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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部分

覆汉-第727部分

小说: 覆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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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既出,公孙珣倒是难得夸奖了自己这个族弟一番,而其余众人左思右想,却也并无什么可以补充的,便纷纷应声,然后各自散去准备。

    这样的分兵当然需要提前准备,尤其是别动队需要绕远路,非只是调配军械早早休息什么的,更重要的是,仅有的那两三百民夫是需要连夜准备足足两三日干粮、饮水的。故此,后营临河处,转而变得灯火通明起来,炊烟更是再度浮现,并在八月上旬半圆的月亮下直上云霄。

    话说,公孙珣例行视察完了一圈营盘,又安排了一些事情,便按照在军中的习惯,回帐中读书、休息……然而,其人手捧一本安利号版印的《史记》看了没多大功夫,贾逵却忽然来报,说是帐外有人求见。

    “公达何来啊?”深更半夜,公孙珣见到来人,却是好整以暇,完全不以为意,甚至连手中书卷都没放下。

    “回禀明公。”荀攸见到公孙珣姿态,先是一怔,然后方才认真拱手言道。“属下刚刚想到一事,不能不来。”

    “且坐,稍待。”公孙珣随手一指,却并没有立即听取对方意见的意思。“看看还有几人来。”

    而荀攸闻言,倒也并未有抗辩的意思,反而直接在帐中坐下。

    俄而,贾逵再度来报,说是娄圭来了。

    公孙珣依葫芦画瓢,还是让娄圭静坐相候。

    又过了一会,贾逵复又引田丰进来了……半夜三更,被公孙珣选定专职军务的三位军事齐汇在卫将军的后帐之中,然后面面相觑,各自无言。

    又过了片刻,贾逵第四次回报,说是公孙珣之前专门发出的一波夜间哨骑已经疾速折返,并带来了相关情报。

    这下子,三位军师纷纷释然。

    “既如此,就不必再等人了。”哨骑告辞出帐,公孙珣才放下手中《史记》,对三位明显技高一筹的军师干脆而言。“明日一战,我也已经有了决断,三位军师且听一听如何?”

    ………………

    “今日一战我已经有了决断!”翌日一早,吃过早饭,公孙珣全副披挂,正式在帐前大会军中诸将,却是对着全军上下军官、幕僚,甚至包括作为天子使节而来的王朗,扬声宣告。“秋收已经开始,如果不能立即击破张燕,使北太行群贼群龙无首,必然会酿出大祸,故此,今日正该仿效项王当年破釜沉船一策,自断后路,然后全军奋勇向前。”

    军中一片哗然,尤其是大部分中高层军官,简直是脑子一片浆糊,之前不是一直说仿效韩信背水一战吗?如何又变成仿效项王了?莫非是自己昨夜睡糊涂了,一开始就是破釜沉舟?反正什么背水一战和破釜沉舟,听起来就挺像的。

    而当这些人将目光转移到几位面色平和的军师身上,还有此战军中绝对主力武将庞德等人身上时,更是加深了这种自我怀疑……尤其是庞德,这厮原本不应该是天未亮就带着一千五百最精锐的义从去做别动队吗,为何此时还在?而且还在那里领着一群义从军官,以刀拍甲,鼓噪发声,表示赞同?

    但不管糊涂还是明白了,随着公孙珣一声令下,下面义从军官先行鼓噪,然后军中一些幕僚也开始表示赞同,军中上下却是即刻开始执行起了卫将军的破釜沉舟之策!

    锅是没法砸的,也不舍得砸,背身上还能挡刀;但仓促立起来才一日夜的营寨拆起来却是利索,栅栏被推倒,营帐被收起,加上帐中粮秣器具一起被送到了绵蔓水后面;两名试图混在辅兵中,借着送器具过河时试图不归的郡卒被斩首示众,随即浮桥也被当众捣毁……

    最后,光秃秃的绵蔓水这一侧营寨旧址上,当全军将士,从公孙珣往下每人获得了一人一日份的干粮、引水后,所有人才开始真的紧张了起来,因为所有人都真的确定了——今日一战,若真不能破贼,就真的要完了!

