赦大老爷的作死日常-第2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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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法子倒是简单,贾母日常的份例是八菜一汤并一盅药膳粥,宝玉的份例则是四菜一汤并两碗米饭。甭管他们哪个都吃不完这些,加上饭食又都是搁在一张桌子上的,在意识到不对时,刚来贾母跟前不久的新鸳鸯便急急的同贾母耳语一番,旋即便装作没事儿一般,招呼宝玉和探春吃了起来。
宝玉从头到尾没察觉到任何不对劲儿,甚至于至今为止,他对于自己日常份例膳食是甚么,都完全没有概念。甚至有一度,他专挑贾母的份例菜吃,只因他人小,嚼口不好,贾母份例里头的肉炖得特别软和。
可宝玉是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不代表探春也是。
尽管表面上装着甚么事儿都没有的样子,可等饭罢回了房里,探春便借口身子不适,躺倒在拔步床上偷偷的哭了起来。
……从没有觉得这般委屈过。
这是探春此时此刻最大的感触,甚至就连她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以往也不是没受过委屈,哪怕之前养在王夫人跟前时,并无人苛待她,可指望王夫人对她尽心尽力的照顾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像甚么料子极好,颜色却老气的要命;或者赏了两样首饰,却皆是搁了好些年头的老旧款式,根本戴不出去;再譬如,自作主张的将她的料子裁成了衣裳,偏让人做了两三份,予了她一件,又将另两件予了跟前体面的大丫鬟……
王夫人做过的奇葩事儿,简直就是一言难尽,偏因着做得很是小心,就连探春本人都没法说甚么。当然,最关键的是,她要跟谁?整个荣禧堂上下,又有哪个能替她做主呢?
没有,一个都没有。
一想到今个儿看到王熙凤和迎姐儿来梨香院接自个儿时的情形,说真的,探春那会儿极是激动。只是她小小年纪就早慧得很,哪怕心底里再怎么激动,当着诸人的面,还是将情绪按了下来。
不曾想,自己是真的被接走了,却不是去荣禧堂,而是去了不远处的荣庆堂。
一字之差,天差地别!
如果,她当初能够早点儿出生,是不是就能被大房那俩口子收养了?不对,那是过继,才不是收养。过继啊,正正经经的过继到大房里,成为荣国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
可是!
就因为她晚出生了那么几年,这个大好的位置却被她同父异母且还是姨表姐妹的迎姐儿占了去。这叫她如何甘心?!
也不知晓过来多久,探春才将将睡了过去。睡梦之中,她仿佛看到自己被大房过继了去,住进了宽敞明亮的厢房里,用着属于嫡女份例的衣裳首饰膳食,还有很多很多见过却从不曾把玩过的精美玉器。
……
“姐儿睡了?”
探春并不知晓,她自以为特地将头埋进被窝里哭,就断然不会有人知晓。却不知晓打从在荣庆堂前,因着诧异脱口而出的那句话,就已经被人瞧出了端倪来。
能在荣国府当下人的,各个都是人精。哪怕之前没得管事嬷嬷看重给拨到主子跟前来,也是因着旁的重重缘由。譬如,长相不端正,或者手脚不麻利,亦或是人品不够好,还有就是因着碎嘴的缘故。
很不幸的,如今被拨到探春跟前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都拥有着至少两种以上的毛病。
抱厦是不大,可探春是睡在最里头靠墙的拔步床上的,又遮了一层纱帘一层布帘,还立着前后错开的两道屏风。再加上她小孩子家家的,睡得沉,除非大声说话,一般来说是不会吵到她的。尤其这当下人的,哪怕做事再不稳妥,最基本的用气声说话,以及踮着脚尖走路,那肯定是出了师了。
婆子睡在了隔壁尚未来得及收拾出来的房里,而两个小丫鬟则挨着睡在靠门边这块的榻上,头靠头的说着悄悄话。
“铁定是睡了,方才我凑上前去听了听,呼吸声都变了。啧,她以为她装的很好,却不知醒着和睡着时候的呼吸声是完全不同的。”
“要假装倒也容易,可我知晓,三姑娘铁定没那么聪慧。”
嗤笑声响了起来,又有人道:“瞧她晌午时那副模样,还真以为要去荣禧堂给大老爷、大太太当闺女了?想的倒是美,可惜她没那个富贵命!”
