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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部分

覆汉-第582部分

小说: 覆汉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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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火石之间,双方迎面交战一合。

    屈头手中长矛并未得手,相对应的,那个铁甲汉军骑士的长矛也未得手,因为双方的长矛一劈一挡,在交马中很明显的对撞了一下。

    而且,屈头双臂登时微麻,毫无疑问,他从长矛上察觉到了对方的力量……不过,屈头有信心,对方也会从兵器上察觉到了自己的力道。

    但是,随着前方汉军铁甲骑士交马一合后转身持矛再来,屈头也刚要转身,却忽然觉得自己没有被铁甲护到的右肋一片钻心之痛,低头看去才发现那里的空隙居然出现了一个血洞!

    屈头恍然大悟,对方竟是一手持矛一手持刀,非但只用一左手挡住了自己双手的力劈,更是在交马一瞬才忽然以拔刀,刺中了自己的右肋。

    回想到此为止,因为钻心的疼痛未及发作开来,身后脖颈处便又再度一凉,俨然是那汉军铁甲骑士已经从身后拍马赶到,再来一招了结了他。

    两岸兵马再度骚动起来!

    因为十三对十三,汉军阵亡四人,乌桓人尽数覆灭。

    河西岸的乌桓军几乎是齐齐的看向了自家首领规泥,后者张口欲言,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但眼见着河对面的公孙珣似乎也望向了自己这个方向,这位战场上的乌桓军统帅也是羞愤难耐。

    “九对九!”规泥终于咬牙言道。“全用军中知名勇士,换上好马,脱掉甲胄,只着白衣……不要再丢脸了!”

    就在乌桓军因为调度勇力之士而有所骚动之时,河对岸,也陡然出现了一个意外……之前被公孙珣下令释放的俟汾黑獭居然突然趁着汉军不备,蹿入大凌河深水中,而其人果然如他自己所言格外擅长水性,叼着一柄环首刀还能蹿水极速,远远看去还真如一直黑色水獭一般,一沉一浮便已经远远而去。

    汉军多在隔河观战,根本未曾在意此人,此时见到他逃窜,赶紧再去摸箭矢,已然有些来不及,更兼其人水性确实极佳,所以随着仅有的几只落空箭矢,那俟汾黑獭居然轻松游到了对岸某处,而其人上岸的地方,一堆杂胡部落兵马,非但没有拦击,反而有人主动上前接应……很明显,那应该是此战中投奔了乌桓人的十二天王部其他部落。

    “果然靠不住吗?”戏忠愤然言道。“胡狗之类,皆不可信!”

    公孙珣不置可否,只是依旧盯着对面战场无言无声无色。

    河对岸,第三次‘公平一战’已经开始,在一众杂胡部落的注视下,在两岸汉军与乌桓军的沉默中,又一次冲锋就在眼前。

    仅剩九人的汉军多少有些疲态尽露,其中一人还明显一臂带伤,但在为首一人的带领下,居然精神抖擞,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燕赵骑士,多少有些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忽然间,有汉军白马义从隔河吹起号角,宛如军令一般立即催动了第三次冲杀。两边相撞,正如两个陶罐正面相撞一般,破碎、鲜血、残躯,之前一切雄壮严正的事物顿时化为乌有。

    这一次,汉军倒下了五人,但汉军中的首领明显武勇出众,其人轻松杀了当面之敌外复又回身参战,一手持矛一手持刀,左刺右砍居然又将乌桓人杀了个精光。

    不过,冲刺之后的乱战之中,也有两名汉军直接被杀。

    换言之,第三次‘公平一战’以后,汉军只剩下了两人而已。但毫无疑问,获胜者依然是汉军,因为乌桓人再一次全军覆没。

    而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第四次‘公平一战’旋即到来,这一次获胜者还是汉军,但那名铁甲骑士身侧,却再无一人。

    这个时候,诡异的事情出现了,随着那名铁甲汉军骑士下马一刀了断地上挣扎的乌桓武士,河畔的细雨中居然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但其中最长久和热烈的呼喊声竟然是来自于那些杂胡部落。

