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高一筹-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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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许氏瞪了她一眼,“乐芪自知百口莫辩,当然会将全部罪责揽在身上,不会说你们一字半句。再者,他若说是受了你们的鼓动才做了糊涂事,罪过只有更大——听信妇人之见,他只有更被人看不起。这是街头的傻子都明白的事,你们怎么就看不透?”说着又是难过不已,“乐芪这一辈子,算是毁了。也是自作孽,劝了他多少次,总是不听。侯爷和世子爷是齐心要拿他开刀,没有这件事,也早晚会有这一天。”
许乐芊闻言,勉强止住哭泣,问道:“那祖父不会被牵连吧?”
“不会,若要针对你祖父,侯爷怎么会用乐芪打草惊蛇。”许氏越看眼前两人越心烦,起身向外走,“随我去前院吧,你们说话要有个分寸,否则我第一个将你们关进柴房去!”事已至此,再责怪谁都没用,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要紧。
通往前院的甬路上,三人看到卫昔昭正和一名郎中说话。卫昔昭背对着她们,郎中则侧身站着回话。
许氏刻意放轻脚步,走到近处,听到卫昔昭正和声说着:“李夫人得知这么大的喜事,定然十分高兴。”
郎中陪笑道:“自然,明年知府府上便会多一位少爷或是小姐,实在是大喜事。”眼角瞥见许氏,忙躬身施礼。
卫昔昭转过身来,笑道:“母亲方才不适,不能大意,还是让郎中看看吧。别的事再大,也不比您身子重要。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岂不是一世难安。”
许乐芊冷哼一声。把人气晕的是她,装好人的还是她。可恶!
“不急,我先带她们去前院认错。”当着外人,许氏也做出温和的姿态来。在这一点上,她和卫昔昭无形中达成了一种默契。
“女儿方才担心得很,便命人请了几位郎中前来,母亲还是看看吧。把脉不过是须臾间的事,耽误不了母亲多久。”卫昔昭笑盈盈的,“她们也伤得很重,正好让郎中一并开出药方。”
许氏不想点头,可看到相熟的郎中远远走来的时候,也就有所动摇,变了态度,“我只是身子虚弱,不需请这么多人过来,留下我相熟之人即可,旁人就给乐芊、昔昀看看吧。”
“如此也好。”卫昔昭笑着点头。
许氏狐疑地看了卫昔昭一眼,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是什么事呢?命旁人回去,故意落后几步,问卫昔昭:“你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请好几位郎中过来做什么?我若是不肯把脉呢?”
卫昔昭眨了眨眼,嫣然笑道:“我不是说了么?什么事都比不得你身子重要。你若是不肯把脉,我只好带上几名郎中,追到前院去——尽孝心。”
许氏耐着性子套话:“怎么这么关心我的安危?我若是抱恙,你不是获益最多的么?”
“只是要你稍安勿躁,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不顾轻重。”卫昔昭在院门口停下脚步,“我就不进去惹你心烦了,先行回房。”
许氏回房,郎中把脉后,边斟酌着措辞边道:“夫人身体底子虚弱,再加之许是时日还短,是以脉象似有胎兆,却不敢确定。夫人要不要请旁人来看看?”