“唉,快别提这事儿了,我也盼着能去荣禧堂呢。你没听说吗?就因着先前大太太传出了喜信儿来,荣禧堂上下所有人多赏了三个月的月钱。三个月啊!那可是整整三个月啊!偏没我的份儿。”
“你也少做白日梦了,要是三姑娘真的去了荣禧堂,你以为咱俩还能伺候她?也不睁眼瞧瞧能在荣禧堂伺候的都是甚么人。咱们呀,也就只能伺候伺候像三姑娘这种不受宠没人在意的姑娘了。谁也别嫌弃谁!”
“哼,你倒是不嫌弃她,怎的知晓她也没嫌弃你?方才在老太太那儿,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一个劲儿的盯着老太太跟前的大丫鬟,就是那个新来的鸳鸯。这是巴望着老太太能将人赏给她?”
“对对,我也看出来了。最可笑的是,那新来的鸳鸯被她瞅着一个劲儿的往老太太后头躲,一副就怕她死缠烂打上的模样!”
“嘻嘻……”
俩小丫鬟虽不是荣国府的家生子,却也是买了好多年了的。因着本身长相不够好,加上没人仔细教养的缘故,很是碎嘴,酷爱私底下编排人。如今,因着梨香院出了事儿的缘故,倒是让她俩上来了,可见将来有好些日子探春是免不了被人嚼舌根的。
可惜,探春甚么都不知晓。
218|第218章()
“甚么?二哥哥他真这么说?太欺负人了!”
荣禧堂里,迎姐儿气鼓鼓的扯着手中的帕子,半响都没平静下来。犹见身畔坐着的王熙凤已经笑得花枝乱颤了,她只更气恼了:“嫂子,就算你同我通风报讯了,可我怎么还是觉得你是特地过来我这儿瞧好戏的?你说,你说,是不是同我二哥哥商量好了,来看我笑话的?二哥哥最坏了,嗯,他也就比小哥哥好那么一丁点儿。”
听得这话,王熙凤只笑得更厉害了,好半响才勉强开口道:“你又说琏二爷最坏,又说他比琮三爷好点儿,那究竟他俩哪个比较坏呢?”
这话,乍一听很像是挑拨离间,不过因着俩人之间气氛极好,加之王熙凤本就是用调笑的口吻说的,迎姐儿只故意皱了皱鼻子,一脸嫌弃的道:“这俩人,一个比一个坏,当然喽,最坏的那个肯定是我爹呀!”
王熙凤彻底无话可说了,敢情在迎姐儿眼中,“坏”还是一个褒义词。
不过,迎姐儿似是想起了旁的事儿,忙急急的道:“嫂子你的顾虑是对的,我之前还跟嬷嬷说起,珠大嫂子那头,似乎是打算将四妹妹送到老太太那儿去。”
“送四妹妹去老太太处?”王熙凤一脸的讶异,忙问,“这不是咱们原先的计划吗?老太太既是明着说了喜欢小姑娘家家的,咱们就将三妹妹和四妹妹送去……不对,你说珠大嫂子是主动提出来要送去的?可咱们……”
“咱们当时可是说了,四妹妹打小就养珠大嫂子跟前,偏她用小兰儿还是一般大小的,俩人虽名为姑侄,实际上却是犹如亲兄妹一般长大的。”迎姐儿抿了抿嘴,似是有些难言之隐,毕竟这些事儿涉及到她的兄长嫂子,哪怕只是隔房的也一样。
迎姐儿虽未把话说明,王熙凤却已经听懂了:“我明白了,他们只是做做样子。哼,装的倒是挺像的,也不知这府里有多少人被她给哄了去。如今太太身怀六甲,我又有了身子,这个时候特地将四妹妹往老太太跟前一送,加上小兰儿也该送到族学开蒙了,她倒是闲了下来。这算是甚么?一早就打上了中馈的主意?莫不是二太太指使的?”
