了皇宫,齐王可是不会放任不管的。”
栾言疑惑问道:“齐王殿下修为有多高?”
栾平轻轻摇头,对此他不愿意多说什么。
一个是已经走进剑气境的剑士,论战力,面对山河之中的青丝境修士一样不会落入下风,更有甚者,战而胜之也不是太过于意外的事情。
而齐王韬光养晦,这些年来,虽说困于天资定然无法往前走太多,但仍旧是个境界根基扎实的青丝境巅峰修士。
两者相遇,谁胜谁负,都不好说。
栾言换了个问法,“先生,你更看好谁?”
栾平闻言一怔,“在陈国待了这些年,说是对这座淮阳城没有感情那真是个混账说法,可齐王要是在这个地步把那少年杀了,真当那个老混蛋不会提剑下山,登楼境巅峰的剑士,出一次剑动静都小不了,许寂那老家伙,一剑拆了皇宫我都不觉得奇怪,恐怕就连他出剑将整座陈国荡为平地,只怕那座学宫都不会如何去管,剑士再怎么没落,仍旧有该高坐在云端,却偏偏在人间的朝青秋。还有已经到了歇斯底里的许寂。”
“所以啊,我这个老头子是真不想这两位打起来。要是打起来了,我可不会出手帮谁,算了,眼不见为净,老夫今夜便离国了,不去看这烂摊子。”
栾平一番思索之后,竟然是要选择今夜便离国,不再去看最后到底是谁成为了陈国新的皇帝。
栾言适时出声,“一切都准备就绪,今夜若是出城,只需在城门打点片刻便是,只是姨母她们,恐怕心里不愿意。”
栾平转头看向栾言,第一次用漠然的语气说道:“齐王看不起那个皇位,我又何尝在意过她们的想法,要是不愿,便留下来好了,生死自负,不碍他人。”
栾言恭敬说道:“自然是听先生的。”
栾平点点头,不再多言。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大红灯笼()
今夜皇城之中虽说是一波三折,但不论怎么看,现如今皇城里的局势都已经稳定下来,梁王和一众下属被捆绑到御书房外,其中便有那个早年落榜的中年书生,只不过相比较起来梁王的失魂落魄,那个中年书生反而并未有任何情绪表露,似乎今夜之事,事到如此也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四个大营的御林军都已经安定下来,新任内务府总管李福禄仍旧跪在御书房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太监其实现在仍旧没有什么悔意,只是有些失魂落魄的想着自己的师父。今夜之后,应该就能见到师父了。
皇帝陛下站在御书房门外,身旁有数人打着一盏盏大红灯笼,让御书房这边一点都不受夜色侵扰。
他看向梁王,却没有问他,只是向身旁的某位大内高手询问齐王妃一事。
那大内高手摇摇头,不置可否。
身材高大的梁王看向居高临下的陈国皇帝,忽然开口讥讽道:“皇兄真是步步为营,若是把心思放在和周国的那场国战上,何至于此?”
皇帝陛下看向梁王,接过一盏大红灯笼,往前走过两步,“朕连皇位都还没有坐稳,怎做多想?你的眼睛里若不是满眼都是朕的位子,何至于有今日的手足相残?”
“齐王这般活在权势之外的人,想来今夜之后也不能幸免,本王是谋乱,所以理所应当该死,可齐王皇兄又能以什么理由来将他处死?”
梁王满脸嘲讽。
皇帝陛下神色自若,“齐王连自己王妃都管不住,竟然放任齐王妃与你谋乱,光是这一点,朕便要将他处置了,想必朝中大臣也不会有人反驳,不过比起你的谋逆举动,朕还是要将他厚葬,死后也能葬入皇室陵墓。”
梁王默然无语,事已至此,他不管怎么想怎么看,都已经再无意义。
他忽然转头看向那个中年书生,笑着问道:“先生号称算无遗策,可有算到今日光景?”
中年书生沉默片刻,洒然道:“已到此时,说再多都再无意义,死则死矣。”
梁王哈哈大笑,不过笑声显得有些寂寥。
他还是有些想死在沙场上,之前在王府之中他便想过若是坐上皇位之后,等到淮阳城局势安定,他便前往边境,御驾亲征,亲自灭掉周国,他不愿意做皇兄那样的皇帝,只不过可笑的是,他没能做成皇帝。
皇室之中,感情淡漠这不是一件事什么怪事,死在皇宫是板上钉钉,梁王不会去怨谁。
站在御书房外的皇帝陛下等了许久,也没能等到那个老者返回,皱了皱眉头,就要开口将梁王直接处死,可片刻之后,远处夜幕中有一盏大红灯笼缓缓而来。
皇帝陛下眯着眼。
梁王觉着有些奇怪。
而在御书房外的一众大内高手则是一怔,今夜还要有些变数不成?
