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官道-第5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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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诗美是正儿八经的京剧旦出身,当初,热爱京剧的许西,罗诗美就是凭借着她出色的旦唱功,以及媚到骨子里的扮相,把初涉京剧的年轻许西同志迷得神魂颠倒。
浜海京剧团在文革期间红极一时,拨乱反正以后,就直接被打入冷宫。后因经费困难被勒令解散,大多数京剧团成员最后沦落到厮混在农村草台班子度日。
罗诗美因为许西的青睐,才辗转调入文化系统,最后调到新成立不久的广播电视局,随着许西在宣传系统混得风生水起,心高气硬的罗诗美才逐渐收了心,一心一意做起了部长夫人。
只是好日子才开始。就因为金泽滔和金燕这对土鳖子,不但害得许西丢了宣传部副部长职务。自己也被调到了闲职,过起了清闲无权的日子。
这对患难夫妻对金泽滔又恨又怕,金泽滔调离浜海,两人以为这下总算送走了瘟神,应该否极泰来,吉星高照。
不论罗诗美嘴巴有多碎,许西和罗诗美两人的感情自婚后一直稳固,夫唱妇随,称得上是模范夫妻。
罗诗美正捧进一大盆西瓜进来。听到许西又鬼哭狼嚎起来,笑盈盈道:“老许,怎么唱起了空城计,这是唱的哪一出戏?”
边说,还边接着哼起司马懿的唱腔,虽然唱的是净角,但无论腔调还是神情。那是真比许西要传神太多。
许西微笑不语,但不等罗诗美动问,还是忍不住说了:“今天金泽滔跑西桥派出所提人,我让人给拦了一下,没有我点头,这人怕没那么容易给交过去。”
许西一提起金泽滔的名字,罗诗美手一哆嗦,差点没将手里的西瓜打翻在地。
罗诗美好不容易深吸一口气,才将果盆放安稳了,说:“哎呀,老许,可不能大意,如果真是金泽滔这个土鳖子贼胚的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罗诗美一听说金泽滔的大名,第一个反应不是以直报怨,而是下意识地赶紧和这瘟神离得远一点,实在是这对夫妇在和金泽滔不多的几次交锋中,屡屡大败亏输。
许西哼哼冷笑了两声,不以为然道:“现在永州上下都在抗旱,哪都缺水,农村争水最寻常不过,偏偏南门要小题大做,说起来,金泽滔还是西桥人,碰到南门和西桥的村民纠纷,就不知道胳膊往里拐拐,也不怕西桥人扒了他金家祖坟。”
提起金泽滔,许西不由得咬牙切齿,牙根发痒,难怪金泽滔亲自打电话过来和他协调提人的事,许西都没有什么好颜色。
罗诗美小声说:“老许,好不容易才送走这瘟神,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你还要去招惹他干么呢?”
许西摆手道:“妇人之见,他强也只是在南门强,还能将手伸进我们浜海?再说,现在南门也不是他金泽滔一人包打天下,多少人虎视眈眈,就盼着他出错,抗旱救灾原本根本不是他分管的份内事,这里面,难保就没有什么内幕,我就想,咱们给他出点难题,没准就能打草惊蛇呢。”
罗诗美显然没有许西那么乐观,她说:“老许,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好不容易才通过孔部长,在西桥谋了书记这个位置,可不能再出点差错。”
许西宽慰她说:“别担心,我还没有蠢到要和他当面翻脸,我这不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了么,有什么事,自有胡怡得坐镇应对,退一步说,即使事有不谐,我还能隔岸观火,看他们这对东源故人先窝里斗一番。”
听到这里,罗诗美才渐渐地放松了下来,横了他一眼说:“你这死鬼,到了西桥才没两个月,倒学会用计了,唱了空城计,又使打草惊蛇计,只怕惊的不是蛇,而是虎,你倒是金蝉脱壳,走为上计,还要隔岸观火,就怕那瘟神使的是假道伐虢计。”
许西一听到这死鬼两字,骨头先酥了一半。涎着脸说:“不论三十六计哪一计,对为夫来说,还是夫人的美人计最教人*。”
罗诗美羞羞答答,欲迎还拒,许西面目狰狞。择人欲噬,两人都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却偏偏在某方面常玩常新,创意不断,倒是造就了一对模范夫妻。
许西正当剑及履及的时候,忽听得放在茶几上的传呼机“吡吡吡”地叫唤起来。
罗诗美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许西腻着声音说:“现在就是天塌下来,都不要管了。”
罗诗美自不当这个新闻部副主任。传呼机都快成电子表,一天到晚除了许西,就没什么人给她打传呼,都快深更半夜,突然被人打传呼,刚刚因为提起金泽滔还心有余悸的罗诗美,能不心惊肉跳吗?
传呼很快回了过去。电话那头是台里的老领导钟台长,他只告诉罗诗美说:“让许书记赶紧回西桥镇。出大事了!”
