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第5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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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禄大夫真不愧是礼贤下士之名,我之前还以为孔文举是因为受你恩德,才刻意替大将军写奏疏表你功劳……盛名之下,果无虚士!”
言罢,其人才醉醺醺的转身入厕而去。
傍晚时分,天色已暗,然而雪亮如昼,公孙珣心中清明,一声感慨,便振衣而归。
当晚自不必多言,隔了一日,天子亲自在嘉德殿召见公孙珣与朱儁,好言嘉奖勉励。
随即,有司空袁隗亲自持节赦封:
太中大夫朱儁为右车骑将军、特进,领河南尹,封钱塘侯,食邑六千五百户,扫荡南阳黄巾残部;
光禄大夫公孙珣为卫将军、特进,领河内太守,封蓟侯,食邑六千户,扫荡河内黄巾残部!
随后,皇甫嵩处自然有使持节而往,拜为左车骑将军、特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食邑八千户,兼扫荡冀州黄巾残兵!
而当日,又有使者接连不断,往各处屯兵之处发布封赏,兼解散分遣部队:
如曹操,迁济南相;
又,徐荣,复北军屯骑校尉,加秩,屯洛阳;
又,吕布,迁北军射声校尉,屯洛阳;
又,程普,迁雁门都尉;
又,董昭,迁赵国都尉;
又,审配,迁清河都尉;
又,公孙瓒,迁渤海都尉;
又,公孙越,迁黄门侍郎;
又,傅燮,迁议郎;
又,关羽,迁河内朝歌令;
又,刘备,迁平原国平原令;
又,李进,迁颍川颍阴令;
又,成廉,为别部司马,屯赵国;
又,高顺,为别部司马,屯雁门;
又,张飞,为别部司马,屯清河;
又,孙坚,为别部司马,屯南阳;
又,张颌,为别部司马,屯魏郡;
又,褚燕,迁钜鹿廮陶长;
又,牵招,迁河内波县长;
又,王修,弃职,赏帛三百匹;
又,杨开,弃职,赏帛一百匹;
又,魏越,弃职,赏帛一百匹;
又,乐进,弃职,赏帛一百匹;
又,卢植,赦为庶人;
又,董卓,赦为庶人;
又,王允,赦为庶人……
种种封赏不一而足,不过,由于各地战乱后盗匪丛生,非只是边郡,很多内地郡国都专门设置了掌管武事的比两千石都尉,这个位置简直是为了平叛功臣专门设立的一般,倒是让公孙珣没有白白放弃车骑将军的职务,一口气换来了两个半都尉。
然而……
“别的倒也罢了,为何阿备这小子成了平原令?”
刚刚去接董卓、卢植、王允出狱回来,身挂三份印绶的公孙珣一把打开凑上来的瘦花猫,然后便醉醺醺的指着抄录来的封赏名单有些茫然不解。“我不是让他领兵屯河内,依旧在我麾下吗?阿范你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搞错。”从尚书台回来的公孙范在旁笑道。“我们尚书台吏部曹有个新任的裴尚书,其弟之前正好在兄长麾下,据说跟这个刘备有些战场上的交情,便暗中出死力帮忙,将比千石别部司马改成了千石县令……这是大好事!”
公孙珣歪着头又看了看手中这章密密麻麻的官职任表,一时失笑,也是带着酒气缓缓颔首:“也是,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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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尝于宴中论曰:‘今之文人,鲁国孔融文举,广陵陈琳孔璋,山阳王粲仲宣,北海徐干伟长,陈留阮瑀元瑜,汝南应络觯搅蹊骞伞K蛊咦诱撸谘匏牛诖俏匏伲桃宰猿益黩J于千里,仰齐足而并驰。’众皆以为然。稍顿,太祖忽复曰:‘而粲尤其得之,堪为鹤立鸡群。’众亦以为然。”——《新燕书》。文苑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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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是昨天夜里写的,校对有问题跟我说……还有书友群,684558115有兴趣可以加一下
第二章 豪杰如土士如铁(上)()
确实是好事,因为平原终究也在河北,还挨着清河,并没有绕出圈子去。更重要的一点是,双方地位差距过大,公孙珣自问没有半点对不住刘备,所以只要他自己不倒,却也不惧对方会脱离掌控。
至于那个裴姓曲长的事情,他其实也知道……故此,此时除了感慨一句这小子确实能得人,倒也无话可说了。
又看了一会手中抄录,新任卫将军公孙珣总体还是很满意的。
毕竟,抛开傅燮、吕布、孙坚、李进这些各有各路数的人外,其余人等,都是那日晚上得知朝廷要复设都尉后仓促举荐的。其中,既要考虑到了这些人的籍贯履历,让朝廷无话可说,又要按照一定私心勉力予以相对安置——魏郡、赵国、清河,外加公孙越即将迎娶的未亡人,还有自己所在的河内,隐约有连成一片将冀州包裹在内的趋势。
说句不好听的,若真是半年天子就嗝屁,到时候不敢说跟四世三公的袁家门生故吏满天下相比,最起码能在河北这一亩三分地争一争的。
当然了,公孙珣心里也明白,账肯定不是这么算的,真要说故吏,人家后来的堂堂冀州牧韩馥本人都是袁氏故吏,你怎么比?董卓都还是袁隗任三公时的门下属吏呢!不照样砍了自己故主脑袋?
而且,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的,官场之上意外太多,今天谁谁谁死了父母,明天哪里又来个过江龙,都是寻常。更不要说,朝廷对平叛功臣此时虽然极为大方,可将来的打压却也几乎是呼之欲出。再过一年半载,这里面到底有几个能坐稳的怕是还真不好讲。
说到底,这个隐隐约约有了一些雏形的小集团,最大的倚仗,始终还是他卫将军、河内太守、蓟侯,也就是他公孙珣自己!
