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官道-第5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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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建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成立南门抗旱救灾领导小组,金泽滔被任命为组长,市政府班子成员都被列为领导小组成员。
临时调整政府分工,暂由金泽滔分管农业,全面负责全市抗旱救灾工作,农业口所有相关部门都必须向组长报告。
金泽滔不分管农业,但实质上已经行使农业副市长的使命,相反正儿八经的农业副市长梁波平却做起了甩手掌柜。
到十月初,金泽滔走遍了全市所有受灾乡镇,南门共有三口小容量水库,蓄水量不大,但还能应付眼前旱情,开闸放水很快就有效缓解了旱情。
库水只能解燃眉之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旱情,人们开始看天,希望老天能发个善心,下场大雨或者来一场台风,旱情就能全面告缓。
这场史无前例的旱灾波及到永州所有县市,到现在,已经整整快两个月没下过一滴雨,而此时,无论是水田还是旱地庄稼作物,都是最后一轮用水的高峰时期。
这一天,金泽滔忙里偷闲,一家人坐家里的草席上正享受天伦之乐,一个多月的孩子还不会转折腾挪,只能在襁褓中咿咿呀呀地发着无意义的声音。
但无论是金泽滔,还是何悦,都将这种声音,当作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
看着三个孩子一字并排躺在眼前,金泽滔和何悦都默默地对视一眼,没有什么比这更震撼的,这是生命的奇迹,也是人生的至高成就。
在金泽滔安享天伦之乐时,三路湾村的老支书,仍然一如既往地每天晌饭后,都要例行公事般,到田头地尾转上一圈。
金市长负责抗旱救灾后,全市的旱情得到有效缓解,金泽滔将所有出现旱情的乡镇分解落实到市政府每个领导成员,他亲自联系洞头镇。
洞头镇和西桥镇毗邻,虽然分属两县,但不论是历史还是现实,两镇都有着天然的渊源,脾性相近,血脉相通。
三路湾村水渠密布,说起来,还是他当支书时候冬季兴修水利时候修起来的,直到现在,村里的老辈人都十分感佩,要不是老支书的水渠,不知道还能不能挨过今年的旱天。
这些水渠成了现在三路湾人的救命水道,也成了老支书的骄傲,老支书一般都是沿着水渠察看水田,就象一个王者在自己的领地巡视。
很快,他就巡视到自己那几亩责任田里,这里远离村口,和邻村的水田连成一片。
此时,老支书看到一群赤膊的村民,正鬼鬼祟祟地在开挖着水渠,仔细看去,他们都是邻村几个熟面孔。
西桥镇缺水,跟南门一样,也需要对库区水源开闸放水才能缓解旱情,但邻村因为缺少三路湾村星罗棋布的沟渠,水源要引到他们村,基本不太可能。
西桥镇临时动员村民兴修水利,但谁也不愿意大热天挥汗如雨兴修水利,靠近南门一侧的这些村落,就经常作一些偷鸡摸狗,偷放水渠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老支书遇到过几次,也制止过几次,以前因为蓄水量还充沛,老支书也睁一眼闭一眼,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村村民。
但随着天气的持续干旱,开闸放水周期越来越长,从原来二天一次,到现在隔三差五才能放上一次,本来蓄水容量就不足的库池,也经不得长时间的干旱折腾。
这回,金泽滔亲自下令蓄水库池定期放水,节约利用,这是洞头镇邻近几个乡镇的唯一水源,
今天刚放过水,水渠里的水正畅快地往前流淌,随着这几个赤膊村民的开挖,水渠很快被分出一半往邻村的农田流去。
老支书的四亩田就在这沟渠附近,在这里开渠,自己的水田铁定要被断水,想到这里,老支书冲了上去:“我说,你们几个鳖造子,还要不要脸,偷东西都偷得理直气壮了,赶紧地自己封了渠,我当没看到,不然,少不得大家都难堪。”
附近村民都知道老支书在三路湾村人望很高,一呼百应,如果真让他回去呼唤村民,少不了一场混战。
其中有个年长的村民,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压扁了的烟壳,抖抖索索地从里面掏出一颗烟,两指仔细捻直了,才递给老支书说:“他叔,你瞧,我们也是实在没活路,再不给这几亩田灌点水,眼看着就要绝收了。”
老支书暗叹了一口气,每次碰到他们放渠的时候,他们总用同一个理由敷衍,现在不是大发善心的时候,还是怪自己心太软。
老支书叹气说:“不是我心狠,实在是我们自己都缺水,再这样给你们放下去,我们村里的田地都不够用,你让我跟村里的老少们怎样交代。”
年长村民恳求说:“就放十分钟,田里只要有点水分,庄稼就死不绝,他叔,当我求你了。”
老支书抬头正想说话,却听得其中一年青村民大骂一声:“老不死!不就放你几滴水,每次都弄得象偷了他家的黄金一样,人五人六的看着心烦。”
老支书愕然,年长村民还没明白过来,年青村民随手将手中的扁担往老支书的头上砸去。
没等年长村民喝止,老支书哼都没哼出一声,就象一段木头一样,应声倒地。
第六百七十六章 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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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青村民愣愣地看着手中的扁担,哇地惊叫一声,扔了手中的扁担,望着远处仓皇而走。
倒地的老支书前额的豁口象婴儿的小嘴,嗤嗤地往外直冒血,年长的村民赶紧脱了外衣,手忙脚乱地把老支书的头包扎起来,喊着其他几个村民说:“走,赶紧送医院,可千万不能出人命,不然就是一场弥天大祸。”
金泽滔接报时,老支书已经送进了永州医院,砸了老支书一扁担的年青村民回家转了一圈,在家人的劝说下,跑西桥派出所自首去了。
幸好,这一扁担打的是前额,要是再偏上一公分,砸上太阳穴,或许老支书就一命呜呼了。
老支书命大,挂了一枚针,就懵懵懂懂清醒过来,看到大气都不敢喘的年长村民,他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有些丧气说:“你们这群鳖造子,下手还真是狠,没死在公安大楼的废墟下,差点被你们一扁担砸死,你说,我要归天了,我这到底是好心呢,还是歹意呢,值得你们下这狠手?”
