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官道-第5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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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在说话,柳立海悄悄进来,他们三人,已经基本上没有什么客套了,互相点头,就顾自说话。
罗立茂说起另外一件事:“这段时间,京城民政部等有关部委领导,专门为西桥县勘界而来,外面风传,西桥立县不久就能获得通过,泽滔,我很担心,立县这么难办的事都办下来,最后论功行赏的时候,就怕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罗立茂知道,金泽滔现在跟温书记关系并非以前那么和谐,西桥县主要领导最后还要永州市委拍板,节外生枝的事情并不意外。
柳立海插话说:“立茂,你就别杞人忧天了,西桥设县后,第一任书记县长,金区长好歹能占一个,这不是永州能把握的,省里面都盯得很紧,你现在南门来得少,很多信息都已经落伍。”
罗立茂摆手道:“不管我怎样的消息闭塞,但现在外面很多人已经闻风而动,就要引起警惕,那些人的政治敏锐程度应该不亚于你吧,比如我们海仓的老王书记。”
柳立海吃了一惊,说:“老王书记都已经是海仓县委书记了,他打西桥什么主意?”
罗立茂说:“现在都疯传,未来的西桥县将军民共建军事港区,为加强军地协作,县委书记听说还要兼职基地第一政委,这就必须至少是市委常委啊。”
金泽滔听得头都晕了,说的还真象那么回事,基地司令至少也是地师级,县委书记以一个正处级别显然是不能兼任基地政委。
无风不起浪啊,第二舰队目前几个基地,情况都没有象西桥这样特殊。
铁司令也好,尚副总理也好,将第二舰队军港基地设在西桥县辖区内,坚持不让范家插手,其用意是深远的。
罗立茂的说法,让他心动,或许可以努力争取一下,但一想到自己的资历,就感到格外头痛,年纪轻,很多时候是资本,但有时候,它又会成为拦路虎。
金泽滔还想入非非时,柳立海简单汇报了税案进展,就目前掌握情况看,因为老何局长的宽进,一般纳税人泛滥,增值税专用发票滥发。
但又因为有尹小香的严出,很多没有达到条件的一般纳税人企业,又被她偷偷地变更为小规模纳税人。
尹小香和老何局长的大多数矛盾也集中在这里,案子没有暴露前,局外人都质疑尹小香的动机,认为两人争权夺利才导致目前财税内部管理混乱。
但从检查情况看,就因为有尹小香的坚持和坚守,南门税案才不致于导致更难以收拾的局面。
最早发现的那家五金作坊案情清晰,已经移交检察机关,择日提起公诉。
陈喜贵违法事实清楚,涉案金额巨大,如果不是因为要深挖余罪余案,马上就可以移交。
金泽滔说:“省公安税务部门,这两天会有领导下来,专门督办此案,短短几年,南门财税局两任局长出事,都不是因为个人问题,而是因为工作上的失误,不能不引起深思。”
三人说话间,李明堂一阵风般进来,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帽帽,帽帽垂头丧气地说:“爸爸,刚才我错了,我跟奶奶说了,小鱼就做红烧鱼。”
金泽滔愣了一下,摸了摸他的头说:“帽帽知错能改,是个好孩子,爸爸原谅你了。”
金泽滔不在乎红烧还是清蒸,只要孩子认识到这样做是不对的,那就是最大的收获。
帽帽欢天喜地奔向门外,直嚷嚷:“奶奶,爸爸说了,小鱼做红烧,大鱼做清蒸!”
金泽滔直愣愣地瞪着罗立茂,罗立茂头越垂越低,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来时我还带来一条鲥鱼,足有四五斤重,帽帽应该刚看到。”
金泽滔举起手直想往他秃头打去,忍了一下,叹息说:“出了年,让孩子离开海仓,海仓成什么地方了,孩子都给熏陶成小油条,滑不溜秋的。”
等金泽滔发了一通火后,李明堂才摸出两份资料,是陈喜贵的谈话摘录,分别递于金泽滔和柳立海。
金泽滔飞快地浏览了一遍,说:“这个陈喜贵是不是吃错药了,他立功心切,也不能把自己往死路上赶啊,这交代的材料,除了给他再添点罪,能算是立功吗?”