“什么?”许氏心绪分外复杂,欣喜、期待、失落、伤感……
成婚满打满算也不足一个月,如今即便身怀有孕,也的确是难以确诊的。是以,许氏摇头苦笑,“算了。你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你看不出,别人也是一样。”
出嫁前,许太夫人又是叮嘱又是请人开良方,为的自然是让她早早生下一儿半女,只有这样,她这个继室才能真正站稳脚跟。这郎中也是一直记挂着这件事,成亲后她每每头疼脑热,都只开些性子温和不伤体质的药方。
又想到卫昔昭——怪不得会好心提醒她会失去什么,原来是在这儿等着阻止呢。可是这也说不通啊,难不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第一次,许氏因为觉得诡异而生出了恐惧。
若能确定有孕,就要找人代替自己打理内宅诸事。府中已经有两名庶子,她怎么能不防范着妾室对自己的胎儿下毒手?子嗣、主持中馈,两者她只能以前者为重。否则,府里这些人,或是气或是累,都能害得她滑胎。
有了这件事在心头挥之不去,前院虽然照样去,可心意却不是那么坚决了,做了审时度势的准备。
前院厅堂,卫玄默、许兆谦居中而坐,许太夫人和季青城分左右坐在下手。
许乐芊和卫昔昀进门后便跪倒在地。
许乐芊哽咽道:“乐芊没经过什么是非,遇到险境就慌了手脚、失了心智,说话也忘了分寸,险些连累卫大小姐,特来请罪。”
卫昔昀亦是附和着认错。
季青城一见两人的样子,心生笑意。她们被罚的可真不轻。
许太夫人一见自己格外钟爱的孙女被修理得惨不忍睹,立刻就沉了脸,目光冷冽地看向许氏。
许氏知道母亲误会了,连忙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道:“她们原本也只是慌乱下多说了几句话,其实是为了昔昭着想。也不知怎的,回来时就成了这幅样子。”语毕,偷眼看向季青城。
季青城站起身来,对卫玄默和许兆谦一拱手,“告辞。”
许氏愕然,连忙给父亲使了个眼色。
许兆谦会意,道:“小侯爷为何要走?你不妨细说分明,也好让她们明白究竟错在何处。”
季青城道:“若是说许乐芪的过错,便是公事,我自然责无旁贷;可若说旁的,便是许家与卫家的家事,我不便留在这里。”
许兆谦连连摆手,笑道:“乐芪那畜生,我自会亲自法办。而旁的,虽是家事,小侯爷既已亲眼见过,我也不怕家丑外扬,还请小侯爷留步,细听分明。若处置不当,小侯爷尽可直言相告。”说着起身过去,执意请季青城落座。
“如此我便听听。”季青城落座,端起茶盏品茶,举止优雅,神色惬意。
卫玄默则道:“她们尚在闺阁,行事出错也在情理之中,若要责罚,也该由内宅来责罚。”看向许氏,语声平静,“何必带她们来这里?带回去。”
许氏沉吟道:“正是不知该如何处置,也不知她们究竟有无过错,才将人带了过来。”
卫玄默眸光一沉,却将难题丢给了许兆谦:“我的儿女不争气,稍后我自会惩处,而许家人,还是请您定夺。”之后吩咐卫昔昀,“你且回房,闭门思过。”
卫昔昀诺诺退下。
许氏却对卫玄默话中的“您”字嗤之以鼻——这已是他最恭敬的称谓了,岳父二字是从来也不曾唤过的。随后又心急,卫玄默和季青城的态度完全不在意料之中,打算好的戏恐怕是没办法唱了。
许兆谦思量片刻,问许乐芊:“你近来魂不守舍,这两日更是每日前来卫府,是为何故?你若不来卫府,怎么会有这些是非?”
许太夫人轻轻笑了,叹息道:“正是谈婚论嫁的年纪,能让她每日魂不守舍的,还能是什么事。”随即对季青城歉然一笑,“家事便是如此,琐碎得很,须得从头梳理。”
许氏故作意外,道:“乐芊,你可是有了意中人?怎么不早说?早和你祖父祖母说了,又何须惹出这么多的是非。”
许乐芊虽然羞怯不已,却也明白,家中三人是要她把话题扯到季青城身上,如此,她就可以说出对季青城的心意,还可以说卫昔昭素日与季青城暧昧不清,引得她伤心不已,今日才故意跟在卫昔昭后面,为的是怕卫昔昭出门与季青城私会。这样一来,季青城不想说话也得说,甚至日后为了避免流言,会刻意疏远卫昔昭。那么,对于她对于许家就是最好的机会了。
季青城却在此时冷笑出声,不给许乐芊接话的机会,沉声问道:“许家处理家事,可是一向如此?”将手中茶盏放回案上,语声已有了几分不屑,“胡闹!”
