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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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便要全军压上。
但不及部队调度得当,那为首的‘公孙珣’仗着胯下的的卢马格外神骏,居然已经独自驱驰来到了百余步外,韩遂目瞪口呆,愈发不明所以。
倒是阎行远远认出此人不是公孙珣,乃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汉军勇将,仓促之间,其人匹马而出,奋勇向前,试图拦住此人。
话说,骑在的卢马上的吕布为求仕途,数年间又是学琴,又是装文化人,多有委屈,只广宗城下显露了一次边郡武人的姿态,杀了一次痛快,但却依然不如今日酣畅……因为他何曾手握过如白马义从这种精锐骑兵?
刚刚五六十人直趋向前,迎面来取他,其人一矛一个,连杀数名身着铁甲的叛军首领,但抬起头来,那些人的侍卫却也被藏龙卧虎的白马义从们给纷纷消灭殆尽。
将勇而兵悍,可不止是相加那么简单的。
故此,吕奉先杀性大起,他眼见着前方似乎还有大将指挥,居然不顾对面还有数千叛军骑兵,便即刻纵马向西,继续帅白马义从与所部骑兵奋勇向前,直取此人。
而其人胯下骏马极快,这才领先一步。
阎行催马上前,拔矛欲迎面冲刺,然而吕布冲到近处,亲眼看到韩遂姿态,哪里会和这种明显是侍从小将之人纠缠?只一抬手便将阎行刺矛给荡开,复一回手便将此人轻易刺于马下!
可怜阎行西凉名门,在族叔自杀后为保家族不得已为将,未曾等到反复机会洗刷身上叛军污名,便被吕布一矛刺下马来,复被赶上的汉军骑兵踩成肉泥,万般心思都随着性命逝去烟消云散了。
不过,其人之死到底是有几分效果的,韩遂素来知道阎行的能耐,之前数十悍勇之士须臾消失不见,其人便已然心生胆怯,如今又见到这个被自己认错为公孙珣之人如此轻易便杀了自己军中数一数二的勇士,然后还收矛弯弓,俨然是冲着他韩文约而来,心中惶恐更是到了极致。
生死之间,这位九曲黄河一般的人物果然是一勒胯下之马,转而俯身仓促隐入了叛军骑兵军阵之中。
吕布勃然大怒,一箭射出复又杀死一人,便提矛杀入阵中,边战边寻其人,身后白马骑兵赶来,居然是跟在后面以少临多,杀的群龙无首的西凉骑兵连连后退,然后渐生崩殂之势。
其实,不止是吕布临韩遂此处,绵延十五里的其余各处战线之上,局势也多如此。
汉军骑兵主力在徐荣的指挥下,跟在吕布后面蜂拥涌入营盘间隙,轻易便摧垮营盘之间的联系,并直接与对面骑兵交战互冲。旋即,盖勋、鲍信,外加皇甫嵩、董卓本部的诸将,也各自奉命提步兵奋勇向前,直扑敌营。
汉军以骑冲骑,以步临寨,竟然皆是一触便呈摧枯拉朽之势。
只能说,韩文约先见之明,不愧是黄河九曲。
————我是黄河十八盘的分割线————
“昔太祖得骏马有的卢,左右言的卢妨主,或语令去。娄子伯在侧,谏曰:‘卖之必有买者,赠之必有受者,即复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且夫神骏妨主之言,皆论俗人也,明公神武,自负气运,何虑也?’太祖善之,遂乘数年,无恙。”——《士林杂记》。燕。无名氏所录