    河对岸,在汉军获胜以后,也曾短暂响起过欢呼声,但很快就随着这名铁甲骑士翻身上马遥遥再度邀战变得冷静了下来……因为眼前的情形对公孙珣的脱身似乎依旧没有任何帮助,相对应的,继续拖延下去的话,谁也不知道乌桓人的支援什么时候到。

    而这名已经得到了包括胡人在内的所有人认可的勇士,似乎注定要白白牺牲。

    军阵中,一片沉寂之下,披散着头发的乌桓首领规泥已经喏喏不知所措,但事到如今,他骑虎难下,只能继续勉力选派勇士出征。

    片刻后,一骑自白衣军阵飞驰而出,但迎面被那铁甲武士给一矛挑下马;

    又一骑飞驰而出,却又被此人一矛荡开,复又一刀了断。

    紧接着,乌桓人久久不曾出阵,然后居然是在周围友军的催促下,硬着头皮派出了一人,却是持弓而来,口出幽燕汉语,要求比弓……然话音刚落,此人便被射于马下。

    周边杂胡的欢呼声越发急切,规泥半是惊恐半是无奈,这次居然派出了两人,引得周边杂胡部落放声喝骂,而那汉军骑士也不理会,只是兀自换了马匹,直接迎战。

    三人交马之下,一名乌桓骑兵直接被刺下马,而那汉军骑士胯下战马却被另一名乌桓骑士给直接刺伤,其人翻身跌落在河摊上,勉力支撑起身后,甫一回头,便看到那名乌桓骑士已经折返冲刺而来,并远远大喝为自己助威。

    这位汉军骑士依旧不言,却是从地上拔起一矛迎面投矛而出,将那骑士整个人从马飞掷下去,然后其人从容夺马而立于河畔,复又执刀继续邀战。

    规泥目瞪口呆,却是不顾周边自己族人的苦劝,一口气派出了五个人,并喊来一队数十人的白衣骑兵,持弓去北面督战……俨然是不准备继续坐视士气流失了,甚至都不在乎河东公孙珣的目光了。

    “去问问他叫什么姓名,他的那些士卒又叫什么姓名?”早在对方单马相对之时,公孙珣便已经激愤难耐,此时终于是彻底忍耐不住了……人非草木,便是再见惯了生死,此情此景又怎么可能不动容。“然后告诉他,诸君皆为国士,若我公孙珣能脱此厄,一定会奉养他们妻子父母,以作报答……至于他,就不要再送死了,我与乌桓人说,放他南归!”

    身边义从的首领文则听见吩咐,赶紧涌到河畔,大声呼喊:

    “河西袍泽可为十八骑留姓名在此,君侯将来必有重报!如君本人,可自南归!乌桓人不可追!”

    河西乌桓军内外一时骚动,规泥有心想下令让人即刻射箭了结此人,却又不太敢在这个关口真的触怒公孙珣……更兼杂胡汹涌,纷纷上前鼓噪称赞那名勇士,规泥甚至还看到周边部族中有人遥遥指着自己大声激烈的说着什么,所以愈发不敢冒险。

    故此,其人到底是让那一队弓手给撤了回来。

    随着这个动作,河畔处除了蒙蒙细雨的飘洒声外一时安静如旷野,无论是河东河西,各部皆等那手持环首刀的铁甲骑士出声……何止是公孙珣,便是规泥自己心中都想知道这个凛凛而立的汉军骑士到底是何来历?

    “君侯是在羞辱我们吗?!”大凌河西,那铁甲武士甫一开口便惊得两岸众人一时失语。

    之所以如此,不止是因为这个沉默寡言的汉军骑士嗓门居然如此之大,以至于声震河岸,更重要的是这句反问实在是让人惊愕……便是公孙珣也陡然怔在那里。

    “我辈自乡中来,不避千里路遥,投君侯麾下,舍生忘死,求得难道是什么赏赐和名声吗?!”此人依旧持刀不动,只是扭头看向河对面山坡上的身影厉声反问。“国家板荡,四处生乱,老百姓无处安身,只有君侯在广阳行仁政,安抚幽冀流民,赖此生者何以十万计?这番仁政还不够我们为君侯送一次命吗?君侯若真有询问,我辈十八人只有一答而已,今日之死,不是为了君侯而亡,而是为了君侯昔日不负天下的志气与仁政而死……唯此而已!”

