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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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大黄里有名的小娘,我也是没得过手的!”
“大兄若是看上了,等这次事情了了,直接求老公赏给你便是,这有什么?”
“我是想要啊!”那领头的沙哑嗓音似乎是在故意挑起话头。“这次可是要请亭里、县里的那群坐地虎过来帮忙的,那群人,个个狠如羊,哪里能给咱们留好处?”
“大兄,这狠如羊是什么意思?”又一人开口问道。“这羊有什么狠的?”
“你这县中来的游侠就是没见识了。”那沙哑嗓音失笑道。“所谓猛如虎、狠如羊、贪如狼……说的都是吃东西。老虎扑食,半天不动,一动毙命,猛不猛?狼群抢食的时候,嚼都不嚼,直接咽下去,贪不贪?”
众人纷纷附和。
“那狠如羊呢,你们在这里中难道没看到羊都是被拴着的吗?为什么?因为羊吃草连草根都吃,啃树叶连树皮都啃,就是那茅草屋都能啃掉一块墙皮……庄稼人,谁不知道羊吃东西的狠?”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道:“这话倒是贴切,那群县里亭里的人,可不就是狠如羊吗?估计连那张家的几间草房也要给拆了卖的。”
“你们啊!”这沙哑嗓音再度笑道。“不要光想着人家……咱们这位主家,看上了人家的马和田,却忍着不动静等机会,像不像是老虎扑食?”
众人再度附和。
“这就对了,咱们主人家猛如虎,公门里的人贪如羊,我们要想抢到吃食,只能贪如狼了……到时候,下手要快,能拿到什么是什么!晓得了吗?”
众人轰然应诺,一名见机得快的人更是点出了这个首领的意图:“大兄放心,等过几日那贾超和贾平过来自投罗网时,我们不等那县里的人,就先借着乡邻的名义跑去骗开那贾平的媳妇,先下手为强,把她给掳走,必然会让大兄你得意一番的……”
沙哑嗓音当即大笑了起来:“我也只是得意一番罢了,一个嫁了人的妇人而已,若是伺候的好,再送她回去如何?只是回去后,家中败落,贾平又那么老实,免不了被那些公人再得手……你们不晓得,本亭的亭长杜举,可是出了名的好色,我也不过是想抢他前头而已。”
话到这里,这沙哑嗓音又道:“可惜那贾超……我今日看他那样子也是在北地混了出来,算是精悍有本事的,但是匹夫无罪,有钱有马有田就是罪过了……等过了三五日,往亭中那监牢里一扔,这天下之大,却再没他跑马的地方了。”
那边一众无赖子喝酒取乐,躲在一旁的贾超却是又惊又怒……这话虽然断断续续,但他也听出了一些内容来——原来,那马老公抢马不成,竟然不顾乡里的情分,直接要勾搭县亭中的人给自己按个罪名抓起来,然后慢慢榨干自己全家。而更可恨的是,这群跟着马老公混日子的无赖子,竟然看中了自己的嫂子,想要行骗奸之举!
贾超惊怒之余,开始想法子,然而想来想去,却始终想不到出路在何处——人家马老公虽是五短身材,自己一只手就能拎起来的货色,但人家有后台,下手黑,确确实实是只乡里的猛虎!而县亭中的公人,虽然未曾见过,可既然乐意受这马老公的指示,想来也确实是那种狠如羊的人物!至于说眼前的这三五个里中的无赖子,只听这些话,那也必然是真正的贪狼啊!
所以说,这厮酒后所言,竟然一点都不差的!而自己,竟然真的也是无路可走的!
而就在此时,一名喝多的无赖子摇摇晃晃的起身,竟然一边解着衣服,一边要往自己这里过来了,俨然是要小解,而贾超几乎是出于军人的本能,居然直接摸到了腰间的刀把!
下一瞬间,他恍然大悟——是了,这才是自家唯一的出路!
“猛如虎,很如羊,贪如狼,彊不可使者,皆斩之。”——《史记》。项羽本纪
第十八章 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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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杀人者,贾超也!(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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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戏杀(5。5k)()
第二十一章 借刀()
话说,公孙珣先跟贾超说了事情始末,又救了贾平出来,这兄弟二人自然是抱头痛哭一场。而一番交流后虽然不舍,但也晓得这大概是最好的结局了,于是二人再度向公孙珣磕了头,一个回家去安抚糟糠之妻,另一个刚回家中一日,就再度跟着公孙珣背井离乡了……也实在是让人唏嘘。
贾平那里如何且不讲,就说公孙珣带着贾超,见识了这么一场事故以后,这位公孙少君此时已经没有了再去‘存问风俗’的念头,而是满怀心事的直接一路奔向堂阳城去找公孙瓒和甄逸等人去了。
不过,等他们傍晚时分勉强赶来到堂阳城才知道,大部队今日一早就已经离开了堂阳,直奔钜鹿郡郡治廮陶城去了……这也算是预料之中的事情,于是公孙珣也没在意,而是就在堂阳城安歇了一晚,第二日再去追赶。
孰料,正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公孙珣万万没想到,自己错开的这一晚,竟然又闹出了一件事端来。
“出了何事?”在路上竟然遇到了声称来接自己的刘备,公孙珣自然有些莫名其妙。“何至于要你来接我?”