柳立海说:“死中求活,病急成投医,连小鱼都给红烧了端上桌来,看看,都是些以前喜贵批发部的旧事,老丈人叶专员,副市长葛敏松都榜上有名,还有”
第七百六十章 露出尾巴()
金泽滔愣怔了一下,迅速翻看笔录,上面有一个浜海酒厂厂长王慕河名字,他连内容都没有细看,说:“让他专门交代王慕河的事情,所有关于和王慕河交往的细节务必认真回忆,告诉他,是死是活,就看他能不能在这方面有重大立功表现。”
李明堂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嘴里迅速答应,心里却为王慕河默哀,对金区长和王慕河的恩恩怨怨他知之甚深。
当初省局检查组驻浜海检查时,王慕河配合检查组,检举金泽滔有违反征管法的渎职行为,两人因此而结怨。
此间发生的马湘如儿子绑架案,到现在几乎成了金泽滔的心病,这起案子,似乎和王爱平的自杀,以及马湘如的妹妹离奇失踪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最终都因为最大嫌疑人王宗数的失踪,一切都成了无头案。
金区长一直坚持,这一切背后,都有一只无形的黑手操纵,他认为,所有这些事,涉案的这些人,都和浜海酒厂厂长王慕河脱不开关联。
柳鑫曾经下力气侦查,李明堂也曾经短期参与此案,但所有证据都表明,事情和王慕河并无关系。
现在旧事重提,李明堂不敢质疑金区长的判断,但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不要说他,就连为这系列案子差点走火入魔的柳鑫,最终都怀疑是不是出错。
金区长的执着让他现在想来都觉得牙根发冷,事情都过去了好几年,王慕河也因为检举金泽滔一事。搭上了他的表弟。再大的怨恨到现在也应该烟消云散。
但金泽滔提起王慕河时眼里闪烁的冰寒。却并未因为时间的消逝有任何的褪减。
客厅气氛有些凝重,柳立海笑说:“陈喜贵大小也算是个能人,但面临生死关头,还是乱了方寸,连送他前丈人叶专员的酒都被他交代成行贿。”
李明堂赶紧也加入活跃气氛的队伍,说:“还有啊,原副市长葛敏松不是分管着商贸吗,当初给他送钱。陈铁虎的本家侄子,葛敏松哪敢收啊,给退了回去,现在陈喜贵后悔得直撞墙,还埋怨陈铁虎太霸道,钱都送不出去,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金泽滔没有发笑,他说:“陈喜贵就是个爬树藤,吸着陈铁虎这棵大树的血才发的家,也正因为有陈铁虎这块招牌。给他批条子那些干部,才没敢大肆收钱收物。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陈铁虎这块招牌保护了一大批人。”
柳立海摇头叹息说:“也正因为如此,陈铁虎出事后,他的喜贵批发部生意才一落千丈,所以他埋怨陈铁虎要了他的命,从某种程度上是有道理的,如果他的批发部不是太依赖陈铁虎,他又怎么可能踏上虚开发票的死路。”
李明堂翻看着交代材料说:“陈喜贵交代最多的是陈铁虎,其他来往的都是些烟酒实物,折成人民币,不在少数,够得上违纪的硬杠子。”
金泽滔说:“陈铁虎看上去问题最多,但他处事小心,往他家里送的钱全都给退回,陈喜贵都是给他老家父母送钱送物,这种亲戚间的馈赠,人情法理很难把握。”
按金区长的性情,痛打落水狗向不留情,现在怎么转性了?柳立海小心地问了一句:“该怎么处理这些人?”