被罗诗美怀疑假道伐虢,居心叵测的金泽滔,此刻,脸色一片铁青,气得不轻。
柳立海带人返回南门途中,去嫌犯家里扑了个空,没有抓着正主儿,倒是惹得村民们不住地喝着倒彩,离开村口时。还隐约听到后面一阵哄笑:“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
西桥不是桥,最早是一个供过路行人歇脚的路廊,旧称西桥口,跟南门接壤。
气得柳立海差点就掉头先抓上几个人出出气,只是他牢牢记着金泽滔“事不可为,迅速撤离”的叮嘱。咬咬牙只当没听见。
村民并没有因为柳立海的克制,而有所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放肆,村民里面,其中就有柳立海要抓捕的嫌犯。
嫌犯姓郎,大名郎世文,名字起得文绉绉,只是脾气却着实粗鄙不文,人称小榔头,好吃懒做不说,脾气还格外的火爆,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
今天的遭遇,比小榔头活了二十多年加起来的经历都要离奇,到现在他还有些迷迷糊糊。
在村里一向不受人待见的他,今天却被村里人当英雄一样营救回来,让他一颗一贯麻木的心顿时火热起来。
他隐隐觉得自己应该有另一种更辉煌的活法,而不是每天跑田坎里,象头狗一样,自己都快渴死,还要看看庄稼有没有渴死。
这种活法,直到柳立海他们离去,小榔头夹杂在欢送的人群里跟着喝倒彩,才渐渐地明晰起来,
当他麻着胆子冲着警车喊出:“南门绿皮狗,滚出西桥口!”他就明白,他不能就这么一直窝窝囊囊地活着,而应该象今天一样,堂堂正正从派出所出来,然后对着抓捕自己的公安局长象狗一样唾骂。
公安局又怎么样,还不是灰溜溜地被赶走,不论是金泽滔还是柳立海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不想过度扰民,却留了个祸根。
柳立海还没赶回南门,小榔头听说跟他开渠放水的几个叔伯还被关押在南门公安局,在这之前,更被老支书在南门做工的儿子打伤。
小榔头俨然成了村里年轻人的领头羊,颇有气势地挥着手,恶狠狠说:“老不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家不是刚造了新房吗?晚上就去扒了它!”
小榔头登高一呼,众人纷纷响应,十来个年轻人郎姓同宗兄弟一合计,带足工具,趁着夜色,朝老支书三间大瓦房奔去。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三间大瓦房还是祝海峰副省长亲自参观,并短暂小憩过的地方。
十几个人搭着矮梯,借着夜色,上了屋顶,扒房扒房,扒的就是房梁。
等真要扒房,几个年轻人犹豫了,在农村,扒房,那是跟扒祖坟一样,非生死仇敌所不为。
小榔头冷冷说:“不要说我们郎家村跟老不死一家誓不两立,就是和三路湾村,到了现在,难道还有和解的余地?”
一个年轻人小声地说:“你这是使绝户计啊,万一屋里面还住着人,这可要灭门绝户。”
第六百八十章 市长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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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榔头阴沉沉一笑:“能出什么人命,我那么用心一扁担都没砸死人,再说,老不死住在医院,家里还能有什么人,放心吧,出不了人命,即使出人命,我来背,断没有你们什么事。”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都没了退路,先偷偷掀开顶梁两边的砖瓦,几个年轻人还借着夜色,借过椽木桁条空隙,看屋内确实没住着什么人,胆子也大了。
小榔头他们扒的是东向第一间房,他们都长于农村,对农村房屋结构都比较了解,只要掀了这一头顶瓜柱,抽了三架梁,大瓦房就成了被抽了脊柱的死鱼,不塌也塌了。
很快他们就绑好了梁柱,只等得下去再合力一拉,这房顶很快就将如火柴盒般倒塌。
小榔头先下了房顶,站下面校试着几股绞绳的使力方向,过了一会,挥了挥手,让屋顶上年轻人全都下来。
十来个年轻力壮的郎家村民,摩拳擦掌,齐声发力,只听屋顶上传来咯吱咯吱令人牙酸的声音,声音在夜半传出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碜人。
隐约间,只听得大瓦房另一头传来一个睡眼惺松的童音:“妈妈,房顶上有大老鼠。”
几个耳尖的年轻人听声音自瓦房里传来,先住了手:“屋里还有人,榔头哥。真扒倒顶梁,难保不出人命,犯不着吃人命官司吧。”
小榔头还是第一次鼓动这么多年轻人跟自己干一回大事,此刻,满脑子都被干大事的念头,以及对老支书一家的仇恨充塞,哪肯随便罢休。
心里暗道,公安局也不过如此。真出了人命,拍拍屁股,躲深山老林去还是一条好汉。
小女孩的声音他当然听得真切,但到了现在,他觉得已经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心里一发恨,恶向胆边生。恶狠狠道:“哪有人东房不住住西房的,或许是旁边人家的声音。别废话了,等真惊醒了村民,想跑都没处跑。”
农村里一般主家都住东头房,刚才他们扒房顶看过,东头房无人居住,但刚才听到的声音,却明明是瓦房里传来的。
几个年轻人互相对视一眼,再看小榔头两眼发红,在夜色下丑陋狰狞如恶魔的面孔。心里已经生了怯意。
他们几人先松了手,说:“我们不干了,小榔头,扒房可以,但扒房伤人的事,我们还干不出来。”
说罢,不等小榔头答话。拔腿就先开溜。
小榔头低骂一声,回头狠狠地瞪着左右不到十人的村民,绿幽幽目光得看得村民们心里发寒,小榔头说:“胆小鬼,回头再找他们算账,大家一齐发力,干齐了活,回去我宰了家里几只老母鸡给大家下酒,是龙是虫,就看大家敢不敢干下去。”
小榔头看光是挥舞着大棒没人卖账,毕竟在这之前,小榔头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代名词,随即无师自通地加了几根胡萝卜。
果然,几人犹豫之下,被他一挟持,不等他们想明白事情,稀里糊涂就跟着使力,几声发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顶瓜柱被牵引拉动。
顶瓜柱上下左右有大小十多个榫头衔接,就凭区区不到十人,是无法直接掀动的,但只要一移动,受力重心发生变动,就能起到四两拨千斤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