第十九章 白马猎长原()
正月初十,太阳高悬于顶,陈仓城东、汧水之西,汉军与凉州军同时在宽达十五里的战场上接战。
明晃晃的日光与年后的寒气中,喊杀声、马蹄声、呼救声、刀兵声,各自接连不断,又有扬尘四起,淹没战场,兵马乱战,前后失位,烟火突发,遮天蔽日。
各自繁杂,不一而足。
如此情形,以公孙珣、董卓、皇甫嵩这一层级而言,想要再临阵指挥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便是稍微领兵多一些的徐荣也只能粗略传令到李傕、皇甫郦与各部司马一层,而真正在战场负责指挥推进的人,乃是各部、各曲,甚至各队的中层军官。
实际上,此时战场东面的白马旗下,和左右两侧数里外的董卓、皇甫嵩一样,公孙珣在将所谓没有战马的‘三河骑士’尽数投入战场去攻击当面营寨以后,其身侧不过是寥寥数百人而已,显得颇为空落。
没错,面对着如此宽阔的战场,下定决心的公孙珣一开始就没有留预备队,而是寄希望于一开始就用大规模的突击与推进一举定胜负。
而现在看来,他的战术毫无疑问的成功了,因为即便是看不清战场具体情形,但是汉军的旗帜与前线交锋处的烟尘却是沿着营寨空隙一直向西移动。
“恭喜卫将军大胜!”观望了许久之后,作为少有留在公孙珣身侧的军中高级将领,即便是向来从容淡定的北军中候刘表,此时也不免有些许兴奋之意。
“胜是胜了。”听到身旁刘表言语,一直保持微笑的公孙珣却也不免表情生动了许多,却依旧没有太过兴奋。“但未必是大胜。敌军兵力雄厚,而且临阵经验丰富,士卒精悍,就怕能破其军却不能摧其军,能摧其军却不能吞灭其军……你我不如往前行一行,以明战况。”
刘表缓缓点头,他虽然不懂军事,却很明白的听懂了对方的意思:
所谓破其军,说的便是眼前这种汉军大举推进的局面……甫一交战,对面凉州军的骑兵便被汉军骑兵逼退,五座大营的寨墙也被汉军步卒一举攻破,对叛军而言俨然已经无法立足,只能从战场败退,对应的陈仓之围也自然会被解开;
而所谓摧其军,则是说汉军趁着这种大举推进的势头,对撤退途中的叛军造成了相当有效的杀伤与打击,最起码凭此一战让对方胆气俱丧,建制散乱,便是后退也无法立足,只能被迫逃回凉州;
至于说吞灭其军的意思,就更不用说了……不过,想要达到这个标准,也未必一定要全部俘虏或杀伤,如果汉军在战场上对叛军造成了更直接、更有效的打击,或是杀伤基层士卒极多,或是擒获了大量对方骨干,使得叛军大规模丧失组织能力,数年内根本无力再出凉州,那也算是某种吞灭其军了。
毕竟,凉州那个地方现在没人能进去,不让这些已经堕落成大小军阀的兵头子出来祸害关中,便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过,相对于刘表只能明白这些层面上的道理,战场之上经验丰富之人,如娄圭、贾诩,又如董卓、皇甫嵩,却已经有了更清晰的判断。
单就此时而言,观汉军此战如此速胜,不可能只是破其军,而说吞灭其军也未免有些难以想象,唯独摧其军,迫使凉州叛军仓惶逃回凉州,反而让人颇为信服。
而这已经是之前仓促出征时想都不敢想的局面了。
“君侯!”
就在公孙珣移动旗帜、伞盖向前后不久,忽然间便有数名游弋骑士面带喜色兼大汗淋漓,迎面快马来报军中主帅。“京兆尹盖公让我等来报,他当面营盘已全破,叛军首领,前酒泉太守黄衍仓促弃营逃窜!”
