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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贝克街的包租客-第3部分

小说: 贝克街的包租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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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诺拉保持微笑地听着华生平稳柔和地说着他的故事,直到路过地铁站,他走到了贝克街的一家门紧闭的红砖房屋前,看了看上面标识的“221”,说了一声“到了,就是这里。”

    他看上去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显得有些拘束,但是在一位女士面前他并不能露出犹豫的表情。华生清了清嗓子,伸出手敲了敲紧闭的木门,然后退后一步,屏息等待门后的声响。

    两分钟后,诺拉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华生似乎也有些诧异,猜想是否房东此刻离家出门,正准备上前再试一次,门却忽然被拉开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从门后显露出来。

    这个人长得很有辨识性,而且非常棘手——出于某种职业习惯,诺拉立刻就对此人下了判断。

    大概有六英尺高,因为非常消瘦而显得身材愈发颀长。一双透露不出任何情绪的灰色眼睛,此刻冷静理智地审视着他们两位不速之客,因为过于镇定而看上去冷冰冰的。他的鼻子比一般的英国人更加高挺,下颚微微突出,让他整张脸庞都令人觉得机警,敏锐并且孤傲。他穿着一件驼黑色的条格毛料大衣,里面一件旧白色衬衣,领口处有一个非常宽的活络领结。下身的裤子因为主人的瘦削而略有皱褶,但是站立的姿势笔直警惕,似乎并不欢迎他们的到访。

    对方并没有完全拉开门,半边脸都被阴影挡住,看上去有些阴森森的,不过他很快打破了这种印象——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二人半刻,用一种略居高临下,起始懒洋洋,但是收尾又非常干脆利落的语气开了口,“我以为,只有一位租客。”

    他的声音略带有含糊的鼻音,是非常典型的伦敦腔,声音低沉磁性,如果不看他那种略显孤僻的脸,诺拉应该会对他的好嗓音十分有好感。

    不过她很快发现她为何会对这位男士喜欢不起来——因为对方很明显不喜欢她,说具体些,应该是对方似乎不欢迎女士,他投向她的那一撇冷漠而且毫无喜爱意味。

    和华生的热情体贴形成极大反差。

    很显然华生也有些惊讶,他低低说了一句“我记得房东似乎是位女士”后猛然反应过来,试探性地问道,“你是福尔摩斯?”

    恩?诺拉耳尖地似乎听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福尔摩斯?

    她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在对方的脸上停留两秒,然后移开——应该是巧合,世界上姓福尔摩斯的也不少,特别是在英国,她不能因此而随意判断他的身份。

    不过……

    诺拉忽然抬眼看向门牌上的“221b”——约翰·华生,福尔摩斯,还有十九世纪的英国……

    她的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华生并未注意到同伴的情绪,他恍然大悟,友好地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华生,约翰·华生,这位是诺拉小姐。我是来……”

    “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对方忽然打断他的话,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华生诧异地啊了一声,后知后觉,“你说什么?”

    福尔摩斯微微眯起眼,似乎感觉到昏昏欲睡,那双灰色的眸子黯淡无光,声音却是完全相反的清晰流畅,“善良的华生先生,在你把一个小偷带回家里之前,先检查一下自己是否丢了一些贵重物品——出于谨慎考虑。”

    诺拉眼睛瞬间犀利起来,她盯了对方一眼,福尔摩斯看上去毫无所觉,他打了个哈欠,似乎觉得只一眼就轻易揭穿她的身份这件事非常无聊而且乏味。

    “小偷?”出乎意料,华生并没有手忙脚乱地搜寻自己身上携带的东西,而是提高声音反驳了对方的结论,“我想你可能误会了,诺拉不可能是小偷,她甚至帮了我的忙——”

    “是吗?”相对唯一一位女士的沉默无言,福尔摩斯只是用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华生的脸,大概因为长相的缘故,他看起来十分孤僻且不近人情,“瘦弱,苍白,离家不久,身无分文,搭顺风船来到伦敦,却和一个同样不久到达这里的绅士走在一起……我都要迫不及待地猜测这位年轻女士的目的——让我想想看她帮了你什么忙……也许是将一位受过枪伤的善良男士从满地泥泞的小道里解救出来?”

    华生几乎都要目瞪口呆,“你、你怎么会……”

    “这种问题简单到连猜测都是侮辱我的智力。”对方咄咄逼人说话毫不留情,但是他似乎并不以冒犯了女士而沾沾自喜,只是纯粹地分析后作出结论。为了让他的话语更有真实性,他甚至自以为多此一举,但是实际上证据十足地补上一句,“我猜猜,这位聪明而又身手灵活的可爱的诺拉小姐,‘不小心’在街上撞到了你?”

    这一刻在他的口中似乎“聪明”,“身手灵活”,以及“可爱”都成为了某种讽刺的贬义词。

    诺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对所有的近乎事实的猜测都保持了可贵的沉默。

    华生惊愣在原地,反应过来之后为难地看了诺拉一眼,他面上露出愧疚的神色,但是眼里却分明对福尔摩斯的话九成信服。也许是顾及她的面子,他并没有当面作出搜寻的举动,只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轻声问道,“这不是真的,您路过那个巷子的时候只是巧合,对吗?”