    不然呢?在井陉这种地形中,破不了贼,想要活命只有投降,可对于军中主力,便是太原郡卒也都是有家有口有根基之人,何况义从,谁愿做贼?!

    刘璋尚未着甲,只是牵着自己的战马列队而已,便已经汗水连连——入义从一年有余,经历了一年多军事化生活,其人早就不是那个虚胖的益州牧幼子了,实际上,自幼良好的营养补充和一年多的锻炼倒是让正在青壮时节的贵族子弟看起来颇有气势,可自幼养成的懦弱性格又如何能轻易改变?

    法正、杨修这两个聪明孩子也没有这么多多余的脑子可用了,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别的可想了,此时此刻,他们只是区区一名普通士卒而已,除了放手一搏,还能如何?所以,二人也只是不停低头检查身上装备,并时不时照看战马罢了。

    倒是孟达,第一次临战之前,居然显得有些兴奋,其人也不顾什么后路被断,竟然和义从中的军官一起,上下游走,勉励同袍,倒是与贾逵的表现颇为类似……故此,其人得到了庞德的青眼,专门叫到身边称赞。

    但不管如何了,上午时分,随着所有人准备妥当,中军一声号角,全军终于肃然!

    而阵阵号角声中,全军上下,亲眼见着全副武装的卫将军公孙珣翻身上马,名震天下的白马旗、白马近卫,卫将军仪仗、伞盖,无一不在,然后其人不管不顾,亲自先行向东,全军却是继而振奋,吹角连连,并按照秩序纷纷相从出战。

    井陉南道虽然很近,但却地形复杂,狭窄的狭窄的,宽阔的宽阔,走起来极为麻烦,所以虽然相距不过十里,两军却在中午时分方才在半道上的一处狭窄通道中相遇——两军大营中间其实足足有两处开阔谷地天然适合做战场,所以彼时,双方都希望能率先抢过这个通道,来到下一处山谷方才接战,于是纷纷临时提速,却不料狭路相逢。

    而张燕和太行匪众虽然早从斥候处知道公孙珣亲自到来,但此时眼见着卫将军仪仗分明,白马充斥道路,心中本就矮上一头的气势却是不由再低了一些,更是有人涌上前去,请示张燕该如何作战,又该如何诈败。

    反正是乱做一团。

    而另一边,也早探知道对方到来的公孙珣虽然也对狭道交战有些措手不及,却是当即立断,采取了娄圭的建议,并驻足于一侧一个高凸石地之上直接传令——地形受限,不用先齐射弓弩,全军即刻下马步战,以曲、队为单位,执旗奋勇向前交战,无须多言。

    于是乎,号角声声不断,再度响彻山谷,只有数百步宽阔,还起伏不定的狭窄战场通道上,战斗瞬间爆发。

    刀剑出鞘,甲胄振起,义从在前,郡卒在后,纷纷呼喊向前白刃抢攻。

    张燕身着铁甲,头戴鹖冠,披着一件赤色大氅,同样立在一处小高地上,尚未来得及辨别认出对面的公孙珣和周边人物,便立即被战局弄的懵在了当场。

    其人几度欲言,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令——他本是要诈败引诱公孙珣去自己大营前的,但却是准备有秩序的诈败,而此时狭路相逢倒,又如何能轻易安排后路?