此时此刻,只能说带着酒意看起这份名单来,感觉还不错就是了。
“卢公、董公、王公三位怎么说?”这次轮到公孙范主动询问了。
“能怎么说?”公孙珣一边将花猫重新抓过来挠起了下巴,一边直接在榻上斜躺了下来。“半个洛中都去迎接这三位出狱了。卢师和董公早有说法,据说过两日改元便要趁机起复,董公说不定还要走个议郎之类的路子多等一等,卢师估计是直接要回尚书台的。至于王允王子师,倒是有些难办。”
“这有什么难的?”隔着一张几案,依旧正襟危坐的公孙范不由疑惑。“卢公、董公全都如此,王公难道不该直接复任豫州刺史,继续去巡视豫州吗?”
“话是如此说了。”公孙珣一边抚摸着胸口上的猫一边不以为然的望着屋顶言道。“但还是不一样的。卢师和董公是军事上的事情,如今黄巾既平,他们是没有任何后患的。而王子师此番入狱却是与张让正面交锋,大败而归的结果……彼辈阉宦难道是不记仇的?所以说,若王子师识趣,主动辞职归家,那他自然无事,可要还是强要继续履任豫州方伯,怕是得再做过一场才行。”
“王子师此人刚强如斯,哪里是会退让的?”对面的公孙范一时摇头。“国家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正该休养生息,结果宦官还是不让人安生……”
公孙珣一声嗤笑:“说的好像士人、党人就愿意放过宦官一样。”
公孙范登时无言。
“且观之吧!”公孙珣心下了然,便就此了结了这话题。
而这些话说完,兄弟二人各自坐在榻上,隔着一个几案,居然同时沉默了片刻,俄而,复又齐齐欲言又止。
“兄长请说。”公孙范赶紧退让。
“你先说吧!”公孙珣抱着猫仰头看着屋顶茫然应道。
“我想问下,兄长之前见到卢公,可有什么说法?”公孙范小心问道。
“不要说卢师了,便是董公见到我都有些不是滋味。”公孙珣闻言再度失笑。“昔日我为白身学生,卢师便是两千石了;我为别部司马,董公便是并州方伯了;而如今我为卫将军,两位却是刚才狱中出来……能给好脸色吗?故此,我礼仪做到,便没有太靠近了,只是与王子师同桌喝了不少酒。”
“不是这个意思。”公孙范勉力听完,方才无奈言道。“我是想问兄长,你知不知道,之前你让我送给卢师的妾室……如今已然明显有孕?说不定便是年后年末,就要为卢公舔一幼子或幼女了。”
公孙珣登时无语,半晌方才将怀中瘦猫扔出去,并坐起身来勉强干笑一声:“这是好事。”
“是,这是好事。”公孙范尴尬答道。“那兄长刚才又想说什么?”
“是刘师那里。”公孙珣赶紧改容正色言道。“我看他身体越发不行了,我们做学生的应该尽心尽力才对……但我后日改元后便要出洛赴任,你这边,还有婚后便要急忙来赴任的阿越,要一起好好替我照顾他才对。”
公孙范自然无话可说。
“不要信那些巫医的,多让他喝些热水,酒不是不能饮,也务必要温酒……最好寻些安眠的手段和方子,而且冬日间,既要保证他居处炕热不断,又要常常通风散气……多备些人参……这个年纪的人,多半难在冬天上面,熬过这一冬,或许便能好很多。”
公孙珣说的非常散乱,公孙范则听得非常认真,然而絮絮叨叨的说了几句后,却终究是无话再可说,便是公孙珣自己都觉的无趣起来,只是一声长叹。
于是乎,兄弟二人就此作别,做弟弟的去了侧院,而公孙珣则堂而皇之的抱着猫去后院寻自己妾室和儿子去了。
升官加爵,幼子爱宠,更兼美妾曲意侍奉,一夜自不必多言。
第二日,公孙珣正式拜韩当为卫将军属司马;吕范为卫将军长史;娄圭、戏忠为卫将军从事中郎,王修、枣祗为卫将军令吏,魏越为领官骑,尚屯驻在河内的杨开也同样预定了一个领官骑……并从白马义从中选出二十名资历、能力、来由都有说法的人物,分别为将军掾属、御属。
这是题中应有之义,这些人跟了公孙珣这么多年,如今能公私兼顾,有名有份,自然不可能再亏待他们。
当然,除此之外,按照规制,公孙珣还可以再征召十九名掾属和二十一名御属,甚至还有三十员仪仗官骑……这些位置,尤其是掾属和御属,全都是公私并行,有正经官身待遇的位置。而且,在现行察举制度下是受到认可的正式入仕途径,是很受欢迎的。
所以,与其说是用来招人办公,倒不如说是朝廷赏给你的正式举用名额……不过很显然,这些全都要等到去了河内以后,再慢慢填充了。
又隔了一日,中枢下诏,以黄巾平定,改元中平,是为中平元年。
同日,允左车骑将军、冀州牧皇甫嵩所请,免冀州算赋一年。
同日,中枢再发旨意,以平叛有功,兼各处匪乱尚存,故凡战功为官者,无须入洛,免捐官钱,直接赴任。
同日,复董卓为议郎,复卢植为尚书,复王允为豫州刺史。
如此光景,只能说,这天下大约、可能,真的要中平了。
而就在同一日,匆匆辞别了刘宽,并让公孙范代替自己去与卢植告辞的公孙珣轻车熟路,渡过孟津,又一次来到了河内郡。
不过,这片不知道来往了多少次的地方,已然成为了公孙珣的治下之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