跟迎姐儿不同,王熙凤原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再说她同珠哥儿俩口子原就没啥太深的感情,倒是噼里啪啦的说出了迎姐儿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
闻言,迎姐儿只轻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二太太没那么傻。”
这么说是有缘故的。王夫人虽也是典型的王氏女,见到好处就挪不开眼,可她却不是一个打不怕的人。之前,接连吃了好几个大亏后,其实王夫人已经对大房服了软。这回,要不是王熙凤和迎姐儿联手的这件事情让她误以为是那拉淑娴在故意拿她当猴儿耍,也不至于会愤怒至此。毕竟,两房之间的实力差距摆在那里,王夫人最多也就只能让大房吃个大亏,或者狠狠的痛上一痛。指望通过这个法子,彻底压制住大房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如今,王夫人再度因着自视甚高吃了一个痛彻心腑的大亏,且她的双亲已故,最大的靠山王子腾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在这种情况下,再指使李纨跟王熙凤争夺管家权?莫说这事儿本身就透着满满的不合理,即便真的成功了,意义又在哪里呢?
那拉淑娴其实是在六月中就怀上了身孕的,也就是王熙凤进门后不久。只是,因着她到底上了年岁,腰身也不像年轻时候那般苗条了,就连葵水都变得不怎么规律了。也因此,直到九月中,怀了三个月才隐隐察觉到不对劲儿,这才唤了大夫入府诊脉。
换句话说,到如今腊月中,那拉淑娴已经怀孕六个月了。恐怕,最迟明年三月底,她就该生了,哪怕到时候做个双月子,最晚恢复身子骨也会在六月之前。
至于王熙凤,她倒是刚查出身孕不久,整三个月了。倒不是她之前没察觉,而是她这人有心计得很,唯恐早说自己有孕,遭了旁人的嫉恨,毕竟三个月之前可是极不稳当的。加上她原就是珠圆玉润的身形,如今又是隆冬时分,倒也遮住了。算算日子,她大概是明年七月初生产,出月子也不过才八月初。
满打满算,李纨就算夺了管家权,也不过享受个半年多时间而已。就算那拉淑娴碍于长辈身份不好直接出面□□,大不了等王熙凤养好了身子,她在背后当军师出主意,更别说大房还有个心肠黑得不亚于贾赦的迎姐儿。
“……想来想去,我还是认为二太太没傻到这个地步。嫂子你说呢?”迎姐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糕点,双眼明亮且透着异样的光芒,“你猜,除了二太太,谁还会……还能这么干。”
最后一句话,迎姐儿用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很平静的陈述语气。
听了这话,王熙凤只回给她一个极俱魅惑之情的笑容:“二妹妹真聪慧,假若老太太和珠大嫂子知晓你竟是那般聪慧,会不会直接气晕过去?”
李纨……投靠了贾母。
这是先前谁也不曾想到的一点,毕竟李纨素日里的形象实在是太具有欺骗性了。
尽管李纨的娘家李家严格来说并不能算作是书香世家,毕竟世家指的是至少五代以上出过读书人并文官。可李家,远不过是耕读人家,其父李守中倒是颇有才能,只是李家人丁单薄,恰巧去年间李守中之寡母过世,李家全家都赶回了京城,至今都一年多了,仍音讯全无。这倒也罢了,李家还有个莫名其妙的规矩,女儿家只少许学几个字,之后便学纺纱织布、女红绣活之类的技艺,并不苛求才女之名。
好在李纨本人颇有才情,硬是凭借在娘家打下的那丁点儿基础,嫁入荣国府后仍不放弃,索性珠哥儿也不是严苛之人,院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