    不过,汉军抢攻不断,仗着前锋甲士多、兵刃锋利,更兼一股血勇之气,层层轮换攻击身前的紫山贼,宛如波浪一般层层拍打到河滩上的泥土一般,几乎是一刻钟而已,便将盘踞在山中六七年,素称悍匪的紫山贼前锋给打得溃不成军……倒是根本不用张燕思索该如何诈败了。

    因为这时候要还不赶紧作出切割,抛弃掉前军撤退到身后那个开阔谷地,那就要倒卷珠帘了。

    张燕扔下前锋溃军,仓促撤走,半道上便已经恢复了神智,却是渐渐不以为意起来——毕竟,刚刚在通道中是狭路相逢,紫山军的兵力优势不能显现出来,区区几百步宽的通道,战场受限,谁能拼过闻名天下的白马义从,哪怕是对方下马步战?而死伤的几百杂兵,甚至都不是他本部,本就是准备在这次战斗中当做诱饵消耗掉的,何足挂齿?!

    再说了,当面终究是要诈败的,真正杀招乃是一早出发,从北路绕远道,下午才能抵挡对方营寨的那五千奇兵!

    而彼时,奇兵一旦得手,奇正交易,便可以变成了正军,狭窄的井陉南道之中,两面锁住,公孙珣便是神仙也无能为了。

    就这样,张燕一边思索一边和其他匪首逃出通道,来到身后那个开阔谷地后,复又立即在谷地内整理阵型,准备交战。

    话说,此时的山谷里,面对着骤然开阔的地形,果断从通道中撤回的张燕军确实发挥了自己的人数优势,本来大部就没有进入狭道的主力部队在山谷中按照各部所属,少的五六百人,多的一两千人,军阵层层叠叠,在张燕的严厉督促下分别列阵,虽然有些杂乱不齐,但大略上却是从上谷的这一头,一直蔓延到山谷的那一头,倒也算是所谓层层设防,层层阻隔了。

    当然,这也是便于抛弃前军,保全有生力量撤退的一种较好处置方式,很适合‘诈败’!

    然而,随着汉军追逐败兵涌出通道,也在谷口立足成功,并结成大阵,直接步战前冲,张燕却是再度有些发懵了起来,继而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原来,进入谷地,视野开阔后,眼见着汉军大部涌出,这位定难中郎将却是陡然发现,汉军的数量有些超出自己的想象,而且攻势之凌厉远超自己想象!

    “你觉得汉军有多少?”张燕怔怔看了半晌,忽然回头朝身侧的杨凤问道。

    “汉军出来时我一直在数,觉得得有五千……又或是六千?”杨凤迟疑片刻,还是给出了答案。

    “你觉得呢?”张燕复又扭头向另一位将领白雀质问起来。

    白雀盯着战场沉思片刻,却是黑着脸摇了摇头:“四千绝对不止,四千五也不止……确实接近五千,难道卫将军全军出动了?只留数百辅兵防守?还是来了援军?”

    “双方如此仓促,哪里来的援军?”张燕冷哼一声。

    “那将军。”杨凤复又正色朝张燕问道。“卫将军一共带了五千兵……确凿无误吧?”

    “死了不知道多少斥候,早在卫将军入井陉口后便已经确定,就是五千。”张燕的脸色也变得怪异了起来。“彼时你们自己也有斥候派出……何必问我?”

    “那这就是好事!”杨凤赶紧言道。“既然卫将军全军尽出,营中格外空虚,岂不是能轻松拿下,届时将军派出的那五千人在对面营中一把火放出来,再从后方顶上来,此战便轻松得胜了。”

    “话虽如此,”白雀在旁争辩道。“卫将军不至于如此无知,放任北道不管吧?”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杨凤针锋相对。

    听着二将相争,张燕心中着实觉得有些乱,也着实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纷乱之中,他本想再问一问最信任的张晟张白骑,但后者此时正在谷底亲自整理部属他自己的两千兵,并不在身侧。于是张燕只能作罢,然后认真观战、指挥,并将视野放在了谷中战局之上。

    但是越看下去,越想下去,张燕就越觉得不对劲。

    这其实是一道很简单的数学题:

    两军全军战力对比是五千对两万,比例是一比四;

    按照原定计划,是分兵五千绕北面远路潜袭,两千留,再去掉东隘口的两千,所以此次实际出兵乃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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