年长村民长吁了一口气,说:“他叔,你这样说,我都要惭愧死了,我们心里都明白,开渠放水这事,我们做得不地道,都是这老天逼的呀,也都亏老叔你不计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老支书看了一眼,厉声说:“你明白就好,换作往日,我不会计较,但看现在这天气,一时三刻,还下不了雨。开渠放水这事,就到此为止,再这样下去,少不得要跟你们说道说道。”
年长村民身后其中一个中年村民不满说:“老叔,大家都是地里刨食的穷苦人,你们的水渠也借我们村的责任田经过,分匀一点,也旱不了你们的田。你这话说得就有点过了,什么叫说道说道,我们难道还怕了你们三路湾村。”
砸了老支书一扁担的年青村民,正是这个中年村民的亲兄弟。
三路湾村甚少象老支书这样天天到田边地头巡视的,三番两次被老支书数落,这些村民心里本来就有气。再加上刚刚虚惊一声,正憋了一肚子的火。
此刻,老支书没有生命危险。中年村民也就没了顾忌,说话语气就冲了一点。
老支书气得嘴角直哆嗦,就连年长村民都没有制止,仿佛自己阻拦他们开渠放水,变成了多管闲事。
老支书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急火攻心之下,两眼一黑,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几个村民面面相觑,一时有点不知所措。正在这时,却听门口传来一声怒吼:“我草你们八辈子祖宗。做贼还做得有理了,我揍不死你们这群王八蛋!”
还不等几个村民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见一只钵大的拳头直往中年村民砸来,跟老支书遭遇一样,中年村民哼都没哼,象段木头般。应声倒地。
年长村民晃着双手正要说话,那只拳头就往他脸上砸来,旁边另几个村民见状,也顾不得解释,纷纷涌上前去和来人扭作一团。
来人正是老支书的儿子,小儿的父亲,现在在程真金的工程队干活,此刻,他刚从工地上匆匆赶来,连衣服都顾不上换,蓬头垢面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他一动手,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工友也都不敢落后,这些人大多是三路湾村村民,算起来都是老支书的晚辈,虽然不清楚其中内情,但老支书额头开了个大口子,还被这中年村民一顿抢白刺激得晕过去,却是看在眼中。
双方人手相当,这一场混战,直惊得急诊室病房里的病人尖叫四起,这些病人大多是行动不便的患者,生怕被这场混战波及,患者家属为保卫自己的亲人,也都纷纷加入战团。
双方都打红了眼,哪还顾得上这是医院的急诊室,等到金泽滔闻讯赶到医院时,病房里已经一片哀鸿,狼藉满地。
医院的保安此刻正控制群架双方,两边村民个个带伤,就没一个囫囵的。
金泽滔气乐了:“你们倒是明白人,知道在医院打架,有个好处,只要当场没有趴窝,就没有性命之虞,倒是放得开手脚。”
三路湾村的建筑工人,有几个还是金泽滔带人从废墟底下挖出来的,或多或少都将金泽滔视作救命恩人,不管心里怎么有气,见到金泽滔,那是大气都不敢出的。
唯有西桥镇这些村民,颇有些桀骜不驯,最先被老支书儿子放倒在地的中年村民,此刻,黑肿着两只大眼圈,瓮声瓮气道:“今天势单力薄,我们认栽,这事情没完。”
年长村民嘴角破裂,霍霍的吸着凉气,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恼怒道:“人在屋檐下,你就不能少说两句,有完没完,在南门的地盘上,你也讨不得好。”
老支书的儿子委曲说:“金市长,你也看到了,他们嚣张得很,我爸都被他们打成这个样子,还恶言相向,我们也是着实气不过,这事情本来就是他们理亏。”
金泽滔挥挥手,招呼过身后的柳立海,说:“让医生给他们上点药,全部带回去,还真是反了天了,开渠放水,还出手伤人,有这闲气力,挖条水渠,用得着跑南门偷水吗?”
年长村民说:“金市长,这事你得两手摊平,说我们出手伤人,那刚才这小子带着一大帮子人进来是咋一回事?”
金泽滔呵呵笑说:“你还是挺明白事理的,行,都带回去录个口供,柳局长,派人去西桥提人,将凶手带回来。”
中年村民吓了一跳,老支书都给救回来了,咋就成了凶手呢?
金泽滔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别忘了,将那条扁担一起带回来,那可是凶器。”
金泽滔的话,让年长村民听得心惊肉跳,他期期艾艾说:“金市长,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不过是无意识地碰撞了一下,你瞧,如果真是故意行凶,这一扁担砸的就不是前额,而是其他地方,再说,他也主动投案自首,只能算是一般的村民纠纷,用不着上纲上线吧。”
金泽滔呲着牙笑说:“老大爷还挺明白事理的,不过凡事讲证据,还是等公安侦查后,才能得出最后结论,这算不算故意伤人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