“也不是什么大事。”刘备骑在马上昂然自得,也不知道下来行礼,这才几天功夫俨然就被一群贵族子弟带成一副小流氓的派头了。“昨日晚上我们在廮陶城中一家大户借宿,那户主人摆宴,宴席上有个宦官子弟,据说是什么赵常侍的族侄……”
身后的韩当等人稍微骚动了一下,公孙珣也表情漠然的抬了一下眼皮。
“珣兄你不知道。”刘备继续解释道。“此人虽然被主人家安排到了主位上,却毫无礼数。他听说大隐兄(甄逸)是当朝执金武的侄子后,就把大隐兄叫过去,非得强灌他喝酒,大隐兄一开始不乐意,还被那人当众辱骂,甚至还提及先人……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大隐兄竟然含恨喝了酒赔了罪!这事我们因为坐的远,一开始并不清楚,回来后看到他一个人在客房里垂泪,这才知道事情始末。伯圭兄说了,就算是平日里不是一路人那也是同门,断不能看他平白受辱,所以幽州来的诸位兄长正商议着呢,说要给那个什么赵常侍的族侄一个教训,让他见识一下幽州男儿的气魄,然后再上路……”
刘备絮絮叨叨的说着,公孙珣面无表情的听着,而后者忽然打马直接朝着廮陶城的方向而去,身后韩当等人也一言不发打马紧随其后,只引得那刘备在后面大呼小叫,措手不及。
廮陶城内某个大户人家家中,整个一排厢房如今都已经被当成了临时的客房,而此时,这其中一间房内正热闹非凡。
“要我说,今晚上我们也设宴,请那个姓赵的过来喝酒,席间也往死里灌他!所谓以彼之计还施彼身……”
“你且住……这以彼之计还施彼身是哪里的典故,听起来颇为文雅?”
“我们右北平的俗语,哪里有什么典故?我生下来就听过了。”
“我上谷人怎么未曾听过?”
“都别吵吵,要我说这主意不行。你们看,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甄兄被辱及先人,而非是被强灌了酒……”
“那就也辱他姓赵的先人就是了。”
“可要是这样的话,甄兄伯父是执金武,祖上是太保,那姓赵的伯父不过是个太监,祖上不过是个中产之家,连姓名都未必清楚的人物……辱来辱去的,岂不是要吃亏?”
“这倒也是。”
“那该如何是好?你们不知道,甄兄昨晚上哭的那叫一个凄惨,据说中途呕吐之后还喊了自己老婆和儿子的名字,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要我说,我们边郡男儿就不要搞这些花花肠子。晚上只说宴请,等姓赵的来了就让他赔罪,若是推三阻四,直接揍他一顿便是。若还是不服气,就抽出刀子架在他脖子上,让他跪下来给甄兄叩首!”
“这倒也干脆。”
“就这么做便是!”
“伯圭兄以为如何?”一众精力旺盛的边郡士子商议完毕,终于把目光对准了这里的领头人公孙瓒。
箕坐在一旁的公孙瓒沉吟片刻,终于也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做,无论如何都要给大隐兄出这一口气!”
“不可!”
“万万不可!”
就在公孙瓒点了头,准备敲定这个简单直接的报复行动的时候,门外一近一远,忽然传来了两个人声。众人抬头看去,近的赫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起来的甄逸甄大隐,此刻正面色苍白双目通红的巴着门框呢。
而远远就喊出声的那个,正是刚刚快步走到甄逸身后的公孙珣。
“有何不可?”公孙瓒不以为然的直起身子反问道。“大隐兄,我们可是为了你出气!你昨日受那种侮辱,怎么就能咽的下去?须知道,人家骂的你的祖宗,又不是我公孙瓒的。”
“咽不下去也得咽啊。”替羞红了脸的甄逸说话的自然就是已经来到眼前的公孙珣了。“大兄,这件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公孙瓒眉头一挑,他这人虽然性格有些别扭,但终究是年长一些,又当过郡吏,如今看到自己族弟还有甄逸这个当事人如此反应,心里哪里还不知道这里面必然有些隐情?于是赶紧挥挥手,让一帮精力过剩的青少年重新安分了下来。
话说,众人重新坐定,这次却是甄逸先开口了,他先是谢过这些终究是一番好意的同门,然后就焦急的朝这些边郡子弟们科普起了这冀州地界上宦官子弟的强横。
然而,这厮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形容词,什么‘权倾朝野’了,什么‘破家灭门’了,什么‘肆无忌惮’了,愣是说不出一点有说服力的东西来。而在这些年轻气盛的边郡子弟们看来,这甄逸的表现纯粹是胆小怕事罢了。
眼看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又开始鼓噪起来,公孙珣终于看不下去了,就起身将那个下邳令‘戏杀’汝南太守之女的事情给众人讲了一遍。
这下子可谓是立竿见影,不要说这群人,就连公孙瓒都面色发白了起来,后来赶到正好听到这个故事的刘备更是手足无措,直接嚷嚷着要跑……也难怪,这厮可才刚刚束发,还是个熊孩子。
“这么说来,这内地郡国,竟然是宦官权势最大了?”公孙瓒勉力问道。
“没错。”甄逸无奈点头道。“这下你们知道我昨晚上为何要忍让了吧?不是我不知羞耻,而是实在一个不好就要牵累家人……诸位同门难道就没有家人吗?”
全场凛然。
“所以说,诸位同门的好意我心领了!”说着,甄逸爬起身朝着众人行了一礼。“但千万不要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而牵累所有人,这件事情到此作罢。趁着现在人齐,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出城去吧!”
众人默默无言……虽然心里已经信了,也已经有些畏惧了,但终究是少年心性,抹不开那个脸。一时间,只有年少的刘备嚷嚷着什么,然后跟着甄逸惶急的跑了出去,而公孙瓒等人却面色铁青的留在原处一动不动。
“我去替诸位同门招呼一下出行的事宜,冀州丰饶,道路通畅,咱们尽快赶路,说不定今晚还是能够继续住在城池里面的。”公孙珣面色如常的站起身来,也没有理会这些人的意思