金泽滔骂了一句:“莫非,在你们心目中,我就这个胸怀?就这么不堪?”
柳立海等人都嘿嘿发笑,金泽滔摆了摆手:“这个时候,就不要节外生枝,交代涉案的干部,退回钱物即可,陈铁虎那边你亲自去说,结个善缘吧。”
南门现在够乱的,再大面积处理干部,不要说杜建学书记,市委温重岳他们都不会同意。
再说,这些情节都不严重,癣疥之疾而已,如果他紧咬不放,自己睚眦必报的恶名就要被坐实。
李明堂得了金区长的指示,连红烧小鱼,清蒸大鱼都不及品尝,就匆匆赶回了看守所。
把睡得死去活来的陈喜贵喊醒,给他一晚时间,让他专门回忆王慕河问题,金区长都说了,能不能死里求活,就看他对王慕河的认识深刻不深刻。
迷迷糊糊的陈喜贵被唤醒后,再重新躺下时,却是半丝睡意都没有了,不是因为王慕河,而金泽滔。
他对金泽滔的恐惧似乎与生俱来,每每想起他冷冰冰的眼睛,他都有强烈的尿意。
他没有去回忆王慕河,而是回想起与金泽滔不多的几次接触。
他清楚地记得第一次和金泽滔见面的情景,老营村酒店地委赵江山副书记接待董明华厅长的酒宴上。
当时他为攀附台湾扬基集团继承人杨乐,不知天高地厚地介入何悦与杨乐的情感纠纷中,说了几句不合时宜的话。
其他场合,随着金泽滔政治地位上断上长,他对金泽滔的态度是能躲则躲,能避则避。
到现在,陈喜贵仍是一肚怨气,不就是帮杨乐说了两句话吗,最后金泽滔还不是抱得美人归,听说何悦还为他生了三胞胎。
就这小市民的心胸,心眼比我陈喜贵还小,能爬到今天的高位吗,不至于啊。
陈喜贵越想越糊涂,但隐隐中,他总感觉哪地方出疏漏了。
第一回见面,时任财税局长的金泽滔就能一口喊出自己,他当时解释说,他有个本家兄弟,西州环球公司的,跟他作了一笔大生意,还让何悦陪着过来的。
西州环球公司?
陈喜贵一骨碌爬了起来,什么西州环球公司,什么本家兄弟,上批发部跟自己谈了一桩浜海老烧酒生意的除了金泽滔自己,还能有谁。
浜海老烧酒,出了永州,哪有什么销路,还环球,直到现在,陈喜贵才陡然醒悟,自己第一次和金泽滔见面,就在自己的批发部里,当时他假借环球公司的名义。
他当时是应该想了解浜海酒厂的销售情况,金泽滔那时候,还没调南门,他要了解浜海酒厂,不去酒厂实地了解,大老远跑到南门,这说明什么?
陈喜贵越想越兴奋,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他是秘密调查浜海厂长王慕河,那时候的何悦不正是地区纪委二室主任,正分管着县市干部的纪检监察。
原来,金泽滔盯上自己,或者说,他得罪了金泽滔,并不是当初因为何悦的鸡毛蒜皮事情,而是王慕河,浜海酒厂厂长王慕河。
自己之所以被金泽滔紧咬不放,是因为喜贵批发部卖的老烧酒进货价,比酒厂出厂价还低。
这大约就是一切祸根的缘由,这一刻,陈喜贵忽然对王慕河生起无穷的恨意。
如果不是因为他,金泽滔不至于把自己当仇人一样,然后灾星就一路高照,步步踏空。
小春事件后,叶专员将他驱逐出家门,自己的儿子却要管别人叫爸爸,陈铁虎跟自己划清界线,昔日的本家老叔成了陌人,直到今天身陷囹圄。
想想自己悲惨的遭遇,走过千山万水,尝过人间百味的陈喜贵蒙头放声大哭,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