此言一出,中军诸人纷纷震动,然后惊喜莫名。
“好!”公孙珣微微颔首,到底是也露出了三分喜色。“盖元固不愧是西州名将,破寨居然如此之速!尔等回去让盖元固不必请示于我,自去决定如何处置战局……再分出两人去告诉皇甫公与董公。”
“叛军五营并列,一寨破,则五寨全破。”等哨骑离开,公孙珣这才一边继续勒马向前一边微微向刘表解释了两句。“咱们再往前走走,干脆去黄衍营中驻扎,省的待会游骑辛苦往来,回报战果不停。”
刘表等中军众人自然无话可说,便纷纷护卫着没有了白马义从跟随的公孙珣继续向西不止。
不敢,与此同时,左右各五六里处,就好像心有灵犀一般,根本没有收到黄衍营寨被攻破的皇甫嵩、董卓居然不约而同,各自移动本阵向前压上。不过,和中路那位卫将军为了方便传令与督军不同,他们二人此举,更多的是注意到了公孙珣的白马旗向前,所以便纷纷跟上,乃是要想看一看公孙珣此战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战局顺利的不可思议,斩将夺旗之事屡有发生,游骑更是在公孙珣前移的路上往来回报不停。
不过有意思的是,和刘表等人愈发轻松不同,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事统帅,越往西走公孙珣反而渐渐严肃了起来,因为他心知肚明,接下来才是真正决定此战胜果的关键所在……具体而言,乃是看吕布能突的多深,徐荣跟的多紧,而韩当又能否从北面包抄得力!
换言之,就是骑兵的战略动作能否完成,又能完成到什么程度。
“韩遂在何处?”
数里之外,隔着叛军五座大营盘,得益于身后徐荣支援得力,骑在的卢马上的吕布依旧在继续沿着渭水向西进军不止。不过,其人每见到凉州军军官模样的人时,却总是不急着杀人,反而要先挥舞着自己手中长矛遥遥相指,喝问韩遂行踪。
须知道,叛军五名首领,本该都在大营内才对,奉命为全军锋刃的吕布一开始也没想着如何,但既然知道之前率领骑兵阻击他的人正是韩遂,他又怎么能放过如此功劳?!
而面对这种奇葩的战场质问,刚开始的时候,这些西凉军官还是愤然喝骂、挥矛迎上之人居多,但有一个算一个,却几乎全被吕布和身后的白马义从给弄死在了乱军之中。
到后来,一方面是吕布表现太过强悍,一方面也是东面骑兵战线不断崩塌西来,所以大多数人渐渐丧胆,被遥遥一指后也多只是一言不发,仓促逃窜。
但是,吕布仗着自己胯下神骏出众,手中长矛锋利,更兼一手百步穿杨的绝世箭术,却还是能将其中不少人针对性的斩落于马下。更不要说,身后白马义从也格外锋锐,动辄也能左右包围,协助绞杀了。
所以到了最后,居然已经有人在惶恐之中指点起了韩遂的方位。
如此局面,几乎可以说敌军已经破胆,可随着吕布继续率领白马义从向西不止,其人却是愈发焦躁起来……因为他发现自己冲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利索了,以至于前面的西凉叛军骑兵已经渐渐稀疏,而偏偏公孙珣给他的第一任务是一路向西,冲破一切阻碍,直达陈仓城下才算为止。
这意味着,他距离擒获韩遂这个大功越来越远。
实际上,之前他为了追索韩遂,一路偏南,以至于来到战场最南面的渭水畔,已经引起白马义从中几名首领的不满,并招来提醒了。
吕布可不想为了一个韩遂因小失大,但如此擦肩而过,却也真的让人感觉可惜。
“韩遂到底何在?”
眼见着前方又有一股仓惶西走的叛军骑兵,吕布心下大急,居然再度直接一人越众直入敌群,好在敌军胆气已丧,所以吕布此举宛如猛虎扑羊一般惊得这些人四散而逃,根本不及反抗。
“可曾见到韩遂?”
待冲入这股骑兵中间以后,眼见身前一名带着残缺头盔的铁甲骑士低头欲逃,一无所得的吕奉先更是直接拿长矛狠狠敲在了对方头盔之上。
金铁交加,当即划出了一道火星。
那叛军军官挨了这么一下,只觉得自己脖颈一时酸麻不止,却不敢做出什么多余反应,便赶紧伏在马背上,撒手扔下兵器,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