    言罢,其人也不持矛,居然是单骑单刀,兀自往前方那五名乌桓骑士方向冲锋陷阵而去,五名乌桓骑士仓促应战,却被此人一刀劈出,当场了结一人,复又夺过其矛,一手持矛一手持刀,状若疯虎,连连压制其余四骑不断退后。

    偏偏此人即便是拼命之时,尤有收放从容之武意,堪称攻防兼备,居然又连杀三人,逼得最后那名精选出的乌桓勇士再也不能承受,转身便逃。

    而那汉军铁甲骑士也什么都不管,只是兀自追杀向前。

    一部距离最近的杂胡部落眼见着这二人往自己阵中而来,也是一时惊愕,居然整个部落调转马头,仓皇避让。

    与此同时,河东的公孙珣先是怅然若失,却又旋即羞愤难耐,其人也不多言,也不鼓励,只是自腰中拔出自己的那柄断刀来,便一言不发,一马当先往河对面淌水而去。

    戏忠长叹一声,居然也拔出自己防身用的长剑,然后第一个跟了上去,如此形状,河东仅有的百余白马义从自然纷纷跟上,而剩下百余名杂胡见状犹豫片刻,却也是咬牙紧随其后。

    河西处,规泥早已经因为那只杂胡部落的擅自躲避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喝止下来,一回头却发现河对岸居然在趁机进兵,于是又赶紧呼喊下令,召集周边部族骑士上到浅滩前阻拦;

    然而再一回头,却又见到那名悍勇武士的铁甲骑士一声不吭,已经杀了逃窜中的乌桓骑士,复又直冲自己本阵而来,于是惊慌之下,其人再度呼喊下令派出一队人马去阻隔;

    但还不等他喘口气,忽然间,随着身侧属下的提醒,规泥这才看清楚河对岸居然是公孙珣亲自渡河而来,而且就在当面位置,于是登时失魂落魄……这真不是他胆小,而是身为乌桓人中少有的高级贵族,他心里非常清楚,真要是公孙珣死在这里,怕是整个辽西,包括丘力居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要了他的脑袋……于是,匆忙间他又赶紧下令让那些杂胡不许放箭,反而又让自己军中最直接统属的白衣乌桓骑兵亲自上前肉搏,并力求活捉公孙珣!

    命令颠三倒四,整个河西岸乱做一团,无奈何下,这规泥只能放弃去理会身后那名汉军勇士,然后亲自引乌桓骑兵主力向前,以求杀伤汉军他人,并尽量活捉或者困住公孙珣。

    “大将军何至于此啊?”好不容易来到浅滩处,眼见着公孙珣还在河水中勉力前行,规泥便推开周围的杂胡部落首领,兀自下跪,遥遥恳求。“大将军千金之躯,在对岸等我家单于亲自来请你如何啊?何必亲冒弓矢啊?”

    对此,公孙珣只是挥刀相指以作应道。

    规泥无奈,只能跪在原处,然后扭头喝令周围的白衣乌桓与诸多杂胡骑兵一起弃弓拔矛,准备在滩头肉搏……然而,随着诸多兵器出鞘或抬起,忽然间,一片锋刃之间,规泥身后,一柄汉军制式环首刀自上而下,将扭头兀自说着什么的规泥给一刀枭首!

    事发突然,浅滩阵地上,混乱的白衣乌桓与诸多杂胡部落士卒齐齐扭过头来,却见到一名面色黝黑的杂胡青年手持一刀,气喘吁吁,却昂然站在滩头规泥的尸首前,并朝周边目瞪口呆的诸多杂胡之辈放声喝问:“辽西这个地方,不是卫将军做主吗?卫将军做主,不比丘力居做主强吗?我们俟汾氏只认公孙氏,不认识什么乌桓单于!”

    言未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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