大红灯笼由远及近。
来到御书房前数丈距离的时候,众人才看清楚那个提着大红灯笼的人影面容。
齐王和齐王牵着的齐王妃。
这一对淮阳城里谁都知道的夫妇走到御书房前,齐王神色自若,齐王妃眼睛仍旧有些红,虽说被齐王牵着,但始终都落后他半个身位,显得有些乖巧。
中年书生想通些事情,梁王则是神色古怪的看着齐王,他知道皇帝陛下在等谁,无非就是齐王,或者是齐王的尸体,可现如今等来的是一个神色自然的齐王。
事情有变。
齐王停下脚步,把手中的大红灯笼递给齐王妃,后者接过来之后,退后两步,站立在一旁。
齐王开门见山的问道:“皇兄,今夜是你下旨杀的素素?”
齐王妃,姓荀名素素。
皇帝陛下站在御书房前,面无表情的开口,“荀素素伙同梁王谋逆,朕要杀她,合情合理。”
齐王摇头,“可你还想将素素的头颅送到我面前,这样行事,就是说连我也不想放过了,当然,这不是我今夜来的理由,皇兄是陈国的皇帝,为了保住皇位,自然什么都可以做,甚至皇兄想杀臣弟,臣弟都觉得不是大事,可皇兄是知道的,臣弟有多喜欢素素,皇兄要杀素素,臣弟便不能忍。”
皇帝陛下漠然道:“可朕才是陈国的皇帝,朕才是陈国的天。”
齐王反驳道:“皇兄不是陈国的天,陈国的天以往是臣弟的师父,现如今是臣弟,皇兄只是陈国的皇帝而已。”
只是陈国的皇帝而已?!
齐王的这一番话,实在是耐人寻味。
皇帝陛下一怔,“你什么意思?”
齐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去问梁王,“王兄,要是你成了陈国的皇帝,如何对我,如何对荀家?”
梁王神色复杂,自己这个从小到大一直都对权势都没有兴趣的弟弟,难不成是真的有什么底牌没有拿出来,他不当这个陈国皇帝,只是不愿意,而不是不能当?
梁王没有急着表态,齐王便一直在等。
终于,梁王郑重道:“到时候齐王还是齐王,荀家长房便还是庙堂柱石!”
梁王刻意强调了荀家长房一事,因为荀家真正能让齐王上心的,真的只有和齐王妃关系紧密的那些人。
皇帝陛下张了张口,想着要说话,却被齐王打断,“臣弟不想听皇兄说话,因为皇兄今夜做的,不管是出自什么原因,都不足以让臣弟至此以后对皇兄一直保持尊敬。”
说完这些,齐王转过头看向齐王妃,温声问道:“你要是想做皇后,我就不让了。”
齐王妃摇摇头,“我以前想,后来不想了,我想和你到处去走走,去看看其他地方,不想在皇宫里待着。”
齐王呵呵笑道:“到处走走倒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只能在陈国境内,栾相国可以离国,可我走不掉。”
齐王妃点头,“够了。”
齐王哈哈大笑,事已至此,真的够了。
他转过头看向梁王,“王兄,以后你便是陈国的皇帝。”
这是一种宣告。
皇帝陛下怒不可遏,张开口怒斥道:“齐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齐王看着皇帝陛下说道:“你知道为何父皇会最宠爱臣弟么,知道为何即便是这样臣弟都不愿意坐上皇兄那个位子吗,说得太多,其实皇兄也想不通,那让臣弟来告诉皇兄,因为臣弟是个修士,因为能踏上那条大道所以父皇才会那么宠爱臣弟,因为臣弟是个修士,所以才对这俗世皇位没有半点想法,按理来说,父皇驾崩之前,是该告诉皇兄的,皇兄没能听到,难不成是因为父皇对你失望透顶了?”
修士两个字对于此时在场的众人的震撼远比今夜之前发生的所有事加起来都要更为强烈。
原来一直都不争的齐王殿下,不是说看淡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