    “当然。”诺拉极快地回答道,“那的确是巧合。”

    这一句话反而从某方面证实了福尔摩斯猜测的正确性。华生看着她,有些不可置信,也有些失望,但是还没等他找到借口安慰自己以及诺拉,她已经先一步开了口——

    “我的确偷过你的怀表,因此我才会知道你叫华生。”诺拉面色不动,完全没有被抓包之后的羞愧不安,一双翠绿色的眼眸平静明亮,甚至语气都极为真诚,“但是我了解到您是一位善良并且热心的好人,真正的绅士,我无法对您这样的人下手,所以我又把您的东西放了回去。”顿了顿,她嘴唇微抿,终于有些愧疚的意味,“……我很抱歉。”

    华生探入口袋里,果然摸到了那块母亲的遗物,他有些复杂地看着诺拉,最后还是叹息一声,低低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受到了您的帮助,即使诺拉作出了一些并不属于淑女的举动,但我相信那只是出于生计——如福尔摩斯所言,身无分文。”

    这回她真的有些吃惊了,果然是传说中的老好人华生么,连她偷窃他母亲怀表的行为都能够轻易原谅,还为她开脱——

    见惯了自私冷漠的她也微微动容。

    这是个真正的善良的人——诺拉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谢谢你,华生。”

第3章 三() 
“噢,发生了什么?”在三人默默无言的间隙,一个亲切和蔼的声音插了进来。诺拉转过头,却看见一位满头银发,身材丰满穿着浅蓝色裙子的老人提着手篮走了过来,有些惊讶地看着华生和格格不入的少女,询问道,“福尔摩斯,这两位是……”

    “约翰·华生,”他非常简洁地回答,“还有他的小偷朋友。”

    “……”华生脸涨得通红,试图解释,“诺拉并不是——”

    “还是老样子,浓咖啡,不加糖。”福尔摩斯打断他的话,“拜托你了,郝德森太太。”

    说完,他表示出对这里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转身就消失在了门后,只听到一阵干脆利落的“踏踏”声,然后归于静寂。

    “我是房东,可不是你的管家!”郝德森太太埋怨了一句,却并没有拒绝。她转过头打量了一眼华生,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就是约翰·华生,我是这里的房东,你可以喊我郝德森太太。”

    华生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忽然想到什么,面上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旁边的少女。

    年老的妇人也在打量她,大概是想起了那句“小偷朋友”,郝德森太太的态度有些谨慎,“这位小姑娘是——”

    “诺拉,我的朋友。”华生介绍道,诺拉也露出一个微笑,声音轻快,“你好,郝德森太太。”

    她稚嫩的面容和明亮的眼眸显然打动了这位心软的老人,郝德森太太眼神柔和下来,“噢,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夏洛克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他并不喜欢女士的接近,我希望你能够原谅他这么说你……”

    诺拉耸耸肩,表示并不在意。

    “瞧瞧你的脸,还有衣服,怎么脏成这样——上帝,谁忍心让一个小女孩吃这么多的苦。”郝德森太太显然是属于华生那种老好人类型,一看到诺拉蓬乱的头发和脏兮兮的衣服就叫了起来,不太满意地瞪了华生一眼,亲切地揽住她的肩膀,“你是华生的朋友,他为什么不好好照顾你,你是和他一同来伦敦的吗,你一个人住在哪儿……”

    华生尴尬地打断她的问话,“咳咳……郝德森太太……”

    她疑惑地转过头,“华生?”

    “是这样的……”华生硬着头皮解释,“诺拉是一位可怜的小姐,她的父亲破产了,她因为债务而不得不卖掉房子来到这里,她现在并没有住的地方……”

    郝德森太太明白过来,她也并不是一个富裕的人,唯有这栋房产租赁来维持生活,即使心地善良而且喜欢这个眼睛明亮的姑娘,但是她也并不能因为好心来收留她,更何况住在这里的还是两位男士,这对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士来说并不是适合的地方。

    郝德森太太踌躇地看着他。

    “我可以找工作。”诺拉明白她的意思,先开口了,“谢谢你了,华生。但是我想我不应该利用你的好心来为难郝德森太太。”

    她露出灿烂的微笑,“别看我年纪小,我力气可是大得很,一般的活计难不倒我。等我找到工作,就有钱可以交房租了。”

    诺拉转过头,小心翼翼地问,“您会为我留一个房间的,对吗,郝德森太太?”

    她谨慎而又讨好的模样让这位子嗣不在身边常年孤独过活的老人心都软了,她眼神慈爱地注视她,“哦当然,当然了亲爱的。”顿了一下,她温和地笑了,“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先在我这住一段时间,等你找到了活计再交房租也可以——你不介意福尔摩斯的话。”

    诺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当然——完全不介意。”

    ……

    福尔摩斯对家里住进了一个小偷——重点是一个性别为女的小偷表示出了极度的不满情绪。

    “郝德森太太!”他大喊一声,震得老人急急忙忙跑过来还以为出了大事,对上的却是福尔摩斯板起的因为缺少阳光而略显苍白的脸,“福尔摩斯?又怎么啦?”

    “不能相信,简直不可置信——”夏洛克福尔摩斯高声道,“你怎么可以容忍一个小偷——女小偷住进家里,浑身泛着一股去不掉的鱼腥味儿,连卖花的女士都看着比她干净妥帖——难道要等到明天早上起床,发现整个屋子都被她搬空了,你才会醒悟‘谨慎考虑’的重要性吗?”

    华生正在楼上的房间收拾东西,并没有听到他这番高谈阔论。诺拉因为浑身脏兮兮的缘故被郝德森太太打发去洗干净,因此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郝德森太太很了解夏洛克福尔摩斯讨厌女人的性格,她脾气好地笑了笑,企图安抚这个充满智慧却孤僻的年轻人,“噢夏洛克……诺拉已经告诉了我她偷东西的原因,她是一个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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