“小侯爷息怒,”许兆谦见季青城已识破自己的用意,连忙起身拱手赔罪,言辞间亦是愈发恭敬,“下官只是想弄清楚原由……”
季青城打断了他的话:“原由便是长者教导无方。方才卫大人已然说了,无人追究闺阁女子的过错,你们又何必在别人府第、外人面前细究前因。正如许乐芪,我是不是也要自他儿时查起,看看你是如何把他纵容成了现今这般模样?”
一番暗藏锋芒的话语,说得许兆谦脸色发白,连声赔不是。
卫玄默也随之起身道:“让小侯爷见笑了。”之后冷声训斥许氏,“你这些时日都是如此,着实没个体统!又没人去请,你带她们过来做什么?!”
扌坐败感深深击中了许氏。自己这些手段,在季青城和卫玄默面前,太过稚嫩,根本无从施展。只是心疼父母,也跟着自己被人斥责。
卫玄默适时道:“你大抵是身子总是不适,对诸事有心无力所致。不是已让你将对牌交给昔昭了么?日后安心休养就是,别再管这些事了。”
许氏无助地看向许太夫人。
许太夫人闻言一惊,随后才出言打圆场,劝得几人落座后,迟疑地对卫玄默道:“昔昭那孩子我见过,的确是冰雪聪明。可是,毕竟还是年岁小了些,怕是担不起持家的重任吧?依我看,不如选一个办事爽利的妾室持家,如此,外人也说不出什么闲言碎语来。”
“妾室持家,”卫玄默失笑,“妾室膝下若无子女,便是比奴婢地位略高之人;即便如今有了子女,做派还是会畏首畏尾。我怎能将家业交给那等人来打理?昔昭是我长女,即便她辛苦些,也只能怪我们做父母的有心无力,要害得她小小年纪便这般辛苦。”
一番话,说的许兆谦与许太夫人无从辩驳。妾室可不就是如此么?有了儿女的可以母凭子贵,没有儿女的,若再出身卑微,被主母或是夫君变卖甚至随意送人的都不在少数。
尘埃落定。许氏闭了闭眼,没想到自己的到来,反倒帮了卫玄默一把,使得他这么轻易就如愿以偿。罢了,这烂摊子,就扔给卫昔昭好了,谁稀罕费神费力去打理。要算账,也等卫玄默走后再说。也可以闹,可以强行说季青城的是非,只是又有什么意义呢?只会让卫玄默更加反感自己,甚至,此番若真怀孕生子,怕是连孩子也得不到他的呵护。念及此,她惨然一笑,带着许乐芊离开。
卫玄默又将话题拉回到原点:“乐芪之事——”
许兆谦此时心疼幺女被人这般对待,可也只能忍着,强笑道:“我回府之后便严加惩戒,你尽可放心。”
卫玄默闻言笑道:“有这话我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只是,过两日我便要出征,许家若是有人为乐芪鸣不平,再刁难我膝下儿女,该如何是好?”
许兆谦苦笑:“再出这等事,恐怕小侯爷便要将我这把老骨头扔进大牢里了。”
“不过是玩笑话,我自是明白,在我出征之后,许家会处处帮衬昔昭、保她周全。”语声一顿,卫玄默意味深长地笑问,“这话没错吧?”
“自然,自然。”许兆谦干笑着连连点头,“我们是一家人,我定会告诫膝下儿孙,让他们处处为昔昭着想。”
季青城笑着打趣:“卫大人不必担心,若是你府上儿女出了差错,我会替你到许府讨个说法。”
卫玄默还以一笑,“正是如此,有小侯爷作证,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许兆谦和许太夫人离开卫府的时候,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灰头土脸。
途中,许太夫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